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藏在心里，整整十年的人。

苏清影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炸雷，在我耳边轰然炸响。

我浑身一僵，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全部凝固了。

我看着她，看着她那张完美无瑕的脸，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得意和轻蔑。我又看向沈洲，他的脸上写满了慌乱和不知所措，却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

他默认了。

他默认了。

这两个字在我脑子里反复回响，像一把钝刀，在我的心上来回地割。

「沈洲。」我的声音很轻，轻得像风一吹就会散，「这是真的吗？」

沈洲的嘴唇动了动，喉咙里发出一点干涩的音节，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躲闪着我的目光，那是一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心虚的眼神。

「哈哈……」苏清影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又刺耳，「林晚，你不会真以为，沈洲爱你吧？」

她从沈洲的怀里挣脱出来，一步步向我走来。她身上那件真丝睡袍，是我上个月逛街时看中的，但因为太贵没舍得买。没想到，现在却穿在了她身上。

「你知道吗？」她走到我面前，抬起纤长的手指，轻轻地划过我的脸颊，那触感冰凉得像蛇。「沈洲每次抱着你的时候，嘴里喊的都是我的名字。」

我猛地偏过头，躲开了她的手。

「你撒谎！」我冲她吼道，眼泪却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撒谎？」苏清影的笑容更深了，「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身边的这位男人呢？问问你为他织的那件灰色毛衣，他是不是一次都没穿过？」

我浑身一震。

那件毛衣，是我花了整个冬天，一针一线织出来的。他收到的时候很高兴，说很暖和，很喜欢。

「哦，对了。」苏清影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捂着嘴笑，「他把它扔在衣柜最底层了。因为他说，那种颜色，只配给我当抹布。」

「够了！苏清影！」沈洲终于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气，但他是对着苏清影吼的。

可这怒气，不是为了维护我。

而是为了维护他的女神。

「你为什么要这么晚？」沈洲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哀求，「你明知道我不想让她知道这些。」

我不想听。

我捂住耳朵，转身就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下楼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到马路上。刺耳的喇叭声在我耳边响起，一辆车紧急刹停，司机探出头对我破口大骂。

我却像是听不见一样，浑浑噩噩地往前走。

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天和地都颠倒了过来。

那些甜蜜的过往，此刻都变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我的心脏。

他说我做的饭，是他吃过最好吃的。

他说我的笑容，比阳光还温暖。

他说，遇见我，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原来，都是假的。

原来，我只是一个笑话。一个活在谎言里的，可悲的小丑。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天渐渐黑了下来。我一个人坐在江边的长椅上，江风吹得我瑟瑟发抖。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

我拿出来看了一眼，是沈洲。

我接了起来。

「晚晚，你在哪？你听我解释……」

他的声音听起来焦急又慌乱。

「解释什么？」我轻声问，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解释你心里装着别人，却把我当成傻子一样耍了三年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

「沈洲。」我看着他手机里那张我和他的合影，照片上，我们笑得那么开心。「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有一秒钟？」

这是一个我从来不敢问的问题。因为我害怕答案。

可现在，我不想再骗自己了。

「晚晚……」沈洲的声音很艰难，「对不起。」

对不起。

不是「我爱过你」。

不是「我曾经对你动过心」。

而是「对不起」。

这三个字，已经给了我所有的答案。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沈洲。」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我们完了。」

说完，我挂了电话，然后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我关掉手机，把它扔在包里。

江边的霓虹灯，一盏盏亮了起来，映在江面上，像一匹破碎的，五光十色的锦缎。

我看着那片破碎的光，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起碎了。

原来，心碎到极致，是感觉不到疼痛的。

只剩下一种，空洞的，麻木的冷。

我就在那张长椅上，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我请了病假。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拉上所有的窗帘，不让一丝光透进来。我躺在黑暗里，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我没有哭。

我只是觉得累。

一种从骨头缝里渗透出来的，深入骨髓的疲惫。

我想起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

我想起我刚进公司时，因为一个方案被客户骂得狗血淋头，一个人躲在楼梯间里哭。是沈洲找到了我，递给我一张纸巾，什么也没说，就静静地陪着我。

我想起我第一次独立完成一个项目，兴奋地拉着他在庆祝。他喝了很多酒，抱着我，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喊我的名字。

我想起我们一起养的那只叫「可乐」的猫，后来因为生病走了。我哭了好几天，是他笨手笨脚地安慰我，然后偷偷在阳台给我建了一个小小的猫爪纪念碑。

所有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可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呢？

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是我太黏人了吗？

是我没有苏清影那么优秀，那么耀眼吗？

我开始疯狂地怀疑自己，否定自己。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像个被人扔掉的垃圾。

小雯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我一个都没接。她给我发了很多微信，问我到底怎么了。

我拿起手机，看着她发来的信息，眼泪终于决堤。

我回她：「小雯，我好像被抛弃了。」

小雯的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

「晚晚！你在哪？你别吓我！」她的声音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我在家。」我哽咽着说。

「我马上过来！」

半小时后，小雯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我的门。

她看到我这副样子，吓了一跳。

我缩在角落里，头发凌乱，眼睛红肿，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她冲过来，一把抱住我。「晚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沈洲那个**欺负你了是不是？」

我再也忍不住，趴在她怀里，放声大哭。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从沈洲的突然冷淡，到苏清影的出现，再到昨天发生的一切。

小雯听得咬牙切齿。

「操！沈洲这个渣男！苏清影这个**！」她破口大骂，「他们怎么敢这么对你！晚晚，你听我说，这种男人，不值得！你为他哭，都脏了你的眼泪！」

「可是……」我抽噎着说，「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你没错！」小雯捧着我的脸，眼神坚定，「你没错！错的是他们！是他们劈腿，是他们欺骗，是他们没有道德！你只是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