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任务目标，是那个传闻中在大火里失忆的女人，裴家名义上的准新娘——颜启。

组织说她是一张白纸，是攻破裴家堡垒最脆弱的突破口。我伪装成偶遇，成为她的司机，

她的保镖，她最信任的人。她干净，脆弱，像一只受惊的鹿，全身心依赖着我。

我看着她在深夜里因为噩梦而蜷缩，紧紧抓住我的衣角。

我看着她在花园里笨拙地给一株玫瑰浇水，脸上沾了泥土，却笑得那么开心。我陷进去了。

我决定背叛组织，带她逃离这个牢笼。可当我拉着她的手，冲破重重阻碍，以为奔向新生时。

我才发现，那张我以为纯白无瑕的纸上，早就写满了我们所有人的结局。我不是猎人。

我只是她计划里，最听话的那枚棋子。1代号“渡鸦”，目标白纸“目标，颜启。二十四岁，

裴氏集团总裁裴煜的未婚妻。”“三个月前，裴家别墅失火，她被救出，诊断为逆行性遗忘。

”“忘了所有人，包括裴煜。”“性情大变，从前的骄纵跋扈，变成现在的安静、胆怯。

”“你的任务，代号‘渡鸦’。获取她的信任，通过她，

拿到裴煜书房里那份加密文件的权限。”“记住，她现在就是一张白紙，很好画，

也很好撕碎。”我叫江慎。这是我第九次，也是最后一次任务。耳机里，指挥官的声音冰冷，

不带任何感情。我看着手里的资料。照片上的女人，有一双小鹿一样的眼睛，

干净得让人心慌。资料旁边，是我的新身份。一个在国外当过两年雇佣兵，

回国找工作的退伍军人。身手好，话少，背景干净。完美的人设。“渡鸦，三天后，

目标会去城西的云山疗养院。”“裴煜为她安排的心理康复。”“路上会经过一段监控盲区，

‘意外’会准时发生。”“你要做的，就是‘恰好’出现，救下她。”指挥官的声音结束了。

我把资料丢进焚化炉，火光舔舐着女人的脸。白纸？这个世界上，哪有真正的白纸。每个人，

都不过是涂满了谎言的草稿。三天后，云山公路。我开着一辆破旧的皮卡，停在路边，

假装检查轮胎。远处，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驶来。就是它了。我戴上鸭舌帽，压低帽檐。

计划很简单。一辆失控的卡车，会从岔路口冲出来，撞向宾利。不会致命，但足以制造混乱。

司机和保镖会受伤，而我，将如同天降神兵。我看着手表，秒针一下一下地跳动。三，二，

一。刺耳的刹车声和撞击声，准时响起。我丢掉手里的扳手，冲了过去。

宾利的车头被撞得变形，安全气囊全部弹出。司机额头流着血，晕了过去。

后座的保镖也一样。我拉开后座的车门。那个叫颜启的女人，缩在角落里，浑身发抖。

额角有一点擦伤，渗出血丝。眼睛里，全是恐惧。和照片里一模一样，干净、脆弱。“别怕，

我救你出去。”我的声音，我自己都觉得陌生。有点沙哑，带着刻意营造的沉稳。她看着我，

眼神里带着一丝茫望。我伸手，解开她的安全带，把她从车里抱出来。她很轻。

轻得像一片羽毛。靠在我怀里，身体还在不停地抖。我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味道。

有点像青草。“没事了。”我把她放在路边，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卡车司机已经按照计划逃离。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急救电话。然后，静静地站在她身边。

不说话，只是陪着。指挥官说过，对付这种受惊的兔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安静。

让她自己靠近你。果然，过了几分钟。她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角。“谢谢你。”声音很小，

带着哭腔。“你叫什么名字？”我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江慎。”2玫瑰与刺，

她的试探我成了颜启的司机兼保镖。理由很充分。裴煜亲自面试的我。他说，

他需要一个在那场“意外”中，唯一能给颜启安全感的人。我站在他巨大的办公桌前，

面无表情。裴煜，三十岁，英俊，冷漠。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件没有价格的商品。

“保护好她。”“她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要你的命。”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没有抬头。

我点头，没说话。心里清楚，这不过是第一道考验。我搬进了裴家的别墅。

住在主楼旁边的副楼里。每天的工作，就是接送颜启，陪她散步，确保她的安全。

她的话很少。大部分时间，她都喜欢待在花园里。那里有一个小小的花房，里面种满了玫瑰。

她会拿着一把小剪刀，笨拙地修剪花枝。有时候，一待就是一下午。我就站在花房外面，

隔着玻璃看着她。她好像很怕我。每次**近，她都会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像一只胆小的猫。

