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纪念日当晚,我老婆,江影,这位身价千亿的冰山女总裁,把我堵在了卧室门口。
她手里捏着一张黑卡,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直接把卡甩到我脸上。力道不大,侮辱性极强。
“拿着,”她言简意赅,声音里不带一丝人类情感,“去买点你喜欢的东西,别一天到晚在我眼前晃,碍眼。”
卡片顺着我的鼻梁滑下,我眼疾手快地接住。
“谢谢老婆,”我露出一个赘婿标准教科书式的、卑微中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老婆你真好,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江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那表情仿佛在说:哦,原来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我只是单纯看你不爽。
她没说话,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转身就要走。
“等等老婆!”我连忙叫住她。
她不耐烦地回头,那眼神能把我瞬间冻成冰雕。
我狗腿地凑上去,把黑卡递还给她:“那个……老婆,你看,你给我的这张卡,它好像……有点脏。”
我指着卡面上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比灰尘还小的印记。
江影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秒。
我敢打赌,她那颗为上百亿合同签字都不会抖一下的心脏,此刻一定在疯狂吐槽:这货是不是有病?
“所以呢?”她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我觉得,用脏了的卡买东西,是对老婆你的不尊重,更是对金钱的亵
渎!”我义正言辞,痛心疾首,“要不……你换张新的给我?”
江影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外星生物。足足十秒钟后,她从钱包里拿出另一张一模一样的黑卡,再次甩到我脸上。
“滚。”
这次,只有一个字。
我心满意足地接住新卡,对着她的背影九十度鞠躬:“谢谢老婆!老婆晚安!老婆做个好梦!”
直到她高傲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我脸上的笑容才瞬间垮掉。
我回到自己那间比杂物间大不了多少的卧室,关上门,把那张崭新的黑卡,随手扔在桌上。
桌上,摆着一个相框。
相框里,我的妹妹小苒,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天使。
三年前,就是这个不谙世事的天使,从精神病院的天台上,一跃而下。而逼死她的,正是江影那个看似优雅高贵、实则蛇蝎心肠的母亲——江文澜。
我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江家,江文澜,江影……
你们毁了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那么,我就用我自己的方式,把你们拖进我所在的这个,又冷又黑的笑话里。
第二天一早,餐桌上。
江家的早餐,丰盛得堪比国宴。而我面前,雷打不动,一碗白粥,一碟咸菜。
主位上,我的丈母娘,江文澜,正端着一杯手冲咖啡,姿态优雅得像要去参加皇室晚宴。
“秦屿,”她忽然开口,眼皮都没抬一下,“听说你最近,总往城西那边的宠物市场跑?”
来了,每日例行审问。
我立刻放下勺子,正襟危坐:“是的,妈。我寻思着,家里有点太安静了,想给您和江影买条小狗解解闷。”
“哦?”江文澜终于抬眼,那眼神锐利得能穿透我的五脏六腑,“我怎么听说,你看的,都是些……土狗?”
