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到闺蜜死亡通知时,正在调查她的保单。赶到现场却发现,
那份天价保单的受益人竟是我自己。警察出示监控:“案发时你在她家楼下。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跳出她生前最后一条短信:“游戏开始了,亲爱的嫌疑人。
”---太平间里的冷气像是活物,带着一股子刺鼻的消毒水味,蛇一样钻入鼻腔,
缠得人脑仁生疼。惨白的顶灯在头顶嗡嗡作响,光线毫无遮拦地泼洒下来,
把每一寸空气都染上了金属的冷硬。江枫僵在门口,那扇厚重的金属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合拢,
隔绝了外面走廊上模糊的、属于活人的声响。她的目光越过穿着白大褂、面容模糊的法医,
越过推车上那具覆盖着同样惨白布单的人形轮廓,
最终死死钉在从布单边缘滑落出来的一只手上。那只手,瘦削、纤细,
曾经无数次亲昵地挽过她的胳膊,一起在深夜的路灯下分享过同一串烤面筋,
也曾在热闹的酒吧里随着音乐摇摆。此刻,它无力地垂着,皮肤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机的蜡黄,
与这满室冰冷的白色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的对比。手腕上,系着一根褪色的红色编织手绳,
样式简单粗糙,是她们大学毕业旅行时,在某个海边小镇的地摊上,嘻嘻哈哈一起买的。
一人一条,说是友谊的见证,土得掉渣,却戴了很多年。
江枫的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尖锐的疼痛。苏晚。
这个名字在她混乱的脑子里冲撞,带着一种不真实的荒谬感。几个小时前,她还在电话里,
声音带着惯有的、有点没心没肺的活力:“枫子,晚上老地方?我有个秘密,惊天大秘密,
必须当面跟你分享!保管吓掉你下巴!”然后,就是这通冰锥般刺穿一切的电话。
一个陌生的、公事公办的男生,通知她,她的朋友苏晚,意外身亡,需要她来辨认或处理。
“江枫女士?”站在推车旁的法医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锐利,
带着职业性的审视,像是能穿透皮肉,看到骨头缝里去。“确认身份了?
”江枫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勉强挤出一点干涩的声音:“……是她。苏晚。
”每一个音节都像是砂纸在喉咙里摩擦。法医点了点头,
动作麻利地掀开盖在苏晚上半身的白布。那张曾经明媚生动的脸孔露了出来,双眼紧闭,
嘴唇微微张开,凝固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惊愕。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和脸颊,
带着水汽和一种……奇怪的、不属于这里的气息。江枫胃里猛地一阵翻搅,
她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铁锈味瞬间弥漫口腔,才压住那股强烈的呕吐欲。
法医似乎没在意她的反应,或者说早已司空见惯。他一边做着记录,
一边用一种近乎闲聊的口吻问道:“苏晚女士生前,有购买过商业保险吗?
尤其是一些……额度比较大的?”他的笔尖在记录板上停顿了一下,
目光再次扫过江枫苍白的脸,“比如,那份刚刚生效不久,
保额一千两百万的‘安心无忧’终身寿险?”“保险?”江枫的脑子嗡嗡作响,
像塞进了一团乱麻。职业的本能让她瞬间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但巨大的悲痛和震惊让思维变得异常迟滞,“我……我是保险调查员。
苏晚她……她确实提过想买份保险,但一直没定下来……”她的话音猛地顿住,
一个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倏然缠上心脏。她调查苏晚保单的事情,
是极其保密的。法医镜片后的目光似乎闪烁了一下,语气依旧平稳无波:“哦?那您知道,
那份‘安心无忧’保单的受益人是谁吗?”冰冷的空气骤然凝固。
江枫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法医看着她的眼睛,
清晰地吐出三个字:“是您。”轰!仿佛一颗炸弹在江枫的脑海里引爆。一千两百万!
受益人……是她?她?江枫?!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她。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张着嘴,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摇头,像一条被抛上岸濒死的鱼。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苏晚怎么会……怎么会把她填成受益人?还瞒着她?她甚至不知道这份保单的存在!
