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太太,记住你的身份。”结婚三年,莫瑾川用这句话把我锁在金丝笼里。
他恨我占据莫太太的位置,却又不肯放我自由。直到他带回那个与我七分像的女孩。
我亲手推倒三米高的香槟塔,玻璃碎片划破了这场荒诞婚姻的假面。“离婚吧。
”莫瑾川却将我按在墙上:“游戏规则,我说了算。”后来我车祸失忆,
他跪在病床前泣不成声。原来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也会害怕失去。“薇薇,我放你自由。
”他递来离婚协议,“但请允许我重新追求你。”这次,换我来决定——是涅槃重生,
还是再堕深渊?1莫氏集团的周年庆典上,水晶灯折射出的光芒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站在莫瑾川身边,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看着商界各路人士向他献媚讨好。作为莫太太,
这本该是我最风光的时刻,可掌心早已被指甲掐出了血痕。“莫总,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一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谄笑着拍了拍手。宴会厅的门开了,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怯生生地走了进来。她黑发如瀑,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
最刺眼的是那双小鹿般的眼睛——与我丈夫书房抽屉里那张珍藏照片上的女孩如出一辙。
“苏柔,22岁,A大舞蹈系毕业,仰慕莫总已久。”中年男人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莫太太大方,想来是不会计较的。”全场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
那些眼神里藏着多少幸灾乐祸,我数都数不清。我不是不会计较。
他们只是算准了我不敢计较。一个被莫家养大的孤女,怎么敢和莫家的新任掌权人说不呢?
我微微抬起下巴,嘴角的弧度丝毫未变。这种场面,这三年来我已经历太多次了。
自从莫老夫人去世,莫瑾川接手莫氏集团,我就成了他报复莫家、报复奶奶的最佳工具。
莫瑾川转着左手无名指上的结婚对戒,铂金的光芒在他修长的指间流转。
他眼中溢出戏谑的笑意,目光在我和苏柔之间来回扫视。“既然莫太太同意了,
”他故意停顿,声音低沉悦耳,“带下去——”“慢着。”我几步走到莫瑾川身边,
白色礼服裙摆扫过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近距离看,
这个叫苏柔的女孩连嘴角那颗痣的位置都与照片上的女孩一模一样。送礼的人还真是有心了,
知道投莫瑾川所好。我突然感到一阵疲惫,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这三年来,
我谨记奶奶的嘱托,做一个大度得体的莫太太,无论莫瑾川如何羞辱我,我都忍了下来。
可今天,我忽然不想忍了。身后的香槟塔足有三米高,
堆砌起来的水晶杯在灯光下闪烁着虚伪的光芒。我轻轻一推——“哗啦!
”清脆的碎裂声响彻整个宴会厅,堆砌起来的漂亮水晶轻轻一碰就轰然倒塌。
碎玻璃和酒液四处飞溅,女宾客们的尖叫此起彼伏。“莫太太疯了!”“天哪,我的礼服!
”我站在原地,看着香槟浸湿了我的裙摆,玻璃碎片在我脚边绽放。
我毁了莫瑾川精心准备的周年庆典,可他似乎并不在意。管家已经开始安排宾客离场,
佣人们迅速开始打扫一地狼藉。而那个叫苏柔的女孩,依然安静地站在莫瑾川身边,
连惊慌失措的表情都那么楚楚动人。两相对照,倒显得我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婆子。
莫瑾川拉着苏柔的手指在掌心把玩,漫不经心地开口:“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你要是不想看到她,我就让她住在外面。”他轻笑一声,“放心,我对奶奶发过誓,
永远不会动你莫太太的位置。”他故意咬重“莫太太”三个字,像是在提醒我,
这个头衔不过是一场交易。我望着他俊美如铸的侧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十八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到被莫家收养的莫瑾川,就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而现在,
这个我曾经深爱的男人,正用最残忍的方式践踏我的尊严。“不必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可怕,“莫宅客房很多,不如就让她住下吧。”莫瑾川挑眉,
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他凑近我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我颈侧:“薇薇,
你这是在邀请我当面背叛你吗?”我后退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莫总想做什么,
何须我的邀请?”说完,我转身离开,高跟鞋踩过一地玻璃碎片,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知道背后有多少双眼睛在看我,有多少人等着看莫太太的笑话。但此刻,我已经不在乎了。
回到卧室,我锁上门,终于放任自己滑坐在地。泪水模糊了视线,我用力擦去,却越擦越多。
门外传来脚步声,然后是苏柔娇滴滴的声音:“瑾川哥哥,我住在这里真的没关系吗?
莫太太她会不会…”“别管她。”莫瑾川的声音冰冷,“这栋宅子,我说了算。
”我抱紧双膝,将脸埋进臂弯。三年来积累的委屈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我淹没。
父亲为救莫家而死,莫老夫人出于愧疚收养了我,临终前又强行安排我与莫瑾川结婚。
而莫瑾川,他恨这场被安排的婚姻,
恨我占据了莫太太的位置——尽管这个位置我从来就不想要。夜深人静时,我站在窗前,
看着对面客房亮起的灯光。窗帘上投下的剪影显示两个人影逐渐靠近,最终融为一体。
我拉上窗帘,从梳妆台最底层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是一枚男士戒指,
与莫瑾川手上那只是一对。结婚那天,他当着奶奶的面给我戴上,转身就摘了下来。
“戴着它,提醒你自己是怎么成为莫太太的。”他当时这样对我说。
我摩挲着戒指内侧刻着的日期,那本该是我们最幸福的一天。现在想来,
一切早在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窗外开始下雨,雨滴敲打在玻璃上,像是一首哀伤的夜曲。
我取出行李箱,开始收拾简单的衣物。也许,是时候结束这场荒诞的婚姻了。
2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入眼睛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竟趴在梳妆台上睡了一夜。
脖子僵硬得像是被钉上了钢板,稍微一动就传来尖锐的疼痛。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镜中的女人面色苍白,眼下挂着两片青黑。昨晚的妆容已经晕染开来,像一张斑驳的面具。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和女佣们刻意压低的交谈。“听说了吗?