“妈您真是明察秋毫!”我一拍大腿,满脸崇拜,“我就是觉得,那些名贵的狗,太娇气,养着费心。土狗好啊!贱名好养活,皮实,耐造,跟……跟我一样。”
说到最后三个字,我还略带羞涩地低下了头。
“噗——”
一声没忍住的轻笑,从旁边传来。
是江影。她迅速地用纸巾捂住嘴,假装被燕窝粥呛到了,但那微微耸动的肩膀,出卖了她。
江文澜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她最讨厌的,就是我这副上不了台面的德行。
“江家的门楣,还轮不到一条土狗来辱没。”她冷冷地说,“你要是闲得没事干,就去把你弟弟房间里那堆垃圾给我收拾了。”
她口中的“弟弟”,就是江家那个蠢得冒泡的宝贝儿子,江文可。
“好的妈!没问题妈!”我立刻站起来,声音洪亮,充满了劳动的喜悦。
我冲进江文可的房间,里面果然像被八级大风扫荡过。游戏机、手办、脏衣服扔得到处都是。
我叹了口气,开始收拾。
在床底下,我“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盒子。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堆……嗯,颜色鲜艳,款式各异的……女士内衣。标签都没拆。
我懂了。
这蠢货,又网恋被骗了。还是那种,只看照片,就给人家买了一堆奢侈品,结果连面都没见着,就被拉黑的纯种冤大G。
我默默地把盒子收好,然后把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
晚饭时,江文可终于睡眼惺忪地出现了。
“哟,废物今天这么勤快?”他瞥了我一眼,满脸不屑。
我对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文可,你的房间我打扫干净了。不过,我在你床底下发现一个盒子,不知道是什么,就先帮你放到客厅的储物柜里了。”
江文可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哪个储物柜?”他声音都变了。
“就是……妈平时放茶叶的那个。”我指了指。
江文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冲向客厅。
也就在这时,江文澜优雅地端着茶壶,走了过来,正好打开了那个储物柜。
“文可,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干什么?”她一边说,一边拿出了那个……装满了崭新女士内衣的盒子。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江文可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江文澜缓缓地,缓缓地,打开了盒子。
当她看到里面那堆五颜六色的蕾丝时,她的手,明显地抖了一下。
“江、文、可!”她一字一顿,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我坐在餐桌旁,一边喝着我的白粥,一边在心里默默地,为这场闹剧,配上了BGM。
好戏,开场了。
江文可的下场,堪称惨烈。
据佣人说,那天晚上,他的卧室里传出了江文澜女士从业三十年来,分贝最高、用词最狠的咆哮,以及江文可那杀猪般的嚎叫。
最终,他被没收了所有银行卡,禁足一个月,并且被逼着写一份一万字的检讨,主题是《论当代青年应该如何树立正确的消费观与恋爱观》。
第二天,我看到他时,他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活吞了我。
“姓秦的,”他把我堵在走廊上,咬牙切齿,“是不是你干的?”
“文可,你这话说的,我听不懂啊。”我一脸无辜,手里还拿着一块抹布,“妈让我擦栏杆,你看我擦得亮不亮?”
“你少给我装蒜!”他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我告诉你,你别得意!你不过就是我们江家养的一条狗!我妈随时都能把你赶出去!”
“是是是,”我点头如捣蒜,“文可你说得都对。那什么,你检讨写了吗?一万字呢,可不好写,要不……我帮你?”
“滚!”
他气冲冲地走了。
我看着他那外强中干的背影,摇了摇头。
就这点战斗力,还想跟我斗?弟弟,你姐姐我都不放在眼里。
说到我那位名义上的老婆,江影。
自打那晚“内衣事件”后,她看我的眼神,就有点不对劲了。
以前是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鄙夷。
现在,那份鄙夷里,好像掺杂了一丝……探究?甚至,还有那么一丢丢,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天,她下班回来,破天荒地,没有直接回她自己的房间,而是走到了正在客厅拖地的我面前。
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套裙,头发高高挽起,露出了天鹅般优美的脖颈。整个人,就像一朵带刺的、淬了冰的黑玫瑰。
“你,”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跟我来一下书房。”
我心里咯噔一下。
该来的,还是来了。
江家的书房,比我老家的三室一厅还大。一整面墙的书,我怀疑她一本都没看过,纯粹是用来彰显“老钱”家族的文化底蕴。
她坐在那张能当乒乓球台使的巨大书桌后面,示意我关上门。
“秦屿,”她十指交叉,用一种审视犯人的目光看着我,“文可的事,是你设计的吧?”
“老婆,你可真是冤枉死我了。”我立刻开启“委屈巴巴”模式,“我就是个打扫卫生的,我哪有那个脑子啊?再说了,陷害小舅子,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她冷笑一声,“好处就是,你看着我们江家鸡飞狗跳,你很开心,不是吗?”
这个女人,太敏锐了。
我心里警铃大作,脸上却愈发无辜:“老婆,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是真心实意地,把这里当成我的家。你们开心,我就开心。你们不开心,我……我更开心……啊不是,我也很难过!”
