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碗汤给月月送过去。”
顾淮将一个保温桶放在玄关,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苏晚刚脱下一半高跟鞋的动作顿住了。
她抬起头,看向墙上的挂钟。
时针,指向了十。
分针,也指向了十。
今天是他们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一周前,她就订好了本市最难约的旋转餐厅,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可傍晚六点,她等来的不是顾淮,而是一通电话。
电话里,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却带着一丝她无法忽视的焦急。
“晚晚,月月她……胃病犯了,我得过去看看她。”
白月。
这个名字像一根最细的针,不致命,却总能在不经意间,扎得苏晚心口一抽。
她是顾淮的青梅竹马,是顾淮捧在手心长大的邻家妹妹,也是他那段少年时光里,唯一的女主角。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不是白月当年执意出国,站在顾淮身边的,永远不可能是苏晚。
苏晚垂下眼,默默将鞋子换好,把那双为了搭配裙子而磨破脚的崭新高跟鞋,收进了鞋柜的最深处。
她走进客厅,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还在桌上。
牛排冷了,红酒开着,玫瑰花瓣蔫了一半。
她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收拾着残羹冷炙。
顾淮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妥,走过来从背后抱住她。
“晚晚,对不起。”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
“月月她一个人在这边,无亲无故,身体又不好。我不能不管她。”
苏晚的身体有些僵硬。
又是这套说辞。
三年来,她听了无数遍。
白月刚回国,水土不服,他要去。
白月工作不顺,心情不好,他要去。
白月半夜打雷害怕,他也要去。
仿佛白月是个三岁的孩子,而顾淮是她唯一的监护人。
苏晚没有挣扎,只是轻声问:“她又怎么了?”
“老毛病,胃病。医生说要好好养着。”顾淮的声音里满是疼惜,“我让阿姨炖了汤,你辛苦一下,给她送过去。”
苏晚终于忍不住,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她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
“顾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顾淮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闪躲。
“……我记得。晚晚,纪念日我们可以补过,但月月的身体等不了。”
“补过?”苏晚忽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怎么补?把冷掉的牛排再热一遍,还是把蔫了的玫瑰重新泡进水里?”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小锤,一下下敲在顾淮的心上。
“况且,她真的那么需要你吗?”
苏晚走到沙发边,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一个视频。
视频里,灯红酒绿,音乐嘈杂。
“胃病复发”的白月,正穿着一身亮片短裙,在舞池中央笑靥如花,身边围着好几个男人。
发布时间,一小时前。
定位,本市最火的夜店。
顾淮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像是要把它盯出个洞来。
苏晚关掉手机,将它扔回沙发上。
“她只是想让你过去而已。”
“用一个你永远无法拒绝的理由。”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顾淮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似乎想解释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苏晚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最后一点期待也熄灭了。
她累了。
这三年的婚姻,像一场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努力扮演着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却始终走不进顾淮的心里。
他的心,早就被那个叫白月的女人占满了。
“顾淮,”苏晚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顾淮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开冷静一下。”苏晚重复道,语气却比刚才坚定了不少,“我明天就搬出去。”
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与其在无尽的失望中消耗自己,不如趁早放手。
顾淮的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
“就因为这点小事?苏晚,你能不能别这么无理取闹?”
“小事?”苏晚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在你的世界里,所有关于白月的事都是天大的事,而我所有的感受,都只是无理取闹。”
她转身想回卧室收拾东西,手腕却被顾淮一把攥住。
他的力气很大,捏得她生疼。
“我不同意。”
他的声音冷硬,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苏晚,别耍小孩子脾气。月月那边还在等我,你把汤送过去,我们回来再谈。”
说完,他竟真的松开她,拿起玄关的保温桶,塞进了她的怀里。
“快去快回。”
他甚至没再看她一眼,径直打开门,匆匆离去。
似乎是去夜店,接他那位“胃病复发”的青梅竹马。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苏晚抱着那个尚有余温的保温桶,站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像一个被遗弃的玩偶。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无力感将她淹没。
她到底在坚持什么?