那位苏**昨晚住在了东边客房…”“嘘,小点声。
不过莫总一整晚都没出来…”“莫太太真可怜…”我猛地拉开房门,
走廊上的女佣们顿时噤若寒蝉,低着头快步散开。她们的同情比嘲讽更让我难堪。
我深吸一口气,走向楼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
楼下餐厅传来瓷器轻碰的声响和女人轻柔的笑声。莫瑾川和苏柔正在共进早餐。
我站在楼梯拐角,透过栏杆的缝隙看着餐厅里的场景。莫瑾川穿着深灰色西装,
修长的手指捏着咖啡杯,嘴角挂着罕见的笑意。苏柔则穿着一条淡粉色连衣裙,黑发披肩,
正小口啜饮着果汁。多么和谐的画面,仿佛他们才是这栋宅子的主人。“瑾川哥哥,
这个松饼好好吃哦。”苏柔叉起一小块,竟然直接递到了莫瑾川嘴边,“你尝尝嘛。
”我的胃部一阵绞痛。结婚三年,莫瑾川从不允许我碰他的餐具,更别说分享食物。
然而此刻,他竟然微微低头,咬住了苏柔递来的叉子。“确实不错。
”他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温柔。我死死抓住楼梯扶手,指节泛白。
理智告诉我应该转身离开,可双腿却不受控制地迈下了最后几级台阶。“早安。
”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餐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苏柔像是受惊的小鹿,立刻放下叉子,
怯生生地看向莫瑾川。而莫瑾川脸上的笑意如潮水般退去,恢复了惯常的冷漠。“莫太太。
”他淡淡地点头,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坐吧。”他指的是长桌最末端的座位,
离他的主位足足有三米远。而苏柔,却坐在他右手边的位置——那是属于女主人的座位。
我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怎么?”莫瑾川挑眉,“不合莫太太的意?
”“不,很合适。”我拉开末端的椅子坐下,声音干涩,“毕竟这个家里,莫总说了算。
”苏柔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无辜模样。她起身为我倒了一杯橙汁,
动作优雅得像个真正的女主人。“莫太太,您脸色不太好,昨晚没休息好吗?
”她将杯子推到我面前,语气关切,“我昨晚睡得可香了,东边客房的床垫特别舒服。
”我知道她在暗示什么。东边客房紧挨着莫瑾川的卧室,两间房甚至共享一个阳台。“是吗?
”我端起橙汁抿了一口,酸得我眼眶发热,“那真是恭喜你了。”莫瑾川突然放下咖啡杯,
瓷器与大理石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
“苏柔今天开始会担任我的私人助理。”他宣布道,目光终于落在我脸上,
像是在期待我的反应,“晚上有个商务晚宴,你作为莫太太需要出席。
”我握紧了玻璃杯:“我会准时到的。”“不必勉强。”他冷笑,
“反正你去了也是像个花瓶一样站着。”苏柔适时地插话:“瑾川哥哥,我可以陪你去呀。
我大学辅修过商务礼仪,而且…”她羞涩地低头,“我很会挡酒。
”莫瑾川竟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那就你陪我去。”我看着这一幕,
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三年前,我也曾天真地提出要陪他参加商业活动,
却被他冷冷拒绝:“别做多余的事,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义务。”而现在,
他却欣然接受了另一个女人的陪伴。“随你便。”我放下杯子,站起身,“如果没别的事,
我先回房了。”“等等。”莫瑾川叫住我,“晚上家里有客人来,你准备一下晚餐。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让我亲自下厨?”“怎么,莫太太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他讥讽地勾起嘴角,“还是说,你忘了自己的身份?”我的身份。我当然记得。
一个被莫家收养的孤女,一个被迫接受的妻子,一个有名无实的莫太太。“我会准备好的。
”我转身离开餐厅,后背挺得笔直,直到走进电梯才允许自己垮下肩膀。回到卧室,
我立刻拨通了程薇的电话。她是我大学时代唯一保持联系的朋友,
现在是一名小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薇薇?”电话那头传来她活力十足的声音,
“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听到好友熟悉的声音,我差点哭出来。但我强忍住情绪,
尽量平静地说:“薇薇,我想请你帮个忙。”“你说。”“我记得你工作室在招设计师助理?
”“是啊,不过…”她迟疑了一下,“你不是在当你的莫太太吗?”“我想出来工作。
”我深吸一口气,“我需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出什么事了?”程薇的声音严肃起来,“莫瑾川又做什么了?”“没什么,
就是…”我咬着嘴唇,不知如何解释昨晚的闹剧,“我想找回自己的生活。”“好。
”程薇没有多问,“随时欢迎你来。工资可能不高,但足够你租个小公寓了。”挂断电话,
我感到一丝久违的轻松。也许,我真的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下午,
我按照莫瑾川的要求亲自下厨准备晚餐。虽然身为莫太太,我很少需要亲自下厨,
但烹饪却是我为数不多真正喜欢的事情。父亲去世前,我们经常一起在厨房里忙碌,
那是我最珍贵的记忆之一。我正在切洋葱时,苏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厨房门口。
“需要帮忙吗,莫太太?”她倚在门框上,丝毫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不用。”我头也不抬,
“你不如去准备晚上的晚宴。”“瑾川哥哥已经帮我选好礼服了。”她得意地说,
“是Dior的最新款,他特意让人从巴黎空运来的。”我的手一抖,
刀刃在食指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立刻涌出,滴在洁白的洋葱上,像一朵朵小小的梅花。
“哎呀!”苏柔惊呼,“你流血了!”“没事。”我打开水龙头冲洗伤口,“小伤而已。
”她却不由分说地抓住我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方绣着“川“字的手帕,仔细地包扎起来。
“这是…”我盯着那个刺绣,心脏像是被重锤击中。“瑾川哥哥给我的。”她羞涩地笑了,
“他说我总是不小心受伤,需要随身带着。”我记得这条手帕。去年我生日那天,
莫瑾川破天荒地回家吃晚饭。我在厨房准备他喜欢的菜式时不小心切到了手指,血流不止。
他看到后,只是冷冷地说了句“别弄脏了我的晚餐“,然后转身离去。而现在,
他却把绣着自己名字的手帕给了另一个女人。“谢谢。”我抽回手,
“不过这种小事不值得用这么好的手帕。”“莫太太和瑾川哥哥结婚多久了?
