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辰，你来啦？我们这桌消费五千八，记得买单哦。"

林萱甜美的声音通过手机传来，我几乎能想象她此刻的表情——那种带着三分嫌弃七分施舍的微笑，眼角微微下垂，仿佛在看着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我马上到，已经在路上了。"我气喘吁吁地回答，电动车在车流中穿梭，雨水打湿了我的外卖制服。

"快点啊，我闺蜜们都要走了。"她语气中带着不耐烦，"真是的，每次都这么慢。"

电话挂断，我加速冲向市中心那家高档餐厅。五年了，从大学到现在工作，我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被林萱随叫随到，第多少次为她买单，第多少次听她说"下次请你吃饭"，然后永远没有下次。

餐厅门口的服务生看到我湿漉漉的外卖服，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我找18号桌的林**。"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送货从后门走。"他冷冰冰地说。

"我是来吃饭的。"

他上下打量我，最终不情愿地放行。餐厅里温暖干燥，水晶吊灯的光芒照在我滴水的头发上，显得格外讽刺。

18号桌在一片笑声中映入眼帘。林萱和她的三个闺蜜，桌上摆着吃剩的法式大餐和几瓶高档红酒。林萱今天穿了件米色针织裙，黑发披肩，依然是那么美，美得让我心尖发颤。

"哟，最持久的舔狗来啦！"林萱的闺蜜张丽第一个发现我，尖声笑道。

林萱转头看我，笑容僵了一瞬："你怎么穿这身就来了？"

"我刚送完外卖，接到你电话就..."

"算了算了，"她摆摆手，像在驱赶一只苍蝇，"快去结账吧，我们都吃完了。"

我默默走向收银台，背后传来她们的窃窃私语。

"萱萱，他真的坚持了五年？""可不是嘛，从大二开始，跟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长得还行啊，就是太穷了...""穷就算了，还没骨气，这种男人送我都不要。"

五千八百元，我一个月送外卖三分之一的收入。扫码支付时，手指微微发抖。

拿着小票回到餐桌，她们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林萱瞥了眼小票，突然说："对了，下周我生日，在凯悦酒店订了包间，你也来吧。"

我的心猛地一跳——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邀请我参加她的生日聚会！

"我一定到！需要我准备什么吗？"我声音里的雀跃让自己都感到羞耻。

林萱和闺蜜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不用准备什么，人来就行。"她顿了顿，"对了，包间费大概两万左右，AA制。"

如同一桶冰水浇下。两万，我三个月的房租。

"我..."

"怎么，不愿意？"林萱挑眉，"那算了，本来还想给你个机会的。"

"我愿意！"话脱口而出，"我当然愿意。"

张丽噗嗤一笑："萱萱，你这招真是屡试不爽啊！"

林萱耸耸肩，拎起包包："走吧，我男朋友该等急了。"

男朋友？我如遭雷击。

"你...有男朋友了？"

"上周刚确定的，"她漫不经心地说，"林氏集团的少东家，比你强一万倍吧？"她凑近我，香水味扑面而来，"不过呢，如果你还想继续当我的小舔狗，我也不反对，毕竟...免费的提款机谁不喜欢呢？"

她的话像刀子一样捅进我心里。五年来，我送早餐、写论文、修电脑、随叫随到，以为终有一天能感动她。原来在她眼里，我不过是个笑话。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张丽从我身边经过时，故意大声说。

她们的笑声渐渐远去，我站在原地，手中的小票被捏成了一团。

雨更大了。我推着没电的电动车，在暴雨中艰难前行。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五年了，该醒醒了，周云辰。你在她眼里，永远只是一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