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是顾淮发来的消息。
【月月的公寓地址:XX小区X栋X单元XXX。密码是我的生日。】
【汤别凉了。】
苏晚看着那行字,只觉得眼睛被刺得生疼。
他的生日。
白月新家的密码,是她丈夫的生日。
多讽刺。
她自己的生日,顾淮都不一定记得清。
苏晚缓缓地,缓缓地笑了。
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她慢慢走到厨房,拧开水龙头。
哗哗的水声响起。
她打开保温桶的盖子,将里面精心熬制的、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鸡汤,一滴不剩地,全部倒进了水槽里。
做完这一切,她擦干手,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搬家公司吗?我需要预约明早的服务。”
挂了电话,苏晚感觉心里那块堵了三年的巨石,终于被撬动了一丝缝隙。
她回到卧室,打开衣柜。
属于她的衣服,其实只占了不到三分之一。
其他的空间,都放着顾淮的西装、衬衫、领带。
她一件一件地,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放进行李箱。
动作不疾不徐,甚至带着一种解脱般的平静。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
是顾-淮。
苏晚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犹豫了几秒,还是划开了接听。
电话那头,是顾淮压抑着怒气的质问。
“苏晚!你人呢?月月胃疼得都快晕过去了,你为什么还没到!”
背景音里,隐约传来白月虚弱的**。
“阿淮……我是不是要死了……好疼……”
苏晚甚至能想象出她那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
真是好演技。
苏晚拿着手机,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顾淮那辆熟悉的车。
他还没走。
或许是在等她送汤过去,然后一起上演一出“情深义重”的戏码。
苏晚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她清了清嗓子,对着电话,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语气说:
“汤,我倒了。”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过了几秒,顾淮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山雨欲来的阴沉。
“你说什么?”
“我说,我把汤倒了。”苏晚一字一顿地重复,“顾淮,我不是你的佣人,更不是白月的保姆。她胃疼,你就自己送她去医院,别再来烦我。”
“苏晚!你疯了?!”
顾淮的咆哮声几乎要刺破她的耳膜。
苏晚却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
是啊。
或许在今天之前,她是疯了。
才会忍受这一切,长达三年之久。
但从现在开始,她清醒了。
“我没疯。”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轻声说,“我只是不想再陪你们演戏了。”
“顾淮,离婚吧。”
说完,她没有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关机。
整个世界,彻底清净了。
苏-晚将手机扔到床上,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一次,她没有再带任何犹豫。
……
第二天一早,搬家公司的车准时停在了楼下。
苏晚的东西不多,两个大号行李箱就装完了。
她拉着箱子,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她住了三年的“家”。
这里有她曾经所有的期盼和爱恋,如今只剩下满目疮痍。
她没有丝毫留恋,决绝地转身,关上了那扇门。
楼下,搬家师傅正帮她把行李往车上搬。
苏晚站在车边,拿出手机开机。
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顾淮的。
还有十几条未读信息。
【苏晚,你闹够了没有?】
【马上给我回来!】
【我告诉你,离婚,想都别想!】
【你在哪?】
【开机!回我电话!】
苏晚面无表情地一条条看完,然后全部删除。
她刚想把手机放回包里,一个新的电话打了进来。
是个陌生号码。
苏晚皱了皱眉,接了起来。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娇滴滴、带着胜利者姿态的女声。
“苏晚姐,是我,白月。”
苏晚的眼神冷了下来。
“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白月轻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炫耀,“就是想告诉你,阿淮在我这里。他昨晚照顾了我一夜,太累了,现在刚睡着。”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是什么秘密。
“他还说……等处理好和你之间的事情,就跟我结婚呢。”
苏晚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
她知道白月是故意在**她。
但听到“结婚”两个字,她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刺痛了一下。
原来,他连他们的以后都想好了。
“所以呢?”苏晚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打电话给我,是想让我祝福你们?”
白月似乎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噎了一下。
随即,她又笑了起来,只是笑声里带了些尖锐。
“苏晚姐,你何必嘴硬呢?我知道你不好受。你守了三年的男人,马上就要属于我了。哦不,他从来就没属于过你。”
“阿淮跟我说,他当初娶你,不过是因为你长得有几分像我而已。”
“现在我回来了,你这个赝品,也该退场了。”
白月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刀子,刀刀都往苏晚心上最软的地方捅。
长得像她?
苏晚想起第一次见顾淮时,他看着她的眼神,那里面复杂的情绪,她当时不懂。
现在,她全明白了。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是个替身。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苏晚忍不住笑出了声,越笑越大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电话那头的白月被她笑得有些发毛。
“你笑什么?疯了?”
“是啊,我疯了。”苏晚止住笑,声音冷得像冰,“我笑我当年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顾淮。”
“也笑你,捡我不要的垃圾,还当成宝。”
“你!”白月气急。
“白月,你听着。”苏晚打断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顾淮,我不要了。你们俩,锁死,千万别再来祸害别人。”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拉黑号码,一气呵成。
搬家师傅探出头:“**,都装好了,去哪儿?”
