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孕的消息,像一阵春风,吹遍了整个东宫。
我的待遇,也一跃千丈。
名贵的补品流水似的送进来,伺候的宫人多了好几倍,连柳如烟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慈爱。
她甚至亲自为我腹中的孩子缝制衣物,那副慈母的样子,演得惟妙惟肖。
顾言昭也听说了消息,他再次来到别院。
这一次,他没有再提什么儿女情长,只是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目光复杂地看着我的小腹。
他的眼神里,有喜悦,有嫉妒,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
“清辞,好好养胎。”
他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匆匆离去。
我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
顾言昭,你很快就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求而不得。
而太子萧承嗣,来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他不再像从前那样冷漠,偶尔会陪我说说话,问问我的身体状况。
大多数时候,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我隆起的小腹,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一次,他忽然问我:“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正在绣一双小小的虎头鞋,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只要是殿下的孩子,臣女都喜欢。”我轻声回答。
他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微微蹙眉。
“本宫问的是你。”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认真地想了想。
“臣女希望,是个公主。”
“为何?”他来了兴趣。
“因为公主可以无忧无虑,不必卷入朝堂纷争,不必承担家国重任。”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
萧承嗣沉默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是怜悯吗?
或许吧。
在他眼里,我终究只是一个可怜的,被命运摆布的女人。
他不会知道,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怜悯。
日子就在这样平静又诡异的氛围中度过。
我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
与此同时,顾言昭那边,也开始出问题了。
我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回报,他最近时常在夜里惊醒,说总能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白日里也精神恍惚,好几次在上朝时走了神,被御史当庭弹劾。
皇上对他颇有微词,连太子都敲打了他几次。
顾言昭请遍了京城名医,都查不出任何病因。
最后,他只能求助于寺庙道观。
有“高人”指点他,说他是被阴邪之物缠身,需寻一清净之地,静养百日,方能化解。
顾言昭深信不疑。
他向太子告了长假,搬去了京郊的一处别院。
而那处别院,正是我为他精心挑选的“礼物”。
别院的地下,埋着我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一些能与“离魂引”相互作用,放大其致幻效果的草药。
顾言昭,你就在那里,好好享受我为你准备的幻境吧。
柳如烟对我腹中孩子的紧张程度,超乎我的想象。
她几乎日日都守在我身边,对我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甚至连我喝的每一口水,吃的每一口饭,她都要亲尝之后,才肯让我入口。
这份“关爱”,让我感到窒息。
但我知道,她不是在关心我,而是在监视我,确保我腹中的“龙种”万无一失。
随着产期将近,她的紧张也达到了顶峰。
她将别院的守卫又加了一倍,除了她和我,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出入。
她是在防着我,怕我动什么手脚。
她更是在防着别人。
毕竟,东宫里,想让这个孩子胎死腹中的人,不在少数。
我乐得清静,每日只是安心养胎,绣绣花,看看书。
表面上,我温顺得像一只绵羊。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里,藏着一头即将挣脱牢笼的猛兽。
我早就买通了为我接生的产婆。
我还通过那个被我收买的小宫女,弄到了一种西域奇药。
这种药,能让人在生产时,暂时陷入一种假死的状态。
脉搏和呼吸都会变得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人。
柳如烟,你想要我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