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晚辞,生日快乐。」霍临琛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冰凉的钻石项链随之贴上了宋晚辞的肌肤。宴会厅内水晶灯流光溢彩,
映照着他英俊却淡漠的侧脸,也映照着她颈间那串价值连城的“星空之泪”。
全场宾客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羡慕、嫉妒、探究……种种眼神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将她牢牢缚在中央。宋晚辞微微仰着头,配合着霍临琛的动作,唇角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
「谢谢老公。」她轻声回应,声音软糯,带着依赖。只有她自己知道,那钻石冰冷的触感,
几乎要沁入她的骨缝里。这项链与其说是礼物,不如说是枷锁,
提醒着她此刻的身份——一个被圈养在黄金笼子里的,见不得光的替身。半年前,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几乎成了她生活的全部。母亲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每日高昂的医疗费像一座不断增长的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就在她走投无路,
甚至想过出卖自己时,霍临琛出现了。他穿着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递给她一份协议。
「嫁给我,你母亲的医疗费,我来承担。」他的语气没有半分波澜,
「你只需要做好‘霍太太’,安分守己就好。」他看着她,眼神锐利如刀,
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是否与模板吻合。后来她才知道,那个模板,叫林薇薇。
她没有选择的余地。签下名字的那一刻,她卖掉了自己的婚姻和自由,换来了母亲的生机。
婚后,她住进了这栋奢华至极,却也冰冷至极的婚房别墅。
霍临琛为她制定了无数“规矩”:她喜欢的素色衣服被收起,衣柜里挂满了明媚鲜艳的衣裙,
因为林薇薇喜欢;她安静内敛的性子被要求改变,需要学会在社交场合巧笑嫣然,
因为林薇薇擅长;她甚至不能随意出门,
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定在这座牢笼般的别墅和特定的几个场合。
她成了霍临琛用来缅怀过去、修补自尊的一件复制品。生日宴在虚伪的繁华中落下帷幕。
送走最后一位宾客,偌大的客厅瞬间陷入死寂。霍临琛接了个电话,面色微凝。
「公司有急事,我回去一趟。」他拿起外套,语气恢复了惯常的疏离,「你早点休息,
不用等我。」他甚至没有看她一眼,仿佛刚才在宴会上那个温柔体贴的丈夫,
只是她的一场幻觉。「好,路上小心。」她依旧温顺地回答,站在玄关处,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引擎声远去,才缓缓挺直了微微发酸的脊背。别墅外,
一辆停在阴影里的黑色轿车内。林薇薇放下望远镜,红唇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她拨通一个电话。「他走了。」她对着话筒说,「戏台已经搭好,该你上场了。记住,
我要让她百口莫辩,永远翻不了身。」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明白。
东西都准备好了。」林薇薇挂断电话,精心修饰的指甲轻轻敲打着方向盘。「宋晚辞,」
她低声自语,「霸占了不属于你的位置,就该付出代价。临琛心里的人,从来都是我。」
独自回到二楼那间充满喜庆红色,却毫无温度的婚房,巨大的孤独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傻瓜。就在这时,
包里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陌生的号码。犹豫片刻,她划开接听。「喂?
是宋晚辞**吗?」电话那头是一个略显低沉的男声,「我是仁和医院心血管科,
李主任团队的实习医生,我姓陈。」「我是,您有什么事?」宋晚辞的心提了起来。
「关于您母亲明天上午的会诊,我们发现了一些新的情况。」对方的语气严肃而急促,
「李主任临时让我把最新的影像报告和一份紧急知情同意书送过来,需要您今晚务必签字,
否则会影响后续所有治疗。我刚好下班,顺路就到您小区了,您看方便签收一下吗?」母亲!
宋晚辞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想起主治医生确实提过明天有一次重要会诊。
「现在……太晚了吧?」她看着空荡冰冷的别墅,霍临琛定下的规矩像枷锁一样缠绕着她。
「宋**,我理解。」对方语气带着无奈的歉意,「但这份文件真的非常重要,
关系到手术能否排期。我也只是按流程办事,要不……我用手机把关键部分拍给您先看看?」
想到母亲苍白的面容,宋晚辞仅存的犹豫被彻底击溃。「……好,我把地址发给你。」
她咬了咬唇,终究还是妥协了,「请你快点。」挂了电话,她的心怦怦直跳,
一种不祥的预感隐隐萦绕在心头。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单薄的礼服裙,
感觉房间里的空调似乎开得太足,有些冷。她走到客厅,不安地踱步。
目光无意间扫过书房虚掩的门——那是霍临琛的绝对禁地,平日绝不允许她进入。但此刻,
一种莫名的力量驱使着她。鬼使神差地,她推开了那扇门。书桌上,
一个摊开的皮质相册吸引了她的注意。照片上的女人笑得明媚张扬,眉眼间与她有七分相似,
但气质截然不同,那是带着攻击性的、肆无忌惮的美。是林薇薇。她颤抖着手翻开几页,
全是那个女人的身影,在不同地点,不同场合,每一张都被精心保存。在相册底部,
她发现了一个上锁的檀木盒。盒盖上,放着一枚不属于她的,造型别致的钻石耳钉。
宋晚辞的心猛地一沉。这耳钉,她似乎在某个时尚杂志上见过林薇薇佩戴。
为什么霍临琛书房里会有林薇薇的私人物品?他不是恨她当年的背叛吗?无数疑问涌上心头,
让她感到一阵眩晕和恶心。就在这时,门铃尖锐地响了起来。
叮咚——叮咚——声音在寂静的别墅里显得格外刺耳。宋晚辞吓了一跳,慌忙合上相册,
快步走出书房,深吸一口气,走向玄关。她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某快递公司制服,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人,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全貌,
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是谁?」她稳住声音问道。「宋**吗?