苏晚深吸一口气,报上了自己婚前公寓的地址。
车子缓缓启动,离开了这个承载了她三年青春和爱恋,最终却只留给她一身伤痕的地方。
后视镜里,那栋熟悉的公寓楼越来越小,最后化作一个模糊的黑点。
苏晚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和顾淮,彻底结束了。
而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她以为她可以平静地开始新生活,却没想到,顾淮和白月,远比她想象的更不肯放过她。
三天后,她的公寓门被人疯狂地捶响。
苏晚透过猫眼,看到了顾淮那张写满了暴怒和不耐的脸。
他的身边,还站着楚楚可怜的白月。
苏晚皱眉,不想开门。
门外的顾淮却像是失去了所有耐心,开始用脚踹门。
“苏晚!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你躲着我是什么意思?想用这种方式逼我妥协吗?我告诉你,不可能!”
砰!砰!砰!
每一脚,都像是踹在苏晚的心上。
她怕扰邻,也怕他真的把门踹坏,只能冷着脸打开了门。
门刚开一条缝,顾淮就挤了进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跟我回去!”他命令道。
苏晚用力甩开他的手,眼神冰冷如霜。
“顾淮,你看清楚,这里是我家,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顾淮被她眼中的陌生和疏离刺痛了一下,怒火更盛。
“你的家?苏晚,我们的结婚证还在,法律上你还是我妻子,你的家就是我的家!”
他一把将她推到墙上,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跟我回去,别再闹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哄劝,“你想要的,纪念日礼物,旅行,我都可以补给你。只要你乖乖听话。”
苏晚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以为她想要的,只是这些吗?
他永远都不懂。
“放开我。”苏晚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顾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苏晚,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的耐心,也早就用完了。”苏晚直视着他的眼睛,“顾淮,我再说一遍,我们完了。离婚协议书,我会尽快让律师寄给你。”
“离婚?”顾淮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笑出声,“苏-晚,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跟我提离婚?”
他的手猛地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之大,让她瞬间白了脸。
“你以为你离开我,能活得下去吗?你的工作,你的生活,哪一样不是我给你的?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
“阿淮……”
门口传来白月怯生生的声音。
她倚在门框上,脸色苍白,一副随时都要晕倒的样子。
“你别这样……苏晚姐她不是故意的,你别对她那么凶……”
她说着劝架的话,眼神里却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顾淮看到她,眼中的暴戾稍稍褪去,换上了心疼。
他松开苏晚,快步走到白月身边,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月月,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在车里等我吗?”
“我……我担心你。”白月靠在他怀里,柔弱无骨,“阿淮,我们走吧,苏晚姐现在正在气头上,我们别再**她了。”
好一朵善解人意的白莲花。
苏晚靠在墙上,冷眼看着他们上演情深义重的戏码。
顾淮果然吃这一套。
他回头看了苏晚一眼,眼神复杂,最终还是扶着白月,转身准备离开。
“苏晚,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最后的通牒。
“三天后,你要是还不肯跟我回去,后果自负。”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苏晚顺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
下巴上还残留着被他捏过的痛感。
可再痛,也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
什么都不是?
原来在他心里,她苏晚就是这样一个需要依附他才能生存的菟丝花。
真是可笑。
她苏晚,在嫁给他之前,是设计界冉冉升起的新星,拿奖拿到手软。
为了他,她甘愿放弃自己的事业,洗手作羹汤,做他背后的女人。
结果,换来的却是“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的羞辱。
苏-晚的眼中燃起一簇火苗。
顾淮,白月。
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
接下来的三天,苏晚没有再接到顾淮的任何电话。
她乐得清静,开始重新规划自己的未来。
她联系了以前的导师和朋友,告诉他们自己准备重新出山。
大家都很惊讶,但更多的是支持和欢迎。
第四天早上,苏晚刚画好一张设计草图,门铃就响了。
她以为又是顾淮,面无表情地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却是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
“请问是苏晚女士吗?”其中一个高个男人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我们是XX法院的,这是您的传票。”
苏晚愣住了。
传票?
她接过那张纸,上面的白纸黑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原告:白月。
被告:苏晚。
诉讼理由:故意伤害。
“这……这是什么意思?”苏晚的大脑一片空白。
“白月女士控告您于三天前,将她推下楼梯,导致其左腿骨折,脑部轻微脑震荡。”男人公事公办地解释道,“请您于下周一上午九点,准时到庭。”
苏-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推下楼梯?