我也不急。任务的第一步，是让她习惯我的存在。一个星期后的下午。她又在修剪玫瑰。

一不小心，手指被刺扎了一下。血珠一下子冒了出来。她“嘶”了一声，把手指含进嘴里。

我快步走过去。“我看看。”我抓住她的手腕。她的手很小，皮肤很白，那点红色的血迹，

特别显眼。她想把手抽回去，但没挣脱。“别动。”我的语气有点硬。她不动了，

只是看着我，眼睛里有点水汽。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创可貼。小心地撕开，贴在她的伤口上。

整个过程，我的动作很轻。贴好后，我松开她的手。“以后小心点。”她低着头，

小声说：“谢谢。”“不用。”我转身要走。“江慎。”她忽然叫住我。我回头。她看着我，

眼神里有些复杂的东西。“你……以前是做什么的？”试探开始了。我看着她，

脸上没什么表情。“当兵。”“哦。”她点点头，“那你，会开枪吗？”“会。

”“杀过人吗？”这个问题，很尖锐。我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钟。

她被我看得有点不自在，移开了视线。“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回答得模棱两可。她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抬起头，对我笑了一下。那个笑，

很浅，但很干净。“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没说话。“裴煜说，我很骄纵，很任性，

很多人都讨厌我。”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和难过。“是吗？”我反问她：“你觉得呢？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就不用想了。”我说，

“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她愣住了。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光。我知道，从这一刻起，

墙壁，裂开了一道缝。3深夜噩梦，握住的手颜启开始做噩梦。每天深夜，

我都能听到主楼传来她压抑的哭声和尖叫。然后，就是女佣匆忙的脚步声，

和裴煜不耐烦的训斥。“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看不住！”“给她打镇定剂！”有好几次，

我冲动地想过去看看。但理智告诉我，不能。我现在只是一个保镖。做得太多，会引起怀疑。

直到一天晚上。大概凌晨三点。我的房门被敲响了。很轻，很急促。我立刻从床上起来，

手里已经握住了枕头下的枪。我走到门边，通过猫眼往外看。是颜启。

她穿着白色的丝绸睡裙，赤着脚，站在门外。头发乱糟糟的，脸色苍白，浑身都在发抖。

我打开门。“颜**？”她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下子扑过来，

紧紧抓住我的胳膊。“江慎……我害怕……”她的身体冰冷。

“我梦到火……好大的火……”“到处都是烟，我喘不过气……”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没说话，只是让她抓着。过了一会儿，她的情绪稍微稳定了点。我扶着她，

让她在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杯热水。她捧着杯子，手还在抖。“他们都说我以前很坏。

”她忽然开口，声音很小。“是不是因为我太坏了，所以才会发生火灾？

”“是不是老天在惩罚我？”我看着她，她眼里满是自我厌恶和恐惧。像个迷路的孩子。

指挥官说，这是一个机会。当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就是你植入信任的最好时机。

我蹲在她面前，视线和她平齐。“那不是你的错。”我说。“意外就是意外，

和好人坏人没关系。”她抬头看着我，眼睛红红的。“真的吗？”“真的。

”我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过去是什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是谁，

以后想成为谁。”她捧着杯子，没有说话。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她说：“江慎，你信我吗？”“信。”我没有丝毫犹豫。她看着我，忽然笑了。

这次的笑，比在花园里那次，要真实得多。她把杯子放在桌上。伸出手，

轻轻地放在我的手上。她的手，还是那么冰。“江慎。”她一字一顿地念我的名字。

“你能不能……别走？”我看着她抓住我的手。很瘦，手指很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

透着健康的粉色。我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我知道。但我的喉咙，

还是有点干。“我不走。”我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心，很软。那一晚，

她就在我的沙发上睡着了。蜷缩着，像个婴儿。我给她盖上毯子，自己在地板上坐了一夜。

天亮的时候，我看着她的睡颜。忽然觉得，指挥官说错了。她不是白纸。

她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而我，正在被一点一点地，卷进去。4裴煜的警告，

致命的温柔裴煜知道了颜启半夜来找我的事。他把我叫到他的书房。没有开灯，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阴沉的天。他坐在椅子上，身影隐在黑暗里。“你越界了，江慎。

”他的声音很冷。我站着，没说话。“她是我的人。”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

比我矮半个头，但气势很足。他身上有股昂贵的雪茄味，混着压迫感。“一个保镖，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最好搞清楚。”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脸。动作很轻，侮辱性很强。

“我知道你这种人，亡命之徒，给钱什么都干。”“但有些东西，不是你能碰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漆黑一片。“我只是在尽我的职责，裴总。”我开口，声音平稳。

“颜**当时情绪很不稳定，我必须保证她的安全。”“保证她的安全？”裴煜冷笑一声。

“你最好只是保证她的安全。”他收回手，走到酒柜旁，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下个月，

我和她的婚礼会照常举行。”“婚礼之后，你的任务就结束了。

”“我会给你一笔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钱。”“然后，从这个城市消失。

”“永远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他喝了一口酒，没再看我。“出去。”我转身，走出书房。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听到里面传来玻璃杯碎裂的声音。我知道，他嫉妒，也感觉到了威胁。

