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三年,冬。鹅毛大雪覆盖了整座紫禁城,将所有的金碧辉煌,
都掩埋在一片死寂的苍白之下。凤仪宫外,朕身披龙袍,亲率禁军,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传朕旨意,皇后苏氏鸾,善妒成性,干预朝政,秽乱宫闱,实乃我大夏第一祸水。
朕今日为天下苍生计,为江山社稷计,赐其鸩酒一杯,全其体面。”我的声音,
如同这天气一般,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太监总管李德全,端着一个托盘,
战战兢兢地走进殿内。托盘上,是一杯清澈见底,却蕴含着世间至毒的酒。殿门没有关,
我能清晰地看到殿内的景象。我的皇后,苏鸾,穿着一身素白的囚衣,未施粉黛,长发如瀑。
她没有跪,只是静静地坐在窗边,看着窗外那棵早已枯死的合欢树。她听到了我的旨意,
却连头都没有回。那份平静,那份漠然,像一根无形的针,
狠狠地刺痛了我那被愤怒和厌恶填满的心。“苏鸾!”我终于忍不住,厉声喝道,
“死到临头,你竟毫无悔意吗?!”她终于缓缓地转过头,看向我。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曾经,那里盛满了星辰,盛满了对我毫不掩饰的爱意。而现在,那里,
只剩下一片死寂的、荒芜的废墟。“陛下,”她开口了,声音嘶哑,却异常平静,“史书,
会如何写臣妾?”我冷笑一声:“史书只会如实记载!你,苏鸾,是我大夏开国以来,
第一位被赐死的妖后!你将与那些祸国殃民的奸佞一起,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是吗?”她轻轻地笑了,那笑容,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怜悯?她在怜悯我?
这个念头,让我勃然大怒。“李德全!还愣着干什么!让她喝!”李德全吓得一哆嗦,
快步上前,将鸩酒递到她的面前。苏鸾没有看那杯酒,她的目光,越过所有人,
依旧落在我身上。“陛下,”她轻声说道,像是说给我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这杯酒,
臣妾喝。”“臣妾不为自己辩解一句。只求陛下,善待玉妃,重用丞相林若甫。他们,
才是真正能辅佐您,开创盛世的贤臣良妃。”玉妃,沈碧玉,我最宠爱的妃子,温柔善良,
知书达理。林若甫,我最信任的丞相,鞠躬尽瘁,为国为民。他们,是苏鸾这个毒妇,
一直以来疯狂打压和陷害的对象!如今,她人之将死,竟然还想用这种方式,
来离间我们君臣的情谊!“住口!”我怒吼道,“你这毒妇!休要再提玉妃和丞相的名字!
你不配!”苏鸾眼中的最后一丝光芒,彻底黯淡了下去。她不再看我,端起了那杯酒。
“愿我大夏,江山永固。”她仰起头,将那杯致命的毒酒,一饮而尽。酒杯,
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摔得粉碎。一缕黑色的血,从她的嘴角,缓缓流下。
她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剜去了一块。痛得,
让我几乎无法呼吸。但我告诉自己,这是对的。我是君王,为了江山,
我必须斩断一切祸乱的根源。苏鸾,就是那个最大的根源。史书,会证明我的英明。
2.黄泉路尽,朕才看清谁是豺狼谁是卿赐死苏鸾之后,我以为我的江山,会从此清明。
然而,我错了。朝堂之上,丞相林若甫的权力,日益膨胀。他以“清君侧”的名义,
大肆排除异己,将所有忠良之臣,或贬或杀。我曾试图阻止,却发现,朝堂上下,
早已遍布他的党羽,我竟成了一个被架空的傀儡。后宫之中,玉妃沈碧玉,
不再是那个温柔善良的解语花。她变得骄纵,奢靡,甚至开始与前朝的林若甫,勾结在一起,
干预政事。我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每日都感到头晕目眩,精神萎靡。
太医只会说**劳过度,开一些不痛不痒的补药。大业五年,北境蛮族来犯,
边关急报雪片般飞来。林若甫却以国库空虚为由,迟迟不肯发兵。我这才惊觉,
我那曾经充盈的国库,早已被他们林沈两家,蛀空了。我终于醒悟,却为时已晚。大业六年,
林若甫联合禁军统领,发动宫变。他带着一身戎装,闯入了我的寝宫。在他身后,跟着的,
是穿着华丽凤袍的沈碧玉。“陛下,别来无恙啊。”林若甫的脸上,
挂着胜利者的、猫戏老鼠般的微笑。“乱臣贼子!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反?!
