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凛学得很认真，但效果……一言难尽。

比如，我让他练习赞美我。

他盯着我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的头发……很黑。”语气干巴巴的。

我：“……谢谢。”

他又想了想，补充：“像……黑芝麻糊。”

我：“……”我谢谢你全家！

【叮！目标人物（贺凛）尝试“赞美”，效果失败，但努力程度+10%。奖励技能点：耐心+1。】

好吧，至少态度是端正的。而且这“耐心+1”的技能点来得太是时候了，我感觉我的耐心正在急速耗尽。

教学过程中，我注意到他那对耳朵简直是他心情的晴雨表。困惑时会歪向一边，认真时会微微竖起，被我说到不好意思时会耷拉下来，听到有趣（他自己觉得）的事情时会轻轻抖动。

这太犯规了！对着这张帅脸我还能硬起心肠怼人，但配上这对毛茸茸的耳朵……我的理智在疯狂挣扎！

快到深夜，贺凛开始显得有些精力不济，眼皮打架，那对耳朵也软软地趴在了头发上，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我困了。”他直接说道，倒是很诚实。

我看着他，犯了难。让他睡这儿？我家就一张床！让他回去？看他这迷迷糊糊的样子，能自己找到家吗？别半路被人拐卖了（虽然可能性极低）或者因为耳朵暴露上社会新闻。

最后，我认命地把沙发收拾了一下，扔给他一个毯子和一个备用枕头。

“你今晚睡这里。”我板着脸说，“明天一早，立刻、马上，去找你的情商培训老师，或者你的私人医生！搞清楚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贺凛抱着枕头，看了看狭窄但柔软的沙发，又看了看我，眼睛亮了一下，然后用力点头：“好。”

他躺下，把自己裹进毯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和那对格外显眼的耳朵。他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呼吸很快变得均匀绵长。

居然……就这么睡着了？一点防备心都没有？这真的是那个传闻中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贺凛吗？

我心情复杂地关掉客厅的灯，回到自己的卧室，反锁了门。

躺在床上，我毫无睡意。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离奇，我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穿书，系统，怼霸总，霸总变二哈……这情节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缰，朝着我无法预测的方向一路狂奔。

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太多的恐慌。或许是因为有系统这个金手指在，或许是因为贺凛现在的状态实在构不成什么威胁，甚至还有点……好玩？

【叮！今日怼人及“教学”总结：总计获得现金：RMB511,000元，技能：中级洞察术，属性点：魅力+2，口才+3，耐心+1，道具：真言棒棒糖x1，倒霉蛋贴纸x1。解锁系统商城。随机任务“驯服（？）二哈总裁”进行中，当前进度：5%。】

看着系统面板上丰厚的收获，我嘴角忍不住上扬。管他情节崩不崩，能捞到好处才是硬道理！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走出卧室，就看到贺凛已经醒了，正蹲在沙发前，试图把毯子叠成豆腐块，但显然不得要领，弄得一团糟。听到我的动静，他抬起头，耳朵“嗖”地竖了起来。

“早。”他打招呼，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早。”我揉了揉眼睛，习惯性地看了一眼他的头顶——耳朵还在！不是梦！

我认命地去洗漱做早餐。简单的煎蛋吐司和牛奶。我把一份放在贺凛面前时，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看着食物，又看看我，眼神里充满了……受宠若惊？

“给我的？”他确认道。

“不然呢？快吃，吃完赶紧走。”我没好气地说。

他拿起叉子，动作有些笨拙地戳着煎蛋，然后小心翼翼地送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后，他眼睛猛地一亮，耳朵也跟着愉快地抖了抖。

“好吃！”他看着我，语气是纯粹的赞叹，比昨天那“黑芝麻糊”的赞美真诚了一万倍。

我心情莫名好了一点。“吃完记得洗碗。”

“洗碗？”贺凛重复了一遍，看了看空盘子，又看了看水槽，脸上露出了类似于“这是什么高端操作”的茫然。

我：“……算了，我来吧。”让一个前霸总洗碗，是我想多了。

等他吃完，我把他送到门口，再次强调：“记住，去找医生！搞清楚你的耳朵！”

贺凛站在门口，显得有些犹豫和不舍。他摸了摸自己依旧存在的耳朵，低声说：“它们……好像只有在你附近，才会听话一点。”

我一愣：“什么意思？”

“昨天离开公司后，它们就冒出来了。”贺凛解释道，语气困扰，“我试过压下去，戴帽子，都没用。它们总是自己动，很不听话。但是……昨天在你这里，还有现在，它们好像……安分一点。”

我：“！！！”

还有这种设定？！这耳朵还认主不成？！不对，是认怼？!

