如果这一切不是梦呢？
不是梦的话，那应该是谁搞出的恶作剧吧，会是谁呢？
极大可能就是陆尘，苏宁晚决定主动出击。
午休时，她趁着陆尘去操场的间隙，偷偷翻了他的课桌。在一堆杂乱的书本中，她找到了那个薄荷糖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的糖纸都写着奇怪的数字和符号。
正当她想要仔细研究时，身后突然传来陆尘冰冷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苏宁晚吓得一哆嗦，慌乱中把糖盒掉在了地上，糖纸散落一地。陆尘脸色阴沉，快步上前把糖纸都捡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这到底是什么？你到底在搞什么？是不是恶作剧？”苏宁晚急切地问道。
陆尘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你很快就会知道一切，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
什么鬼啊？陆尘怎么变得这么神神叨叨的。
苏宁晚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这不就是个普通的高中校园嘛，搞得好像要有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
幸好她机智趁乱中抓了一个她明显认识到字的糖纸，她展开糖纸上面写着——
"实验三：她回来了。——L"
！！！
这几个字像烙铁般灼烧着她的视网膜，这个陆尘到底在搞些什么东西！苏宁晚感觉自己要疯掉了。
下课**响起，苏宁晚仍盯着那张神秘纸条发呆。
"宁晚，去小卖部吗？"同桌陈雨敲了敲她的课桌。
"啊？哦...我不去了。"苏宁晚匆忙将纸条塞进笔袋，手指触到了那颗崭新的薄荷糖。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临死前含在口中的最后一颗糖。
陈雨凑近她耳边："你看到新来的转学生没？好帅啊！就是看起来不太好接近。"
苏宁晚的余光瞥向教室后方空着的座位："他...去哪了？"
"谁知道呢，一下课就没人影了。"陈雨耸耸肩，"听说他在原来学校把人打进医院才转学的，你最好离他远点。"
苏宁晚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前世的她也听过类似的警告，却还是义无反顾地陷了进去。
等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她才颤抖着剥开那颗薄荷糖。清冽的薄荷味在舌尖扩散的瞬间，一段陌生的记忆突然闪回——
昏暗的灯光下，陆尘跪在地上，手里攥着一把沾血的薄荷糖。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第九次了...为什么还是救不了你..."
"嘶——"剧烈的头痛让苏宁晚弯下腰，等她再抬头时，那段画面已经消失不见。她急促地喘息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那是什么？她从未经历过的场景，却真实得像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第九次..."她喃喃重复着这个数字，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翻开那张纸条。"实验三"？难道这是第三次循环？那刚才闪回的画面是...第九次？
她的思绪被一阵眩晕打断。低血糖——这个从高中时代就困扰她的老毛病。苏宁晚习惯性地摸向书包侧袋，却想起现在的自己应该还没有随身带糖的习惯。
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浮现。
她故意放慢动作收拾书包，等到教室里只剩下几个值日生时，装作头晕扶住了课桌。
"同学，你没事吧？"
果然，陆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明明一直盯着后门。
苏宁晚虚弱地摇摇头："有点...低血糖..."
一块薄荷糖被递到眼前。不是随便什么糖果，而是那个熟悉的银色包装，上面用蓝色圆珠笔画着潦草的"L"。
和前世的场景一模一样。
她缓缓抬头，对上陆尘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像是压抑了太久终于决堤的洪水。
"谢谢..."她接过糖，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陆尘像是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手，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你..."他声音沙哑，"经常这样吗？"
苏宁晚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嗯，从小就这样。"
陆尘的瞳孔微微收缩，左手无意识地摸向自己右手虎口的位置——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在前世，他告诉她那是小时候被玻璃划伤的。但现在苏宁晚突然不确定了。
"你应该...随身带点糖。"陆尘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苏宁晚叫住他，"你为什么会有这种糖？包装上还画着'L'..."
