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焚着龙涎香，厚重的，腻人的甜，一丝丝缠上来，裹着喉咙，像是无声的诅咒。

赵绾绾的意识浮沉了一瞬，随即被胸口那炸裂般的剧痛拽回。

冰冷的箭镞没入皮肉，折断骨骼，余劲带着她踉跄后退，最终钉在盘龙金柱上。视野里是沈砚惊急奔来的身影，他绣着暗云纹的龙袍下摆拂过染血的金砖，那张惯会骗人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恐慌”。

值了。

她模糊地想，替他挡下这淬毒的冷箭，值了。纵他心中江山最重，她终究以命在他心里刻下一道痕。

血沫涌上喉头，她努力想给他最后一个笑。

却听见他俯身，冰凉的手指拂开她额前汗湿的发，声音痛彻，话却如毒针，精准刺入她最后一线神智：“……蠢货。”

那两个字，轻飘飘的，带着一种彻底卸下伪装的、居高临下的嘲弄。

她猛地睁大眼，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眸。那里面哪里还有什么恐慌痛惜，只有冰封的讥诮和一丝……迫不及待的轻松。

“省了朕多少功夫。”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这是他最后的判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