【叮！检测到关键信息！目标人物（贺凛）的异常状态（犬化特征）稳定性与宿主（林晓晓）存在关联。关联度初步判定：中度。具体原理未知，需进一步接触观察。】

我看着贺凛，他正用那双带着点依赖和期盼的眼睛望着我，头顶的耳朵因为紧张微微颤动着。

我忽然意识到，甩掉这个麻烦，可能没那么容易了。

难道……我这个炮灰女配的逆袭之路，不仅要靠嘴炮系统怼天怼地，还得附带一个……驯养（？）二哈总裁的支线任务？

这剧本，是不是拿错了啊喂！

看着贺凛那双写满“求收留”的眼睛和那双不安抖动的毛耳朵，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天人交战。

理智告诉我：林晓晓，快把这个麻烦精轰走！他是霸总，你是炮灰，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更何况他现在还是个不明生物！

情感（主要是对系统奖励的渴望和一丝该死的好奇心）却在怂恿：留下他！这可是活生生的、会喘气的、能爆金币的（字面意义和系统奖励双重意义）研究素材！而且，甩得掉吗？他说耳朵在你身边才安分！

最终，抠门……不是，是务实精神占据了上风。把他放出去，万一失控，引起社会恐慌，或者被什么神秘组织抓去切片研究，我作为“关联者”恐怕也难逃干系。留在眼皮子底下，至少能监控情况，还能顺便刷点系统任务。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像个严肃的科研人员（而不是一个被萌得心肝颤的颜狗）。“贺凛，听着。我可以暂时收留你，但我们必须约法三章。”

贺凛的耳朵“唰”地竖了起来，眼神专注，像等待投喂的小狗。

“第一，未经我允许，不能随便进我卧室，不能有任何肢体接触！”

“第二，在这里，没有总裁，没有下属，我们是平等的……室友关系。你要学习做基本的家务，比如……嗯，从擦桌子开始。”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想办法搞清楚你这对耳朵是怎么回事，以及怎么把它们弄没！在我这儿只是权宜之计，明白吗？”

贺凛认真地点点头，重复道：“不能进卧室，不能碰你，平等，做家务，弄掉耳朵。”他顿了顿，补充一句，“我尽量。”

我：“……”尽量可还行？

于是，我和前霸总、现疑似二哈精的同居（划掉）合住生活，就这么仓促又荒谬地开始了。

第一天，主要是适应性和生存技能培训。

我演示了一遍如何用抹布擦桌子。贺凛看得无比认真，然后接过抹布，动作僵硬得像在拆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桌面，连一点灰尘的缝隙都不放过，效率低得令人发指，但态度无可挑剔。

【叮！引导目标（贺凛）完成基础家务“擦桌子”，配合度+5%。奖励现金：RMB2,000元。】

哦？做家务也能刷奖励？我眼睛一亮，看贺凛的眼神更加“慈祥”了。

轮到学习使用洗衣机时，遇到了点麻烦。他看着翻滚的滚筒，眉头紧锁，如临大敌。当我告诉他要把脏衣服放进去时，他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抗拒。

“衣服……不能送去专门的护理中心吗？”他试图挣扎。

“不能！在这里，就要学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无情驳回。

他磨磨蹭蹭地抱起他换下来的、一看就价值不菲的休闲装，那表情活像我要让他亲手把自己的孩子扔进绞肉机。

最终，他还是照做了，但整个过程那对耳朵都耷拉着，充满了委屈。

午餐我叫了外卖。当我把一次性餐盒推到他面前时，他又愣住了。

“用这个……吃？”他拿着一次性筷子，研究了好一会儿，才笨拙地掰开。

“不然呢？还想让我给你摆盘配红酒？”我翻了个白眼。

他尝试着夹起一块红烧肉，动作生疏，差点掉在桌上。好不容易送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后，那对原本耷拉的耳朵瞬间支棱起来，眼睛也亮了。

