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沈家最卑贱的庶女，被父亲亲手送进皇宫当替死鬼。姐姐们笑我：“进去就是等死，
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见皇上？我的目标，从来不是争宠。当我在西苑捞出那枚，
前朝帝师的玄铁令牌时，我抚摸着令牌上未干的血迹，轻声说：你们猜，
一个被家族抛弃的棋子，手握倾覆皇权的力量时，会先弑君，还是先屠尽满门？
第一章祭品水。刺骨的冰冷包裹着我，一只手死死按着我的头顶，要将我摁入漆黑的深渊。
“咳！”我猛地从床榻上惊坐而起，冷汗浸湿了单薄的寝衣。又是那个梦。窗外，
天色尚未大亮，沈府却已是一片压抑的喧嚣。我的心沉了下去，知道该来的，终究来了。
“都给我闭嘴！”父亲沈崇山一声暴喝。“宫里传出的消息，你们听不懂吗？
吏部就是个筛子！再不找个靠山，别说我的乌纱帽，就是你们，全都得去菜市口走一遭！
”母亲柳氏瑟瑟发抖地攥着帕子。大姐沈知雅“哐当”一声摔了手中的茶盏，碎瓷溅了一地。
“送女入宫？去做那最低等的宫女，任人践踏？爹！你是要逼死我吗！我宁可现在就去死！
”她声音尖利，带着歇斯底里的绝望。二姐沈知柔立刻扑到窗边，哭得梨花带雨。
“女儿也不要受那份屈辱！与其进去被折磨死，不如现在就跳下去干净！
”丫鬟们死死拉着她，场面混乱不堪。我缩在书房最阴暗的角落，却无意识地抠紧了掌心。
父亲的视线最终越过她们，精准地定格在我身上。“够了！”他声音干涩，抬手指向我，
“知微……你去。”空气凝固了。母亲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声音清晰而冷静，
在这死寂的书房里，掷地有声。“女儿，遵命。”夜深人静。我坐在冰冷的床沿，
摩挲着母亲偷偷塞给我的那枚银戒指。戒指内圈，一组绝非装饰的、微小的奇异刻痕，
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窗外，更夫的声音由远及近。
“三更天——慎火烛——”我抬起眼，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眼中最后一丝波澜褪去，
只剩下一片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决绝。第二章暗流“吱呀——”房门被推开，
大姐沈知雅站在门口。她那双漂亮的杏眼里，此刻全是淬了毒的冰碴子。“呵。
”她冷笑一声，“还真收拾上了？沈知微，你是不是觉得，能进宫了，就攀上高枝儿，
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依旧沉默，将一件洗得发白的襦裙仔细抚平褶皱。
我的沉默显然激怒了她。她猛地一步上前，一把打掉我手中的衣物，绣鞋狠狠踩在上面，
用力碾着。“我跟你说话呢！哑巴了？！”她俯下身，几乎将脸贴到我的面前，
“别以为爹选了你，你就能翻身！我告诉你，宫里那地方，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
像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进去就是给人垫脚的！活不过三天，不，一天！
就会变成哪口枯井里泡发的烂尸！”我缓缓抬起头，看向她。“大姐教训的是。”我轻声说，
声音平稳无波，“妹妹记住了。”我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让她更加烦躁。她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伸手就要去抓那香囊。“这是什么破烂玩意儿？
也配带进宫？”沈知雅顺利地将香囊抓在手里，嫌弃地捏了捏，嗅到那股淡淡的药草气，
更是厌恶地皱紧眉头。“柳姨娘也就这点本事，弄些不上台面的东西给你，
指望它能保你的命？”她嗤笑一声，随手将香囊像丢垃圾一样扔回妆奁，
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做梦去吧！”她似乎觉得无趣了，甩下一句。
“好好享受你最后在沈府的日子吧，我的‘好’妹妹！”便带着一身怒气，风一般地刮走了。
入宫前的最后一夜，沈府显得格外沉寂。夜色浓稠如墨。轻微的“咯吱”声，
房门被悄悄推开一条缝。母亲柳氏闪身进来，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和无法掩饰的惊惶。
“微儿……”她扑到床边，紧紧抓住我的手，，“这些你拿着，贴身藏好，宫里，
宫里打点要用。”我摸着那布包里硬物的轮廓，是几件她压箱底的首饰和一些碎银。
这几乎是她的全部。“娘……”我开口。她却用力摇头，打断我，眼泪滚落下来：“别说话，
