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程悦,一个美食作家。在城中人均三千的顶奢法餐厅“观境台”,
我只想和闺蜜好好吃顿饭。结果,在我的鹅肝慕斯里,吃到了一粒老鼠屎。我叫来服务员,
想低调解决。来的却是位油头粉面的王经理。他扫了我一眼,轻飘飘地说:“**,
我们餐厅的卫生标准,不是您这种想免单的人能质疑的。”他暗示我就是来吃霸王餐的。
我闺蜜当场就要炸,我按住了她。我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对着那道“加料”的菜,
也对着他那张傲慢的脸。我笑了。“没关系,我不免单。
”“我只是想让我的八十万粉丝看看,‘观境台’今天,给我上了道什么硬菜。
”1.慕斯里的黑色。许霏用叉子尖敲了敲我的盘子。“喂,程悦,回神了。
”我从窗外的城市夜景里收回目光。“观境台”在国金中心顶楼,落地窗外是整片江景,
灯火流光,像打翻了的珠宝盒。环境确实值两千块钱。剩下一千,就看菜了。“想什么呢?
拿下‘风味人间’的专栏,还不高兴?”许霏问。她是我闺蜜,是个律师,说话跟开庭似的,
直奔主题。我拿起高脚杯,跟她碰了一下。“高兴。就是在想,第一篇写什么。
”“就写这家。要是好吃,就往死里夸。要是不好吃,”她顿了顿,
露出一个律师特有的、泛着冷光的笑,“你就交给我的专业。”我笑了。跟她吃饭,
心里有底。前菜是鱼子酱配海胆,中规中矩。汤是龙虾汤,也还行。直到主菜上来。
我点的是香煎鹅肝配无花果慕斯。盘子很大,菜只有中间一小坨。鹅肝煎得不错,外皮焦脆,
内里软滑。问题出在那团粉色的无花果慕斯上。我用勺子挖了一口,送进嘴里。慕斯很细腻,
果味也很清新。但,牙齿磕到了一个硬东西。很小,像一粒沙子。我皱了下眉。
吐出来不太雅观。我用餐巾掩着嘴,把那东西弄到手心。摊开一看。
一粒黑色的、米粒大小的不规则硬物。表面粗糙,还有点反光。我盯着它看了三秒。
许霏也凑过来看。“这是什么?胡椒粒?”我摇摇头。“我尝了,没味道。而且形态不对。
”我做美食的,对食材的形态很敏感。这东西,更像……我不想说出那个猜测。我举起手,
叫服务员。一个年轻小伙子快步走过来,姿态很谦卑。“女士,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把手心的东西给他看。“你好,我在慕斯里吃到了这个。能麻烦你请后厨看一下吗?
”我的声音不大,态度也很平静。我不想把事情闹大。高端餐厅,出点小纰漏,只要态度好,
解决了就行。服务员小哥看到那东西,脸“刷”地一下就白了。他嘴唇动了动,
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只是一个劲儿地鞠躬。“对不起,女士,非常对不起,
我马上……我马上去叫我们经理来处理。”他几乎是跑着离开的。
许霏压低声音说:“看他那反应,这事儿小不了。”我点点头,用餐巾擦了擦手。
心里有点不舒服。不是因为这东西本身,而是因为它不该出现在这里。“观境台”的人均,
决定了它不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大概过了三分钟。一个穿着高级定制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
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胸口别着个“餐厅经理”的牌子,上面写着:王皓。
他脸上挂着职业微笑,但眼神里全是审视。他先是扫了一眼我们的穿着,
然后才把目光落在我身上。“您好,女士,我是本店的经理,王皓。听说,
您对我们的菜品有什么意见?”那个“听说”,咬字特别重。我指了指桌上那粒小黑点。
“王经理,我在慕斯里吃出了这个。它不是食材。”王皓弯下腰,眯着眼睛看了看。
他甚至没用手去碰,只是那么瞟了一眼。然后,他直起身,脸上的微笑更“职业”了。“哦,
这个啊。”他拉长了音调。“女士,这可能是烘焙过程中,无花果籽受热碳化形成的颗粒。
很正常。”他说得轻描淡淡,好像是我大惊小怪。我还没开口,许霏先听不下去了。
“碳化的籽?王经理,你当人是傻子吗?你家碳化的籽长这样?你拿去化验,
看看这是植物成分还是动物成分?”许霏一开口,就跟法庭辩论似的,逻辑清晰,气势逼人。
王皓的脸色沉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他转向我,
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教训人的味道。“这位女士,我们‘观境台’是米其林三星餐厅,
后厨是全透明化管理,卫生标准是国际顶级的。”他顿了顿,