我是刚才跟您通电话的陈护工,来送医疗方案的。」门外的男人回答道,
声音与电话里一般无二。为了母亲,她不能再犹豫了。宋晚辞深吸一口气,最终,
还是拧动了冰凉的金属门把手。(2)门开了。门外站着的,正是电话里那个自称「陈医生」
的男人。他穿着快递员制服,帽檐压得很低,手里紧攥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宋**,
这是李主任让我务必交到您手上的文件。」男人声音有些发紧,不等宋晚辞完全让开,
便略显急切地侧身挤进了门。一股淡淡的酒精味扑面而来。「你站住!」宋晚辞厉声喝止,
连连后退,手已摸向身后的装饰花瓶,「把文件放地上,你可以走了。」「宋**别误会!」
男人慌忙站定,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盖有医院公章的报告扉页,「您看,这是公章。
李主任说必须亲自交给您,还要跟您口头确认几个用药风险,需要您签字。」
宋晚辞心头一跳,对方这略显冒失的举动让她刚平复些许的不安再次升起。但「李主任」
和「母亲病情」像两座大山,压下了她细微的疑虑。「文件给我就好,辛苦你了。」
她保持着礼貌,伸手去接。然而,男人非但没有递出文件,反而又往前逼近了一步,
几乎要贴到她身上,眼神闪烁地快速扫视着空旷奢华的客厅。「宋**……其实,
还有件事……」他语气突然变得支吾,带着一种莫名的慌张。宋晚辞吓得后退一步,
警惕心骤起:「有什么事?你先把文件给我!」就在她试图伸手去拿那个文件袋的瞬间,
玄关处传来“嘀——”一声电子轻响。别墅大门,被从外面猛地推开。霍临琛去而复返,
脸色比深夜的寒风更冷峻,他手中紧握着的手机屏幕上,
还显示着几分钟前收到的一条匿名信息:我在别墅出门左拐直走500米的路口这,
我想再见你一面。然而,等他到了指定路口,却空无一人。此刻,
他带着被骚扰和被放鸽子的怒火回来,却撞见了眼前这“不堪”的一幕。
他显然没料到这个时间客厅会有人,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
瞬间就定格在几乎贴在一起的宋晚辞和那个陌生男人身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宋晚辞的手还僵在半空,男人手里拿着文件袋,两人距离极近,姿态在旁人看来,暧昧至极。
而她身上,还穿着宴会那件略显单薄的礼服裙,肩带微微滑落。霍临琛的脸色,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那双总是淡漠的眸子里,瞬间翻涌起黑色的风暴。「临琛……」
宋晚辞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想解释。但霍临琛没有给她机会。他几步跨上前,
一把揪住那男人的衣领,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拳头狠狠砸在对方脸上!「砰!」一声闷响,
男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被打得踉跄后退,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文件袋散落,
里面掉出的根本不是医疗报告,而是几张模糊不清的、看似亲密的**照片。「哪来的杂碎,
敢碰我的东西?」霍临琛的声音冰冷刺骨。他松开被打懵的男人,
转而一把掐住宋晚辞纤细的脖颈,将她死死按在另一侧的墙上。窒息感瞬间传来,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宋晚辞!」
他眼底是滔天的怒火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失望,「我养着你,供着你,让你住最好的房子,
戴最贵的珠宝,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在我一手打造的婚房里,和这种下三滥的男人鬼混?」
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宋晚辞感觉空气正在迅速流失,眼前阵阵发黑。
「不……不是……你听我解释……」她艰难地喘息着,徒劳地抓挠着他铁钳般的手。「解释?
」霍临琛嗤笑,目光扫过地上那些不堪的照片,「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狡辩?