听娘说！宫里不比家里，一步错，步步错……要谨慎，要低头，无论如何，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她反复强调着“活下去”，仿佛我去的不是宫廷，而是修罗场。我看着她，
这个一生懦弱，连女儿都无法保护的女人，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试图为我铺一条渺茫的生路。心中某个角落，微微松动。我反手握住她冰冷的手，
直视着她盈满泪水的眼睛。我压低声音，问出了一个盘桓在我心头许久的问题：“娘，
西苑的柳树，还开花吗？”一瞬间，万籁俱寂。她猛地瞪大了眼睛，
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剧烈收缩，抓住我的手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缩回！她仿佛见了鬼一般，
嘴唇哆嗦着。“你，你怎么会……”她语无伦次，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
撞到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再也没有说一个字，
几乎是连滚爬地逃离了我的房间，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房间内，只剩下我一人。
我缓缓摊开手掌，那枚材质普通、内圈却刻着奇异符文的银戒，在昏暗的油灯下，
泛着幽冷的光。窗外的更夫敲响了梆子。“四更天——防贼盗——”我吹熄了油灯，
将自己融入一片黑暗之中。角落里，传来我一声极轻极冷的低语。“游戏，开始了。
”第三章入局宫门的阴影，像一头巨兽的喉咙，将我吞没。我低着头，
眼角的余光却如同最精细的尺，丈量着每一寸土地。“就这儿了。
”领路太监懒洋洋地一指里面，“浆洗房，缺人。以后，你就归这儿管。”他话音刚落，
带着一股子挑剔和倨傲。“哟，来新人了？哪个宫拨过来的？”领路太监赔着笑：“德公公，
这是沈家送进来的，沈知微。”“沈家？”德公公的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
带着十足的讥诮。“就是那个快要倒了霉的吏部侍郎沈家？呵，往咱们这浆洗房塞人？怎么，
指望着在这儿还能翻身不成？”他围着我走了半圈，吐沫星子差点喷到我的脸上。
“瞧这细胳膊细腿的，一阵风就能吹跑了吧？能干什么活儿？别是来咱们这儿当大**，
等着人伺候的吧！”周围的几个正在浆洗衣物的宫女，偷偷瞧着，
发出低低的、压抑的窃笑声。我的沉默，在德公公看来，无疑是懦弱和认命的表现。
他愈发得意，言语也更加刻薄。“怎么？还是个哑巴？沈家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送个废物进来充数！”他啐了一口，指着角落里堆积如小山、衣物。“看见没？以后，
这些就归你刷洗！什么时候刷干净了，什么时候才有饭吃！”“沈家的废物，
也就只配干这种秽乱的活儿！我告诉你，在这里，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
别指望你那快要完蛋的爹娘还能给你撑腰！在这宫里，你连这地上的泥都不如！
”“秽乱……”就在他骂得最起劲的时候，一个极轻的、几乎含在喉咙里的词，
从我唇间逸出。我缓缓地，抬起了头。这一次，我的目光没有看他的脸。
而是盯住了他腰间悬挂的一枚不起眼的、通体黝黑的玉佩。德公公顺着我的视线低头，
他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我重新将目光移回到他的脸上，清晰地吐出四个字：“秽乱，
西苑。”“轰。”德公公猛地后退一步，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他环顾四周，
那些原本在看热闹的宫女太监们，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看什么看！都干活去！”德公公公鸡叫的嗓子吼了一声，声音却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他猛地转过头，死死盯着我，那眼神，像是要将我剥皮拆骨。他挥退了领路的太监，
一步步逼近我，汗水从他额角渗出，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惊疑和恐惧。“你，
你怎么会知道，那位的‘密语’！”第四章刀起浆洗房后院，空气仿佛凝固了。
德公公脸上的肥肉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汗水顺着鬓角流下。“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声音压得极低，“那位的‘密语’你怎么会知道？说！”他上前一步，