”苏柔突然问道,眼睛亮得可怕。“三年。”“三年啊…”她意味深长地拖长音调,
“那你知道他喜欢在接吻时轻咬对方的下唇吗?”我的动作完全僵住了。
“或者…”她凑近我,压低声音,“你知道他在床上最喜欢听女人叫他什么吗?”“够了!
”我猛地推开她,“请你出去!”苏柔踉跄了一下,
随即露出胜利的笑容:“看来莫太太对自己的丈夫了解太少了。”她转身走向门口,
又回头补了一句,“不过没关系,我会替你好好'了解'他的。”她离开后,
我瘫坐在厨房的地板上,浑身发抖。我知道她是故意的,知道这些话都是为了**我。
可悲的是,她成功了。苏柔说的那些细节,我一个都不知道。结婚三年,莫瑾川从未碰过我。
我们的婚姻,只是一纸冰冷的契约。傍晚,我强打精神准备好晚餐。
莫瑾川所谓的“客人“竟然是他商业上的死对头林世诚,以及几个我从未见过的面孔。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莫太太吧?”林世诚握住我的手,目光在我脸上逡巡,“久仰大名。
”他约莫四十岁左右,身材保持得很好,西装革履,一副精英派头。
但那双眼睛里闪烁的精明光芒让我本能地感到不适。“林总好。”我礼貌地抽回手。
“莫总好福气啊。”林世诚对莫瑾川笑道,“太太不仅漂亮,还这么贤惠。
”莫瑾川冷笑一声:“摆设而已,不值一提。”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但只能装作没听见,
转身去厨房端菜。晚餐期间,我被安排在离主位最远的位置,几乎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内容。
而苏柔,竟然被允许坐在莫瑾川身边,时不时还得到他夹菜的“优待“。
“莫太太的厨艺真不错。”林世诚突然提高声音对我说,“这道红酒烩牛肉,
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我勉强笑了笑:“谢谢夸奖。”“林总要是喜欢,可以常来。
”莫瑾川晃着红酒杯,意有所指,“反正我太太整天在家无所事事,做个饭还是可以的。
”林世诚的目光在我和莫瑾川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在评估什么。最后,
他意味深长地说:“那我就不客气了。”饭后,男人们去了书房谈事情,
留下我和苏柔在客厅。我正准备收拾餐桌,苏柔却拦住了我。“莫太太,
这些让佣人做就好了。”她甜甜地说,“我们聊聊天嘛。”“我们没什么可聊的。
”我冷淡地回应。“别这么冷淡嘛。”她拉住我的手臂,“其实...我很佩服你。
”我怀疑地看着她:“佩服我什么?”“佩服你能忍受这样的婚姻三年。
”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瑾川哥哥说,他从来没爱过你,
娶你只是为了完成莫老夫人的遗愿。”这句话像一把尖刀,直接捅进我的心脏。
虽然我早就知道这个事实,但从别人口中听到,痛楚却丝毫未减。“苏**,“我强作镇定,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请你记住,不管莫瑾川怎么想,我现在仍然是莫太太。
”“现在仍然是?”她敏锐地捕捉到我的用词,“意思是...很快就不会是了?
”我没有回答,转身走向花园。夜色已深,花园里只有几盏地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我在长椅上坐下,仰头看着满天繁星。父亲去世前,曾指着星空告诉我,人死后会变成星星,
守护所爱的人。我不知道他变成了哪一颗,但我希望他看不到现在的我——如此卑微,
如此不堪。“莫太太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林世诚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我迅速擦掉眼角的泪水,转过头。“林总谈完事情了?”“嗯,莫总和他的...助理,
“他故意在“助理“二字上加重语气,“似乎有'私事'要谈。”我咬紧下唇,
努力控制面部表情。“介意我坐这里吗?”他指了指我身边的位置。“请便。
”林世诚坐下后,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点燃了一支雪茄,慢悠悠地抽着。
“莫太太似乎过得不开心。”良久,他终于开口。“林总多虑了。”我勉强笑道,“我很好。
”“是吗?”他吐出一个烟圈,“那为什么你的手一直在发抖?”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果然在微微颤抖。我攥紧拳头,试图控制这种背叛内心的生理反应。“天气有点冷而已。
”林世诚笑了笑,没有拆穿我的谎言。他脱下西装外套,轻轻披在我肩上。“小心着凉。
”我下意识地想拒绝,却被他制止:“别担心,莫总现在...应该没空关心这些小事。
”正说着,二楼书房的灯突然熄灭了。片刻后,主卧的灯亮了起来。透过薄纱窗帘,
可以隐约看到两个人影纠缠在一起。我感到一阵眩晕,差点从长椅上滑下去。
林世诚适时地扶住了我的肩膀。“有时候,“他低声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抬头看他:“什么意思?”“没什么。”他站起身,“只是觉得,像莫太太这样的女人,
值得更好的对待。”他递给我一张名片,“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联系我。”我犹豫了一下,
还是接过了名片。“谢谢,但我想不会有这种需要。”林世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我独自在花园里又坐了很久,直到主卧的灯也熄灭,整栋宅子陷入一片黑暗。
回到客房(我已经无法忍受睡在主卧了),我取出藏在衣柜深处的行李箱,
开始悄悄收拾必需品。程薇说得对,我是时候离开这个华丽的牢笼了。
3莫氏集团的年会在皇冠酒店顶层举行。我站在化妆镜前,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着装。
深蓝色鱼尾礼服勾勒出纤细的腰线,后背镂空的设计既不失端庄又带着一丝性感。
这是我压箱底的战袍,三年前花光积蓄买的,只为在重要场合维持莫太太的体面。“太太,
车准备好了。”管家在门外轻声提醒。我深吸一口气,拿起手包走出房门。
莫瑾川已经在大厅等候,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他正低头看文件,
听到我的脚步声才抬起头,目光在我身上短暂停留,随即皱起眉。“你就穿这个?