”我挣扎着想从龙床上坐起,却浑身无力。“待我不薄?”林若甫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这个蠢货!你可知,我林家,本就是前朝的皇族!我忍辱负重,在你身边当了十年狗,
为的就是今天,拿回属于我的一切!”“还有我,”沈碧玉娇笑着,走到我的床边,
附在我耳边,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陛下,您不好奇,您这身子,
为何会垮得这么快吗?因为,您每日喝的补药,点的熏香,
都是我亲手为您加了‘化功散’的呀。这,可是当年苏鸾那个**,百般阻挠,
不让我进献给您的呢。”我如遭雷击,浑身冰冷。“至于苏鸾……”林若甫的眼中,
闪过一丝快意的残忍,“我还要多谢你,替我除掉了那个最大的绊脚石!那个女人,
太聪明了。她早就看穿了我的计划,一直在暗中阻挠。她截断我的财路,弹劾我的党羽,
甚至……连你喝的每一杯茶,都要亲手验过。若不是你这个蠢货,被我们迷惑,亲手杀了她,
我今日的大业,还真不一定能成!”“对了,”沈碧玉仿佛想起了什么,掩嘴笑道,“当年,
北境大旱,苏鸾劝你开仓赈灾,你却听信谗言,以为她要收买人心。你可知,那批赈灾粮,
最后,都落入了林家的口袋,变成了我们起事的军饷?”“还有,西域水患,她力排众议,
举荐治水能臣。你却以为,她是要安插亲信,培植势力。你将那能臣罢免,却不知,那人,
是唯一一个,能为你守住国脉的忠臣!”“她为你挡下了所有的明枪暗箭,
背负了所有的骂名。而你,我亲爱的陛下……”沈碧玉用涂着丹蔻的指甲,
轻轻划过我的脸颊,“亲手,将你唯一的守护神,送上了黄泉路。”“你不是昏君,
谁是昏君?”一桩桩,一件件……那些被我当成是她“善妒”、“弄权”的罪证,原来,
竟是她拼了命,在保护我,保护这个国家的证据!而我,我这个自诩英明的君主,
却像个瞎子,聋子,傻子!我亲手,将忠臣当奸佞,将豺狼当心腹!我亲手,
毁掉了我的江山,也毁掉了……那个,世上唯一真心爱我的人!“噗——!”我一口心血,
狂喷而出,染红了眼前的龙袍。悔恨,无尽的悔恨,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我的五脏六腑。
我想起了她在凤仪宫,那双死寂的眼睛。我想起了她说:“愿我大夏,江山永固。”原来,
直到最后一刻,她想的,依然是这个国家,是我这个……亲手杀了她的,愚蠢的丈夫。
“苏鸾……阿鸾……”我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中,迅速沉沦。
黄泉路上,朕来寻你了。只是不知,你,是否还愿意见朕,这个……罪无可恕的昏君。
3.重生为君,第一剑,先斩我的“肱股之臣”无尽的黑暗中,我仿佛坠落了千年。
悔恨与痛苦,像烧红的烙铁,反复炙烤着我的灵魂。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雕梁画栋的承乾宫寝殿。殿角,
燃着我最喜欢的龙涎香。阳光,透过窗棂,洒下一地金色的光斑。一切,都温暖得不像话。
“陛下,您醒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僵硬地转过头,
看到了那张我死也不会忘记的脸。沈碧玉,我的玉妃。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宫装,
正端着一碗参汤,笑意盈盈地看着我。“陛下昨夜批阅奏折,太过劳累了。
这是臣妾亲手为您熬的,您快趁热喝了,补补身子。”我看着她,看着那碗参汤,
看着她那张巧笑倩兮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化功散!
