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陆沉在姜挽门外徘徊,踌躇不前,直到姜挽喊他进门,他才道“挽挽,
我们重新成一次亲,可以吗”陆沉深深的看着姜挽,他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下,
仿佛要压下某种汹涌的情绪。那双深潭般的眼眸,紧紧锁住她眼中那片破碎又重生的微光,
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唯求夫人,此生此世,信我一次。”他的声音低沉,如同磐石相击,
“执子之手,共赴余生。”“共赴余生”四个字,如同惊雷,重重地砸在姜挽的心坎上终于,
姜挽微微低下了头,长长的眼睫垂落,遮住了眸中所有翻涌的情绪,只留下一个宁静的剪影。
覆在他手背上的手,指尖轻轻蜷缩了一下,最终,
以一种极其缓慢而郑重的姿态回答道“好”定北侯府再次披红挂彩,张灯结彩。
这一次的喜庆,却与上一次姜挽被当作弃物塞进来时的冰冷截然不同。
府中处处洋溢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仆役们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脚步轻快。
婚礼并未大宴宾客,只请了极少数至亲好友。仪式也摒弃了繁文缛节,却处处透着用心。
婚礼的主场地,设在了侯府花园中那几株开得最盛的杏花树下。暮春时节,
粉白的花朵缀满枝头,如云似霞,微风拂过,花瓣如雪般簌簌飘落,
在地上铺了一层柔软的花毯。陆沉一身崭新的玄色金线绣祥云纹锦袍,身姿挺拔如松,
站在花雨深处。他素来冷峻的脸上,此刻线条异常柔和,
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期待和紧张,目光紧紧锁在花径的尽头。
他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泄露了内心的波澜。陆景昭一身喜庆的绛红色锦袍,
作为“小礼官”,站在父亲身侧,
脸上是少年人独有的兴奋和一种“终于等到这一天”的得意洋洋。
他时不时偷瞄父亲紧张的样子,嘴角憋着笑。花径尽头,姜挽在春桃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有沉重的凤冠霞帔,她只着一身简洁却华美异常的云锦嫁衣,是陆沉亲自挑选的料子,
请了宫中最好的绣娘赶制。嫁衣是柔和的霞光色,
上面用金线银线绣着缠枝并蒂莲和栩栩如生的杏花图案,在阳光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
乌发松松挽起,簪着一支精致的赤金点翠嵌红宝石步摇,流苏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
脸上薄施粉黛,唇色是娇艳的玫瑰红,将她沉静的气质衬托得更加温婉动人,
眉梢眼角都染着新嫁娘的娇羞与明媚。她一步步走来,脚下是飘落的杏花,
阳光为她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当她抬眸,目光穿过纷扬的花雨,
与陆沉灼热的视线在空中相撞时,两人的心都重重一跳。陆沉的呼吸瞬间停滞,
眼中只剩下那个向他走来的、占据了他全部心神的女子。没有繁琐的仪式。
在至亲好友温和的注视下,在杏花纷飞的见证中,陆沉执起姜挽的手。他的手心滚烫,
带着薄茧的手指微微颤抖,却坚定地、牢牢地包裹住她微凉的手。
司仪(由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担任)含笑念着祝词。“一拜天地”两人并肩,
对着浩渺苍穹和满树繁花深深一拜。感恩命运,让两颗漂泊的心终于相遇。
“二拜高堂”对着空置的座位(象征逝去的长辈),深深一拜。告慰先灵,
亦是对过往的告别。“夫妻对拜”陆沉与姜挽面对面站定。他看着她盛装下更加动人的容颜,
看着她眼中映出的自己的倒影,喉结滚动,眼中翻涌着浓烈的情愫。
姜挽亦抬眸望进他深邃的眼底,那里不再是深潭寒冰,而是燃着足以融化一切的火焰。
两人缓缓俯身,额头几乎相触。这一拜,是承诺,是交付,是余生风雨同舟的誓言。“礼成!
”随着司仪含笑的声音落下,周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善意的笑声。花瓣飘落得更加密集,
如同天降花雨。陆景昭第一个冲上来,笑嘻嘻地大声喊:“送入洞房!
”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陆沉紧紧握着姜挽的手,仿佛握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他侧过头,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哑而深情地说:“挽挽,跟我回家。
”不再是侯府,而是属于他们两人的家。姜挽脸颊绯红,在满堂的祝福和纷扬的花雨中,
轻轻点了点头。新房的布置温馨而雅致,不再是第一次那种冰冷华丽的陌生感。红烛高燃,
烛泪缓缓滴落,映照着满室暖融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合欢香和杏花的甜香。
陆沉挥退了所有伺候的丫鬟仆妇。厚重的雕花木门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只剩下红烛燃烧的哔剥声和两人清晰可闻的心跳。姜挽坐在铺着大红锦被的床边,
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微微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嫁衣的霞光色衬得她肌肤胜雪,红烛的光晕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暖色,美得惊心动魄,
却也带着一丝新嫁娘的紧张。陆沉没有立刻走过去。他站在几步开外,静静地看着她,
目光贪婪地描绘着她的轮廓,仿佛要将这一刻永远刻入心底。他深吸一口气,
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单膝蹲了下来。这个动作让他高大的身躯矮了下来,
视线与坐在床边的姜挽齐平。他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带着无比的珍重,捧起了她的双手,
包裹在自己宽大温热的掌心里。“挽挽,”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看着我。”姜挽缓缓抬起眼睫,撞入他深邃如海、翻涌着浓烈情愫的眼眸中。
那眼神如此专注,如此滚烫,让她心尖发颤。“今天,在杏花树下牵起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