”我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手包:“不合适吗?”“随便吧。”他移开视线,语气冷淡,
“反正也没人在意。”心脏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但我很快调整好表情。三年婚姻,
我早已习惯他的冷言冷语。门口停着两辆车。莫瑾川径直走向前面的劳斯莱斯,
而我被引导向后面的奔驰。“莫太太,”司机见我疑惑,低声解释,
“莫总说苏**跟他一辆车,有些年会细节要讨论。”我僵硬地点头,钻进车里。
车窗贴了深色膜,正好掩饰我瞬间泛红的眼眶。年会现场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作为莫太太,
我不得不站在莫瑾川身边迎接各路宾客,脸上挂着标准微笑,仿佛我们是一对恩爱夫妻。
“莫总好福气啊,太太这么漂亮。”一位董事笑着奉承。莫瑾川勾了勾嘴角,不置可否。
他的手虚扶在我腰后,看似亲密,实则保持着明显的距离。“瑾川哥哥!
”苏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穿着一身白色纱裙,像个纯洁的仙女,
蹦蹦跳跳地跑到莫瑾川身边,“我找不到座位了。”我这才注意到,
主桌的座位牌被重新安排过——原本属于我的位置,现在写着苏柔的名字。“你就坐我旁边。
”莫瑾川自然地揽过苏柔的肩膀,然后像是才想起我的存在,随意指了指角落,
“你去那边坐吧。”宾客们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我,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我的脸烧得厉害,
却只能保持微笑:“好。”正当我准备离开时,苏柔突然“不小心“撞到了服务生,
一整杯红酒直接泼在我的礼服上。“啊!对不起!”她惊呼,手忙脚乱地拿起餐巾要帮我擦,
却把酒渍抹得更开。深蓝色礼服上晕开一大片紫红色污渍,像一块丑陋的伤疤。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没关系。”我后退一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去洗手间处理一下。”“莫太太真是大度。”莫瑾川突然开口,却不是对我。
他脱下西装外套,温柔地披在苏柔肩上,“小心着凉。”这个举动比红酒更让我难堪。
所有人都在看,所有人都在比较——端庄却被冷落的莫太太,和备受宠爱的小助理。
我快步走向洗手间,背后传来窃窃私语。镜中的女人眼眶发红,
精心准备的妆容也掩盖不住憔悴。我用湿巾拼命擦拭酒渍,却只让布料更加狼狈。
“需要帮忙吗?”我抬头,镜中映出林世诚的身影。他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一件黑色披肩。
“女洗手间?”我勉强笑了笑,“林总胆子不小。”“特殊情况。”他走进来,
将披肩递给我,“遮一遮吧,媒体都在外面。”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披肩:“谢谢。
”“不客气。”他顿了顿,“其实,我有个朋友是时装设计师,最近在招人。
听说莫太太大学学的是设计?”我系披肩的手顿住了:“你怎么知道?”“做生意的,
总要了解合作伙伴的背景。”他笑了笑,“考虑一下?”我正要回答,洗手间外传来脚步声。
林世诚识趣地退开一步:“考虑好了联系我。”他离开后,苏柔走了进来,
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哎呀,礼服毁了真可惜。”她假惺惺地说,
“不过反正瑾川哥哥也不会看你,穿什么都一样。”我冷冷地看着她:“满意了?
”“这才刚开始呢。”她凑近我,压低声音,“知道为什么瑾川哥哥这么讨厌你吗?
因为你是个乞丐,靠他奶奶的怜悯才进了莫家。而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强迫做事情。
”她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因为她说的是事实——我是被硬塞给莫瑾川的包袱,
是他完美人生中唯一的污点。“说完了?”我挺直腰背,“那我先走了。”“急什么?
”她拦住我,“瑾川哥哥让我告诉你,等会儿的舞会你不用参加了,直接回家吧。
”我咬紧牙关,点了点头。走出酒店时,
我听到身后快门声不断——媒体拍下了莫太太狼狈离场的画面。回到家,我直接去了客房,
脱下被毁的礼服扔进垃圾桶。热水冲刷过身体,却洗不掉那种深入骨髓的屈辱感。
我滑坐在浴室地板上,无声地哭泣。哭够了,我擦干身体,裹着浴袍坐在梳妆台前。
镜中的女人双眼红肿,面色苍白。我拉开抽屉,
取出尘封已久的设计草图——那是我大学时的作品,曾经获得过学院金奖。
手指抚过那些线条,久违的创作冲动在胸中涌动。也许林世诚说得对,是时候找回自己了。
我翻出空白画纸,开始勾画新的设计。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时间悄然流逝。
当设计初具雏形时,房门突然被推开。莫瑾川站在门口,身上带着酒气和苏柔的香水味。
他眯眼看着满桌的设计稿,冷笑一声:“怎么,莫太太要改行当裁缝?
”我迅速收起图纸:“只是消遣。”他走近,随手拿起一张设计图:“就这水平也好意思画?
