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被说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但他仗着自己是掌门外甥,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说这些有什么用!今天这九转还魂草,你要也得给,不要也得给!”
他眼神一狠,对着身后的跟班们使了个眼色。
“给我上!拿到仙草,出了事我担着!”
那群狗腿子得了令,立刻亮出法器,一个个灵力涌动,朝我们逼了过来。
看热闹的弟子们吓得纷纷后退,给我们空出了一大片地方。
我紧张地挡在师父面前,拔出了我的那把破铁剑。
“想动我师父,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虽然我知道自己就是个战五渣,但气势不能输。
秦朗看着我,像看一个笑话。
“不自量力。”
他话音刚落,一个跟班就挥舞着长刀,带着凌厉的刀风向我劈来。
我闭上眼,准备硬接这一刀。
我知道我挡不住,但我也不能退。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我睁开眼,看见那个跟班保持着挥刀的姿势,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和不敢置信。
不止是他,所有冲上来的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定在了原地。
整个院子,安静得可怕。
我回头看向我师父。
她还站在原地,甚至连姿势都没变。
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根白皙、纤细的手指,就那么随意地对着他们。
没有灵力波动,没有法术光芒。
什么都没有。
但秦朗那群人,就像被无形的巨山压住,连动一根手指头都做不到。
豆大的汗珠从他们额头滚落,每个人的脸色都因为恐惧而扭曲。
秦朗是最惨的。
他身上的那件号称可以抵御金丹期全力一击的上品法衣,此刻正发出一阵阵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表面浮现出无数裂纹。
“这……这是什么妖术?”秦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季沧月收回手指,揣进袖子里,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妖术?不。”她摇了摇头,“这是道理。”
“你们想跟我讲道理,我就跟你们讲道理。”
“你们不想讲道理了,想动手,那我就跟你们讲讲拳头的道理。”
她走到秦朗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现在,你觉得,是你的拳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秦朗浑身颤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眼中的嚣,全变成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周围看热闹的弟子们,也都吓傻了。
他们一个个张大了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是那个传说中只会睡觉的咸鱼长老?
一根手指头,就镇压了包括秦朗在内的十几个内门精英?
这他妈是咸鱼?
这是食人鲨伪装的吧!
我站在旁边,也看呆了。
我一直以为我师父只是个喜欢躺平的普通人,最多就是辈分高一点。
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
错得离谱。
她不是咸鱼。
她是把整个大海都当成洗脚盆的巨龙。
之所以看起来像咸鱼,只是因为她懒得动。
季沧月没再理会已经快吓尿的秦朗。
她转过身,看向那些围观的弟子。
“热闹看完了吗?”
她的声音依旧平淡。
但那些弟子听了,却像是听到了催命符,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作鸟兽散,跑得比兔子还快。
生怕跑慢了,也被定在原地。
转眼间,院子门口就空了。
只剩下秦朗那群人,还像雕塑一样杵着。
季沧管走到摇椅旁,重新躺了下去,拿起桌上的瓜子,继续嗑。
“咔嚓。”
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院子里响起,显得格外刺耳。
她看都没看秦朗他们一眼,只是对我说道:“方澈,把门修一下,刚才被狗踹坏了。”
“是,师父。”我应了一声,跑去找工具。
我一边找锤子钉子,一边回头看。
秦朗他们还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一动不动。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看起来有那么点滑稽。
我突然觉得,我师父这招,比直接把他们打一顿要狠多了。
杀了他们,一了百了。
现在这样,让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像傻子一样罚站。
这叫杀人诛心。
高,实在是高。
我把院门修得差不多的时候,天边飞来了几道流光。
速度极快,带着强大的威压。
是宗门的高层来了。
为首的,正是青岚宗的掌门,陆长风。
他身后还跟着几位须发皆白的太上长老,都是宗门里顶梁柱一般的人物。
他们一落地,看到院子里的情景,全都愣住了。
尤其是看到像木桩一样杵着的秦朗,和旁边悠闲嗑瓜子的季沧月。
掌门陆长风的脸,瞬间就黑了。
“胡闹!”他怒喝一声,一股属于元婴期大修士的威压散发开来。
我被这股威压冲得连连后退,感觉胸口发闷,几乎喘不过气。
然而,这股足以让山石崩裂的威压,到了我师父面前,却像春风拂面,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没吹动。
她甚至连嗑瓜子的节奏都没乱。
“哟,掌门师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她掀起眼皮,懒懒地打了个招呼。
陆长风看到她这副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指着秦朗,对季沧月喝道:“季师叔!我知道你不问世事,但秦朗是我外甥,也是宗门未来的希望!你就算不喜,也不该如此折辱他!”
“他再怎么不对,自有宗门门规处置,你怎能私下用刑!”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明着是讲规矩,暗地里却是在偏袒秦朗。
我听了都觉得生气。
明明是秦朗他们踹门伤人,强抢东西,怎么到了掌门嘴里,就成了我师父的不是?
季沧月总算放下了手里的瓜子。
她坐直了身子,看着陆长风。
“掌门师侄,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不知为何,我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温度好像瞬间降了好几度。
陆长风没察觉到危险,还以为她是被自己掌门的威严镇住了。
他往前一步,加重了语气:“我说,请师叔立刻放了秦朗他们!否则,休怪我……不念同门之情!”
他话音刚落。
季沧月笑了。
她站了起来,缓步走到陆长风面前。
两人相距不到三尺。
“不念同门之情?”季沧月歪着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你要怎么个不念法?是要对我动手吗?”
“师叔!你不要逼我!”陆长风色厉内荏地吼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