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夜,红烛高烧。夫君谢景行却对我说,他要去陪陪我“亡故”的妹妹。“霜晓,
微澜她一个人在下面会怕。”我叫陆霜晓,我妹妹叫陆微澜。她本是谢景行的未婚妻,
却在一月前意外坠湖身亡。我作为姐姐,替嫁入府。夫君走后,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
我发现这股寒气,来自床底下一道暗门的缝隙。我推开暗门,是一条通往地下的冰窖。
越往下走,寒气越是刺骨。冰窖中央,一个巨大的浴桶里,锁着一个女人。是陆微澜。
她没死。她赤身裸体,被铁链锁在融化的冰水里,奄奄一息。谢景行就站在她身边,
温柔地用雪擦拭她的身体。他看到我,没有一丝意外,反而对我微笑。“霜晓,你来得正好,
”他指着浴桶,“她的心火太旺,需要至亲之人的体温来中和寒气。”“今晚,
你们姐妹共侍一夫。”1我被一股巨力推搡着,撞入一个盛满水的巨大浴桶。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我,不是新婚夜该有的温存,而是来自地狱的酷刑。冰水混杂着雪块,
刮过我的皮肤,像无数把细小的刀子。我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这不是治疗。
这是折磨。谢景行,我名义上的夫君,站在浴桶边,他那张被全京城女子称颂的俊美脸庞,
此刻在我看来,比这冰窖里的寒冰还要冷。“霜晓,别怕。
”他用一种谈论天气的平淡口吻对我说。“只是借你的体温,
中和一下微澜体内过于旺盛的凤心之力。”我顺着他的指示,看向浴桶的另一端。我的妹妹,
陆微澜,那个本该在一个月前就“亡故”的人,正被粗大的铁链锁在水中。她双目紧闭,
嘴唇发紫,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与死人无异。“你……你这个疯子!”牙齿在打颤,
我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冰碴。“微澜她会死的!我也会死的!
”谢景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死?不,不,你们都不会死。”他俯下身,
强行抓住我的手,按在了陆微澜冰冷的胳膊上。肌肤相触的瞬间,
一股微弱的暖流从我的掌心涌出,流向妹妹的身体。我能清晰地感觉到,
我的生命力正在被抽走。与此同时,一股更加精纯、更加强大的能量,顺着锁住微澜的铁链,
丝丝缕缕地汇入谢景行的体内。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个荒谬而恐怖的真相在我眼前炸开。
我懂了。我终于懂了。我们姐妹,都不是目的。我们只是过程。我们是这场邪恶仪式的耗材。
我是稳定仪式的“药引”,而妹妹,是提供能量的“丹炉”。最终得利的人,只有他,
谢景行。“你的悟性,真好。”谢景行对我此刻的“觉醒”毫不意外,甚至还带着一丝赞赏。
他从一旁的石台上拿起一本泛黄的古籍,翻开其中一页,展示给我看。上面画着诡异的图腾,
旁边是四个血红的大字——“凤心换血”。“微澜天生凤心,是百年难遇的奇才,
可惜她肉体凡胎,承受不住这股力量,随时可能爆体而亡。”“我这是在救她。
”他指着书上的图文,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我的心里。“而你,霜晓,
你的体质至阴至寒,是稳定这个仪式的唯一‘药引’。能为妹妹和夫君做出贡献,
你应该感到荣幸。”荣幸?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看着他那张脸,
那张曾经让我有过一丝少女幻想的脸,现在只剩下无尽的恶心。我以为替嫁入府,
面对的最多是冷落和无爱。我从未想过,新婚之夜,等待我的是成为祭品的命运。
恐惧像潮水般淹没了我,我开始剧烈地挣扎。“放开我!你这个魔鬼!放开我!