是了……就是这碗汤……”我猛地坐起身,一把将那碗参汤,狠狠地扫落在地!“啪!
”瓷碗碎裂,褐色的汤汁,溅了一地。沈碧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惊愕地看着我,眼中,
迅速漫上了委屈的泪水:“陛下……您这是怎么了?是臣妾,哪里做得不好吗?
”好一朵娇弱的白莲花。若是在以前,我早已将她搂入怀中,温言软语地安慰了。但现在,
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只让我感到无比的恶心!我没有理会她,而是掀开被子,走下龙床。
我的身体,充满了力量。没有丝毫后世那种被药物掏空的虚弱感。我走到铜镜前,
看着镜中的自己。年轻,健康,眼神锐利。我……重生了。我回到了……大业三年,秋。
距离我下旨,赐死苏鸾,还有三个月。一切,都还来得及!狂喜,如同电流,
瞬间贯穿了我的四肢百骸!阿鸾!我的阿鸾!她还活着!我抑制住立刻冲向凤仪宫的冲动。
不,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去见她。我现在,还是那个被蒙蔽的“昏君”。我必须,
先将她身边的那些豺狼,一一斩尽!我要将这个被他们弄得乌烟瘴气的朝堂,清洗干净!
我要,以一个全新的、清醒的帝王之姿,去见我的皇后!“来人!”我沉声喝道。
殿外的太监,立刻小跑了进来。“传朕旨意,宣丞相林若甫,即刻入宫,朕有要事相商。
”沈碧玉看着我冰冷的侧脸,心中,第一次,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寒意。她感觉,眼前的皇帝,
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半个时辰后,御书房。林若甫穿着一身紫色的官袍,
恭敬地站在我的面前。“臣,林若甫,参见陛下。”“林爱卿,平身。”我坐在龙椅上,
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就是这张脸,这张看似忠心耿耿的脸,在我的前世,
露出了那样狰狞的、胜利者的微笑。“不知陛下,急召微臣前来,所为何事?”林若甫问道。
“也没什么大事。”我拿起桌上的一本奏折,随意地翻看着,“只是朕昨夜,
做了一个很有趣的梦。”“哦?愿闻其详。”“朕梦见,我大夏,出了一位权倾朝野的奸相。
他结党营私,排除异己,贪赃枉法,甚至……还勾结后宫,意图谋反。”我的声音,很轻,
很平淡。但林若甫的身体,却不易察觉地,僵硬了一下。他立刻跪倒在地,
义正言辞地说道:“陛下!此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臣恳请陛下,明示此人是谁,臣,
愿为陛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演。继续演。我看着他,笑了。“林爱卿,
不必如此激动。”我走下龙椅,亲自将他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姿态亲昵得如同前世。
“朕,自然是信得过爱卿的。”林若甫心中,稍稍松了口气。看来,只是一个巧合的梦罢了。
这个蠢皇帝,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糊弄。“不过,”我的话锋,突然一转,“朕的梦里,
还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我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轻声说道:“朕梦见,前朝的国库里,藏着一批刻有‘林氏’印记的金砖。朕还梦见,
江南织造,每年,都会有一批去向不明的‘贡品’,流入了京城的……林府。
”林若甫的瞳孔,猛地一缩!这些,是他做得最隐秘的、用来积攒“复国”资金的手段!
这个皇帝,他……他怎么可能知道?!“陛下……您……您在说什么,臣……听不懂。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听不懂吗?”我直起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
是如同万年玄冰般的、彻骨的寒意。“那朕,就让你听懂。”我猛地一拍手。
御书房的四面八方,屏风之后,暗门之中,瞬间,
涌出了数十名手持利刃、身穿黑甲的……暗卫!这些人,是我登基之初,
父皇留给我最后的底牌。他们只听我一个人的命令。在前世,我因为信任林若甫,
从未动用过他们。而现在,他们,是我重生之后,斩向奸佞的,第一把刀!
林若甫看着这些浑身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暗卫,彻底瘫软在地。“来……来人!护驾!