声音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我们开业五年,接待过的贵宾不计其数,
从没出过这种问题。”“所以,有时候,一些误会,可能……”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问题不在餐厅,在我。我懂了。他这是在怀疑我,想讹钱,想吃霸王餐。他从一开始,
就没打算解决问题。他只想解决我。我看着他那张写满“职业”和“傲慢”的脸。
心里那点不舒服,变成了冷笑。行啊。本来想给你留点体面。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2.王经理的“专业”我没说话,只是看着王皓。许霏气得脸都红了,她想拍桌子,
被我用眼神按了下去。现在发火,就落了下乘,正中对方下怀。他会说我们是来无理取闹的。
王皓见我沉默,以为我被他的气场镇住了。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甚至带上了一点胜利者的姿态。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周围几桌的客人听到。
“这位**,我知道,现在经济不景气,大家生活都不容易。”他这句话一出口,
周围立刻有几道目光投了过来。有好奇,有探究,还有的……带着点鄙夷。他在给我上眼药。
在这家餐厅,这两个标签,比任何脏话都伤人。因为来这里消费的,买的不仅仅是食物,
更是那份高人一等的“体面”。“我们做餐饮的,讲究以和为贵。”王皓继续他的表演。
“这样吧,看您也是第一次来,没什么经验。今天这道主菜,我做主,给您免单。
”他语气大度,像是在施舍。“不过呢,也希望您能理解,我们餐厅的声誉,是很重要的。
有些话,不能乱说。有些事,也不能乱做。”话里话外,都是威胁。免掉一道菜的单,
不是赔偿,是封口费。接受了,就等于承认自己理亏,是自己小题大做。然后,
我就得灰溜溜地走人。高明。实在是高明。三言两语,就把黑的说成白的。把餐厅的责任,
变成了顾客的贪婪。还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宽宏大量、顾全大局的专业经理人。周围那些客人,
不明就里,恐怕还真信了他的邪。许霏已经握紧了拳头,骨节都发白了。我知道,
我再不开口,她就要当场给我表演一段《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了。
我终于抬起眼皮,正视王皓。我笑了笑,很轻,很柔和。“王经理,是吧?”他点点头,
下巴微扬。“我想,您可能误会了。”我的声音依旧平静。“第一,我不需要免单。这顿饭,
多少钱,我照付。一分都不会少。”王皓的眉毛挑了一下,有点意外。“第二,
我也没打算‘乱说’。”我顿了顿,从包里拿出手机。“我只是打算‘如实说’。
”我解锁屏幕,手指在上面轻轻滑动。王皓脸上的表情,开始出现一丝凝固。“您刚才说,
您是米其林三星,卫生是国际顶级标准,对吗?”我问。“当然。”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您还说,这颗黑色的东西,是碳化的无花果籽,对吗?”“……是。”他迟疑了一秒,
但还是坚持了自己的说法。“很好。”我点点头,“您说的这些,我都记下了。
”我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上面不是什么投诉电话,也不是什么报警界面。
是一个社交媒体的后台。我的账号——“悦食记”。粉丝数,八十三万。不是什么千万大V,
但在美食这个垂直领域,这个数字,分量不轻。“王经理,您可能不认识我,没关系。
”我继续用那种温和的、聊家常的语气说。“我叫程悦,是个写美食专栏的。
就是靠‘乱说话’吃饭的。”我特意加重了“乱说话”三个字。王皓的瞳孔,在那一瞬间,
猛地收缩了一下。他死死地盯着我的手机屏幕,脸上的血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他混餐饮圈的,不可能不知道“悦食记”。“悦食记”的推荐,
能让一家小店排队排到三个月后。“悦食记”的差评,也能让一家网红餐厅,
一夜之间门可罗雀。我从不收钱写软文,也从不夸大其词。我只写我看到的,吃到的,
感受到的。正因为如此,我的读者,才信我。王皓的嘴唇开始哆嗦。
他脸上的那种“职业”微笑,已经彻底崩了,像是劣质的石膏面具,碎成了一块一块。
他终于意识到,他今天踢到的,不是一块棉花。是一块钢板。一块裹着棉花的钢板。
“程……程老师?”他声音都变了,带着颤音。“您……您是‘悦食记’的程老师?