陆尘的背影僵住了。他没有回头，但苏宁晚看见他的肩膀线条绷得极紧。
"随便买的。"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别想太多。"
看着陆尘快步离开的背影，苏宁晚握紧了那颗糖。他在撒谎。这种薄荷糖是三年前已经停产的牌子，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放学后，苏宁晚径直去了图书馆。如果这真的是某种时间循环，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市图书馆的角落有一个冷门的物理学专区。前世她从未踏足过这里，但现在"时空悖论"四个字像磁石般吸引着她。
《量子力学与时间旅行》《祖父悖论解析》《平行宇宙理论》...她一本本翻过去，直到在《时空的拓扑结构》这本书里发现了一张夹在其中的纸条。
纸条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日期和事件：
"实验五：提前转学认识她→失败，车祸"
"实验七：不接近她→失败，白血病"
"实验九：尝试让她记住我→失败，她没认出我"
最下面一行写着："实验十：终极方案，待执行。"
字迹和那张"实验三"的纸条一模一样。
苏宁晚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这些记录表明陆尘已经尝试了至少九种方法改变他们的命运，而现在是第十次。但为什么她会有"实验三"的纸条？难道他们处在不同的循环中？
"啪嗒。"
一声轻响从窗外传来。苏宁晚抬头，看见一只通体漆黑的猫蹲在窗台上，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诡异的是，当阳光照射到猫的眼睛时，瞳孔中闪过一丝非自然的金光，像是某种精密仪器的反光。
等她再眨眼时，那只猫已经消失了。
苏宁晚的心脏狂跳不止。她将纸条小心地夹回书里，却发现自己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颗薄荷糖。这次糖纸上没有"L"，而是用红笔写着一个数字："10"。
图书馆的广播突然响起："各位读者请注意，距离闭馆还有十五分钟..."
苏宁晚匆忙将书放回原位，走出图书馆时天已经黑了。校门口的路灯下，她看见陆尘倚在自行车旁，似乎在等人。
他抬头看见她的瞬间，表情变得异常复杂。
"你..."苏宁晚刚想开口，一阵剧烈的头痛突然袭来。这一次闪回的画面更加清晰——
医院的白墙，刺鼻的消毒水味，陆尘跪在病床前，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这次换我，"他的声音破碎不堪，"用我的命换你的。"
画面消失后，苏宁晚发现自己跪在地上，陆尘正紧紧抓着她的肩膀。
"苏宁晚！看着我！"他的声音里透着恐慌，"你想起什么了？"
"我...看见你在医院..."她喘息着说，"你要...注射什么..."
陆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松开手，后退两步："不该这样的...这次你不该这么早就有记忆..."
"什么意思？"苏宁晚挣扎着站起来，"这到底是第几次循环？为什么我的纸条上写着'实验三'，而你已经有'实验十'的记录？我们...我们到底是谁？"
陆尘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伸手似乎想触碰她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回家吧，"他最终说道，"明天...明天我会告诉你一切。"
说完，他骑上自行车消失在夜色中，留下苏宁晚一人站在路灯下，手中紧握着那颗写着"10"的薄荷糖。
她不知道的是，不远处的树影里，那只黑猫正静静注视着这一切，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清晨的阳光刺痛了苏宁晚的双眼。她整夜未眠，"实验十"那颗薄荷糖就放在床头柜上，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银色光泽。
她早早到了学校，径直走向教学楼顶层的天台。这里是前世陆尘第一次向她表白的地方，也是她决定试探他的最佳场所。
铁门吱呀一声打开，清晨的风裹挟着九月最后的暖意拂过她的脸颊。天台上空无一人，角落里堆放着几把废弃的桌椅。苏宁晚走到栏杆边，俯瞰着逐渐热闹起来的校园。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宁晚猛地转身。陆尘靠在门框上，黑眼圈明显，看起来和她一样彻夜未眠。他手里拿着两罐热咖啡，递给她一罐。
"我不喝咖啡。"苏宁晚没有伸手，"你知道的。"
陆尘的手僵在半空，嘴角扯出一个苦笑："对，你只喝奶茶，三分糖。"他放下咖啡，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牛奶，"所以我准备了备选。"
苏宁晚的呼吸一滞。这是她高中时期的小习惯，甚至连闺蜜陈雨都记不清。陆尘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解释。"她强压下声音里的颤抖，"现在，立刻。"
陆尘走到她身边，与她一起俯瞰校园。他的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锋利，下颌线紧绷着。
"从哪里开始呢..."他的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直接说真相，你肯定不会相信。"
"试试看。"
陆尘转向她，突然卷起左袖，露出手腕内侧。那里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物体深深划过。苏宁晚倒吸一口冷气——前世的陆尘手腕上绝对没有这道伤。
"第五次循环，"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疤痕，"你被楼上掉下来的花盆砸中，我用手挡了一下。"他苦笑，"可惜还是没能救你，你死于颅内出血。"
苏宁晚后退一步，后背抵上冰冷的栏杆："这太荒谬了..."