有刺……”他话未说完,一把冰冷的、带着血槽的利刃,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林若甫,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只蝼蚁。“朕,再问你最后一遍。”“朕的江山,你,
也配觊觎?”我的第一剑,斩向的,就是我前世最信任的……“肱股之臣”。
4.剥皮剔骨,朕要我的朝堂比雪还干净林若甫被当场拿下,直接投入了暗卫的天牢。
我没有立刻杀他。一条养了十年的毒蛇,他的毒牙,早已遍布朝堂的每一个角落。我要做的,
不是简单地砍掉蛇头,而是要顺着他的七寸,将他所有的党羽,所有的势力,连根拔起,
彻底清除。我要的,不是一场草率的复仇,
而是一场外科手术般的、精准而彻底的“大清洗”。御书房里,我看着跪在地上,
抖如筛糠的林若甫。“说。”我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从六部九卿,到地方大员,
所有与你同谋之人,写下来。写得越清楚,朕,让你死得越痛快。”林若甫还想嘴硬,
但当暗卫将一盆烧红的烙铁,端到他面前时,他所有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一张长达数丈的名单,从他颤抖的手中,诞生了。看着那上面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兵部尚书,
户部侍郎,江南总督……他们,都是我前世倚重的“能臣”,都是苏鸾曾经力谏,
要我罢免的“奸佞”。原来,我的朝堂,早已烂到了根子里。而我,是那个,
亲手浇灌这些毒草的,愚蠢的园丁。“很好。”我收起名单,对暗卫首领下令,
“按名单抓人。反抗者,格杀勿论。”“遵命。”一场席卷整个大夏官场的血腥风暴,
在这一夜,悄然拉开了序幕。第二天,早朝。我端坐于龙椅之上,
看着下方依旧在谈笑风生、对即将到来的命运一无所知的“林党”官员们,心中,一片冰冷。
“众爱卿,今日,朕有一份礼物,要送给大家。”我话音刚落,殿外,
响起了整齐而沉重的甲胄摩擦声。数百名身穿黑甲的暗卫,如同从地狱里走出的死神,
手持滴血的钢刀,涌入太和殿,将所有官员,团团围住。朝堂,瞬间大乱!“陛下!
这是何意?!”“有刺客!护驾!”吏部尚书王承恩,林若甫的第一心腹,站了出来,
色厉内荏地指着我:“陛下!您被奸人蒙蔽了吗?!快下令,让这些乱兵退下!”“奸人?
”我笑了,“王爱卿,你觉得,这朝堂之上,还有比你们,更奸的人吗?”我将那份名单,
从龙椅上,狠狠地扔了下去。“自己看看吧。看看你们这些,朕的‘忠臣良将’!”名单,
在王承恩的脚下展开。当他看到上面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以及林若甫亲笔画押时,他的脸,
瞬间血色尽失。“不……不可能……丞相他……”“丞相?”我冷冷地打断他,“他现在,
正在天牢里,等着你们这些同党,去陪他。”“来人!”我猛地一拍龙椅扶手,
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按名单,拿人!”暗卫们,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惨叫声,求饶声,
咒骂声,响彻了整座太和殿。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朝堂大清洗。
我看着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尚书、侍郎们,此刻,像狗一样,被拖出大殿,
没有丝毫的怜悯。我知道,史书,会写我“残暴”、“嗜杀”。但,我不在乎。前世,
我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仁君”之名,亲手将江山,推入了深渊。这一世,
我宁愿背负所有的骂名,也要将这个被蛀空的国家,从悬崖边上,拉回来。我要我的朝堂,
比宫外的白雪,还要干净!这场清洗,持续了整整七天七夜。数百名官员落马,
他们的府邸被抄,家产充公。我那被林若甫蛀空的国库,在一夜之间,重新变得充盈起来。
我将从这些贪官污吏家中抄出的金银财宝,堆积在午门之外,如同一座小山。然后,
我下了一道旨意:开仓放粮,赈济天下所有遭受旱涝之灾的百姓。这,是阿鸾前世,最想做,