试图用虚张声势来掩盖内心的恐慌。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方才，就是这枚玉佩，
让我确认了他的“身份”，或者说，他背后那条若隐若现的线。我的沉默，
比任何辩驳都更具力量。德公公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那四个字，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将他牢牢钉在原地。“是，是婉贵人派你来的？不对，
她还没那个本事知道西苑的事……”他眼神闪烁，喃喃自语，飞速地排除着可能性分。
我终于动了。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缓缓抬起了右手。衣袖滑落，
露出纤细的手腕和那枚毫不起眼的银戒指。德公公的视线下意识地跟随。
我将戒指细微的裂缝，一缕惨淡的天光从缝隙透入。
构成了一個极其隐晦的、仿佛鸟雀翎羽般的图案轮廓。德公公的瞳孔再次猛烈收缩！
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石板上！“奴，奴才……”他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奴才有眼无珠！冒犯了，冒犯了大人！求大人恕罪！恕罪啊！”他语无伦次，那个图案，
显然比那四个字的密语，更具威慑力。它代表的，是更高层级、更不容置疑的权威。“起来。
”我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我不喜欢有人跪着说话。”德公公如蒙大赦，
姿态谦卑到了尘埃里。“是，是……谢大人。”他擦着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地试探，
“不知大人，有何吩咐？奴才定当万死不辞！”我没有立刻吩咐，而是向前走了半步，
逼近他。“德公公，”我盯着他闪烁不定的眼睛，“你的命，现在不在你手里，
也不在我手里。它在于，你的嘴够不够严，你的腿，够不够快。”他浑身一凛，
连连点头：“奴才明白！奴才明白！”“宫里最近，有什么关于西苑的新鲜事么？
”我状似随意地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袖口。德公公不敢怠慢，“西苑，
西苑那边一向冷清，除了定期打扫的宫人，少有人去。哦，对了！”他猛地想起什么，
“上个月，有个负责打理西苑花木的老宫人，失足掉进那边的荷花池里，淹，淹死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哦？”我强行压下胸腔翻涌的情绪，语气依旧平淡，
“怎么如此不小心？”“谁说不是呢？”德公公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和讨好。
“那老宫人水性据说还不错，而且捞上来的时候，有人瞧见，
他怀里好像死死攥着个什么东西，像是，像是一片碎布料子，颜色挺鲜亮，
不像是他那种人能有的……”“碎布？鲜亮的颜色？”我脑海中瞬间闪过记忆碎片里，
那掠过水面的、绣着精致兰花的袖口！但我没有表露分毫，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表示知道了。终于，我再次开口，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
直刺他最恐惧的核心：“德公公，你说——”我微微歪头，一字一句，
清晰问道：“一个本该在沈府后院淹死的人，为什么会在西苑被淹死呢？”德公公猛地抬头，
他张着嘴，像是离水的鱼，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他听懂了。
”我不是来追究他“秽乱西苑”的罪责，我是在告诉他，我知道的，
远比他想象的更多、更可怕！我知道那场针对我的谋杀，我知道那谋杀可能与西苑有关，
我甚至可能知道，谁是幕后黑手！我不是待宰的羔羊，我是从地狱爬回来，追索命债的幽魂！
看着他彻底崩溃、如同烂泥般瘫软下去的模样，我知道，这把刀，已经初步举起了。
第五章暗棋烛火在婉贵人眼中跳跃。她问我要什么，更问我为何关注西苑。我垂首，
她比我想象的更警觉。“回贵人，”我声音依旧维持着惯有的怯懦，“奴婢入宫前，
曾听家中嬷嬷提及，西苑景致幽深，前朝有位太妃曾手植异种兰草于彼处，心下好奇，
故而多看了两眼。奴婢愚钝，不知宫中规矩，请贵人责罚。
”我将缘由推给“家中嬷嬷”和“好奇”，半真半假。异种兰草是真，好奇是假。
婉贵人轻轻“哦”了一声，尾音拖长，带着明显的不信。“好奇？”她放下茶盏，“沈知微，
在本宫面前，就不必装傻充愣了。你当本宫是那浆洗房里任由你糊弄的蠢妇吗？