我说漏嘴了。
江影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很难过啊!”我赶紧补救,“文可毕竟是我弟弟,他犯了错,我这个当姐夫的,也有责任。是我没有引导好他,我……”
“行了。”她不耐烦地打断我,“别在我面前演戏了。”
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扔到我面前。
“看看吧。”
我拿起来一看,是一份,我名下那家心理诊所的,财务报表。
我那家小破诊所,自从我入赘江家后,就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每个月的流水,惨淡得还不如街边卖煎饼果子的大妈。
但这份报表上,最近三个月的收入,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爆炸式的增长。
“解释一下,”江影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你那间连鬼都不上门的诊所,是怎么在三个月内,盈利翻了五十倍的?”
我看着报表上那些数字,大脑飞速运转。
这事儿,确实是**的。
我利用江家女婿的身份,接触到了一些,平时根本接触不到的,豪门贵妇。
她们的生活,看似光鲜亮丽,实则充满了空虚、焦虑和各种狗血。
而我,就成了她们最好的,情绪垃圾桶。
我听她们哭诉丈夫出轨,婆媳不和,孩子叛逆……然后,我再用我专业的知识,给她们一些,看似高深莫
测,实则毫无用处的建议。
比如:
“王太太,您之所以感到焦虑,是因为您身体里的‘多巴胺’和‘内啡肽’,没有达到一个和谐的平衡。我建议您,去买一个您一直想买,但又舍不得买的包。相信我,当您刷卡的那一刻,您的‘血清素’水平,会瞬间飙升。”
再比如:
“李太太,您儿子之所以叛逆,是因为他渴望得到您的关注。我建议您,明天就去他的学校,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他送一份您亲手做的爱心午餐。他一开始可能会抗拒,但他的内心,一定会被您的母爱,所融化。”
当然,这些建议的后果,我概不负责。
但那些贵妇们,却对我深信不疑。
她们觉得,我这个江家的赘婿,肯定也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能理解她们的苦。
于是,她们一掷千金,就为了来我这儿,聊一个小时的天。
我赚得,盆满钵满。
但这事儿,我能跟江影说吗?
我不能。
我的人设,是“没脑子的废物”。
“这个……”我挠了挠头,露出一副憨厚的傻笑,“可能是……财神爷眷顾?”
江影:“……”
“也可能是我祖坟冒青烟了?”
江影:“……”
“好吧,我摊牌了。”我一拍桌子,表情变得严肃,“其实,我最近,拜了一个大师。他教了我一套‘宇宙能量吸引力’大法。每天早上,对着东方,大喊三声‘我很有钱’,钱就会自己飞到我的口袋里。老婆,你要不要学?我免费教你!”
江"宇宙能量吸引力大法"影,终于,忍无可忍了。
她拿起桌上的一个水晶摆件,作势要朝我扔过来。
“秦屿!”她咬牙切齿,“你再胡说八道一个字,信不信我让你,真的去见财神爷?!”
我立刻噤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好吧好吧,我说实话。”我叹了口气,表情,瞬间变得,深沉而忧郁。
“其实,这些钱,都是我……炒股赚的。”
“炒股?”江影显然不信。
“对。”我点了点头,眼神,飘向远方,仿佛在回忆一段,波澜壮阔的往事。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无意中,得到了一个神秘的代码……我倾尽所有,梭哈了进去……第二天,它就涨停了!第三天,又涨停了!我的人生,从此,就像开了挂一样!”
我编得,有鼻子有眼。
江影听得,一愣一愣的。
“什么代码?”她下意识地问。
我凑到她耳边,用一种,极其神秘的语气,说出了四个字:
“……‘必胜客’。”
江影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想杀人。
“秦屿,”她一字一顿,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玩?”
“没有没有,”我连连摆手,“老婆,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信,我现在就给你演示一下‘宇宙能量吸引力’大法……”
说着,我就要起身,朝东方拜去。
“滚出去!”
水晶摆件,终究,还是没有砸下来。
但一个更具杀伤力的东西,砸了过来。
——她的文件夹。
我抱着头,连滚带爬地,逃出了书房。
身后,是江影那气急败坏的,又好像带着一丝笑意的,怒吼。
**在门上,大口地喘着气。
心里,却乐开了花。
江影啊江影,你以为,你抓住了我的把柄?
太天真了。
我秦屿,行走江湖,靠的,从来都不是脑子。
是脸皮。
只要我没有道德,你就绑架不了我。
只要我不怕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