却被我亲手阻止了的事情。我还要为她,做更多。
我将被林若甫罢黜的、那位真正有才干的治水能臣,重新请回朝堂,官复原职,
并赐予他尚方宝剑,让他全权负责西域的水利工程。
我将苏鸾曾经提拔过的、那些因为“莫须有”罪名而被贬斥的寒门学子,一一召回京城,
委以重任。我一点一点地,将那些她背过的黑锅,她受过的冤屈,她未能完成的善政,全部,
十倍、百倍地,奉还!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的皇后,苏鸾,不是什么祸国殃民的妖后。
她,是这个国家,最大的功臣。是朕,此生,唯一的……光。5.那些她背过的锅,
朕要十倍奉还朝堂的大清洗,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要做的,是“正名”。
不仅仅是为苏鸾正名,更是为那些被林若甫党羽打压、陷害的忠良之臣正名。我下令,
重开“大理寺冤案卷宗”,将过去十年,所有由林若甫及其党羽经手的、存在疑点的案件,
全部翻出来,重新审理。一时间,整个大夏官场,再次掀起了一场巨大的地震。
无数沉冤得雪,无数忠良得以昭雪。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镇北将军府谋逆案”。
镇北将军满门,是苏鸾的母族。他们世代镇守北境,抵御蛮族,劳苦功高。但在前世,
林若甫为了剪除苏鸾在军中的羽翼,罗织罪名,诬陷镇北将军府与敌国勾结,意图谋反。
而我,那个愚蠢的昏君,竟然信了。我下旨,将镇北将军府满门抄斩,三百余口,无一幸免。
苏鸾为此,在承乾宫外,跪了三天三夜,额头都磕破了,求我彻查此案。而我,
却以为她是“妇人之仁”,“为娘家求情”,将她禁足于凤仪宫,不闻不问。
每当想起这一幕,我的心,就如同被凌迟一般,痛得无法呼吸。这一世,
我绝不会让悲剧重演!我亲自督办此案。在暗卫的雷霆手段之下,那些伪造的“罪证”,
那些被屈打成招的“证人”,都一一现出了原形。真相,大白于天下。原来,是林若甫,
暗中与北境蛮族勾结,出卖军情,才导致我大夏军队在前线大败。而他,却将所有的罪责,
都推到了浴血奋战的镇北将军府身上。**!卑劣!我下令,
将所有参与构陷镇北将军府的官员,全部凌迟处死,株连九族。然后,我穿着一身素服,
亲自来到镇北将军府的旧址前。这里,早已是一片废墟。我对着那片废墟,
对着那三百多个屈死的冤魂,深深地,三鞠躬。“朕,有罪。”我当着天下人的面,
承认了自己的过失。然后,我下了一道震惊朝野的旨意:追封已故镇北将军为“忠武王”,
世袭罔替。将其牌位,供入皇家太庙,享万世香火。并下令,在镇北将军府的原址上,
建造一座“忠烈祠”,将所有战死沙场的将士牌位,都供奉其中。
我要让所有为这个国家流过血的人,都知道。朕,不会忘记他们。这个国家,不会忘记他们。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终于被搬开了一点点。我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我为她做的,再多,也无法弥补我前世对她万分之一的伤害。我开始疯狂地处理政务,
肃清吏治,发展民生。我将自己,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勤政的帝王。我每天只睡两个时辰,
批阅奏折到天明。我走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体察民情。我开创了“殿前直谏”制度,
允许任何品级的官员,甚至平民百姓,只要有真知灼见,都可以直接向我上书。我的大夏,
在经历了林若甫之乱的阵痛后,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蓬勃的速度,重新焕发了生机。百姓们,
开始称颂我为“圣君”。朝臣们,也对我敬畏有加。但我知道,我做这一切,
不是为了什么“圣君”的虚名。我只是,在努力地,成为那个……配得上她的君王。我想,
等我将这个国家,治理成她理想中的样子,再去找她。我要告诉她,我改了。
我不再是那个愚蠢的昏君了。我,能给她一个,海晏河清的盛世。可是,
我派出去寻找她的暗卫,却迟迟没有消息。她就像,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一样。
我开始感到恐慌。难道……难道她,没有重生?或者,她重生了,却不想再见到我,所以,
