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反噬:玫瑰与荆棘

替身反噬:玫瑰与荆棘

主角:林未周叙白
作者:海皇城的盖兰

替身反噬:玫瑰与荆棘第3章

更新时间:2025-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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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林未换上一身价格不菲的定制套装,化了精致的妆容,试图用外在的铠甲武装起支离破碎的内心。她驱车穿过雨幕,按照导航找到了那栋设计感十足的现代建筑。

在前台,她用流利的英语报上周叙白的名字和公司名,声称有重要合作洽谈。前台**礼貌地请她稍等,然后拨通了内线电话。

等待的几分钟变得无比漫长。林未看着挑高大厅里来来往往、衣着干练的科技精英,看着墙壁上展示的复杂分子式和专利证书,一种陌生的感觉攫住了她。这里,是周叙白的世界,一个她完全不了解,也从未试图去了解的领域。他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她生存的藤蔓,他在这里扎根,生长,成了一棵她需要仰望的树。

脚步声由远及近。林未的心提了起来,期待又恐惧地望过去。

来的不是周叙白,而是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镜,气质沉稳的中年男人。他走到林未面前,目光带着审视:“您好,林女士?我是Vento的研发主管,马克。周先生正在开会,他让我来接待您。”

林未的心沉了下去。他连面都不愿见。

“我找周叙白有私事。”她维持着镇定,语气却难免带上一丝急切。

马克推了推眼镜,表情公式化:“抱歉,周先生交代过,如果是私事,一律不予接待。如果您有商业合作意向,可以先与我们市场部预约。”

滴水不漏。像一堵冰冷的墙。

林未攥紧了手包,指甲几乎要嵌进皮革里。“请你转告他,我就在这里等他。等到他愿意见我为止。”

马克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微微颔首:“请便。不过,园区规定,非工作人员不能长时间滞留公共区域。旁边的咖啡厅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他指了指大厅一侧,语气礼貌却不容置疑。

林未看着马克转身离开的背影,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席卷了她。她所有的准备,所有的气势,在周叙白构筑的这座坚固堡垒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

她最终还是去了那家咖啡厅,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黑咖啡,却一口也喝不下。雨水在玻璃窗上蜿蜒滑落,像她心底流不出的眼泪。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死死盯着Vento公司入口的方向,像一尊望夫石。

期间,她看到周叙白和几个人一起从里面走出来,似乎是要外出。他穿着合体的深色大衣,身形挺拔,侧耳听着同伴的谈话,偶尔点头,神情专注而自信。那一刻的他,光芒内敛,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吸引人。他甚至没有朝咖啡厅这边瞥一眼,径直和同伴坐上车离开了。

他甚至,懒得确认她是否还在。

咖啡凉透了,心也凉透了。侍应生过来礼貌地询问是否需要续杯,林未才恍然惊觉,自己已经在这里傻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雨还在下,淅淅沥沥,敲打着她最后的坚持。

她终于站起身,腿脚因为久坐而有些发麻。走出咖啡厅,冰冷的雨丝夹杂着秋风扑打在脸上,让她打了个寒颤。她没带伞,昂贵的套装很快被雨水洇湿,贴在身上,又冷又黏。

她走到停车场,坐进驾驶室,却没有立刻发动车子。她伏在方向盘上,肩膀微微颤抖。雨水模糊了车窗,也模糊了她的视线。骄傲、尊严、算计、不甘……所有的一切,在巨大的失落和清晰的认知面前,土崩瓦解。

她输了。

不是输给那个叫小悠的女孩,而是输给了周叙白彻底收回的那颗心。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地抬起头,发动引擎,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汇入湿滑的车流。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盲目地开着,穿过雨幕中的城市,最终却停在了周叙白公寓楼下的那条街对面。

她不敢再上去,只能像个窥视者,躲在车里,望着那扇亮着温暖灯光的窗户。

窗户上,偶尔会映出两个人影。有时是周叙白端着杯子走过的身影,有时是那个女孩蹦跳着扑过去的剪影。他们靠得很近,姿态亲昵,像世间最寻常也最刺眼的一对恋人。

想象着公寓内的温暖、笑语、属于活人的气息,再对比自己车内的冰冷、孤寂和挥之不去的属于顾淮之的阴影,林未终于崩溃地哭出声来。不再是压抑的啜泣,而是撕心裂肺的嚎啕,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哭出来。

她后悔了。

是真的后悔了。

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把周叙白拉进这场荒唐的替身游戏,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看清自己的心,后悔为什么在他离开后,才发觉生活里每一个细微的角落,都早已被他无声地渗透、占据。

他记得她胃不好,总会提前温好牛奶。

他记得她所有挑剔的饮食习惯,并能完美避开她的雷区。

他在她熬夜工作时,默默在旁边放上一盏护眼灯和一杯参茶。

他在她因为压力失眠的夜晚,笨拙地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哄她入睡。

这些细碎的、真实的温暖,早已超越了顾淮之留下的、被她神化的回忆。顾淮之是她青春岁月里一场盛大而虚幻的梦,美好,却遥远。而周叙白,是渗透进她生活脉搏里的,实实在在的温度。