”她带着上位者的威压，直逼而来。“你利用德公公，借太妃之口，助本宫复宠。
这般心思手腕，岂是一个‘好奇’便能遮掩过去的？说！你究竟是谁的人？
费尽心机到本宫身边，意欲何为？！”最后四字，她几乎是厉声喝出。我深吸一口气，
知道再一味的怯懦只会让她更加怀疑。我缓缓抬起头，却多了几分沉静。“贵人明鉴。
”我改了自称，语气也沉稳下来，“奴婢并非谁的人。奴婢只是不想在浆洗房烂掉，
不想像蝼蚁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宫墙之内。”我看着她，眼神坦诚，
却又带着一种与她对话的平等。“助贵人，是因为奴婢相信，雪中送炭，
远比锦上添花更值得珍惜。奴婢所求不多，只愿在贵人身边，得一安身立命之所，
不必再任人践踏。”我顿了顿，继续道：“至于西苑，奴婢确实有所隐瞒。并非好奇兰草，
而是……”我刻意停顿，才压低声音道：“奴婢入宫前，曾无意间听闻，西苑似乎与一些，
不干净的流言有关。奴婢怕无知触犯忌讳，故而想从旧档中窥得一二，以求自保。
”我将“关注西苑”的理由，从主动探查，扭转为“被动听闻”和“寻求自保”。
这是一个更合理，也更容易被接受的解释。婉贵人盯着我，似乎在判断我话语的真伪。
“流言？”她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似嘲非嘲的弧度。“这宫里的流言还少吗？
无非是些争风吃醋、装神弄鬼的玩意儿。”她话虽如此，但我敏锐地捕捉到。“罢了。
”她似乎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你既到了钟粹宫，以往如何，本宫可以不计较。
但从今往后，你的眼睛，你的耳朵，你的心思，都只能用在为本宫办事上。
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好奇’和打探，安安分分做好你的本分。否则……”她没有说下去，
但未尽的威胁，比任何直白的警告都更令人心悸。“奴婢明白。”我低下头，恭敬应道。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和压低的话语声。婉贵人眉头一蹙：“何事喧哗？
”她的贴身大宫女锦绣匆匆入内，“回主子，是，是兰嫔娘娘宫里的一个小太监，
失足跌进千鲤池里，淹，淹死了。”“哐当——”婉贵人手中刚端起的茶盏，猛地脱手，
摔在地上。“千鲤池？那不是紧邻西苑的水域吗？”又一个溺亡的！时间如此巧合。
我刚刚因“西苑流言”被她警告之后！我心中警铃大作。“这绝非意外！”“是灭口？
还是警告？目标是我，是婉贵人，还是与我们刚刚提及的“西苑”有关？
”婉贵人猛地回过神，对锦绣道：“本宫知道了，下去吧。”锦绣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躬身退下。婉贵人转向我，眼神却变得极其复杂，恐惧、愤怒、猜疑……种种情绪交织。
她看着我，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沈知微，”她说，“你说你只想安身立命，
本宫可以给你。但从现在起，你的眼睛，耳朵，给本宫放亮一点。尤其是关于西苑，
关于兰嫔，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她不再提让我收起好奇，反而主动要求我探听！
第六章毒饵千鲤池的涟漪，化作无声的惊雷。又一个溺死的，还是兰嫔宫里的人。
这宫里的水，比想象中更深，更浑。婉贵人将自己关在内殿半日，她看我的眼神，
多了几分之前没有的、近乎孤注一掷的意味。“本宫的话，你可记住了？”她屏退左右，
只留我与她在殿中，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奴婢谨记。”我垂首应道。
“很好。”她走近两步，“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知道，那小太监为何会死？兰嫔，
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她深吸一口气，“还有西苑，任何与之相关的蛛丝马迹，
都不能放过！”机会来得比预想更快。德公公如今已成了我埋在宫人中的耳目。他传来消息，
那小太监的尸体被捞起后，暂厝在靠近西苑的一处废弃值房，由内务府派了两个小太监看守，
等待查验后处理。夜色，是最好的掩护。我借口去内务府领取份例，绕路经过那片区域。
我隐在一棵老树后，目光锐利地扫过周遭。就在我准备悄然退走时，
目光掠过值房窗棂下的一小片泥地。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不能再等了！”整个过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