躲起来了?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心。不。我不会放弃。就算踏遍千山万水,
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到她。我的阿鸾。6.空置的后宫,朕唯一的皇后是她的牌位时间,
转瞬即逝。距离我重生,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这一年里,我用铁血手腕,将大夏的朝堂,
彻底变成了我想要的样子。吏治清明,国库充盈,百姓安居乐业。
我成了一个无可争议的“明君”,威望,甚至超越了开国的太祖皇帝。但是,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是空的。那座金碧辉煌的后宫,自我重生以来,
我再未踏足过一步。沈碧玉,那个前世我最宠爱的玉妃,在林若甫被捕的当天,
便被我打入了冷宫。我没有杀她,因为,让她在无尽的绝望和孤寂中,活着,
才是对她最残忍的惩罚。至于后宫其他的妃嫔,都是前朝留下来的政治筹码。
我下了一道旨意,愿意出宫的,赐予千金,恢复自由之身。愿意留下的,便在这深宫之中,
安享晚年。短短数月,那座曾经充满了欢声笑语,也充满了阴谋诡计的后宫,变得冷冷清清。
朝堂之上,有大臣开始上书,劝我广纳后妃,开枝散叶,以固国本。他们说,帝王,
不能有私情。他们不懂。朕,不是不能有私情。而是,朕所有的私情,朕全部的爱意,
朕这一生一世,乃至生生世世的心,都早已给了一个人。那个,被我亲手,杀死的皇后。
在一个清冷的夜晚,我独自一人,来到了凤仪宫。这里,自我重生后,便被列为了禁地。
所有的宫人,都被遣散。只有我,偶尔,会来这里坐一坐。宫殿里的一切,
都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窗边,那棵枯死的合欢树,不知何时,竟重新抽出了新芽。
我走到她的梳妆台前,那里,还放着她未用完的胭脂,她最喜欢的一支木簪。
我拿起那支木簪,放在手心。我想起了,我们大婚的那一夜。她也是这样,为我卸下钗环,
洗尽铅华。她看着我,眼中,是那样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爱恋。她说:“陛下,
阿鸾此生,定不负你。”而我,却负了她。我将这支木簪,紧紧地握在手中,心,痛如刀绞。
第二天,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下了一道,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旨意。“朕,此生,
不再册立任何妃嫔。”“我大夏,有且只有一位皇后。她生,是朕的妻。她死,是朕的魂。
”“传朕旨意,以纯金,为皇后苏氏鸾,重塑金身。以千年沉香木,为其雕刻牌位。
”“朕要将她的牌位,迎回凤仪宫,日日供奉。”“朕要在太庙,在她名字的前面,
加上‘昭烈’二字。”“朕要让天下人,让后世子孙,都知道。我大夏的昭烈皇后,苏鸾,
是这世间,最贤德,最无辜,也最伟大的女子!”我的声音,回荡在太和殿的上空。群臣,
鸦雀无声。他们看着我,看着这个为了一个“已死”的皇后,做出如此疯狂举动的帝王,
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震撼。他们以为,我疯了。或许吧。从她死的那一刻起,我的心,
就已经跟着她,一起死了。如今活着的,不过是一具,背负着无尽悔恨和思念的,行尸走肉。
那一天,凤仪宫的牌匾,被重新挂了上去。我亲手,将她的牌位,端端正正地,
摆放在了正殿的中央。牌位前,香炉里,青烟袅袅。我看着那块冰冷的木头,上面,
刻着“大夏昭烈皇后苏氏鸾之位”。仿佛,又看到了她,穿着那一身素白的囚衣,对我,
露出那悲凉而又怜悯的微笑。“阿鸾,”我伸出手,想去触摸那块牌位,却又不敢。
“朕的后宫,空了。”“朕的心,也空了。”“你,到底在哪里?”“你回来,好不好?
”“回来……看看朕。”“看看这个,没有你的江山。”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里,
显得那么无助。回答我的,只有那袅袅的青烟,和无尽的,死寂。7.边关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