"实验九：尝试让她记住我→失败，她没认出我。"陆尘一字不差地复述了她在图书馆发现的纸条内容，"你在《时空的拓扑结构》第143页找到的，对吧？"
一阵眩晕袭来，苏宁晚扶住栏杆才没有跌倒。她的大脑疯狂运转，试图找出任何可能的合理解释，但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陆尘说的是真的。
"如果...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她艰难地开口，"那这是第几次？"
"对我来说，第十次。"陆尘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进灵魂，"对你来说，第三次。"
"什么？"
"前九次循环中，只有三次你保留了部分记忆。"陆尘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笔记本，"第一次、第三次和第七次。其他时候你都完全重置了。"
苏宁晚接过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日期、事件和结果，笔迹从工整到潦草，能明显看出记录者情绪的变化。
"第一次循环：正常相识相爱→20岁车祸"
"第二次循环：避开她不认识→20岁突发心脏病"
"第三次循环：尝试让她保留记忆→失败，记忆混乱导致精神崩溃"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每一页都记录着她的不同死因，车祸、疾病、甚至一次离奇的自杀...而最后一页写着：
"第十次实验：终极方案。用我的命换她的。"
"不..."苏宁晚猛地合上笔记本，"这太疯狂了！如果真有什么循环，为什么我会不记得？为什么只有你保留记忆？"
陆尘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柔软："因为每次循环结束，都会有一个'代价'。我的代价是永远记住，而你的代价是永远忘记。"
他向前一步，轻轻握住她的手："除了那三次例外。不知道为什么，那三次你都保留了一些记忆碎片...就像现在。"
苏宁晚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陆尘的手心滚烫，虎口处的疤痕摩擦着她的皮肤，带来一种奇异的真实感。
"证明给我看。"她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说一件只有我和你知道的事。"
陆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高三那年圣诞节，我们在空教室里接吻，你嘴上有薄荷糖的味道。"他的声音低了下去，"那是你的初吻，也是我的。"
苏宁晚的脸刷地红了。这件事她从未告诉任何人，连日记里都没写过。
"还有，"陆尘继续道，"你右肩胛骨上有一块蝴蝶形状的胎记。你说过那是上辈子留下的记号，证明你..."
"...曾经会飞。"苏宁晚下意识接上这句话，随即震惊地捂住嘴。她确实有这样一块胎记，也确实曾经这样幻想过，但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陆尘的眼睛亮了起来："你想起来了？"
"我..."苏宁晚的大脑突然一阵刺痛，陌生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雨中的墓地，陆尘跪在一块崭新的墓碑前；医院的走廊，他疯狂地与医生争吵；昏暗的房间里，他对着满墙的照片喃喃自语...所有的画面中，墓碑上、病历上、照片上，都是她的脸。
"啊！"她抱住头蹲下身，那些画面太过真实，仿佛她亲身经历过一般。
陆尘立刻跪在她面前，双手捧住她的脸："宁晚，看着我！别被记忆淹没，专注现在！"
他的手掌温暖而粗糙，带着淡淡的薄荷糖气息。苏宁晚深吸几口气，慢慢平静下来。
"那些...都是真的发生过的事？"她声音嘶哑。
陆尘点点头，眼中闪烁着痛苦的光芒："九次循环，九种不同的死法，我眼睁睁看着你死了九次。"一滴泪水从他眼角滑落，"这次，换我来追你，换我来救你。"
阳光照在他的泪痕上，折射出奇异的光彩。苏宁晚鬼使神差地伸手，擦去了那滴泪水。
"那只黑猫是什么？"她突然问道。
陆尘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你看到它了？"
"在图书馆窗外，它的眼睛...不像真的动物。"
"我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陆尘的声音变得警惕，"但从第三次循环开始，它就出现了。每次我尝试改变太多，它就会...纠正轨迹。"
苏宁晚想起黑猫瞳孔中那道诡异的金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你是说，它在监视我们？"
"或者说，监视这个循环。"陆尘站起身，顺手把她也拉起来，"我怀疑它是某种...维护机制。"
两人沉默地站在天台上，各自沉浸在思绪中。远处传来早自习的**，校园里开始热闹起来。
"所以现在怎么办？"苏宁晚终于开口，"如果我们真的在什么时间循环里..."