”说着,竟然拿起桌上的红酒杯,将酒液倒在图纸上。“你!”我跳起来抢救图纸,
却为时已晚。精心绘制的设计被红酒浸透,线条模糊成一团。“别做这些无用功。”他俯身,
呼吸喷在我脸上,“当好你的莫太太就够了,这是你唯一的价值。”我死死攥着拳头,
指甲陷入掌心。他看着我强忍怒气的样子,似乎很享受。“对了,“他直起身,
漫不经心地说,“下周家里有聚会,你准备一下。”“什么聚会?”“我父亲生日。
”他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记得,别像今天这样丢人现眼。”门关上后,
我缓缓展开被毁的设计图,泪水滴在酒渍上,晕开更大的痕迹。接下来的几天,
我白天准备宴会事宜,晚上偷偷绘制设计图。程薇得知我的想法后,
立刻给我寄来了最新面料样本和专业绘图工具。“你的天赋不该被埋没。”她在电话里说,
“考虑好了随时来我工作室。”挂断电话,我感到一丝久违的希望。也许,
我真的可以重新开始。莫父生日那天,宅邸张灯结彩。我穿着得体的旗袍,
站在门口迎接宾客。莫瑾川破天荒地准时出席,身边当然跟着苏柔。“瑾川,
“莫父皱眉看着苏柔,“这位是?”“我的助理,苏柔。”莫瑾川揽着苏柔的肩膀,
“她最近帮我处理了很多重要项目,今天特意邀请她来。”莫父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
没再多说什么。宴会开始后,我正要走向主桌,却发现苏柔已经坐在了女主人位置上,
正亲热地和莫父交谈。莫瑾川坐在她旁边,见我愣在原地,不耐烦地招手。“站那儿干什么?
坐那边去。”他指了指最末端的座位。宾客们的目光让我如芒在背。我深吸一口气,
没有走向他指的位置,而是转身朝大门走去。“沈念薇。”莫瑾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带着警告的意味。我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他突然大步追上,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记住你的身份。”他在我耳边低语,声音冰冷,“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我挣脱他的手:“我的身份?一个靠怜悯活着的乞丐,不是吗?”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似乎没想到我会反击。“随你怎么想。”他松开我,“但今晚你必须出席,
这是莫太太的义务。”最终,我还是回到了宴会厅,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像个透明人一样度过了整个晚上。宴会结束后,我直接去了浴室,反锁上门。
镜中的女人眼神空洞,像个精致的玩偶。我拿起剪刀,一把抓住长发。咔嚓。
乌黑的长发一缕缕落下,堆在脚边。当最后一剪刀落下,
镜中的人已经变成了齐耳短发的样子——像极了我大学时期的发型。
我抚摸着参差不齐的发梢,突然笑了。也许,是时候剪断的不仅仅是头发。
4程薇工作室的灯光温暖而明亮。“这个设计太棒了!”程薇举着我最新完成的设计图,
对着阳光仔细端详,“线条流畅,结构创新,而且很有商业潜力。”我抿了一口咖啡,
嘴角不自觉上扬。这是三年来第一次有人真心赞赏我的作品,
而不是敷衍地说“莫太太真有才华“。“你真的觉得可以?”“当然!”程薇兴奋地拍桌,
“我已经能想象到《Vogue》编辑看到这些设计时的表情了。
”她翻看着我的整个作品集,“薇薇,你有成为顶尖设计师的潜质,不该被埋没。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设计图上,那些线条仿佛活了过来。
我恍惚看到了大学时代的自己——充满梦想,以为未来有无限可能。“我想开自己的工作室。
”话一出口,我自己都吓了一跳。程薇眼睛一亮:“我正想说这个!
你可以先在我这里设立个人品牌,等积累一定客户群再独立出去。”她翻出手机日历,
“下个月有时装周外围展,我们可以争取一个小展位。”我的心脏砰砰直跳,
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设计图纸边缘。这是三年来第一次,我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感觉,
而不是像一潭死水般凝固。“我需要先找地方住。”我低声说,
“莫宅...我不能再待下去了。”程薇握住我的手:“我家沙发随时欢迎你。
”离开程薇工作室时,天已经黑了。我站在路边等车,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今晚有客人,
七点前回来准备晚餐。」——莫瑾川的短信,简短而命令式。我盯着屏幕,
手指悬在键盘上方,最终只回了一个「好」字。叫的车到了,我钻进后座,
看着窗外霓虹闪烁。这座城市如此繁华,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回到莫宅,我直接去了厨房。
佣人们已经准备好了食材,但莫瑾川要求我必须亲自下厨——这是他折磨我的方式之一,
让我像个佣人一样伺候他和他的客人。我系上围裙,开始处理食材。
刀在砧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切碎的洋葱让我眼泪直流。不知是洋葱的缘故,
还是内心的委屈。“莫太太亲自下厨,真是难得。”林世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
看到他倚在门框上,手里晃着一杯威士忌。“林总。”我点头致意,继续手上的工作,
“晚餐很快就好。”“不急。”他走进厨房,竟然卷起袖子,“需要帮忙吗?
”我惊讶地看着他:“客人不必…”“我可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大少爷。
”他熟练地拿起一把刀,开始切我还没处理的胡萝卜,“留学时练出来的手艺。
”我们沉默地并肩工作了一会儿。林世诚的刀工确实不错,胡萝卜被切成均匀的细丝。
“听说你在筹备工作室?”他突然问道。我手一抖,差点切到手指:“你怎么知道?