“这个……好吃！”他评价道，然后开始跟那块肉较劲，虽然动作狼狈，但吃得异常专注和……香甜。

我看着他跟红烧肉搏斗的样子，再看看他头顶那对随着咀嚼节奏一抖一抖的耳朵，突然觉得，抛开他之前的霸总黑历史不谈，现在这家伙……居然有点憨态可掬？

不行！林晓晓，清醒一点！这是糖衣炮弹！这是萌混过关！

下午，我决定测试一下“耳朵安分”理论。我让他待在客厅，自己则出门去附近的超市采购一些生活必需品，主要是给他买点换洗衣物——总不能让他一直穿着那身吧。

出门前，我再三警告他不准乱动东西，不准给陌生人开门。他坐在沙发上，乖乖点头，耳朵却不安地转动着，目送我离开，那眼神让我莫名产生了一种抛弃宠物的负罪感。

在超市里，我接到了物业的电话。

“林**吗？您家……是不是养了大型犬？有邻居反映听到持续的……挠门和呜咽声？”

我：“……”

我几乎能想象出贺凛在门后焦躁徘徊的样子。看来“安分”也是相对的，离得太远还是会出问题。

我火速采购完毕，拎着大包小包赶回家。一打开门，一个身影就“嗖”地窜到了门口，是贺凛。他眼睛亮晶晶的，耳朵竖得老高，尾巴骨那里……等等，尾巴？！

我定睛一看，他身后虽然没有真的长出尾巴，但那个微微扭动、仿佛有无形尾巴在摇晃的肢体语言是怎么回事？！

“你回来了！”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放松和……欢快？

“你挠门了？”我板着脸问。

贺凛身体一僵，耳朵瞬间飞机耳，眼神飘忽，小声辩解：“没有……只是，门口有灰尘，我……清理了一下。”

我看着他修长干净、连指甲都修剪得一丝不苟的手指，以及门板上那几道细微的、疑似爪痕的印记，沉默了。

我把给他买的廉价T恤和运动裤扔给他。“换上，你的衣服洗了还没干。”

贺凛接过衣服，摸了摸面料，脸上没有任何嫌弃，反而有点新奇。“给我的？”

“不然给鬼穿？快去换！”

他抱着衣服进了卫生间。过了一会儿，他走出来，普通的白色T恤和灰色运动裤穿在他身上，居然依旧难掩那股子天生的衣架子气质，只是配上他此刻有些拘谨的表情和那对无法忽视的耳朵，整体效果变得非常……亲民，甚至有点傻气。

“还行。”我客观评价。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似乎也挺满意，耳朵轻轻抖了抖。

晚上，我坐在电脑前浏览系统商城。商城里的东西五花八门，从“魅力香水（时效1小时）”到“初级格斗术体验卡”，都需要用“怼人积分”兑换。而我现在的积分，主要来源于对贺凛的“教学”和“引导”。

看来，在找到解决他耳朵的方法之前，我得继续这个“驯养（？）”计划了。

第二天，我决定增加点难度——带他出门。

总不能一直把他关在家里，而且我也需要观察他在外界环境下的反应。

听说要出门，贺凛显得既紧张又隐隐有些兴奋。

“需要戴帽子吗？”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有些苦恼。那对耳朵，普通的帽子根本遮不住，只会顶起一个可笑的鼓包。

“不用，就这样。”我恶趣味地说，“反正别人只会以为你戴了超仿真的动物耳饰，现在年轻人玩COSPLAY的多了去了。”

我们去了附近的一个大型超市，进行生存物资补货。贺凛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尤其是生鲜区和零食区。他看到活鱼在水箱里游，会盯着看很久；看到堆成小山的薯片，会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摸，被我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他推着购物车，动作从一开始的僵硬，到后来慢慢熟练，甚至还会在我拿不到高处的东西时，默默地伸手帮我拿下来——虽然依旧不说话，但行动力满分。

【叮！引导目标（贺凛）完成“协同购物”，社会适应性+5%。奖励积分：50点。】

不错不错，积分到手。

然而，意外总是发生在不经意间。

在经过宠物用品区时，贺凛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他的目光被一个货架上挂着的、毛茸茸的逗猫棒吸引了。那逗猫棒顶端是一簇鲜艳的羽毛。

就在我们经过的瞬间，那逗猫棒不知被谁碰了一下，摇晃起来。

然后，我看到了让我终生难忘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