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是被疼醒的。
不对,准确地说,是先被一阵剧痛从混沌中薅了出来,然后又被满脸的刺痒给折磨醒的。
“嘶……”他倒抽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人用砂纸打磨了八百遍,**辣的疼。他下意识地想抬手去摸,却发现浑身跟散了架似的,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我这是……通宵肝论文猝死了?”林越脑子里闪过这个不怎么吉利念头。作为一名光荣的历史系研究生,为了那篇该死的《论大雍王朝的宫廷斗争艺术》,他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他努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宿舍那熟悉的天花板,而是一顶绣着五爪金龙的明黄色床帐,帐角挂着龙眼大小的东海明珠,散发着柔和又该死的光芒。
“……”林越沉默了。
这装修风格,怎么看都不像普通医院的VIP病房,倒像是……他论文里写了无数遍的皇宫。
他艰难地转动脖子,环顾四周。雕梁画栋,金砖铺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他鼻子发痒的檀香味。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得离谱的床上,盖的是丝滑的锦被。
“完了,不是猝死,是穿越了。”林越心里咯噔一下,历史系学生的专业素养让他瞬间接受了这个设定。但问题是,他穿成了谁?看这排场,身份不低啊。
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殿下,您醒了?”
林越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暗红色太监服、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这人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眼神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人浑身不自在。
“殿下?”林越脑子还没转过来,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
“看来这马摔得不轻,连杂家都不认得了?”那太监走近几步,将药碗放在床头,慢悠悠地说:“三殿下,陛下仁慈,留您一命。从今往后,您可就是萧景渊了。”
“萧景渊?”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林越。大雍王朝庆元二十三年,三皇子萧景渊,狩猎坠马,容貌尽毁……这不是他论文里重点分析的那个倒霉蛋皇子吗?!
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剧烈的头痛让他险些又晕过去。他看到了一个锦衣玉食的皇子短暂又尊贵的前半生,也看到了那场惊心动魄的坠马。
“喝药吧,殿下。”那太监,也就是皇帝心腹魏公公,将药碗递到他嘴边,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温度,“喝了药,忘了过去,您才能活得长久。”
林越看着那碗黑得像墨汁的药,求生的本能让他张开了嘴。苦涩的药汁滑入喉咙,也让他彻底清醒了。
他不是魂穿,他是身穿,穿成了一个倒霉的替身!
魏公公看着他喝完药,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拿过一面铜镜递到他面前。
“殿下,看看您现在这张脸,可还满意?”
林越颤抖着手接过铜镜,镜子里映出一张缠满白色纱布的脸,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他瞬间明白了,真正的萧景渊恐怕已经凶多吉少,而自己,一个来自现代的冒牌货,成了这场皇家阴谋里最关键也最危险的棋子。
“一旦暴露,万劫不复。”
魏公公那句阴冷的话在他耳边回响,让他不寒而栗。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研究生,拿什么跟这群宫斗王者玩?开局就是地狱难度啊!
“行了,殿下好生歇着吧。”魏公公收起铜镜,转身欲走,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补充了一句,“对了,陛下心疼殿下,待会儿要亲自过来探望。殿下可得好好准备,千万别在陛下面前失了礼数。”
说完,他便带着两个小太监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留下林越一个人在龙床上凌乱。
“皇……皇帝要来?”
林越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弹起来。这就要见最终BOSS了?第一次生死考验来得如此之快,连个新手教程都没有!他现在顶着一张“装修中”的脸,脑子里一堆浆糊,拿什么去应对那个心思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的皇帝?
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了进来,却驱散不了林越心中的寒意。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林越,而是囚禁在“萧景渊”这个身份里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