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眼看着楚凌渊骑着他那玄甲铁骑,消失在卷起的烟尘味儿中,
姜绾立马感觉王府的天——嘿,它真的变蓝了,她真想高唱一曲“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
解放区的人们好喜欢”!(至于上头飘着凌风这块尽职尽责的乌云,看不见。)“王妃,
王爷吩咐了,您需静养。”凌风像尊门神,杵在姜绾院门口,声音平淡无波,
眼神透露出的那份光显得挺鸡贼,把她想溜去京郊“探亲”的小心思摸得门清。
姜绾裹着狐裘,坐在廊下,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那枚冰凉沉重的睚眦令牌,
笑得那叫一个“纯良无害”:“凌侍卫长,瞧您说的,本妃最是‘安分守己’了。
王爷为国征战,我岂能添乱?”她眨眨眼,话锋一转,“不过嘛,这整日关在府里,
对着四四方方的天,人都要发霉长蘑菇了。万一心情郁结,
影响了给王爷‘配药’的灵感……唉,王爷远在边关,毒发起来可如何是好?
”她特意在“配药”和“毒发”上咬了重音,成功看到凌风那张万年冰山脸露出了一丝慌乱,
嘴角也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很好。疯批王爷的“解药”人设,就是好用!
姜绾内心的小人叉腰狂笑。凌风沉默片刻,硬邦邦道:“王妃若觉烦闷,可去后花园散心。
王府景致尚可。”潜台词:想出门?别说门!窗都给你钉死!姜绾撇撇嘴,
正琢磨着是给凌风下点巴豆让他“静养”两天,还是干脆拿令牌硬闯时——“报——!
”一个王府侍卫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脸色煞白如纸,声音都劈了叉,“王妃!凌大人!
不好了!京、京郊流民聚集的‘棚户区’爆发瘟疫了!死、死了好多人!官府封了那片,
太医署的人去了都束手无策,现在……现在城里都传遍了!人心惶惶啊!”什么?瘟疫?!
姜绾和凌风同时脸色一变。“什么症状?”姜绾猛地站起身,狐裘滑落也顾不上,
眼神锐利如刀。“高烧不退!上吐下泻!浑身起红疹!口鼻出血!死……死得极快!
”侍卫声音发颤,“听说……听说跟十几年前那场‘鬼面瘟’很像!”鬼面瘟?!
凌风倒吸一口冷气,那是当年席卷数州、十室九空的恐怖瘟疫!他下意识地看向姜绾,
只见她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袖口,眼神却异常专注冷静,
仿佛在快速过滤着什么信息。“王爷离京,京城安危亦是王府职责所在。
”姜绾瞬间有了决断,她抓起令牌,看向凌风,语气不容置疑,“凌侍卫长,
立刻调集王府库存的所有石灰、烈酒、艾草、雄黄!再备大量干净棉布、沸水!
召集府中身体强健、无家眷在疫区的仆役二十人,要自愿的!告诉他们,王妃亲自带队,
去救人!敢去的,赏银翻倍!出事,王府养其家小!”她语速极快,条理清晰,
一连串命令砸下来,带着一股令人心折的镇定气场。凌风都懵了一瞬:“王妃?!
您要去疫区?!万万不可!王爷有令……”“王爷有令要我‘安分守己’‘好好活着’,
”姜绾打断他,扬了扬手中的睚眦令牌,唇角勾起一抹带着锋芒的弧度,
“本妃现在就是在‘安分’地履行王妃职责,也是在努力‘好好活着’——前提是,
别让瘟疫蔓延到王府,甚至京城!”她逼近一步,直视凌风的眼睛,“凌侍卫长,
你是要眼睁睁看着瘟疫失控,等着王爷回来面对一个死城?还是……助本妃一臂之力,
把这祸患掐死在源头?”凌风被这连珠炮似的质问砸得心头剧震。
他看着眼前女子眼中燃烧的坚定火焰,那并非一时冲动,而是基于强大自信的决断。
他想起王爷临行前那句复杂的“王府交给你”,
又想起温泉那夜她临危不乱施针救主的场景……一咬牙,单膝跪地:“属下遵命!王府卫队,
全凭王妃调遣!属下……亲自护卫王妃安危!”他终究是加上了最后一句,既是职责,
也是……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信任萌芽。京郊棚户区,人间地狱。恶臭冲天。
腐烂的气味混合着排泄物、呕吐物的酸腐,几乎凝成实质。低矮破败的窝棚连绵成片,
死寂中夹杂着压抑的**和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嚎。官府派来的衙役戴着简陋的布巾,
远远地守着封锁线,眼神惊恐。几个太医署的人裹得严严实实,
在临时搭起的棚子里急得团团转,唉声叹气。“张院判,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汤药灌下去,半点不见效!”“是啊,这病症来势汹汹,高热不退,泻下如注,
皮肤溃烂……这分明是……是绝症啊!”“上报朝廷吧!请求……封死这片区域,
以防火势蔓延……”一个年轻太医声音发抖,提出了最残酷也最“有效”的建议。
被称作张院判的老太医胡子都在抖,
浑浊的老眼里满是绝望和不忍:“封死……那里面可还有活人啊!造孽……造孽啊!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打破了绝望的凝滞。众人惊愕回头,
卫服饰、口鼻用特制多层棉布罩(姜绾紧急赶制的简易“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精壮汉子,
推着几辆堆满物资的大车,在封锁衙役惊疑不定的目光中,硬生生开进了疫区!领头之人,
玄衣墨发,身姿挺拔,正是凌风。而他身侧,
一个身形纤细、同样戴着特制“口罩”、只露出一双沉静如寒潭眼眸的女子,
格外引人注目——正是镇北王妃,姜绾!“镇……镇北王府的人?!”“那是……王妃?!
王妃娘娘怎么来了?!”“天啊!她不要命了?!”惊呼声四起。太医署的人更是目瞪口呆,
张院判急得直跺脚:“胡闹!简直是胡闹!王妃千金之躯,怎能涉此险地!快!快拦住!
”“奉镇北王妃令,接管此地防疫事宜!”凌风声如洪钟,令牌一举,煞气逼人,
瞬间镇住了骚动,“所有人听令:王府侍卫,立刻以石灰划分隔离区!
轻症、重症、未染病者分开!搭建临时医棚!煮沸所有饮用水!焚烧染疫死者遗物及污物!
王府仆役,分发艾草雄黄包,指导民众佩戴口鼻罩!违令者,以妨碍防疫论处!
”一连串清晰高效的指令,让混乱的场面瞬间有了主心骨。王府侍卫行动迅捷,
立刻开始执行。姜绾则径直走向太医署的棚子,无视张院判焦急的劝阻,
目光扫过桌上几碗黑乎乎的药渣,又看了看不远处一个气息奄奄、浑身红疹的孩童。“王妃!
此地凶险万分!您……”张院判还想劝。姜绾抬手止住他,声音透过口罩有些闷,
却异常清晰:“张院判,本妃略通岐黄。此疫,非天灾,实乃‘气瘴’(细菌病毒)作祟,
由秽物、蝇虫、密切接触传播!当务之急,非是盲目用药,而是隔绝传播,清洁环境,
对症支持!”她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