”我微笑着,没有回答。我只是把手机拿回来,对着桌上那盘鹅肝慕斯,
和那粒黑色的“碳化果籽”,开始找角度。“咔嚓。”闪光灯亮了一下,格外刺眼。
我拍得很仔细,很清晰。我一边拍,一边自言自语,声音不大,但足够他听见。
“标题就叫……《米其林三星的‘惊喜’:主厨今天给我加了什么料?》”“嗯,
这个标题不错,有悬念,有爆点。”王皓的冷汗,从额角滑了下来。他看着我,
像是看着一个举着炸弹的疯子。“不……程老师,别……别拍!”他急了,
伸手就想来抢我的手机。许霏“啪”的一声,把他的手打开。“王经理,请你自重!
”许霏站了起来,个子比他矮,气场却高出他一大截。
“我当事人现在只是在拍摄自己的合法财产。你再动手动脚,我就告你抢劫。
”王皓彻底慌了。他脸上的表情,从傲慢到震惊,从震惊到恐惧,现在,只剩下哀求。
“程老师,误会,天大的误会!”他弯下腰,九十度鞠躬。“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是我狗眼看人低!我给您道歉!”周围的客人,全都看傻了。这反转,比电影还快。
刚才还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王经理,现在卑微得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我没理他。
我还在慢条斯理地编辑着照片,加滤镜,调对比度。我要把那粒小黑点的每一个细节,
都展现得清清楚楚。我就是要让他看着,看着自己亲手点燃的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3.手机是我的武器“程老师,您大人有大量,您别发,求您了!
”王皓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他凑到我桌边,拼命地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事儿……这事儿咱们私了,好不好?今天您这顿,全免!我再……我再给您和您朋友,
一人包个大红包!”他以为,钱能解决一切。这也是他这类人的一贯思路。能用钱摆平的,
都不是事儿。我停下编辑照片的手,抬起头看他。“王经理。”“哎!哎!我在!”“刚才,
是谁说我吃霸王餐的?”我一字一顿地问。王皓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是我!是我嘴贱!是我胡说八道!我掌嘴!”说着,
他真就抬起手,作势要往自己脸上扇。我摇摇头。“不必了。我嫌吵。”我淡淡的一句话,
让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许霏在旁边抱着胳膊,冷眼旁观,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她知道,
现在轮到我“开庭”了。“王经理,现在,我们来重新梳理一下事情的经过。
”我把手机放下,身体微微前倾,盯着他的眼睛。“首先,我在你们的菜品里,吃出了异物。
这是事实,对吗?”“是,是事实。”他点头如捣蒜。“其次,我请服务员来处理,
态度温和,没有大声喧哗,也没有提出任何不合理的要求。这也是事实,对吗?”“是,是,
您非常有素质。”“然后,你来了。”我语气一转,冷了下来。“你,
在没有进行任何检查的情况下,就断定这是‘碳化的果籽’。并且,用言语暗示、影射,
甚至可以说是公然污蔑我,说我是为了‘免单’,是为了占便宜。”我的声音不大,
但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他的心上。“王皓经理,我说的,有没有一点夸大?
”“没……没有。”他额头的汗,已经把刘海都浸湿了,一绺一绺地贴在脑门上,
显得狼狈不堪。“那好。”我点点头。“现在,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他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他能怎么说?说他看我们两个女生年轻,
穿着虽然得体但不是什么顶级大牌,就下意识觉得我们好欺负?
说他处理这种“小事”已经驾轻就熟,一套组合拳下来,大部分顾客都会自认倒霉?