是觉得我满足不了你,还是嫌我给你的不够多?」就在这时,
霍临琛口袋里的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他看都没看,直接按了免提键扔在一旁的柜子上。
「临琛?」一个娇柔又带着急切的女声传了出来,是林薇薇!宋晚辞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临琛,你……你现在在家吗?我本来不想打扰你的,但是……有件事我憋在心里很久了,
觉得必须告诉你。」林薇薇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犹豫和担忧,
「我……我前几天好像看到晚辞和一个男人在……在一些不太好的地方见面,
那人看着就不正经。我还听说她最近好像有些经济上的困难……你千万别误会,
我只是怕她被人骗了,或者一时糊涂……」这番话,彻底将宋晚辞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霍临琛眼中的最后一丝疑虑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冰封与狠厉。「看到了吗?」
他掐着宋晚辞脖子的手更紧了,声音却平静得可怕,「连外人都看不下去了。宋晚辞,
你真是演得一派天真,把我当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
「不是的……是她……是她陷害我……」宋晚辞绝望地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可盛怒中的霍临琛,一个字也听不进去。「阿斌!」他朝门外冷喝。
一名身材魁梧的保镖立刻无声地出现。「把地上这垃圾处理干净。」
霍临琛嫌恶地瞥了一眼那个被打得蜷缩在地上的男人,「问清楚,是谁指使的,
然后让他永远闭上嘴。」「是,霍先生。」保镖面无表情地应下,
像拖死狗一样将那个不断求饶的男人拖了出去。大门再次关上,偌大的空间里,
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和霍临琛身上散发出的浓重恨意。他终于松开了手。
宋晚辞像被抽走所有力气,顺着墙壁滑倒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大口呼吸着空气,
眼泪鼻涕混在一起,狼狈不堪。霍临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惜。
「从今天起,」他薄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字字如刀,「你就是霍家最下等的佣人。
搬去顶层阁楼,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别墅半步。」他弯腰,
捡起地上那条在挣扎中掉落的“星空之泪”项链,钻石在他指尖闪烁着冰冷的光。
「至于这些,」他扫过她身上的华服,「你不配。」「手机、电脑,所有通讯工具,
全部上交。我会停掉你所有的副卡。」「既然你管不住自己,我就帮你管。」
他用鞋尖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记住,这是你自找的。」说完,
他再不多看她一眼,转身决绝离去。宋晚辞瘫在冰冷的地板上,
前一刻她还是光鲜亮丽的霍太太,下一刻,她已经坠入无间地狱。接下来的几天,
成了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她被勒令换上了粗糙的佣人服,
住在顶层那间狭小、布满灰尘的阁楼里。曾经精心保养的双手,开始浸泡在刺骨的冷水中,
清洗堆积的衣物、擦拭整栋别墅的地板……繁重的体力劳动几乎压垮了她。
霍临琛彻底将她视作空气,偶尔投来的目光,也充满了厌恶与鄙夷。他甚至在一次晚餐时,
故意让新来的、容貌娇艳的生活助理坐在他身侧,亲自为其布菜,
而对端着盘子侍立在一旁、脸色苍白的宋晚辞,视而不见。羞辱,无处不在。
身体的疲惫与心灵的创伤双重折磨着她。她开始食欲不振,闻到油腻的味道就会阵阵干呕。
起初,她以为是过度劳累和心情抑郁所致。直到某天清晨,她在擦拭楼梯扶手时,
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她差点从楼梯上栽下去。她猛地想起,
生理期似乎已经推迟了快半个月。一个可怕的、却又带着一丝微弱光亮的猜想,
在她死寂的心中悄然萌发。她偷偷藏起了一支之前备用的验孕棒。在一个霍临琛外出,
佣人们都在午休的午后,她溜进了一楼客用卫生间。当那清晰无比的两道红杠映入眼帘时,
宋晚辞如遭雷击,手中的验孕棒差点滑落。孩子……她竟然,在这个时候,
怀了霍临琛的孩子!震惊、茫然、无措,
最终都化为了一丝绝境中本能燃起的、微弱的希望火花。这是她和霍临琛之间,
无法斩断的纽带,或许……或许能改变一切?她小心翼翼地将验孕棒藏好,决定找一个机会,
告诉霍临琛。几天后,霍临琛似乎心情不错,在书房处理公务。宋晚辞鼓足勇气,
敲响了他的门。「进来。」里面传来他冷淡的声音。她推门进去,他正坐在宽大的书桌后,
头也没抬。「先生……」她低声开口,手心因为紧张而沁出冷汗。「什么事?」
霍临琛终于抬眸,眼神依旧没有什么温度。「我……我怀孕了。」她几乎是屏着呼吸,
说出了这句话,带着一丝卑微的期盼。霍临琛签字的手顿住了。他缓缓抬起头,
目光像淬了毒的冰棱,直直射向她。「怀孕?」他放下钢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