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盏里藏相思

桃花盏里藏相思

主角:阿阮陈砚陶盏
作者:风灵猫

桃花盏里藏相思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10-10

咱这镇上啊,南头巷口有个卖纸鸢的姑娘,叫阿阮。姑娘生得清秀,就是右手腕有道旧伤,

蜷着手指都费劲,更别提握画笔了——听说以前是个好画师,可惜了。她摊前总摆个破陶盏,

豁了道口,釉色都褪得发白,谁问她是干啥的,她就笑一笑,不说话。那天黄昏,

太阳快落了,把天染得跟火烧似的。阿阮正收拾纸鸢,过来个穿粗布衫的男人,个子挺高,

肩上扛着工具箱,指节磨得糙,一看就是做木匠的。他站在摊前没买纸鸢,

反倒盯着那陶盏瞅:“姑娘,这盏是装雨水的?”阿阮手顿了下,把最后一只纸鸢叠好,

声音轻轻的:“装别人不要的东西。”男人哦了声,没多问,

指了指摊上最糙的那只纸鸢——竹骨歪歪扭扭,画的桃花也蔫头耷脑的:“这个我要了。

”付了钱,他没放飞,就揣进怀里,扛着工具箱走了。阿阮看着他背影,觉得这人怪得很,

买纸鸢不放飞,跟收破烂似的。当晚,阿阮把陶盏搁在窗台上。夜里下了点小雨,

砸在盏沿上,滴答响。她睡得浅,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哭,睁开眼一看,

那破陶盏里竟泛着淡光,光里浮出个陌生男人的脸,躺在炕上,手往灶台方向伸,

嘴里嘟囔着:“银簪……砖下……”阿阮吓得坐起来,伸手想去碰盏,指尖刚碰到釉面,

就跟被烫了下似的,一股酸涩味儿顺着指尖往心口窜——像吃了没熟的李子,

涩得人眼眶发湿。紧跟着,脑子里就冒出一堆画面:一个穿蓝布衫的男人,在灶台边砌砖,

把个红布包塞进去,回头对个女人笑:“等咱娃满月,就拿这个给你打副镯子。

”她愣了半宿,天快亮时,摸出张糙纸,用左手歪歪扭扭把那画面画了下来。

画完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她的记忆啊,这是谁的?第二天一早,阿阮刚摆好摊,

就见巷口的李氏挎着篮子过来,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走到摊前“扑通”就跪下了。

阿阮赶紧扶她,右手一使劲就疼,只能用左手拽:“婶子,你这是干啥?”“阿阮姑娘,

求你帮帮我!”李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家那口子走了三天了,

他生前说给我打了支银簪,藏起来了,

可我翻遍了家也没找着……我就想戴着那簪子送他最后一程……”阿阮心里咯噔一下,

想起昨晚盏里的画面,下意识看了眼摊前的陶盏。那盏今儿竟有点不一样,

豁口处泛着点微光,像在催她似的。“婶子,你先起来。”阿阮把李氏扶到旁边的石凳上,

“我试试,不一定成。”她蹲下来,指尖碰了碰陶盏。那股酸涩味儿又涌上来,比昨晚更重,

脑子里全是李氏男人临终的模样:他躺在炕上,喘着气,手摸向灶台,眼里全是悔,

好像在说“没来得及给你戴上”。“银簪在灶台左边第三块砖下。”阿阮闭着眼,

把这话传过去。李氏愣了愣,爬起来就往家跑,没一会儿就举着支银簪跑回来,

哭着给阿阮磕头:“找到了!真找到了!姑娘你是活菩萨啊!”阿阮笑着摆手,

可心里忽然空落落的——她想起自己小时候养过一只黄狗,叫阿黄,总跟着她跑,

可怎么也想不起来阿黄是怎么没的了。她摸了摸陶盏,盏沿儿凉丝丝的,

像在提醒她:刚才那事儿,不是白帮的。傍晚,那木匠又来了,还是买了只糙纸鸢,

揣进怀里。这次他没走,站在摊边看阿阮收拾:“姑娘,你这盏挺特别。”阿阮抬头看他,

这才看清他的眼睛,挺亮,像盛着星星:“你咋知道?”“我是木匠,

对木头陶土的东西敏感。”他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我叫陈砚,前儿刚搬来,

就在巷尾开了个木工作坊。”“阿阮。”她报了名字,把陶盏往身后挪了挪。