”谢景行没有动怒,他只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霜晓,别闹了。你看,仪式已经开始了,
现在停下,我们三个都会死。”他的话语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我看着他,
忽然就不再挣扎了。我体内的所有情感,愤怒,恐惧,绝望,
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离得一干二净。我开始发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一种极致的冷静。
我用一种破碎的、带着哭腔的语调开口。“夫君……我怕……我好冷……”我垂下头,
扮演一个被彻底击垮、逆来顺受的妻子。谢景行满意地松开了手。“这就对了,乖一点,
很快就结束了。”仪式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我能感觉到生命在一点点流逝,身体变得麻木,
意识也开始模糊。结束时,我几乎是被下人从浴桶里捞出来的。谢景行允许我离开地窖。
我裹着一件单薄的衣衫,一步步走上台阶,回到那间喜庆的婚房。我颤抖着关上门,
背靠在门板上,身体缓缓滑落。我看着自己布满青紫痕迹的手臂,再也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恐惧已经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一片死寂。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战争,开始了。
-------2第二天清晨,谢景行推门而入时,我正蜷缩在床角,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他已经换回了那身洁白的长衫,又恢复了翩翩君子的模样,
仿佛昨夜地窖里那个冷酷的魔鬼只是我的幻觉。他端着一碗热粥,走到床边。“霜晓,醒了?
昨夜辛苦你了,快喝点东西暖暖身子。”他的关怀备至,让我胃里翻涌。我瑟缩着向后躲,
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别……别过来……”他停下脚步,将粥碗放在桌上,
用一种带着歉意的口吻说。“是我不好,吓到你了。但你必须明白,我所做的一切,
都是为了救微澜。她是你唯一的妹妹,不是吗?”又是这套说辞。我低下头,死死咬住嘴唇,
逼出眼泪。我完美地扮演着一个被吓坏了,却又不得不依赖他的可怜角色。我的恐惧和依赖,
让他很满意。这正是他剧本中“安抚”环节所需要看到的反应。他放松了警惕,走到我身边,
甚至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别怕,以后不会再让你受那样的苦了。我会想办法改良仪式。
”我抬起头,用一种混合着恐惧和希冀的目光看着他。“真的吗?”“当然。”他许下承诺,
“从今天起,我恩准你每日去地窖探望微澜一个时辰。另外,你每日为我研墨,
帮我记录‘治疗’心得,这样你也能更了解我的苦心。”我心脏猛地一跳。机会来了。
我立刻装出感激涕零的样子,连连点头。“谢谢夫君……谢谢夫君……”他要我研墨,
记录心得。这正是我偏离他剧本的第一步。下午,我被带到他的书房。那张宽大的书案上,
摆满了各种我看不懂的古籍和图谱。我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拿起墨锭,在砚台里加水,
开始研磨。我的动作很慢,很生涩,完全是一个大家闺秀笨拙的样子。谢景行坐在一旁,
一边翻阅古籍,一边观察我。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我假装更加紧张,
手一抖,差点把墨锭掉在地上。就在他收回视线,专注于书本的那个瞬间,我以袖子作掩,
迅速拔下头上的银簪。簪头镂空的花纹里,
藏着我出嫁前就备好的东西——一种名为“软筋散”的植物粉末。无色无味,
微量接触不会有任何反应,但长期、高浓度接触,会导致神经慢性麻痹,手脚无力。
我将那微不可见的粉末,抖入了墨汁之中。做完这一切,我的心跳得飞快。
这是我的第一次反击。傍晚,我被允许去地窖探望陆微澜。她依然被锁在浴桶里,
但气色比昨夜好了一些。谢景行大概是给她用了什么吊命的药。下人守在门口。
我走到浴桶边,握住她冰冷的手,假意为她**,实则用指尖在她手心,轻轻敲击起来。
“嗒、嗒嗒、嗒……”这是我们姐妹俩小时候玩的游戏,一套只有我们懂的暗号。
意思是:“你还好吗?”过了许久,就在我以为她毫无反应时,她的食指,
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她在我的掌心,回敲了三下。“嗒、嗒、嗒。”意思是:“救我,
他骗我。”这一刻,我所有的猜测都得到了证实。我妹妹,并非自愿。我攥紧了她的手,
指甲几乎要嵌进自己的肉里。我抬起头,对着门口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温顺而悲伤的笑容。
微澜,姐姐来了。等着我。-------3接下来的几天,
我彻底变成了一个“贤妻良母”。每日清晨,我为谢景行准备药膳。这是我身为尚书府嫡女,
从小被要求学习的技能之一。父亲虽是文官,却痴迷医理,我也耳濡目染,略知一二。
我在药膳里,精心加入了几味药材。它们本身都是滋补之物,
但与墨汁里的“软筋散”混合在一起,便会相辅相成,加速毒素在体内的渗透。而这一切,
都被包裹在“关心夫君身体”的糖衣之下。“夫君,你为微澜耗费太多心神,