”“商业圈没有秘密。”他轻笑,“尤其是莫太太的一举一动。”我放下刀,
直视他:“你在调查我?”“只是关心。”他递给我一张纸巾,“擦擦手。对了,
华贸大厦17层有个不错的办公空间,明天开始招租。”华贸大厦是设计师的梦想地段,
离面料市场和时尚中心都很近。“那种地方我租不起。”我苦笑。“价格还没公布呢。
”他神秘地眨眨眼,“也许会有惊喜。”晚餐时,莫瑾川坐在主位,我坐在最末端,
而林世诚和苏柔分别坐在他两侧。这种安排简直是对我的公开羞辱。“瑾川哥哥,尝尝这个。
”苏柔夹了一块鱼肉放到莫瑾川碗里,“我特意让厨房少放油,知道你不喜欢太腻的。
”我低头吃饭,假装没听见。苏柔来莫宅才两周,却已经比我更了解莫瑾川的口味。
“莫太太今天去哪了?”莫瑾川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我。
我放下筷子:“见了朋友。”“什么朋友?”“大学同学。”我谨慎地回答。他冷笑一声,
没再追问。但我知道他不会就此罢休。果然,饭后他把我叫进了书房。“跪下。”他关上门,
命令道。我站着没动:“为什么?”“我允许你出门了吗?”他逼近我,
身上散发着威士忌和古龙水混合的气息。“我不是你的囚犯。”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协议里没说我不能见朋友。”“协议?”他一把掐住我的下巴,“你还有脸提协议?
要不是你讨好奶奶,我会被迫娶你?”我挣脱他的手:“莫瑾川,三年了,
你还要这样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他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反抗。片刻后,
他恢复了那副冷漠的表情:“滚出去。”我转身离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这是我第一次正面顶撞他,出乎意料的是,这种反抗的感觉竟然如此...畅快。回到客房,
我锁上门,继续完善设计图。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仿佛在编织一个逃离的梦。第二天一早,
我借口去看牙医,直奔华贸大厦。17层空置的办公空间比想象中更完美——宽敞明亮,
落地窗俯瞰整个城市,还有现成的展示区和裁剪室。“租金多少?”我问物业经理。
经理报出一个低得离谱的数字:“首年优惠价,林总特意交代的。”林总?林世诚?
我正要追问,手机响了。是陌生号码。“莫太太,办公室还满意吗?
”林世诚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是你安排的?为什么?”“商业投资而已。”他轻笑,
“我看好你的潜力。”我犹豫了。接受林世诚的帮助意味着欠他人情,
而他是莫瑾川的商业对手。但另一方面,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需要考虑一下。”“当然。
”他爽快地说,“不过要快,这种地段很抢手。”离开华贸大厦,我直接去了程薇工作室。
她听说办公空间的事后,皱起眉头。“林世诚风评不太好,据说为了打击对手不择手段。
”“我知道。”我叹气,“但现在除了他,谁会帮我?”程薇沉思片刻:“先别急着决定,
我再打听打听。”接下来的几天,我白天在程薇工作室完善设计,晚上回莫宅扮演莫太太。
莫瑾川似乎很忙,很少回家,这正合我意。周五晚上,我正在客房整理设计稿,
门被轻轻敲响。“谁?”“是我。”苏柔甜腻的声音传来,“能进来吗?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门就被推开了。苏柔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脸上挂着假惺惺的笑容。
“看你最近这么忙,给你带了杯咖啡。”“放那儿吧。”我头也不抬,继续修改设计图。
她放下咖啡,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凑过来看我画图:“哇,好漂亮的设计!
”我下意识地遮住图纸:“有事吗?”“没什么,就是…”她突然伸手去拿咖啡,
却“不小心“碰翻了杯子。滚烫的液体瞬间泼洒在我的设计稿上,墨迹晕染开来,
几小时的心血毁于一旦。“哎呀!对不起!”她惊呼,手忙脚乱地拿起纸巾,
却把咖啡渍抹得更开。我盯着被毁的设计稿,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三年来积压的委屈、愤怒、不甘,在这一刻爆发。“你故意的!”我站起来,
一巴掌甩在她脸上。苏柔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椅子,发出巨大声响。她捂着脸,眼中含泪,
却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露出了胜利的微笑。“怎么回事?”莫瑾川站在门口,
目光在我和苏柔之间来回扫视。“瑾川哥哥…”苏柔立刻哭出声,
“我只是来给莫太太送咖啡,不小心打翻了,她就…”我站在原地,浑身发抖。
莫瑾川快步走到苏柔身边,检查她红肿的脸颊,然后转向我,眼中怒火燃烧。“道歉。
”他命令道。“是她先毁了我的设计稿!”我指着桌上的一片狼藉。“道歉!”他提高音量。
“绝不!”莫瑾川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我最后说一遍,道歉。
”我咬紧牙关,倔强地沉默着。他猛地松开我,转而搂住苏柔的肩膀:“我们走。
”他们离开后,我瘫坐在地上,看着被毁的设计稿。咖啡已经浸透了纸张,
墨迹晕染成模糊的团块。我小心翼翼地拿起图纸,试图挽救,却只撕破了脆弱的部分。
泪水模糊了视线,但我没有停下。用镊子、吸水纸、吹风机,一点一点修复着。凌晨三点,
我终于救回了大部分设计。手指因为长时间精细操作而抽筋,眼睛干涩得像是被砂纸摩擦过。
但我成功了。设计保住了。我趴在桌上,疲惫地闭上眼睛。朦胧中,
似乎有人轻轻抚摸我的头发,然后一件外套披在了我肩上。我太累了,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只闻到一丝熟悉的木质香气...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
那件被咖啡毁掉的设计稿整齐地放在桌上,旁边还多了一杯清水和两片止痛药。
我困惑地环顾四周。昨晚...是梦吗?管家敲门进来,端来早餐:“莫总一早就出门了,
说今晚不回来吃饭。”“苏柔呢?”我哑着嗓子问。“苏**跟莫总一起走的。
”我松了口气,拿起水杯吞下止痛药。头痛缓解后,
我仔细检查那幅设计稿——虽然咖啡渍还在,但已经干了,我用铅笔重新勾勒了模糊的部分,
效果竟然比原来更好,多了几分做旧的复古感。接下来的周末,莫瑾川果然没有回来。
我趁机完成了整个系列的设计,程薇看后激动不已。“太完美了!我已经联系了几个买家,
他们很感兴趣。”她翻看着设计图,“对了,华贸大厦那个办公室…”“我决定租下来。
”我坚定地说,“不管林世诚有什么目的,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程薇担忧地看着我:“小心点,我听说莫瑾川最近在调查你的行踪。”“让他查吧。
”我冷笑,“很快我就不再是他的莫太太了。”周一早晨,我正准备出门签租赁合同,
管家却拦住了我。“莫太太,莫总吩咐,您今天不能出门。”“什么?”我皱眉,“为什么?
