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沈微澜准时出现在律师事务所。
她选择的是京城最权威的律师事务所，首席律师张恒是业内知名的离婚案专家。
"沈女士，您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张恒推了推眼镜，"根据您提供的资料，这应该算是一场相对简单的离婚案。您没有共同财产需要分割，没有子女抚养问题，唯一需要注意的是那份婚前协议。"
"协议我带来了。"沈微澜把合同递给他，"违约金我已经准备好了。"
张恒仔细看了一遍合同，皱了皱眉："这份合同条款对您很不利。不过既然您已经决定支付违约金，那程序上就没有问题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离婚协议我今天下午就能拟好，然后送到顾先生那里。如果他同意签字，我们直接去民政局办理就行。如果他不同意，就只能走诉讼程序了。"
沈微澜点头："麻烦张律师了。"
离开律师事务所，沈微澜接到了苏清雨的电话。
"微澜，你猜我在哪里看到谁了？"苏清雨的声音有些兴奋。
"谁？"
"许沫沫！她刚从机场出来，顾慕白去接的她。我在咖啡厅看到他们，那个女人简直就是白莲花本莲！"
沈微澜淡淡道："很正常，她本来就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可是我觉得很不爽！她凭什么一回来就能得到顾慕白的全部关注，而你辛辛苦苦三年，他连正眼都不看你一眼？"
"因为我本来就是替身。"沈微澜说得很平静，"替身的作用就是在正主不在的时候填补空缺，正主回来了，替身自然要退场。这很合理。"
苏清雨被她的平静弄得有些无语："微澜，你真的不难过吗？"
"难过有用吗？"沈微澜反问，"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自己是替身。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承受相应的后果。"
"可是..."
"没有可是。"沈微澜打断她，"清雨，我已经想明白了。这三年不是浪费，至少让我看清了现实，也让我成长了很多。现在我要为自己而活，不再为任何人委屈自己。"
苏清雨听出了她的坚决，也不再说什么。
下午，张律师的电话如期而至。
"沈女士，离婚协议已经送到顾先生的公司了。不过..."张律师的语气有些犹豫。
"不过什么？"
"顾先生的助理说，他今天不在公司，明天才能看到。"
沈微澜皱眉："他去哪了？"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挂了电话，沈微澜想起苏清雨说的话。顾慕白今天去接许沫沫了，想必是陪她去了。
也好，让他们先好好聚聚，等他们腻够了，再来处理离婚的事情。
傍晚时分，沈微澜正在酒店房间里看书，房门忽然被敲响。
透过猫眼看去，是顾慕白。
沈微澜有些意外，他怎么知道她住在这里？
"有事？"她隔着门问。
"开门，我们谈谈。"顾慕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沈微澜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
顾慕白站在门口，脸色有些憔悴，眼中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
"进来坐吧。"沈微澜让开身子。
顾慕白走进房间，环视了一圈。房间很大，装修豪华，但却没有一丝家的温暖。
"你打算一直住在这里？"他问。
"暂时的。"沈微澜给他倒了杯水，"等离婚手续办完，我就出国了。"
"出国？"顾慕白眸子一紧，"去哪里？"
"还没决定。"沈微澜在他对面坐下，"可能是英国，也可能是美国。总之，离这里越远越好。"
顾慕白听到这话，心中莫名涌起一阵烦躁："为什么要走那么远？"
"没有理由留下来。"沈微澜看着他，"我在这里没有任何牵挂了。"
包括你，她没有说出来，但顾慕白听懂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两人相对而坐，却像隔着千山万水。
"沈微澜，"顾慕白忽然开口，"这三年来，你过得开心吗？"
沈微澜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重要吗？"她反问。
"我想知道。"
沈微澜看着他，许久才说："不开心。"
顾慕白的心紧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你从来没有把我当作妻子看待。"沈微澜的声音很平静，"我们结婚三年，你甚至没有碰过我。我们住在同一个房子里，却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你知道这种感觉吗？"
顾慕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我知道我是替身，我也接受这个身份。"沈微澜继续说道，"但我还是希望能得到一点点温暖，哪怕只是朋友之间的关心。可是你连这个都不愿意给我。"
"我..."顾慕白想解释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当我听说许沫沫要回来的时候，我反而松了一口气。"沈微澜笑了笑，"因为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顾慕白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他忽然意识到，这三年来，他从未真正关注过她的感受。在他心中，她只是一个替身，一个工具，而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对不起。"他听到自己说。
沈微澜摇头："你不需要道歉。从一开始，我们就说好了，这只是一场交易。你给了我想要的，我也给了你想要的。现在交易结束了，我们各自回到原本的生活轨道。"
"如果..."顾慕白忽然说，"如果我说，我不想离婚呢？"
沈微澜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为什么？"
"因为..."顾慕白发现自己说不出理由。因为什么？因为习惯了她的存在？因为舍不得她离开？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
"顾慕白，"沈微澜站起身，"许沫沫已经回来了，你不需要我这个替身了。而我，也不想继续这种毫无尊严的生活。我们好聚好散，不是更好吗？"
顾慕白沉默了很久，最终点头："我明天就签字。"
"谢谢。"沈微澜真诚地说。
顾慕白站起身，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沈微澜，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选择嫁给我吗？"
沈微澜想了想，摇头："不会。"
这个答案，让顾慕白的心莫名刺痛了一下。
离开酒店，顾慕白坐在车里，想起刚才沈微澜说的那些话。
这三年来，他确实从未把她当作妻子。在他心中，她只是许沫沫的替代品，一个临时的存在。
可是为什么，当她真的要离开时，他心中会有如此强烈的不舍？
手机响了，是许沫沫。
"慕白哥哥，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在顾家等你呢。"
顾慕白收回思绪："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他最后看了一眼酒店的方向，然后启动车子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