她什么时候推过白月?
三天前,他们确实见过面,就在她这间公寓的门口。
可当时,白月明明是自己倚在门框上,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后来,顾淮就扶着她走了。
从头到尾,她连白月的衣角都没碰到一下!
这分明是栽赃陷害!
“我没有!”苏晚的情绪有些激动,“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
“苏女士,您有什么话,可以留到法庭上跟法官说。”男人打断她,面无表情,“我们只是负责送达传票。”
说完,两个男人就转身离开了。
苏晚拿着那张轻飘飘的传票,手却在不停地发抖。
她终于明白,顾淮那句“后果自负”是什么意思了。
他以为用一场官司,就能逼她低头,逼她妥协,逼她乖乖回到他身边。
他太小看她了。
苏-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顾淮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想通了?”顾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
“顾淮,你真卑鄙。”苏晚的声音冷得掉渣。
“卑鄙?”顾淮冷笑一声,“比起你的狠心,我这算什么?苏晚,我早就说过,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只要你现在回来,跟我认个错,我可以让月月撤诉。”
“认错?”苏晚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没错,为什么要认?”
“你没错?”顾淮的音量陡然拔高,“你把月月推下楼梯,害她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你居然说你没错?苏晚,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苏晚的心一寸寸冷了下去。
他根本不信她。
在他的心里,她苏晚,就是一个会恶毒地把人推下楼梯的女人。
而他的白月,永远是那个纯洁无辜的受害者。
“证据呢?你说我推她,有证据吗?”苏晚冷冷地问。
“证据?”顾淮嗤笑,“月月就是人证!还有医生出具的验伤报告!苏晚,你别再狡辩了,没用的!”
“我最后问你一遍,回不回来?”
苏晚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决绝。
“法庭上见。”
说完,她直接挂了电话。
她知道,这一仗,不好打。
顾淮有钱有势,能请到最好的律师。
而她,除了自己,一无所有。
但她不会认输。
绝不。
苏晚立刻联系了自己大学时期的学长,如今已经是知名律师的林风。
听完她的叙述,林风的眉头紧紧皱起。
“晚晚,这个案子对你很不利。”
林风的声音很严肃。
“对方有人证(白月),有物证(验伤报告),而你这边,什么都没有。你公寓楼道的监控,我也查过了,三天前那段时间的,坏了。”
“坏了?”苏晚的心一沉。
怎么会这么巧?
唯一的证据,就这么没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顾淮的手笔。
他为了给白月出气,为了逼她回去,真是不择手段。
“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苏晚的声音有些干涩。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林风沉吟了片刻,“我们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证明原告方,也就是白月,在说谎。”
“但这很难。我们需要找到她没有受伤,或者伤势与她所描述的不符的证据。”
“或者,证明她有陷害你的动机。”
苏晚的脑子飞速运转着。
陷害的动机?
这太明显了,白月就是想把她从顾太太的位置上赶下去。
可是,这种动机,在法庭上根本站不住脚。
至于证明她没有受伤……
她现在肯定躺在医院里,被顾淮当成稀世珍宝一样护着,她怎么可能接触到她?
苏-晚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难道她真的要背上这个黑锅,任由他们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吗?
不。
她不甘心。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苏晚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白月。
这个女人,向来喜欢在社交网络上炫耀。
无论是顾淮送她的名牌包,还是他们一起去过的高档餐厅,她都会第一时间发出来,配上一些意有所指的文字。
她会不会……在受伤这件事上,也露出什么马脚?
抱着一丝侥D幸心理,苏晚点开了白月的社交账号。
她的账号是公开的,最新的一条动态,是三天前发布的。
配图是一张病床照。
照片里,她穿着病号服,左腿打着厚厚的石膏,高高吊起。脸色苍白,眼神哀怨,看上去确实伤得不轻。
配文更是楚楚可怜:
【好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弥补了。】
下面的评论区,清一色都是在安慰她,咒骂“凶手”的。
其中,顾淮的评论被顶在了最上面。
【别怕,有我。】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充满了安抚和承诺的力量。
苏晚看着那张照片,心里的火越烧越旺。
她仔仔细细地,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张照片,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病床,床头柜,输液架……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
等等!
苏晚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了照片一角,床头柜上的一个透明玻璃杯上。
杯子里,插着一根吸管。
吸管的旁边,似乎还放着什么东西。
苏-晚将照片放大,再放大。
终于,她看清了。
那是一小包零食。
包装袋上,印着几个醒目的字——
香辣小鱼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