可她明白得太晚了。

雨刷器机械地左右摆动,刮开一片清晰的视野,又迅速被新的雨水覆盖。就像她和周叙白之间,隔着的,早已不是一场误会,一场争吵,而是一道被他亲手筑起的,无法逾越的冰墙。

她坐在车里,直到那扇窗户的灯光熄灭,整栋公寓陷入沉睡的黑暗。雨渐渐小了,城市重归寂静。

林未擦干眼泪,发动了车子。她没有回酒店,而是漫无目的地开着,最终停在了一家还在营业的酒吧门口。

她需要酒精,需要麻痹这蚀骨灼心的疼痛。

酒吧里光线昏暗,音乐低沉。林未坐在角落,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烈酒,试图用灼烧感压下心口的空洞。酒精模糊了意识,却让某些画面愈发清晰——周叙白离开时决绝的背影,他看她时冰冷的眼神,他和那个女孩依偎的剪影……

“淮之……”她无意识地喃喃,趴在冰冷的桌面上,眼泪混着酒渍,狼狈不堪,“对不起……淮之……我好像……把他弄丢了……”

她甚至分不清,这个“他”,指的究竟是坟墓里的顾淮之,还是那个被她亲手推开,如今视她如陌路的周叙白。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她只有一个念头:苏黎世的雨,真冷啊,冷得让人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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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浑浊的空气和刺鼻的酒精味并没有带来预想中的麻痹,反而像一种酷刑,放大着每一根神经末梢的痛楚。林未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喉咙被酸涩和苦味堵得严严实实。

“淮之……叙白……对不起……”她趴在桌上,语无伦次,眼泪混着残留的酒液,黏在脸颊和桌面上。周围喧嚣的音乐和笑语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只有心脏被撕裂的感觉清晰无比。

侍应生过来,用带着口音的英语关切地询问。林未勉强抬起头,视线模糊,摆了摆手,想从钱包里掏出现金,手指却不听使唤地颤抖,钞票和硬币散落一地。她狼狈地弯腰去捡,头晕目眩,几乎栽倒在地。

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她。不是记忆里周叙白那双带着凉意却总会稳稳托住她的手,而是一个陌生的,带着古龙水气味的手臂。

“**,你还好吗?”一个略显轻浮的男声在她头顶响起。

林未猛地甩开那只手,像是被烫到一样。“别碰我!”她嘶哑地低吼,用尽力气站稳,踉踉跄跄地往酒吧外冲去。

冷雨再次扑面而来,让她打了个激灵,短暂的清醒带来的是更深刻的痛苦。她漫无目的地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高跟鞋崴了一下,脚踝传来刺痛,她也浑然不觉。雨水浸透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冰冷刺骨,却比不上心底那片荒芜的寒意。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终于支撑不住,靠着一家早已打烊的店铺橱窗滑坐在地上。橱窗里展示着精致的情侣对表,在街灯下反射着冰冷的光。就像周叙白看她的眼神。

她蜷缩起来,将脸埋在膝盖里,压抑的哭声终于冲破了最后一道防线,在空旷的雨夜里显得格外凄凉。她后悔了,是真的后悔了。不是不甘,不是占有欲,而是清晰地意识到,她失去了一个多么重要的人。那个会在雨夜给她送伞,会记得她所有细微喜好,会在她最脆弱时默默守护的周叙白,被她亲手弄丢了。

“叙白……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她对着冰冷的空气喃喃自语,回答她的只有淅沥的雨声。

意识渐渐模糊,身体的冰冷和胃部的灼痛交织在一起。她最后看到的,是橱窗玻璃上自己狼狈不堪、如同被遗弃流浪狗般的倒影。

……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而熟悉。

林未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病房单调的白色天花板。喉咙干得冒火,浑身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样酸痛无力。

“你醒了?”一个带着口音的护士声音传来,接着是调整输液管速度的细微声响,“你昨晚被送来的时候,急性酒精中毒,还伴有高烧和轻微肺炎。需要好好休息。”

林未转了转僵硬的脖子,看向护士,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护士递给她一杯温水,扶着她小心地喝了几口。温水划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慰藉。

“谁……送我来的?”她沙哑地问。

“是一位好心的出租车司机。你在街上晕倒了。”护士回答,记录着仪器上的数据,“你的手机进水坏了,我们联系不到你的家人朋友。费用是警方垫付的。”

家人?朋友?林未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在这异国他乡,她唯一的“家人”,已经被她赶走了。

在医院躺了两天,病情稍微稳定后,林未办理了出院手续。她身上的现金所剩无几,信用卡也因为之前的疯狂消费和临时决定来苏黎世而额度紧张。她不得不搬出了那家昂贵的星级酒店,在靠近火车站附近,找了一家廉价而嘈杂的青年旅舍住下。

