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度条在缓慢地跳动。10%...25%...50%...每一秒，

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裴涧不再砸门了。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那是一种混杂着愤怒、恐惧和不敢置信的眼神。他大概从来没想过，

他一手创造的、温顺的“实验品”，会反过来，毁掉他的一切。“停下，许萤。”他的声音，

第一次带了哀求，“求你，停下。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想要什么？”我笑了，

“我想要的，你给不起。”我想要的，是没被偷走的人生。我想要的，

是没被当成容器的尊严。这些，他怎么给？“你不能这么做！”他嘶吼，“你这是在谋杀！

你在谋杀白絮！”“谋杀？”我摇了摇头，“不，你搞错了。我是在救她。”“我在把她，

从你这个疯子的幻想里，解救出来。”“你创造的，根本不是白絮。

那只是一个满足你变态控制欲的木偶。一个没有灵魂的完美躯壳。”“而我，

”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培养舱，“我要给她一个真正的灵魂。我的灵魂。”进度条，

跳到了80%。培养舱里的液体，颜色开始变淡。那个女人的手指，动了一下。我看到了。

裴涧也看到了。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不……”他喃喃自语。

90%...95%...99%...【意识覆盖完成。】【唤醒程序启动。

倒计时60秒。】屏幕上，跳出了新的提示。培养舱里的液体，正在被迅速地抽干。

连接在她身上的管子，一根根地，自动脱落。60…59…58…时间，在飞速流逝。

我转过身，走到门前。我和裴涧，只隔着一扇透明的防弹玻璃窗。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裴涧，”我轻声说，“游戏结束了。”我按下了解除锁闭的按钮。门，开了。

他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冲了进来。但他没有冲向我。他冲向了培养舱。“不！！

”就在他冲到跟前的一瞬间。倒计时，结束了。【0】培养舱的舱门，无声地向上滑开。

那个女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很漂亮。和我的一模一样。但又不一样。

我的眼睛里，总是藏着怯懦和不安。而她的眼睛里，是一片清澈的，冰冷的，

带着审视意味的……空无。她坐了起来。**的身体，在惨白的灯光下，完美得不像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