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昨天，我还是一个随时可能被处死的冒牌货。今天，

我就成了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昭宁公主。这个反转，来得太快太突然，就像龙卷风。

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惊天的消息，整个皇宫就已经为之震动了。

这简直比话本里的故事还要离奇。我看着镜子里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内心一片茫然。

我到底是谁？是阿芜？还是昭宁？老皇帝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他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

正式宣布，寻回了失散十七年的七公主。并当场册封我为“昭宁公主”，赐居“凤仪宫”，

赏赐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流水一般地送了进来。整个朝堂，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没想到，

一个被送进宫的侯府庶女（裴砚之为我捏造的身份），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当朝公主。

这简直是天大的奇闻。消息传出宫外，裴家和侯府，更是如同遭遇了一场八级地震。

我能想象得到，当裴砚之听到这个消息时，脸色会有多难看。他费尽心机，想把我送上龙床，

当他的棋子。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地，把我送回了真正的家。还让我拥有了，

足以将他碾死的身份和权力。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而那个冒名顶替了我救命恩人身份十年的林菀萤，此刻恐怕已经魂飞魄散了吧。欺君之罪，

可是要诛九族的。我住进了凤仪宫，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

宫里的老人说，这里曾是我母妃的寝宫。我母妃，是皇帝最宠爱的宸妃，可惜红颜薄命，

在我三岁那年就病逝了。后来，我在宫里玩耍时走失，被人贩子拐走。

皇帝找了我整整十七年。随着在宫中生活的时日渐长，一些模糊的，破碎的记忆片段，

开始在我脑海中闪现。我想起了雕梁画栋的宫殿，想起了慈爱的母妃，

想起了那个总是抱着我，叫我“心肝宝贝”的父皇。我的记忆，正在一点一点地复苏。

我的身份，也从一个卑微的奴婢，真正地转变成了一个高贵的公主。我的言行举止，

不再需要刻意模仿任何人。我就是我，独一无二的昭宁公主。我的眼神，不再是空洞麻木，

而是充满了疏离和冷漠。裴砚之带着林菀萤来拜见我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我。

他们跪在地上，向我行着三跪九叩的大礼。“罪臣裴砚之，叩见昭宁公主，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罪女林菀萤，叩见昭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6我坐在大殿之上，端着茶杯，轻轻地吹着气，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曾几何时，

我也是这样跪在他们面前，像一条狗一样，乞求他们的垂怜。如今，风水轮流转了。

大殿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裴砚之跪在那里，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大概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短短几天，我们的位置就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试图开口，想唤起我们之间的“旧情”。

“阿......公主殿下......”我放下茶杯，冷冷地打断他。“放肆。

”“本宫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裴砚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身边的林菀萤，

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像秋风中的落叶。她大概是第一次，见到我如此强势的一面。

她开始恐慌了。频繁地派人打听我的消息，想要知道，我到底恢复了多少记忆。她害怕，

害怕当年的真相，会被揭穿。我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没有丝毫的快意。

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一个念头，在我心中悄然萌发。当年，在大雪中救下裴砚之的，

到底是谁？真的是她，林菀萤吗？裴砚之和林菀萤不死心。他们几乎每天都来凤仪宫外求见，

想要确认我到底想起了多少事。我一次又一次地将他们拒之门外。

但他们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锲而不舍。终于，在我恢复公主身份的第十天，

我“大发慈悲”地，宣他们觐见。他们一前一后地走进大殿，脸上带着谄媚而又畏惧的笑容。

“参见公主殿下。”**在凤座上，懒洋洋地看着他们。“平身吧。”“谢公主殿下。

”他们站起身，却不敢抬头看我。整个大殿，安静得可怕。

我享受着这种让他们感到窒息的沉默。许久，裴砚之终于忍不住了。他试探着开口。

“公主殿下......您......还记得以前的事吗？”我勾了勾唇角，反问道。

“以前的什么事？”“是指我当牛做马，伺候你们十年的事？”“还是指你为了你的心上人，

毫不犹豫地把我推向火坑的事？”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他们的心上。

7裴砚之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我们之间......”“我们之间，

有什么？”我冷笑着打断他。“裴砚之，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我又是什么身份？”“你是罪臣，我是公主。”“你觉得，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

”裴砚之被我堵得哑口无言。他身边的林菀萤，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那个被她踩在脚下，随意欺辱了十年的贱婢，怎么就成了高高在上的公主？这不公平！

她尖叫一声，指着我，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不是公主！你就是阿芜！

”“你就是那个只配给我提鞋的**！”“你凭什么当公主！凭什么！”她的失态，

让裴砚之脸色大变。“菀萤！住口！”他想去捂住她的嘴，却被她一把推开。“我偏要说！

”“砚之哥哥，你快告诉她，她就是个冒牌货！”“你快醒醒啊！”看着她疯狂的样子，

我突然笑了。“冒牌货？”“林菀萤，你是不是忘了，真正冒名顶替的人，是谁？

”我的这句话，像一道晴天霹雷，劈在了她的头顶。她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血色尽褪。

“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站起身，

一步一步地向她走去。高跟的凤履，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每一下，

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尖上。我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凑到她的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十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夜里，

在城外破庙中，给快要冻死的裴砚之披上棉衣，

又喂了他半个馒头的人......”“到底是你，还是我？”林菀萤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想起来了？”“你全都想起来了？

”我勾了勾唇角，笑得像个妖精。“你说呢？”我全都想起来了。就在昨天夜里，

所有破碎的记忆，终于拼凑成了一个完整的画面。我想起了我为什么会出宫。因为贪玩，

我偷偷溜出了皇宫，结果被人贩子盯上。我想起了我为什么会和人贩子走散。

因为我趁他们不注意，偷偷跳下了马车，摔断了腿。我想起了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座破庙。

因为我拖着一条断腿，无处可去，只能躲在那里避风雪。然后，我遇到了他。那个衣着华贵，

却满身是伤，奄奄一息的少年。裴砚之。8当时，他被仇家追杀，身受重伤，倒在雪地里，

眼看就要不行了。是我，一个七岁的小女孩，用我瘦弱的身体，将他拖进了破庙。是我，

脱下了自己身上唯一一件还算厚实的棉衣，披在了他的身上。是我，将怀里揣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