"合作。"陆尘直视她的眼睛，"我们一起找出打破循环的方法。"他从笔记本最后一页撕下一张纸递给她，"但有个条件。"
纸上写着简单的几行字：
1.不要单独接触黑猫
2.每天交换一颗薄荷糖
3.不要完全相信记忆
"第三条是什么意思？"苏宁晚皱眉。
陆尘的表情变得复杂："有时候...记忆会**扰。尤其是那些特别痛苦的。"他顿了顿，"比如，你真的确定自己是因为绝症死的吗？"
苏宁晚愣住了。她临终前的记忆确实有些模糊，只记得剧烈的疼痛和那颗薄荷糖...
"走吧，该上课了。"陆尘突然转变话题，伸手推开天台的门。就在这一刻，一道黑影从两人之间窜过——那只黑猫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金色的瞳孔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陆尘条件反射般将苏宁晚拉到身后，与黑猫对峙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只猫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近乎人类的冷笑。
然后，就像出现时一样突然，它转身跳上围墙，消失不见了。
"记住，"陆尘的声音紧绷，"不要相信它展示给你的任何画面。"
苏宁晚点点头，心跳如擂。她悄悄将手伸进口袋，摸到了今早莫名其妙出现在她书包里的那颗薄荷糖——糖纸上用红笔画着一只眼睛，和黑猫的一模一样。
04
天气预报显示下午有暴雨，苏宁晚盯着手机屏幕，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那颗画有猫眼的薄荷糖。三天前天台上的对话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陆尘那句"不要完全相信记忆"不断在脑海中回响。
"同学们注意，下周一月考范围调整了。"班主任王老师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数学增加空间向量大题，语文作文可能考议论文..."
教室里响起一片哀嚎。苏宁晚机械地记着笔记，余光却瞥向教室最后一排。陆尘单手支着下巴，目光落在窗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但当她稍微侧身时，发现他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不是课堂内容，而是一些复杂的物理方程式，中间夹杂着"量子""观测"之类的字眼。
下课铃响起，陆尘立刻合上笔记本，动作快得几乎有些慌张。他抬头时，正好对上苏宁晚探究的目光。
两人隔着大半个教室对视了一秒，陆尘迅速别过脸，假装整理书包。但那一瞬间，苏宁晚分明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装什么神秘..."她小声嘀咕，低头检查自己的书包。雨伞、课本、笔袋...等等，雨伞？
苏宁晚皱起眉。她清楚地记得自己今早出门时没带伞——阳光明媚的清晨，谁会想到带伞？但这把折叠伞现在就躺在她的书包侧袋里，深蓝色的伞面上印着银色星星，是她最喜欢的款式。
"陈雨，这是你放我包里的吗？"她转头问同桌。
"啊？没有啊。"陈雨摇摇头，突然压低声音，"不过我刚才看见陆尘在你座位旁边晃悠..."
