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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院阴冷潮湿,连炭火都没有。
我被绑在刑架上,手腕被粗麻绳磨得血肉模糊。
裴宴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刀刃泛着寒光。他一步步走近,没有丝毫犹豫。
“忍着点。”他说,“只要一碗血,本王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衣食无忧?
我想笑,却发不出声音。
刀尖划破胸口的皮肤,刺痛感瞬间传遍全身。我瞪大眼睛看着他,试图从他眼里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不忍。
没有。
只有急切,只有对另一个女人的担忧。
温热的血顺着刀槽流进碗里,滴答,滴答。
那是我的命,正在一点点流逝。
随着血液的流失,我的体温越来越低,视线也开始模糊。我费力地用在那只没被绑住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颤巍巍地递到他面前。
那是三年前,他在雪地里在这个哑女面前,亲手写下的承诺书。
——“裴宴此生,绝不负阿鸢。若违此誓,万箭穿心。”
字迹已有些晕染,却依然清晰可辨。
裴宴扫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烦躁。他甚至没有伸手去接,直接挥手打落。
“嘶啦——”
信纸被内力震碎,化作漫天纸屑,飘落在混着血水的地上。
“别跟本王耍这些花样。”他冷冷道,“不过是个玩意儿,还真当自己是王妃了?”
心里的最后一盏灯,灭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沈清禾尖锐的哭叫声:“王爷!我不喝……这血太腥了!而且……而且刚才取血的时候,阿鸢瞪我!她的眼睛像鬼一样,我害怕!我怕得心口疼!”
裴宴端着血碗的手一顿,转身将碗递给下人,随后重新握紧了那把还沾着我心头血的匕首。
他转过身,逆着光,像索命的无常。
“清禾说,你的眼睛让她害怕。”
他走近我,手指冰冷地抚上我的眼角,“阿鸢,这双眼睛太像她,你既然只是个替身,留着也是僭越。不如剜了,给清禾赔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