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更大了。
沈秋水站在原地,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车里的男人,矜贵、神秘,与她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说,能唤醒她的灵脉。
这听起来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无数灵脉大师都断定她的灵脉已经废了,他凭什么?
可她现在,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
尊严?在顾家大厅里,已经被踩得粉碎。
未来?她已经没有未来了。
沈秋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温暖干燥,和外面判若两个世界。
男人递过来一张柔软的毛毯。
“擦擦。”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沈秋水接过毛毯,却没有动,只是看着他:“你是谁?”
“陆星河。”男人言简意赅。
这个名字,很陌生。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姓陆的大家族,只有一个,但那个家族行事向来低调,几乎从不出现在公众视野。
“你为什么帮我?”沈秋水继续问。
陆星河发动了车子,车平稳地汇入车流。
“我不是在帮你。”他目视前方,淡淡道,“我只是在为我的东西,扫清障碍。”
“你的东西?”沈秋水皱眉。
“静水灵脉,万年罕见。它沉睡,是因为没有遇到能与之共鸣的引子。”陆星河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而我,就是那个引子。”
沈秋水的心脏狂跳起来。
共鸣?引子?
这些都是她从未听说过的理论。
“顾家的人,包括那些所谓的灵脉大师,不过是井底之蛙。”陆星河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轻蔑,“他们看不懂静水灵脉的珍贵,只当它是废品。”
“它真正的力量,是‘容纳’与‘净化’,而非他们追求的肤浅的攻击力。”
容纳?净化?
沈秋水怔怔地听着。
这些年,她一直为自己的灵脉无法像别人的那样,凝聚出攻击性的灵力而自卑。
原来,是他们都错了?
“你……你要怎么唤醒它?”
“去一个安静的地方。”
车子一路疾驰,最后停在了一处隐于山林的别院前。
别院古朴雅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让人心神宁静。
陆星河带她走进一间静室。
静室中央,是一个白玉雕琢而成的蒲团。
“坐下。”
沈秋水依言坐下。
陆星河站在她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指尖萦绕着一缕璀璨的、宛如星辰般的光芒。
那光芒,精纯到让沈秋水感到窒息。
顾言之是年轻一辈中的天才,可他的灵力,在这缕光芒面前,就像萤火与皓月。
“静守心神,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抵抗。”陆星河叮嘱道。
沈秋水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那缕星光点在了她的眉心。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磅礴力量,瞬间涌入她的四肢百骸!
她的身体像一个干涸了百年的河床,突然迎来了滔天洪水。
剧痛!
撕裂般的剧痛!
仿佛每一寸经脉,每一个细胞,都在被强行撑开、重塑。
沈秋水的身体剧烈颤抖,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衫。
她想尖叫,想挣扎。
但陆星河那句“不要抵抗”在耳边回响。
她死死咬住嘴唇,拼尽全力,放开了对身体的控制,任由那股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
不知道过了多久。
那股狂暴的力量,仿佛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它们疯狂地涌向她丹田处那片死寂的“湖泊”——她沉睡的静水灵脉。
“哗啦——”
一声轻响,仿佛冰层破裂。
那片死寂的湖泊,中心处,忽然荡开了一圈微小的涟漪。
紧接着,涟漪越来越大,越来越快!
一股清凉而温润的气息,从湖心升起,迅速流遍她的全身。
所过之处,撕裂的痛楚被抚平,干涸的经脉被滋润。
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感,让她几乎要**出声。
沈秋水猛地睁开眼睛。
世界,不一样了。
她能“看”到空气中流动的各色光点,那是无处不在的灵气。
她能“听”到别院里每一株草木的呼吸。
她甚至能“感受”到身前陆星河体内那如星河般浩瀚无垠的力量。
这就是……灵脉觉醒的感觉?
“感觉如何?”陆星河收回手指,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显然,唤醒她的灵脉,对他并非毫无消耗。
“我……”沈秋水站起身,试着调动体内的力量。
一缕水蓝色的灵力,温顺地缠绕在她的指尖,纯净,且充满生机。
虽然微弱,但它真实存在!
她的灵脉,真的活过来了!
“这不是枯竭,这是……新生。”沈秋水喃喃自语,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陆星河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这只是开始。”
“静水灵脉,能容纳万物。从今天起,这世间所有灵气,皆为你所用。”
沈秋水的心,被巨大的震撼填满。
她看向陆星河,郑重地躬身一拜。
“多谢。”
这一拜,是谢他的再造之恩。
也是斩断过去,迎接新生的宣告。
顾言之,顾家。
你们视我为敝履。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知道,你们丢掉的,究竟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