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这不是巧合。这绝对是有预谋的挖角，而且对方掌握的信息精准得可怕！是谁？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部署应对措施：立刻启动法律程序，申请禁令，同时不惜一切代价从其他公司挖人填补空缺，加快第二梯队的研发进度。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启明科技动荡的消息还没压下去的时候，集团另一个重要的现金流来源——高端商业地产项目“云顶国际”，又出了问题。

“云顶国际”定位顶级，引入了多家国际一线奢侈品牌入驻。但就在开业前夕，其中几个最具号召力的主力品牌，突然同时提出要重新评估合作条款，甚至暗示可能退出。

负责地产板块的总经理都快哭了：“江总，这些品牌方态度非常强硬，说收到了……更优厚的入驻邀请，而且对方提供的商圈规划和客流保障……比我们的更有吸引力。他们要求我们必须在三天内给出让他们满意的答复，否则……”

江砚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一下，又一下。

启明科技是未来，云顶国际是现在。现在和未来，同时遭到了精准打击。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了。这像是一张精心编织的网，正在从四面八方收紧。

她脑海中再次闪过林默那张平静的脸，但随即又被她强行按下。不，不可能。这需要庞大的资源、精准的信息和狠辣的手段，林默绝对做不到。

是哪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对手？王家？李家？还是海外资本？

她调动所有资源去调查，却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找不到明确的敌人。

焦头烂额之际，她习惯性地想打电话给一个人。以前每次遇到棘手的难题，她虽然从不向那人倾诉，但只要看到他安静地待在身边，或者喝到他递过来的一杯温水，烦躁的心情似乎就能平复些许。

她拿起手机，下意识地翻找通讯录。

手指划到“L”开头的位置，却空空如也。

她愣了一下，才猛然想起，那个备注为“林默”的号码，已经被她……或者说，被他，单方面切断了。

一股莫名的烦躁和空落感涌上心头。她深吸一口气，试图驱散这种不该有的情绪。她现在有沈清了，沈清才是她真正爱的人，沈清的温柔和理解，才是她需要的。

她拨通了沈清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是在某个画廊或者艺术沙龙。

“砚？怎么了？我正在和朋友看画展……”沈清的声音依旧温柔，但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

江砚到嘴边的话哽住了。她原本想说说公司的烦心事，寻求一点安慰，但听着电话那头的背景音和沈清的语气，她忽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没事，就是想问问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厨师准备。”她最终只是淡淡地说道。

“哦，晚上啊……我可能不回去吃了，几个刚回国的朋友约了饭局，不好推脱。你自己吃吧，不用等我。”沈清轻快地说。

挂了电话，江砚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第一次觉得，这座她奋斗了十几年、早已征服的城市，竟然显得有些陌生和冰冷。

她拿起内线电话，习惯性地想说：“让厨房煮碗面，就是……平时常做的那种。”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想起以前加班到深夜回来，总能在餐厅的保温锅里找到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汤底清澈，面条筋道，配上几片青菜和一个溏心蛋，简单，却总能熨帖她疲惫的肠胃。

那是林默准备的。他总说外面应酬吃不好，家里备着点夜宵。

她曾经觉得那是他讨好她的方式，不屑一顾。现在，那碗面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她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对秘书改口道：“一杯黑咖啡，谢谢。”

咖啡很快送进来，苦涩的味道弥漫在口腔，却丝毫无法驱散心底那股越来越浓重的不安。

她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车水马龙的城市。曾经，她觉得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可现在，她隐隐感觉到，某些她赖以生存的基石，正在悄然松动。

而那个她认为无足轻重、可以随意丢弃的“影子”的消失，似乎正是这一切崩塌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