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后的日子,家里彻底变成了冰窖。林晚试图解释过几次,声音颤抖,语无伦次,翻来覆去就是“一时糊涂”、“喝多了”、“他强迫我”之类的苍白辩解。我连眼皮都懒得抬,只在她哭得喘不上气时,冷冷丢过去一句:“省省力气,留着哭给周锐看吧。”她便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剩下压抑的、绝望的啜泣。
她开始小心翼翼地讨好我,做我喜欢的菜,笨拙地试图关心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乞求。可惜,太迟了。她每一次刻意的靠近,都让我胃里翻腾起强烈的恶心感。我睡在了书房,彻底划清了界限。
我的平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那场精心策划的报复之中。第一步,就从林晚身边最信任的人开始——她的闺蜜,苏晴。
苏晴和林晚是大学同学,关系好得像连体婴。林晚什么事都跟她说,包括她和周锐那点龌龊事。我甚至怀疑,苏晴在其中扮演了某种不光彩的角色,比如,提供掩护,或者…煽风点火?毕竟,苏晴一直觉得林晚“嫁亏了”,觉得我沈砚“太闷”、“没情趣”,配不上她“活泼开朗”的闺蜜。
机会很快来了。林晚公司组织一次短途旅游,可以带家属。往年我们都一起去,今年,林晚怯生生地拿着宣传单问我时,我只回了两个字:“没空。”
她眼神黯淡下去,没敢再问。
我知道,周锐肯定会去。林晚一个人去,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这正是我需要的。
旅游出发前一天晚上,我“无意中”在书房“遗留”了一份文件,上面有下周一个重要客户临时改约的虚假信息。林晚进来给我送牛奶时(她最近总试图用这种小恩小惠打动我),“恰好”看到了。
“老公,你下周…约了宏远的王总?”她端着牛奶,站在书桌旁,小心翼翼地问。
“嗯。”我头也不抬,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发出清脆的声响,“临时改的时间,有点麻烦。”
“那…那旅游…”她欲言又止。
“你去你的。”我语气平淡,“玩得开心点。”
她似乎松了口气,又有点失落,放下牛奶,默默退了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我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指。电脑屏幕上,根本不是什么客户资料,而是一份关于苏晴丈夫张斌近期负责的一个小工程的背景调查。张斌是个老实巴交的工程师,最近正为一个小项目焦头烂额,那是他职业生涯的关键一步。
鱼儿,闻到饵的味道了。
不出所料,林晚出发后第二天下午,我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苏晴”的名字。
我盯着那名字看了几秒,直到**快要断掉,才慢悠悠地接起,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喂?”
“喂?沈砚哥?”苏晴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她一贯的、略显夸张的热情,“没打扰你吧?”
“有事?”我言简意赅。
“哎呀,也没什么大事,”苏晴干笑两声,“就是…就是听晚晚说,你下周约了宏远的王总?那个…时间定死了吗?”
“怎么?”我明知故问。
“唉,还不是我们家张斌!”苏晴立刻开启了诉苦模式,语速飞快,“他那个项目,卡在验收环节了,甲方那边有个关键人物,就是王总下面的一个主管,特别难搞!张斌都快愁死了,饭都吃不下!我就想着…沈砚哥你路子广,人脉深,要是能跟王总递个话,或者…安排张斌跟王总吃个饭?就提那么一嘴,说不定就…”
她顿住了,意思不言而喻。
我沉默着,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桌面。电话那头,苏晴的呼吸都屏住了,等待我的宣判。
几秒钟的沉默,对她而言,大概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苏晴,”我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你知道的,宏远的王总,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苏晴连忙接话,语气带着急切的讨好,“所以才求到沈砚哥你这儿嘛!你面子大,肯定有办法!你放心,规矩我们都懂!该打点的,张斌绝对不含糊!”
“打点?”我轻笑一声,带着点讽刺,“王总那个级别,是打点能解决的?”
苏晴噎住了,声音弱了下去:“那…那沈砚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冰冷,像淬了毒的冰锥,直刺过去,“想让我帮忙,可以。但前提是,你得先帮我一个‘小忙’。”
“帮…帮你?”苏晴显然懵了,完全没料到这个转折,“沈砚哥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绝对没二话!”
“很好。”我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那里有一个加密文件夹,图标是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信封图案。
“林晚这次旅游,玩得挺开心吧?”我慢条斯理地问,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电话那头瞬间死寂。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过了足足有五六秒,苏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种强装的镇定和掩饰不住的慌乱:“开…开心啊…跟同事们一起,就…就放松放松嘛…沈砚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放松?”我嗤笑,“苏晴,大家都是成年人,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林晚和周锐那点破事,你真当我不知道?还是你觉得,我沈砚是那种被人戴了绿帽子,还能忍气吞声的窝囊废?”
“沈砚哥!你…你误会了!”苏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惊恐,“晚晚她…她不是那种人!周锐他…他们就是普通同事!真的!我可以发誓!”
“发誓?”我冷冷打断她,语气里的寒意几乎能冻裂听筒,“用你老公张斌那个眼看就要黄掉、让他这辈子都翻不了身的项目来发誓吗?”
“……”苏晴彻底哑了,只剩下粗重而恐惧的喘息声。
“听着,苏晴,”我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砸过去,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手里有东西。一段足够精彩、足够让林晚和周锐在他们公司,甚至在这个圈子里彻底‘出名’的视频。还有录音。”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你帮我,把这个‘小礼物’,匿名发到你们公司的内部大群里。记住,是匿名,别让人知道是你发的。做完这件事,张斌的项目,我保证顺利验收,甚至…还能帮他搭上王总这条线,以后的路,会好走很多。”
“第二,”我顿了顿,声音里的威胁如同实质,“你可以拒绝,继续维护你‘好闺蜜’那点可怜的尊严。那么,明天一早,你老公张斌收受贿赂、伪造工程数据的‘证据’,就会出现在他们公司纪委和甲方的办公桌上。他不仅会丢掉工作,还会吃官司。而你,苏晴,作为知情不报甚至可能参与分赃的家属,你觉得你能独善其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