定要好好补一补。”我将一碗精心炖煮的燕窝羹端到他面前,语气里满是“真诚”的关切。
谢景行喝下药膳,对我露出了赞许的表情。“你有心了,霜晓。待微澜痊愈,你当记首功。
”我低下头,掩去嘴角的冷意。首功?不,我要的是你的命。很快,效果开始显现。
这天下午,谢景行在书写心得时,执笔的手指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他停下笔,
皱了皱眉,活动了一下手腕。“奇怪……”我立刻端着茶走过去,故作紧张地问:“夫君,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他摆了摆手。“无事,许是近日研究禁术,心神消耗过剧所致。
”他完全没有怀疑。反而,他越是感到疲惫,就越发觉得我每日的药膳是及时雨,
对我的“体贴”大加赞赏。我看着他将自己的中毒症状归咎于“用功过度”,心中冷笑。
时机差不多了。我端着刚沏好的热茶,走向书案。我的脚步“不稳”,身体“踉跄”了一下。
“啊!”我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整杯滚烫的茶水,
不偏不倚地泼洒在了他刚刚写好的手稿上。墨迹瞬间晕开,数页关键的记录变得模糊不清。
“对不起!夫君,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慌乱地跪在地上,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谢景行的脸黑了下来。他盯着那几页被毁掉的心血,胸口起伏。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有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起来吧,不怪你。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只是这几页记录至关重要,今晚必须重抄一份。
”我心中大定。这正是我的目的。重抄手稿,
意味着他必须长时间、高强度地接触那带毒的墨汁。毒素会通过他握笔的手指,
加速侵入他的身体。我的“笨拙”和“怯懦”,成了我最好的保护色。
我就像一只温顺的羔羊,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了这致命的布局。夜里,我站在书房外,
听着里面传来的、压抑不住的咳嗽声。我知道,蛇已经开始吞下诱饵。接下来,
就该引蛇出洞了。而我,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一场盛大的“堂会”。-------4三日后,
谢府张灯结彩,迎接贵客。我的父母,当朝礼部尚书陆正源和尚书夫人,
前来探望新婚的女儿。谢景行设下盛宴,他换上了一身锦袍,风度翩翩,言谈举止间,
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为救治未-婚-妻不惜一切代价的深情之人。“岳父,岳母,
都是小婿无能,未能护好微澜,让她遭此大劫。”他的语气沉痛,仿佛心如刀割。“如今,
小婿寻遍天下奇方,总算找到一线生机。哪怕倾家荡产,耗尽心血,也定要将微澜救回来。
”我父亲陆正源,一个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迂腐文人,被他这番表演感动得无以复加。
“贤婿言重了!你能如此待微澜,是我陆家的福气!你放心,有什么需要,
陆家定当全力支持!”我的母亲,则拉着我的手,满脸欣慰。“霜晓,你看,
景行待你们姐妹情深义重,你嫁入谢府,定要懂事,好好体谅夫君,万不可耍小性子。
”我看着他们被谢景行彻底迷惑的脸,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我试图向母亲求救。
趁着上菜的间隙,我拉住母亲的衣袖,压低了声音。“母亲,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谢景行他……”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母亲一把拉到旁边的回廊下。她厉声训斥我。
“陆霜晓!你又在胡闹什么!今天是什么场合?景行对**妹如此尽心,
你却在这里说他的不是?你是不是嫉妒微澜?”嫉妒?我如遭雷击。“母亲,他是个疯子!
他囚禁微澜,用邪术……”“住口!”母亲打断我,她的脸上满是失望和愤怒。
“我看你才是疯了!为了家族的颜面,为了**妹的性命,你给我安分一点!再敢胡言乱语,
休怪我没你这个女儿!”我被彻底孤立了。我唯一的求助希望,变成了刺向我心脏的刀。
我被母亲推回宴席上,像个提线木偶。宴席的气氛在谢景行的刻意营造下,达到了**。
他站起身,举起酒杯,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环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
那目光里带着一种悲悯的残忍。他当着我父母的面,用一种沉痛到极致的语调,宣布。
“岳父,岳母,实不相瞒,“凤心换血”之术,已到了最关键的一步。
”“要彻底根除微澜体内的心火,还需要最后一味药引。”他顿了顿,
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巨石,砸在我的心上。“这味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