”“莫总没说原因。”管家为难地站着,“司机已经被通知不准为您开车,门卫也不会放行。
”我攥紧包带,强忍怒气:“我知道了。”回到房间,我立刻给物业经理打电话,
却被告知办公室已经租给别人了。“怎么会?我们明明约好今天签合同!”“抱歉,莫太太。
”经理的声音充满歉意,“是莫总亲自来电,说您不会租了,
还出了双倍价格…”我挂断电话,浑身发抖。莫瑾川早就知道了,
他在最后一刻截断了我的退路。愤怒和绝望交织,我抓起花瓶砸向墙壁。瓷片四溅,
水花打湿了地毯。我跪在一地狼藉中,终于哭出声来。晚上,莫瑾川回来了,
身后跟着一脸得意的苏柔。他看到墙上的水渍和缺失的花瓶,挑了挑眉,却没说什么。
晚餐时,我沉默地吃着面前的沙拉,听着苏柔喋喋不休地讲述她和莫瑾川的“商务旅行“。
“瑾川哥哥好厉害,那些难缠的客户都被他说服了!”她崇拜地看着莫瑾川,
“我们还去了那家你最喜欢的日料店,记得吗?就是上次你带我去的那家。”她故意看着我,
显然是在**我。但此刻我已经麻木了,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对了,“莫瑾川突然开口,
“听说你想租办公室?”我抬头,对上他冰冷的眼神:“你明明知道。”“别白费力气了。
”他切着牛排,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没有我的允许,你租不到任何场地。
”“为什么?”我放下叉子,“你就这么恨我?”他放下刀叉,
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这不是恨,是义务。奶奶临终前让我照顾你,而我认为,
把你关在笼子里是最安全的方式。”“我不是你的宠物!”“那你是什么?”他冷笑,
“没有莫家,你什么都不是。”我站起身,餐椅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我会让你知道,
沈念薇不靠莫家也能活得很好。”他靠在椅背上,玩味地看着我:“我拭目以待。
”回到房间,我锁上门,拨通了林世诚的电话。“莫太太,改变主意了?
”“你有其他办公场地推荐吗?”我压低声音,“要莫瑾川查不到的。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聪明的决定。我在城北有个闲置的loft,可以做临时工作室。
明天下午三点,我派人来接你。”挂断电话,我望向窗外的月光。这是一场危险的赌局,
但我别无选择。5城北的loft工作室比想象中更理想。高挑的屋顶,**的红砖墙,
巨大的落地窗让阳光肆意倾泻进来。虽然比不上市中心华贸大厦的豪华,却更有艺术氛围,
正适合设计师创作。“这里原本是我的私人收藏室。”林世诚递给我钥匙,“隔音很好,
邻居也不会多管闲事。”我接过钥匙,金属的冰凉触感让我有一瞬间的犹豫。
接受林世诚的帮助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但眼下,这是我唯一的选择。
“租金我会按月支付。”我坚持道。他笑了笑:“随你便。不过在此之前,
“他变魔术般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这是份保密协议,
确保我们的合作不会影响你的婚姻关系。”我翻开文件,
条款出奇地简单——林世诚提供场地,我独立设计,作品版权归我所有,
他只要求在同等条件下有优先购买权。“为什么帮我?”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你知道我和莫瑾川的关系。”“商人逐利而已。”他靠在窗边,阳光给他镀上一层金边,
“我看好你的设计才华,这是一笔投资。”顿了顿,他又补充,“当然,
能顺便给莫瑾川添堵,也是不错的附加价值。”我签下名字,心里清楚这笔交易没那么简单。
但此刻,我需要这个空间,需要重新找回自己。林世诚离开后,我立刻联系程薇,
把准备好的设计工具和材料搬了进来。短短三天,
空荡的loft就变成了像模像样的工作室——裁剪台、人台、缝纫机、面料架一应俱全。
“这才像话!”程薇环顾四周,满意地点头,“比我家车库强多了。
”我笑着铺开设计图:“下个月的小型时装展,我准备推出第一个系列,主题是'破茧'。
”“太贴切了。”程薇翻看我的设计稿,“这些线条...有种被束缚又渴望自由的感觉。
”我们一直忙到深夜,确定首批样衣的款式和面料。离开时已是凌晨,我悄悄回到莫宅,
轻手轻脚地溜进客房,生怕惊动莫瑾川。接下来的日子,我白天扮演完美的莫太太,
晚上则溜去工作室创作。莫瑾川似乎忙于某个大项目,很少回家,这给了我充足的时间。
一个月后,“破茧“系列的第一批样衣完成。程薇带着几个买手来看货,
其中一位当场订下了全部五套。“太棒了!”送走客人后,程薇兴奋地抱住我,“薇薇,
你的设计打动了《Vogue》的编辑助理!她答应下次带主编一起来!