苏宁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猛地抬头看向陆尘的座位，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窗外，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集，远处传来闷雷的轰鸣。同学们纷纷收拾书包准备回家，几个女生抱怨着没带伞。
苏宁晚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把神秘的伞塞回了书包。如果这真的是陆尘放的，那他就是预知了会下雨...又一次证明他说的循环可能是真的。
暴雨在放学铃响起的瞬间倾盆而下。学生们挤在走廊上，有些冒雨冲了出去，有些则等着家长来接。苏宁晚站在教学楼门口，看着如注的雨帘，迟迟没有拿出那把伞。
如果用了这把伞，是不是就意味着她接受了陆尘的说法？接受了这个荒谬的时间循环理论？
"宁晚！这边！"陈雨在不远处招手，她爸爸开车来接了，"要不要捎你一段？"
苏宁晚刚要回答，余光却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陆尘站在校门外的雨幕中，没有打伞，黑色T恤已经湿透贴在身上。他似乎在等人，目光不断扫过教学楼出口。
他在等我。这个认知让苏宁晚的心跳加速。她深吸一口气，对陈雨摇摇头："不用了，我...我带伞了。"
陈雨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忘了。"苏宁晚勉强笑了笑，等陈雨离开后，才慢吞吞地从书包里掏出那把蓝色雨伞。
伞撑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飘散开来。苏宁晚愣住了——这把伞是新的，怎么会有味道？除非有人特意喷了香水...
她抬头看向校门口，陆尘已经不见了。
雨越下越大，水花在马路上跳跃。苏宁晚小心地避开积水处，脑海中不断回放陆尘站在雨中的样子。他为什么不打伞？为什么要在那里等？如果真如他所说，这是第十次循环，他到底想做什么？
"吱——"
尖锐的刹车声从右侧传来。苏宁晚还没来得及转头，一辆失控的自行车就冲上了人行道，直直朝她撞来。
"小心！"
一个黑影从侧面扑来，将她猛地推开。苏宁晚踉跄几步摔在地上，雨伞飞了出去。她惊恐地看见自行车撞上了那个救她的人——是陆尘！
"陆尘！"她挣扎着爬起来，膝盖传来刺痛，但她顾不上查看。陆尘倒在自行车旁边，右手臂被车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混着雨水在地上晕开。
骑车的学生慌忙道歉，陆尘摆摆手示意没事。他的目光锁定在苏宁晚流血的膝盖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受伤了。"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不该这样的...我明明计算好了..."
苏宁晚皱眉："计算什么？"
陆尘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抓住自己的右臂，表情扭曲了一瞬。苏宁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震惊地发现他手臂上原本只有一道新伤口，现在却凭空多出了几道旧伤疤，像是被什么锋利物体割伤的痕迹。
"这是...?"
"第五次循环的伤。"陆尘低声说，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当时是为了挡掉下来的玻璃...它们不该出现在这一次的。"
骑车的学生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显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陆尘迅速站起来，顺手捡起苏宁晚的雨伞塞给她："回家，现在。用这把伞，别回头。"
"等等，你的伤..."
"不重要。"陆尘的眼神变得锐利，"有人在看着我们。"
苏宁晚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马路对面的围墙上，那只黑猫静静地蹲坐着，金色的眼睛在雨幕中闪闪发亮。更诡异的是，它周围的雨似乎避开了它，形成一个干燥的圆形区域。
骑车的学生嘟囔着"怪人"，扶起自行车走了。陆尘压低声音："明天图书馆见，中午十二点。带上那颗画着眼睛的糖。"
说完，他转身冲进雨里，很快消失在拐角处。苏宁晚呆立在原地，手中的伞突然变得无比沉重。
黑猫仍然盯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近乎人类的冷笑。然后它优雅地转身，跳下围墙，消失不见了。
回到家，苏宁晚处理了膝盖上的擦伤。伤口不深，但疼痛感很真实。她坐在书桌前，从书包暗袋里摸出那颗特殊的薄荷糖——画着猫眼的那颗。
糖纸在台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苏宁晚犹豫了一下，慢慢剥开糖纸。里面除了薄荷糖，还有一张卷起来的小纸条：
"不要相信他展示给你的记忆。——O"
O？Observer？观察者？
苏宁晚的指尖微微发抖。这张纸条绝对不是陆尘放的，那么是谁...那只黑猫吗？
她打开电脑，搜索"时间循环""平行宇宙"等关键词，大部分结果都是科幻电影和小说。直到她点进一个冷门的物理学论坛，看到一篇题为《量子观测与时间线收敛》的帖子。
发帖人ID是"Observer"，头像是一只黑猫的金色眼睛。
帖子内容晦涩难懂，充斥着专业术语，但有一段话让她屏住了呼吸：
"当观察者介入时间循环，会产生记忆干扰效应。受试者可能混淆不同时间线的记忆，甚至植入虚假记忆。最明显的标志是身体上出现不属于当前时间线的伤痕..."