“不……”她终于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这不可能……我完全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一个低沉冷硬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金属门再次滑开,两个穿着深色警服的男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中年警官身材高大,肩宽背厚,
国字脸,眉眼间带着一股常年办案沉淀下来的压迫感,正是负责此案的王警官。
他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瞬间锁定在失魂落魄的江枫身上,毫不掩饰其中的审视。
“江枫女士?”王警官的声音没有任温度,像是在念一份冰冷的卷宗,“苏晚的闺蜜,
职业保险调查员,对吧?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江枫靠着冰冷的门板,
勉强支撑着自己不要滑下去。她看着王警官,艰难地点了点头。“根据初步调查,
”王警官的声音不高,却像铁锤一样敲在人心上,“苏晚女士是昨天深夜,
在她自己位于‘枫林晚’公寓的家中浴缸内溺水身亡的。现场初步判断为意外滑倒,
头部撞击浴缸边缘导致短暂昏迷后溺水。”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江枫脸上,
“但有几个疑点,需要解释。”他朝旁边的年轻警员示意了一下。年轻警员立刻上前一步,
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物证袋,里面装着一个小小的白色药瓶。“在苏晚女士的床头柜上,
发现了这个。”王警官盯着江枫,“氟西汀。抗抑郁药物。据我们了解,
苏晚女士近期情绪波动较大,有抑郁倾向?你知道吗?”江枫的心脏猛地一沉。
苏晚的情绪……最近是有些低落,有时候电话里会显得特别疲惫,但问她,
她又总是笑着岔开话题,说没事,工作压力大。抑郁?吃药?江枫用力摇头,
声音发紧:“她……她没跟我说过这个。一点都没提过。”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从未真正了解过闺蜜内心深处的挣扎。
那个总是笑得没心没肺的苏晚,背地里承受着什么?王警官脸上没什么表情,
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他继续道:“第二个疑点。”他再次示意年轻警员。
年轻警员拿出一个平板电脑,快速操作了几下,将屏幕转向江枫。
屏幕上是一段清晰的监控录像画面。时间是昨天深夜,接近凌晨。
地点正是苏晚所住的“枫林晚”公寓楼下入口处。昏黄的路灯下,
一个穿着深色连帽衫的身影低着头,快步走进公寓楼的大门。虽然帽檐压得很低,
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走路的姿态、身形轮廓……江枫的瞳孔骤然收缩,
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那……分明就是她自己!“这……”江枫的声音彻底变了调,
带着一种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惊恐,“这不可能!我昨晚……我昨晚根本没去过那里!
我一直在家!我一个人在家!”巨大的恐惧攥住了她,让她几乎窒息。是谁?
是谁在冒充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一个人在家?”王警官捕捉到了关键词,
眼神陡然变得更加锐利,像两把淬了冰的锥子,“也就是说,没有不在场证明?
”江枫浑身冰凉,如坠冰窟。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是的,她是一个人住。
昨晚她确实在家,处理一份棘手的理赔调查报告,熬到很晚,
但没有任何人能证明她那个时间点在公寓里。
巨额保险金)、专业知识(制造意外现场)、作案时间(监控拍到的身影)……所有的矛头,
都精准地指向了她!“我……”她艰难地想要辩解,喉咙却像被堵住。
就在这时——嗡…嗡…嗡…一阵突兀而清晰的震动声,打破了太平间里令人窒息的死寂。
声音来源,是江枫外套口袋里属于苏晚的那只旧手机。江枫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电流击中。
苏晚的手机?
她不是……已经……在法医和王警官瞬间聚焦过来的、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注视下,
江枫几乎是凭着本能,用颤抖的手指,僵硬地伸进口袋,掏出了那只冰冷的手机。
屏幕是亮着的,幽幽的蓝光映着她毫无血色的脸。一条新短信。发信人栏,
赫然显示着一个让江枫浑身血液几乎倒流的名字——苏晚!她自己的名字,
备注在苏晚的手机里。江枫的手指抖得不成样子,几乎握不住手机。她用尽全身力气,
才点开了那条来自“苏晚”的短信。屏幕的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几行冰冷的黑色小字,
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瞳孔:“亲爱的枫子,”“看到这里,是不是很惊喜?