陈砚没再问盏的事,只是指了指她的右手:“手伤是旧疾?”阿阮点点头:“好几年了,

握不了笔。”“可惜了。”陈砚盯着她画的纸鸢,“你画的桃花,有灵气。”那天之后,

陈砚每天黄昏都来,每次都买一只纸鸢,从不重样,也从不放飞。

阿阮问过他:“你买这么多纸鸢干啥?”他就说:“留着,好看。”过了两天,

陈砚从工具箱里掏出个木盒,递到阿阮面前:“阿阮,你看这盒能修不?祖传的,

上面的花掉了块。”阿阮接过来,木盒不大,巴掌大,上面刻着朵桃花,花瓣雕得精细,

跟她以前没受伤时画的一模一样。盒角掉了块木片,露出里面的木纹。她指尖摸过那桃花,

忽然想起母亲教她画桃花的夜晚——母亲握着她的手,笔尖蘸着胭脂红,

在宣纸上落下第一笔:“阿阮,桃花要画得软,像姑娘家的心思。”可这记忆没停留多久,

就散了,跟抓不住的烟似的。“能修。”阿阮抬头,“就是我右手不方便,可能慢点儿。

”“我帮你。”陈砚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摊边,从工具箱里掏出砂纸、胶水,“我扶着木盒,

你用刻刀补几笔就行。”阿阮捏着刻刀,手有点抖。陈砚凑过来,左手扶着木盒,

右手轻轻托住她的手腕:“别慌,慢慢来。”他的手很暖,掌心的薄茧蹭过她的皮肤,

阿阮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手更抖了。“对不住。”陈砚赶紧收回手,耳朵也红了。

俩人就这么僵了会儿,还是阿阮先开口:“你这木盒,是你家人的?”“我妹妹的。

”陈砚磨着砂纸,声音低了点,“她小时候最喜欢桃花。”阿阮“哦”了声,没再问。

补完最后一笔桃花,天已经黑了。陈砚拿起木盒,看了又看,跟宝贝似的:“谢谢你,阿阮。

”他瞥见摊角有个画废的纸鸢,翅膀歪了,颜色也涂错了,就拿起来:“这个我也买了。

”“这是废的,不好看。”阿阮想抢回来。“丑的我都要。”陈砚把钱放在摊上,

揣着纸鸢和木盒走了。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阿阮看着那影子,心里有点甜,

像吃了块麦芽糖。打那以后,阿阮和陈砚就熟了。陈砚每天来帮她摆摊,

收摊后还会送她回家。他知道她想治手,就帮她打听镇上最好的大夫,

还偷偷给她送药:“这是我托人从城里带来的,治旧伤的,你试试。”阿阮拿着药,

心里暖烘烘的。可她知道,治手要花很多钱,她卖纸鸢赚的那点钱,根本不够。那天,

镇上的张老板来找她。张老板是做绸缎生意的,肥头大耳,手里攥着个钱袋:“阿阮姑娘,

我听说你能帮人找东西?”阿阮皱了皱眉:“我不是找东西的。”“别装了,

李氏都跟我说了。”张老板把钱袋往摊上一放,“我丢了本账本,里面记着谁欠我钱,

找着了,这五十两银子归你。”五十两!阿阮的心跳快了些——有了这钱,

她就能找大夫治手了。她看了眼陶盏,盏沿儿泛着淡光,像在诱惑她。“我试试。

”阿阮伸出手,碰了碰陶盏。这次不是酸涩味儿,是甜腻味儿,跟掺了太多糖的蜜似的,

腻得人恶心。脑子里冒出张老板的画面:他把账本藏在床底下的箱子里,

还对着账本笑:“这下那些欠账就不用还了。”原来这是谎言的味道。阿阮闭着眼,

把那甜腻味儿咽下去,开口说:“账本在你卧房床底的红箱子里,压在件蓝绸缎下面。

”张老板愣了下,赶紧跑回家,没一会儿就拿着账本回来,

把五十两银子塞给阿阮:“谢了谢了!”阿阮握着银子,心里却不舒服。

她想起母亲教她握笔的姿势,母亲说:“阿阮,握笔要正,做人也要正。”可现在,

她怎么也想不起来母亲说这话时的表情了。接下来的日子,阿阮又帮了几个人。

有个小孩丢了压岁钱,她饮了小孩的恐惧记忆,帮他找到了藏在树洞里的钱,

代价是忘了自己第一次卖纸鸢赚的钱是怎么花的;有个妇人想找失散的儿子,

她饮了妇人的思念记忆,帮她传了消息,代价是忘了母亲给她织的第一件毛衣的颜色。

每次饮完记忆,阿阮都头疼,可一看到自己的右手,就又狠下心——她太想重新画画了,

太想回到以前的日子了。陈砚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有天收摊,他拉住她的手:“阿阮,