这正是我想要的。他的不安，会让他露出更多的破绽。回到副楼，颜启正在等我。

她给我准备了早餐。很简单的三明治和牛奶。“他……没为难你吧？”她看着我，

眼神里全是担忧。我摇摇头。“没有。”我坐下来，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味道很一般，

面包有点硬。但我吃得很慢。“江慎。”她坐在我对面，双手托着下巴。“我们离开这里，

好不好？”我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抬头看她。她的眼睛很亮，像落满了星星。

“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可以……我可以去打工，我可以学着照顾自己。

”“我们不要他的钱，我们自己生活。”她说得很急切，带着一种天真的渴望。我看着她，

心里有一瞬间的动摇。如果，这一切都不是任务。如果，我不是“渡鸦”，

她也不是“目标”。只是江慎和颜启。那会怎么样？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秒，就被我掐灭了。

我是个工具，没有幻想的资格。“吃饭吧。”我低下头，继续吃三明治。

“吃完我送你去康复中心。”我的语气，很平淡。她眼里的光，慢慢暗了下去。她没再说话，

只是低着头，用手指无意识地划着桌面。气氛有点压抑。我知道我伤了她。但这是必须的。

指挥官说过，不能让目标对你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这会影响任务。可是，

当我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咽下去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胸口，堵得厉害。这种感觉，

比子弹打中还要难受。这是致命的温柔。我知道，我正在中毒，并且无药可解。5失控的车，

染血的白衬衫组织给我下了新的指令。“时机成熟，可以进行下一步。

”“制造一次更严重的‘意外’，让目标对裴煜彻底失望，完全倒向你。”“记住，

要让她觉得，你是唯一能保护她的人。”计划很简单。在颜启去做康复治疗的路上，

会有一辆车“失控”，撞向我们。这次，我要受伤。用我的血，换她百分之百的信任。

车开在沿海公路上。颜启坐在副驾驶，一路都很沉默。她在为那天早上的事生我的气。

我也没有解释。车里的气氛很僵硬。我看着后视镜，那辆银色的面包车，

已经跟了我们五公里。就是它了。在一个转弯处，面包车突然加速，从侧后方狠狠撞了过来。

车身剧烈地晃动。颜启发出一声尖叫。我猛打方向盘，车子擦着护栏开了过去。

但面包车没有停，再一次撞了上来。“坐好！抓紧！”我吼了一声。车子失控，

撞向路边的山体。在撞上前的最后一秒，我解开安全带，扑了过去，将颜启死死护在身下。

巨大的撞击声。我感觉后背一阵剧痛，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世界安静了几秒钟。然后，

是颜启带着哭腔的声音。“江慎！江慎你怎么样！”她用力推我。我从她身上起来，

坐回驾驶座。后背的伤口，**辣地疼。我从后视镜里看到，我的白衬衫，

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片。那辆面包车，已经开远了。“我没事。”我转头看她，

挤出一个笑容。“你呢？有没有受伤？”她看着我，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伸出手，

想碰我的后背，又不敢。“你流了好多血……”她拿出手机，手抖得连解锁都做不到。

我拿过她的手机，拨了急救电话，然后报了警。做完这一切，**在椅背上，

感觉力气正在一点点流失。血腥味弥漫在车里。颜启一直在哭。她解开自己的安全带，

靠过来，用手帮我按住后背的伤口。她的手很凉，也很软。“别怕，江慎，

别睡……”“救护车马上就来了……”我看着她，她的脸离我很近。眼泪滴在我的脸上，

有点烫。她真的很害怕。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装不出来。这一刻，我忽然分不清。

到底是我在演戏，还是她也在演戏。又或者，我们都是被线牵着的木偶。在同一个舞台上，

跳着一出没有结局的悲剧。6病房对峙，他的底线我醒来的时候，在医院。背上缝了十几针。

麻药过后，伤口疼得钻心。颜启趴在我的床边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我动了一下，她立刻就醒了。“你醒了！”她的眼睛又红又肿，声音沙哑。“感觉怎么样？

伤口还疼吗？”我摇摇头。“不疼。”是假的。疼得我想骂人。她不信，伸手想碰我的伤口。

被我抓住了手腕。“别碰。”病房的门，在这时候被推开。裴煜走了进来。

他看到我抓着颜启的手，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放开她。”我松开手。颜启站起来，

挡在我前面，像一只护崽的母鸡。“裴煜！你来干什么！”她的声音，第一次这么大，

带着愤怒。“车祸的事，是不是你干的！”裴煜看着她，没说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因为他对我好吗！”“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该像你一样冷血无情！”颜启的情绪很激动。

裴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走过去，想拉颜启。被颜启一把甩开。“你别碰我！”“颜启！

”裴煜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我的人！”“我不是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