”“游戏开始了。”“好好扮演你的角色——”“我‘精心挑选’的,嫌疑人。”嗡!
江枫脑子里最后一根紧绷的弦,彻底崩断了。
袋里的药瓶、平板屏幕上那个酷似自己的身影……所有的景象都在剧烈地旋转、扭曲、变形,
最后被手机屏幕上那几行带着恶毒嘲弄的文字彻底吞噬。世界陷入一片漆黑。
她甚至没能听到自己身体软倒时撞击地面的闷响,
也没听到法医和王警官那几声变了调的惊呼。只有那几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
在她彻底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深深地烙印在灵魂深处。游戏开始了。而她,
是那个被钉死在嫌疑人位置上的棋子。---江枫是被一股浓烈的廉价咖啡味呛醒的。
意识像沉在浑浊的深水里,挣扎着向上浮。眼皮重得像压了铅块,
每一次尝试掀开都带来一阵酸涩的胀痛。最先恢复的是听觉,单调的滴答声,
规律的敲击键盘声,还有不远处压低嗓门的、模糊不清的交谈。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灰尘、汗味,还有那股挥之不去的劣质咖啡粉的气息,
混合成一种属于特定场所的、令人烦躁不安的味道。她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野里,
是刺眼的白光灯管,一个积着薄灰的金属文件柜,还有一张堆满凌乱卷宗的旧办公桌。
不是医院。也不是她熟悉的环境。“醒了?”一个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江枫猛地偏过头,动作牵扯到僵硬的脖颈,一阵酸痛。王警官就坐在她旁边的折叠椅上,
手里端着一个印着褪色警徽的搪瓷缸子,里面是冒着热气的深褐色液体。他正看着她,
眼神依旧是那种穿透性的审视,但似乎少了点太平间里的冰冷压迫,
多了一丝……观察实验品般的探究。“这是……哪里?”江枫的声音嘶哑干涩,
喉咙火烧火燎。“局里。问询室隔壁的休息间。”王警官放下缸子,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你晕倒了。法医检查过,没什么大碍,低血糖加上情绪冲击过度。”他顿了顿,补充道,
“顺便,在你晕倒的时候,我们依法检查了苏晚的手机。”江枫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那条短信!那条来自“苏晚”的短信!王警官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点了点“看到了。
那条短信。”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发送时间,精准卡在你晕倒前大约三分钟。
发送基站定位……”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锁江枫的脸,“就在市局大楼附近。
”一股寒气再次从江枫脚底窜起。凶手……就在警局附近?甚至可能……就在警局里?
看着她踏入陷阱,看着她崩溃晕倒,然后,像幽灵一样,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发出了那条宣告游戏开始的短信?这种被毒蛇在暗处窥视的感觉,让她毛骨悚然。
“我……”江枫挣扎着想坐起来,身体却软绵绵的不听使唤,“王警官,
那条短信……那是栽赃!是陷害!我昨晚真的没有去过苏晚家!那个监控里的人不是我!
”“证据呢?”王警官反问,声音不高,却重若千钧,“你声称自己一个人在家,
没有目击者,没有监控能证明。而苏晚公寓楼下的监控,
清晰地拍到了一个身形、步态与你高度吻合的人,在案发时间段进入大楼。死者手机里,
又收到了这样一条指向性极强的信息。”他拿起桌上的平板,调出监控画面,
定格在那个深色连帽衫的身影上,推到江枫面前,“江**,你是保险调查专家,你告诉我,
在调查中,面对这些环环相扣的‘证据链’,我们会得出什么初步结论?
”江枫看着屏幕上那个模糊却足以以假乱真的身影,感觉像被无形的绳索越勒越紧。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混乱的大脑运转起来。专业,冷静!
她必须用自己最擅长的武器来反击!“初步结论指向我,但漏洞百出!