巨大的落差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从云端跌落泥潭,不过如此。

她不敢再直接去Vento公司或者周叙白的公寓。她开始用一种近乎卑微的方式,试图重新介入他的生活,或者说,仅仅是能看到他的生活。

她会在清晨,早早地守在他公寓楼下对面的街角,看着他晨跑归来,额发被汗水濡湿,气息平稳,目不斜视地走进大楼。

她会在午休时间,混迹在Vento公司园区附近的咖啡店和快餐店,期待能偶遇他出来用餐。偶尔真的能看到他和同事,或者……和那个叫小悠的女孩一起,谈笑风生。每一次,都像有一把钝刀在她心口缓慢地切割。

她甚至会在深夜,拖着疲惫的身体,再次回到他公寓楼下,望着那扇或许永远不会再为她亮起的窗户,一站就是很久。

她像一个幽灵,徘徊在周叙白世界的边缘,贪婪地汲取着那些与她无关的碎片,然后用这些碎片反复凌迟自己。

她注册了一个新的社交账号,小心翼翼地找到了周叙白几乎不用的那个旧账号,不敢添加,只是每天反复查看那空荡荡的主页。她通过各种渠道,搜索关于VentoTechnologies的每一点信息,试图从那些冷冰冰的技术新闻和公司动态里,拼凑出他现在的样子。

她发现他比在国内时更忙碌,但也更耀眼。他主持的项目获得了业内关注,他在某个小型技术研讨会上做了流利的德语演讲片段被人上传到网络。视频里的他,自信从容,眼神锐利,再也不是那个需要跟在她身后,沉默寡言的“影子”。

她为他感到骄傲,同时,那股失去他的恐慌和痛楚也愈发深邃。

一天下午,天空又飘起了细雨。林未没有带伞,瑟缩在Vento园区外一栋建筑的屋檐下,目光紧紧锁着公司出口。她看到周叙白和几个西装革履的人一起走出来,似乎在送别重要的客户。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雨丝沾湿了他的肩头,他却毫不在意,与人握手告别时,笑容得体,姿态沉稳。

客户的车离开后,他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独自站在廊檐下,望着迷蒙的雨幕,点了支烟。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冷硬的侧脸轮廓。

林未的心猛地一跳。这是机会。

她几乎是屏住呼吸,鼓起全身勇气,穿过细密的雨丝,跑到了他面前。

“周叙白!”她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和无法掩饰的颤抖。

周叙白转过头,看到是她,眉头瞬间蹙起,眼底闪过一丝清晰的不耐烦和厌恶。他吐出一口烟圈,白色的烟雾隔在两人之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

“林未,”他语气冰冷,“我以为我说的够清楚了。”

雨水顺着林未的发梢滴落,她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仰头看着他,眼里充满了血丝和乞求:“我知道……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把你当成替身,我不该忽视你的感受……是我蠢,是我**……”

她语无伦次,试图去抓他的衣袖,却被他毫不留情地避开。

“过去的事,没必要再提。”周叙白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比这秋雨更冷。

“有必要!”林未几乎是喊出来的,眼泪混着雨水滑落,“周叙白,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像谁,我喜欢的是你!是那个会给我温牛奶,记得我不吃香菜,会在我做噩梦时哄我的周叙白!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很可笑,很不要脸,可是我真的……真的不能没有你……”

她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剖白心迹,放下所有的骄傲和尊严,像献祭一样,将最柔软的腹部暴露在他面前,祈求一丝怜悯。

周叙白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像在审视一个表演拙劣的小丑。他弹了弹烟灰,语气淡漠得残忍:“说完了?”

林未僵在原地,浑身冰冷。

“你的‘喜欢’,”他嗤笑一声,“廉价得让我恶心。”

他上前一步,逼近她,目光如冰锥,狠狠刺穿她最后的希望:“林未,你喜欢的,不过是失去掌控的感觉,不过是不习惯身边少了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现在装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给谁看?”

“不是的!我不是……”林未徒劳地摇头,雨水和泪水模糊了视线。

“收起你的眼泪和表演。”周叙白打断她,将烟头摁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上,动作利落而决绝,“我们之间,早在你把我当成顾淮之影子的那一刻起,就完了。现在,请你离开,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他顿了顿,补充道,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林未心上:“看到你,只会让我想起过去那三年,有多么令人作呕。”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转身,毫不留恋地走回了那栋代表着他的新生和未来的大楼。

林未独自站在雨里,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后,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周叙白最后那句话,像最终的审判,将她彻底打入了无间地狱。

令人作呕。

原来,她在他心里,已经变成了这样的存在。

雨水冰冷,却比不上他话语的万分之一。她缓缓蹲下身,抱住自己冰冷的双臂,在异国他乡的凄风冷雨中,哭得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她终于明白,有些伤口,无法愈合。有些人,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的火葬场,烧掉的不仅是她的骄傲和爱情,还有她所有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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