苏宁晚猛地看向自己的手臂。除了今天的新伤，她身上没有任何突然出现的疤痕。但陆尘有...这是否意味着他的记忆可能**扰了？或者...他展示给她的记忆并不完全真实？
窗外，雨声渐歇。一颗水珠从屋檐滴落，在窗玻璃上划出一道曲折的痕迹，像极了陆尘手臂上那些神秘的伤疤。
第二天中午，苏宁晚提前十分钟到达图书馆。她选了物理学专区最角落的位置，这里几乎没有人来。
十二点整，陆尘出现在书架间。他穿着长袖衬衫，右手臂的伤口被袖子遮住，但苏宁晚注意到他的动作有些僵硬，显然伤得不轻。
"你看这个。"她直接打开电脑，调出昨晚找到的帖子。
陆尘快速浏览了一遍，眉头越皱越紧："Observer...我早该想到的。"
"想到什么？"
"那只猫不是普通的'观察者'。"陆尘压低声音，"它是专门来阻止我们的。"
苏宁晚心跳加速："阻止什么？"
"阻止我们打破循环。"陆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这是我记录的前九次循环。每次我尝试大的改变，就会出现意外...就像昨天的自行车。"
苏宁晚翻开本子，前几页密密麻麻记录着日期和事件，但最后一页只有简短的几行字：
"实验十：终极方案。变量：黑猫。关键点：记忆锚。"
"什么是记忆锚？"她问道。
陆尘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就是...让你记住循环的东西。前三次你保留记忆，都是因为接触到了特定的物品。"
"比如薄荷糖？"
"对。"陆尘点点头，"但这次不一样。第十次循环开始时，我发现规则变了。黑猫出现得更早，干扰也更强。"他犹豫了一下，"而且...我怀疑它正在尝试植入虚假记忆。"
苏宁晚想起糖纸里的纸条："你是说，我们看到的记忆可能不全是真实的？"
"尤其是那些特别痛苦的。"陆尘的目光落在她的膝盖上，"比如你的伤...在原本的时间线里，昨天你应该只是淋雨感冒，不会受伤。"
"那为什么..."
"因为**预太多了。"陆尘苦笑，"我提前放了伞，改变了原本的轨迹。黑猫'修正'了这个改变，用另一种方式让你受伤。"
苏宁晚突然感到一阵寒意："所以每次我们尝试改变命运，它就会用另一种方式'纠正'回来？"
"基本上是这样。"陆尘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但这次我找到了可能的漏洞。"
他从本子夹层取出一张照片，推给苏宁晚。照片上是年轻的陆尘和苏宁晚站在海边，两人笑得灿烂。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是两年前。
苏宁晚盯着照片，大脑一阵刺痛——这段记忆她绝对没有。她从未和陆尘去过海边，甚至在高二前根本不认识他。
"这是..."
"第七次循环的记忆。"陆尘轻声说，"我偷偷保留了下来。黑猫不知道这张照片的存在，所以它没法篡改或抹去这段记忆。"
苏宁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照片上的她穿着红色泳衣，头发湿漉漉的，正把一个贝壳递给陆尘。这个画面如此鲜活，仿佛她真的经历过...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创造黑猫不知道的记忆锚？"
陆尘刚要回答，图书馆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书架深处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它来了。"陆尘迅速收起照片，"明天中午，物理实验室见。那里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说完，他起身离开，背影很快消失在书架间。苏宁晚坐在原地，感到一阵眩晕。当她低头时，发现桌上多了一颗薄荷糖——糖纸上用红笔写着："他在撒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