”江枫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但眼神却开始凝聚起一丝属于调查员的锐利,“首先,
动机!那份保单!我是受益人没错,但我对此毫不知情!保单生效日期是什么时候?
投保流程是否合规?苏晚签署文件时精神状态如何?是否有被诱导或胁迫的迹象?
这些都需要深入核查!一个我完全不知情的保单,怎么能成为我的杀人动机?”她语速加快,
试图夺回对话的主动权:“其次,技术层面!那个监控!帽檐压得那么低,
根本无法清晰辨认面部。身形相似的人太多了!凶手显然刻意模仿了我的体态和走路姿势!
这需要专业的步态分析才能作为辅助参考,不能作为直接证据!而且,
”她猛地想起一个关键点,“苏晚家是高档公寓,有门禁!那个‘我’是怎么进去的?
刷卡记录呢?访客登记呢?如果是我,我用---警车尖锐的刹车声在市局门口响起,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王警官脸色铁青,推开车门就冲了出去,
甚至没顾上后面的江枫和小张。法医报告被篡改?这消息如同惊雷,炸得他头皮发麻!
这意味着凶手不仅胆大包天,而且触手已经伸进了他们内部最核心的环节!江枫踉跄着跟上,
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那份被“修正”的报告会是什么?会彻底将她钉死吗?
她口袋里的手机仿佛一块烙铁,烫得她心惊肉跳。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游戏者”,
此刻一定在某个角落,欣赏着他们的慌乱和恐惧。
技术科所在的楼层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走廊上站满了面色严峻的警员,
空气里弥漫着紧张和压抑。王警官一把推开技术科厚重的门。“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像炸雷,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负责毒理分析的老法医,姓李,
是个头发花白、一丝不苟的老专家,此刻脸色苍白,手指微微颤抖地指着电脑屏幕。
旁边站着技术科的负责人,也是一脸难以置信。“老王……报告……报告被覆盖了!
”李法医的声音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抖,“就在十分钟前!我出去拿个对比样本,
回来就发现……发现原始毒理分析数据记录被删除,报告文档被替换了!”屏幕上,
打开的正是那份“新鲜出炉”的“修正版”法医报告摘要。关键的几行字,像淬毒的针,
进所有人的眼睛:枕骨下针孔处提取物复检结果:未检出任何神经阻断剂或肌肉松弛剂成分。
检出微量氟西汀代谢物残留,浓度符合其生前抑郁症治疗服药史。
结论:枕骨下针孔为陈旧性伤痕(如针灸、采血等所致),与本次死亡无关。
结合现场勘查及尸表检查,维持意外溺水死亡结论。“放屁!
”王警官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铁皮柜上,发出巨大的哐当声!他目眦欲裂,“老李!
原始数据呢?!备份呢?!”“原始数据……没了!”李法医痛苦地闭上眼睛,
“连同备份服务器上那份……都被高级别的格式化指令彻底清除了!恢复不了!
操作日志……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高级别指令!内部权限!
王警官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四肢百骸瞬间冰凉!凶手不仅在外面兴风作浪,
竟然真的在他们内部有如此高权限的内应!能悄无声息地入侵技术科的核心系统,
精准删除关键证据!这简直是对整个警局的挑衅和羞辱!江枫站在门口,浑身冰冷,
如坠冰窟。那份被“修正”的报告,像一张无形的判决书,
将她所有的挣扎和希望都碾得粉碎。枕骨针孔被“证明”是旧伤,毒药残留“消失”了,
排水口的纤维?那东西太微小,来源不明,在这样一份“权威”报告面前,根本不足以翻案!
凶手赢了。至少在这一回合,他完美地抹掉了指向谋杀的物理证据,
重新将苏晚的死亡包装成了“意外”,而江枫,
依然是那个唯一具备动机、时间和“作案能力”(监控拍到的身影)的嫌疑人!
“王警官……”江枫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那份保单……‘安心无忧’的保单,
是谁经办的?哪个**人?哪个公司?
”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抓住的、看似与内部无关的线索了!保单!
那份莫名其妙、受益人填了她、她却毫不知情的天价保单!这一定是整个阴谋的核心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