他说不出口。“说不出来,是吗?”我替他说了。“因为在你眼里,顾客,是分三六九等的。
”“有钱有势的,你笑脸相迎,当祖宗供着。”“普通人,你看心情。心情好,按规矩办事。
心情不好,就当苍蝇打发了。”“而像我这种,在你看来,可能连普通人都算不上,
是来‘打秋风’的。所以,你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懒得给。”“你不是在处理问题,
你是在彰显你的权力,满足你的优越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王皓的头,
埋得更低了。他不敢看我的眼睛。周围的客人,鸦雀无声。他们现在看王皓的眼神,
已经从看热闹,变成了鄙夷和厌恶。谁都不是傻子。
谁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被“区别对待”的顾客。“所以,王经理。”我拿起手机,
重新对准他。“这不是一顿饭钱的事。也不是一个红包的事。”“这是尊严的事。
”“我的尊严,被你踩在了脚下。所有普通消费者的尊严,都被你这种人,
当成了可以随意践踏的东西。”“今天,我就要教教你。尊严,是怎么写的。”我的手指,
在“发送”按钮上,悬停了一秒。王皓的呼吸,也在那一秒,停止了。他瞪大眼睛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他知道,只要我按下去,他的职业生涯,就完了。
“观境台”会因为这次公关危机,名誉扫地,股价大跌。而他,这个导火索,
绝对会被第一个开除,并且在业内彻底社死。没有一家高级餐厅,
会要一个给自家品牌带来如此巨大丑闻的经理。“不要……”他发出了蚊子一样的哀鸣。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点可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在用你的傲慢,
去欺凌一个你认为的弱者时,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你没想到,这一天,
来得这么快。我的手指,轻轻按了下去。“发送成功。”手机屏幕上,跳出了这四个字。
像是一纸判决书。王皓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差点瘫倒在地。
他完了。4.雪崩的开始我的动态一发出去,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点赞、评论、转发,
像潮水一样涌进来。我设置了静音,把它反扣在桌上。世界清静了。但王皓的世界,
正在经历一场十二级的地震。他面如死灰地站在那里,嘴唇发白,眼神空洞。
好像被抽走了灵魂。许霏抿了一口红酒,慢悠悠地说:“王经理,现在,
我们可以谈谈赔偿问题了吧?”“根据《食品安全法》规定,
生产不符合食品安全标准的食品或者经营明知是不符合食品安全标准的食品,
消费者除要求赔偿损失外,
生产者或者经营者要求支付价款十倍或者损失三倍的赔偿金;增加赔偿的金额不足一千元的,
为一千元。”她顿了顿,补充道:“哦,对了,刚才你对我们的人身攻击和名誉诽谤,
我们可以保留追究你个人法律责任的权利。”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
插在王皓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上。他现在哪里还敢谈什么赔偿。他只想着怎么保住自己的饭碗。
“程老师,许律师……两位姑奶奶!”他“噗通”一声,竟然想跪下。我眉头一皱,
往后挪了挪椅子。“王经理,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许霏也冷声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一跪,我们可受不起。”这一幕,太有冲击力了。
周围的客人,有的已经拿出手机,在偷**摄了。事情,正在朝着彻底失控的方向发展。
就在这时,餐厅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
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快步走了进来。他气场很强,步履生风,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餐厅里所有还站着的服务员,看到他,都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恭敬地喊了一声:“傅总。
”王皓听到这个称呼,身体剧烈地一颤。他猛地回头,看到来人,脸上的血色彻底消失,
变得跟墙一样白。“傅……傅总……您……您怎么来了?”他说话都结巴了,
像是老鼠见了猫。被称作傅总的男人,根本没看他。他的目光,在餐厅里扫视了一圈,最后,
精准地落在了我们这一桌。或者说,是落在了我的身上。他眉头紧锁,快步向我们走来。
王皓连滚带爬地跟在他身后,想解释什么。“傅总,您听我解释,这是个误会,
是个小误会……”傅总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就那一眼,冰冷得像刀子。“你闭嘴。
”王皓立刻噤声,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傅总走到我们桌前,站定。
他先是看了一眼桌上那盘还没来得及收走的鹅肝慕斯,和那粒扎眼的黑色硬物。然后,
他的目光转向我,紧锁的眉头,竟然慢慢舒展开了。他的脸上,
甚至露出了一丝……歉意和惊喜交织的复杂神情。“您好。”他对我微微欠身,
姿态放得极低,完全没有一个“总”该有的架子。“请问,您是‘悦食记’的程悦老师吗?