你最近是不是很累?脸色不好。”阿阮抽回手,避开他的眼神:“没事,可能没睡好。

”陈砚没再问,只是从怀里掏出个刻刀,递给她:“这是我自己做的,刀刃磨得很钝,

你练手用,别伤着自己。”那刻刀是桃木做的,柄上刻着朵小桃花。阿阮握着刻刀,

心里有点酸:“谢谢你,陈砚。”“跟我客气啥。”陈砚笑了笑,帮她把陶盏放进篮子里,

“这盏你别总放外面,小心被人抢了。”阿阮点点头,没说话。她不知道,

陈砚说的“被人抢”,很快就成真了。这天下午,太阳毒得很,街上没几个人。

阿阮正趴在摊上打盹,忽然被一阵踹东西的声音惊醒。抬头一看,是镇上的地主刘老爷,

带着两个家丁,一脚踢翻了她的纸鸢摊。“这破盏,我要了。”刘老爷指着阿阮怀里的陶盏,

声音粗得像打雷,“给你五两银子,赶紧拿来!”阿阮把陶盏抱得更紧了:“不卖!

这是我的东西!”“你的东西?”刘老爷冷笑一声,家丁就过来抢。阿阮往后躲,

右手被家丁推了下,旧伤犯了,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就在这时,陈砚跑了过来,

一把把阿阮护在身后,对着刘老爷怒喝:“刘老爷,欺负个姑娘算啥本事!”“你是谁?

敢管老子的事!”刘老爷瞪着陈砚,“我告诉你,这陶盏我要定了,识相的赶紧让开!

”陈砚没让,只是攥紧了手里的刻刀,指节都泛白了。阿阮能感觉到他在抖,不是怕,是怒。

“这盏不能给你。”陈砚的声音冷了下来,“你要是再闹,我就报官。”刘老爷愣了下,

他没想到这木匠这么硬气。看了看陈砚,又看了看周围围过来的街坊,哼了一声:“行,

你有种!咱们走着瞧!”说完,带着家丁走了。陈砚转过身,赶紧看阿阮的手:“没事吧?

是不是又疼了?”阿阮摇摇头,眼泪却掉了下来:“陈砚,我怕……”“别怕,有我呢。

”陈砚把她的纸鸢捡起来,拍掉上面的灰,“以后我早点来,陪着你。”那天晚上,

阿阮把陶盏放在床头。她摸着盏沿儿,忽然听见里面有个细细的声音:“傻姑娘,他护着你,

不是为了你……”阿阮吓了一跳,开灯一看,陶盏还是那破陶盏,没什么不一样。

她揉了揉眼睛,觉得是自己太累了,出现幻觉了。可她不知道,那不是幻觉。陈砚没走,

他站在阿阮家楼下,看着她窗户的灯,手里攥着那个雕花木盒,盒子上的桃花,

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妹妹,再等等,快了。”陈砚对着木盒轻声说,眼里全是疼,

“我一定会让你醒过来的。”第二天一早,阿阮刚开门,就看见陈砚站在门口,

手里提着早点:“刚买的包子,还热乎着呢。”阿阮接过早点,

心里暖烘烘的:“你怎么这么早?”“怕刘老爷再来找事。”陈砚笑了笑,帮她把摊摆好,

“对了,我昨天跟大夫说了你的情况,他说下月初有时间,咱们去看看?”“真的?

”阿阮眼睛亮了。“真的。”陈砚点点头,看着她的手,“到时候,你就能重新画画了。

”阿阮笑着点头,可心里却有点慌——她想起昨晚那声音,想起自己忘了的那些记忆,

想起陈砚看她时,眼里偶尔闪过的、她看不懂的疼。她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

正在等着她。而那只破陶盏,还有陈砚,都藏着她不知道的秘密。这天黄昏,

刘老爷真的又来了,这次带了更多家丁,手里还拿着棍子:“把陶盏交出来,

不然我砸了你的摊!”阿阮把陶盏抱在怀里,往后退:“我说了,不卖!

”“敬酒不吃吃罚酒!”刘老爷一挥手,家丁就冲上来,要抢陶盏。陈砚赶紧挡在阿阮前面,

跟家丁打了起来。可家丁太多,陈砚很快就落了下风,脸上挨了一拳,嘴角流出血。“陈砚!

”阿阮急得哭了。就在这时,阿阮怀里的陶盏忽然热了起来,烫得她手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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