”我摸着样衣上的缝线,眼眶发热。这是三年来第一次,**自己的能力获得了认可,
而不是因为“莫太太”的身份。“对了,那位神秘买家要求匿名,“程薇翻看订单,
“但付款非常爽快,连价都没还。”“只要欣赏我的设计,是谁都行。
”我小心地将样衣包装好,没注意到程薇若有所思的表情。工作室渐渐步入正轨。
我接了三个私人订制订单,收入足够支付租金和材料费。虽然离真正的独立还很远,
但至少看到了希望。这天晚上,我比平时回来得早,却发现莫宅灯火通明。刚踏进门,
管家就急匆匆迎上来。“太太,您可算回来了!莫总等您一晚上了。
”我心里一沉:“他在哪?”“书房。”我深吸一口气,走向二楼。推开书房门前,
我下意识整理了一下头发——这个习惯性的动作让我自己都感到悲哀。三年了,
我竟然还在乎在他眼中的形象。莫瑾川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挺拔如松。听到开门声,
他转过身,手里拿着一个熟悉的包装盒。我的血液瞬间凝固。那是我工作室的包装,
上面还有我亲手设计的logo——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解释一下。
”他将盒子扔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的设计作品。”我尽量保持声音平稳,
“有什么问题吗?”“问题?”他冷笑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照片甩在桌上,
“你偷偷开工作室,和林世诚勾搭在一起,这叫'没什么问题'?
”照片上是我进出loft的身影,有几次林世诚也在场。最糟糕的一张,
是他俯身在我耳边说话,角度看起来像在亲吻我的脸颊。“工作室是真的,
但我和林世诚只是房东和租客的关系。”我拿起那张最暧昧的照片,“这是角度问题,
他从没碰过我。”“租客?”莫瑾川逼近一步,“你知道林世诚是什么人?
他是我最大的竞争对手,为了打击我,他什么都做得出来!”“那又怎样?
”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我需要一个地方创作,而他提供了场地。就这么简单。”“简单?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知不知道,如果这事传出去,媒体会怎么写?
'莫太太婚姻破裂,另结新欢'?”我挣脱他的手:“比起你公开带苏柔出席各种场合,
我这算什么?”“苏柔是助理,工作需要。”他冷冷地说,“而你,是我的妻子。”“妻子?
”我忍不住笑出声,“三年了,你碰过我一次吗?你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我,
现在却来谈'妻子'的义务?”莫瑾川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
但很快又恢复冷漠:“明天就去退租。你想要工作室,我可以在莫氏大楼给你安排一间。
”“不必了。”我后退一步,“我不会放弃我的工作室,也不会再受你控制。”“控制?
”他眯起眼睛,“你以为你能对抗我?”“我不需要对抗你。”我转身走向门口,
“我们离婚吧。”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我感到一种奇异的解脱。三年了,
我终于说出了这个一直盘旋在脑海的词。莫瑾川的反应出乎意料。他一个箭步冲上来,
将我按在墙上,手臂横在我喉咙下方,没有用力,却形成一种无形的压迫。“休想。
”他低头,呼吸喷在我脸上,“莫氏正在收购关键期,不能有任何负面新闻。你想离婚?
等明年收购完成再说。”“你凭什么决定我的生活?”我挣扎着,但他的身体像一堵墙,
纹丝不动。“凭我是莫瑾川。”他松开我,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记住你的身份,莫太太。
”他离开后,我滑坐在地上,手腕上还留着他抓握的红痕。离婚的念头一旦产生,
就像野草一样疯长。我开始认真考虑离开的可能性。第二天一早,我趁莫瑾川去公司,
开始悄悄收拾行李。证件、银行卡、几件换洗衣物,还有设计稿的备份U盘。
我打算今晚就离开,暂时住进程薇家。正当我收拾时,苏柔突然出现在门口,
手里端着一杯牛奶。“莫太太,喝点牛奶吧,你脸色很差。”她走进来,
将牛奶放在床头柜上。“放那儿吧。”我继续叠衣服,没看她。“你要走?”她看到行李箱,
声音提高了几分。“不关你的事。”“当然关我的事。”她突然笑了,声音不再甜美,
而是带着几分阴冷,“瑾川哥哥不会让你走的。”我停下动作,抬头看她:“你以为你是谁?
”“我?”她抚摸着肚子,露出神秘的微笑,“我是怀了他孩子的人。
”这句话像一记闷棍砸在我头上。我盯着她平坦的小腹,喉咙发紧:“你说谎。”“不信?
”她拿出手机,调出一张检查单,“看,六周了。
”检查单上确实写着苏柔的名字和怀孕六周的诊断。我感到一阵眩晕,扶住床头柜才没跌倒。
“瑾川哥哥还不知道呢。”她收起手机,“我本想给他个惊喜,不过…”她突然靠近我,
“如果你识相自己离开,我可以考虑不打掉这个孩子。”我死死攥着手中的衣服,
指节发白:“滚出去。”“别这么凶嘛。”她后退一步,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
“既然你不信,那不如…”她猛地将牛奶泼在自己脸上,然后尖叫一声,向后倒去,
顺着楼梯一路滚了下去。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我愣在原地,
直到听到楼下女佣的惊呼才反应过来。“苏**!天啊!血!”我冲下楼,
看到苏柔躺在楼梯底部,双腿间有鲜血渗出。她脸色惨白,却在对上我的视线时,
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怎么回事?”莫瑾川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快步走到苏柔身边,
看到她腿间的血迹,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瑾川哥哥…”苏柔虚弱地伸出手,
“我们的孩子...莫太太她...我不是故意的…”莫瑾川猛地抬头,
目光如刀般刺向我:“你推了她?”“我没有!”我后退一步,“她自己摔下去的!
”“她自己摔下去?”他抱起苏柔,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沈念薇,我没想到你心这么狠!
连孕妇都不放过!”“她根本没怀孕!”我指着苏柔,“她在演戏!
”莫瑾川根本不听我解释,抱着苏柔大步走向门口,临走前丢下一句:“如果孩子有事,
我绝不会放过你!”门被狠狠摔上,留下满屋寂静和楼梯上的血迹。女佣们惊恐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