”他的声音很沉稳,带着磁性。我有点意外。他认识我?我点点头:“我是。”傅总的脸上,
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他对我伸出手。“程老师,久仰大名。我是‘观境台’的董事长,
傅承。”“我,也是您的忠实读者。”这话一出,全场皆惊。尤其是王皓,他瞪大了眼睛,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拼了命想要巴结的顶头大老板,
竟然是这个被他当成“骗子”的女孩的……粉丝?这世界,也太玄幻了。许霏也愣了一下,
随即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这下,可真是有意思了。我看着傅承伸出的手,迟疑了一下,
还是握了上去。他的手很温暖,干燥,有力。“傅总,您好。”傅承握着我的手,
脸上带着真诚的歉意。“程老师,非常抱歉,让您在我的餐厅,有了这么不愉快的体验。
”他转过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直刺向王皓。“王皓。”“在!”王皓一个激灵。
“你,被解雇了。”傅承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重锤,砸在王皓的胸口。
“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观境台’的员工。立刻去人事部办理离职手续,然后,滚。
”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王皓的身体晃了晃,彻底瘫软下去,靠在旁边的椅子上,
才没倒下。他知道,这次,是真的完了。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5.董事长是我的粉丝王皓被两个保安架着拖走了。他全程失魂落魄,像一滩烂泥。临走前,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有怨恨,有恐惧,但更多的是悔恨。我没理他。
路是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傅承亲自拉开一张椅子,坐在我们对面。他对着我们,
再次郑重地鞠了一躬。“程老师,许律师,我代表‘观境台’,为今天发生的一切,
向二位致以最诚挚的歉意。”他的姿态,放得非常低。一个身价不菲的集团董事长,
能做到这个地步,很不容易。这说明,他至少是个聪明人,知道现在最好的公关,就是真诚。
“傅总言重了。”我开口道。“事情已经发生了,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许霏在旁边凉凉地补了一句。她还是有点气不过。傅承也不恼,反而对着许霏点点头。
“许律师说的是。光道歉,是没用的。”他打了个响指,
身后立刻有助理递上来一个平板电脑。傅承把平板转向我们。上面是我刚刚发的那条动态。
短短十几分钟,评论已经过万,转发也破了五千。“观境台菜品异物”这个词条,
已经悄悄爬上了热搜榜的末尾。雪球,已经滚起来了。“程老师,您的影响力,
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傅承苦笑了一下。“我不是故意的。”我说的是实话。我发那条动态,
只是想给王皓一个教训,没想把餐厅往死里整。“我明白。”傅承点头。
“如果不是被逼到那个份上,以您的性格,不会用这种方式。”他好像很了解我。
“我从您写第一篇食评《街角的猪脏粉》就开始关注了。您写的每一篇文章,我基本都看过。
”傅承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认真,不像是在客套。“您对食物的敬畏,对烹饪的理解,
我很佩服。所以,当我的助理告诉我,‘悦食记’发了我们的负面新闻时,
我第一反应不是愤怒,是震惊。”“我相信,能让您用这种方式曝光的,绝对不是小问题。
”他顿了顿,看着我。“所以,我来了。我需要知道真相。”他的这番话,
让我心里舒服了不少。被人理解,总是一件好事。“真相,就是您看到的那样。
”我指了指那盘慕斯。“菜里有东西,经理不仅不解决,还反过来污蔑我们。
”傅承的脸色沉了下去。“王皓的所作所vei,我已经知道了。这是我的管理失职,
我会给二位一个交代。”他说着,又对助理示意了一下。
助理拿过来一份文件和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程老师,这是我们餐厅的顶级VIP卡,
终身有效,在集团旗下所有产业消费,全部免单。另外,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不成敬意,
希望能弥补您今天受到的惊吓。”他把盒子推到我面前。我没有打开。许霏看了一眼,
说:“傅总,您这是想收买我们?”傅承摇摇头。“不。这不是收买,是赔偿,也是态度。
”“我知道,程老师不是在乎这点东西的人。但这是我们‘观境台’的错,我们必须认。
”“至于网络上的舆论,我们不会进行任何控评或删帖。我们会立刻发布官方道歉声明,
承认我们的错误,公布对王皓的处理结果,并承诺进行内部彻查和整改。声明的内容,
我希望……能请程老师您过目,您觉得可以,我们再发。”他把姿态,放到了最低。
他没有要求我删帖,反而要我来审核他们的道歉声明。这一招,叫以退为进。他把选择权,
完全交给了我。我要是再揪着不放,就显得我得理不饶人了。我看着他。他也在看着我。
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睛,深邃,坦诚。他是个厉害的商人。但至少,他是个懂得尊重的商人。
我把那个丝绒盒子,推了回去。“傅总,卡和礼物,我不能收。”傅承愣了一下。
“程老师……”“我今天来,是消费者。不是来跟您谈合作的。”我平静地说。“我想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