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车祸失忆后,公司给我200万分手费:“陆总忘了你,拿了钱消失。
”我藏起孕检单搬进小巷,每天吐得昏天暗地。除夕夜,
富家千金拍视频炫耀:“陆家准儿媳第一次下厨哦!
”背景里一双筷子夹走我孕吐最爱的酸黄瓜——那双手腕戴着块我亲手修了23次的破表。
钞票的味道是腥的。厚厚两摞,砖头似的墩在掉漆的木头茶几上,崭新得割眼。
穿着黑色套裙的女人下巴微抬,指尖在捆钞条上点了点,像施舍:“苏**,这里是两百万。
陆总的意思,拿了钱,彻底消失。”空气里还有昨晚没散尽的泡面调料包气味,廉价、咸腻,
此刻混进这簇新的铜臭,发酵出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腥。苏晚坐着,没看钱,
目光落在女人一丝不乱的发髻上,声音平得听不见涟漪:“他怎么样了?”“陆总很好。
”女人扯出个标准的笑,弧度精准,温度欠奉,“只是不记得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了。
这对大家都好,不是吗?”无关紧要。小腹深处猝然一抽,细微却尖锐,像根针扎进去。
苏晚搁在膝盖上的手蜷了一下,指尖陷进掌心。她没说话。女人当她默认,姿态优雅地起身,
高跟鞋踩过老旧的木地板,发出笃笃的清响,像是给这场交易敲下定音锤。门开了又关,
割裂一道光又迅速吞没。房间里死寂下去,只剩下茶几上那两块“红砖”,
和她肚子里那颗悄无声息生根发芽的种子。孕检单在口袋里,被她攥得死紧,
边角濡湿了一小片。……城中村的巷子窄得像一道疤,终年潮湿,
晾衣杆横七竖八地切割着灰蒙蒙的天。租来的小屋在顶楼,铁皮棚子夏暖冬凉。
搬进来的第一个月,苏晚吐得昏天暗地。胃里像是住进了一个海的漩涡,随时随地翻江倒海。
吃什么吐什么,闻到油腥味吐,有时甚至只是喝口水,都能弯着腰在洗手盆前呕得眼前发黑,
浑身脱力。冷汗湿透鬓角,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她扶着冰冷的瓷砖壁,
视线模糊地看着镜子里那个憔悴不堪的女人,手指颤抖地摸上尚且平坦的小腹。
那里住着一个“无关紧要”的证据。她开始疯狂地嗜酸。便宜的酸黄瓜,玻璃罐子装着,
汁水浑浊,她能就着白饭吃下半罐,胃才勉强能安生一会儿。
邻居大妈看见她惨白着脸抱着一罐酸黄瓜上楼,眼神里多了点心照不宣的怜悯。
日子在呕吐和嗜酸里一天天熬过去。身体的不适和环境的粗粝磨损着一切,
连带着那些关于过去的尖锐痛楚,也似乎被磨得钝了些,
只剩下一种巨大的、挥之不去的疲惫,沉甸甸地压在心口和眼皮上。……除夕夜来了。
城中村反而比平日更喧嚣吵闹,外地打工的人都回来了,
家家户户传出锅碗瓢盆的碰撞声、笑骂声、电视机里喧嚣的晚会声,
空气里弥漫着复杂浓烈的饭菜香气。
contrastssharplywith她冰锅冷灶的小房间。她没什么胃口,
煮了清汤寡水的挂面,坐在小凳子上对着窗外的热闹发呆。手机屏幕忽然亮起,
推送同城热门——本市著名企业陆氏的准儿媳,赵家千金赵思怡更新了短视频。
指尖不受控制地点开。柔光滤镜打得画面格外温馨奢华,背景是开放式的大厨房,
流理台光可鉴人,成套的高档厨具闪着冷光。赵思怡穿着**款的毛衣,对着镜头巧笑倩兮,
声音甜得发腻:“除夕夜给叔叔阿姨露一手哦!虽然只是帮了点小忙,
但也是心意嘛~第一次下厨,不许笑话我!”镜头随着她的摆动,扫过偌大的餐厅。
巨大的圆桌上已经摆满了精致的菜肴,水晶灯下流光溢彩。一大家子人围坐着,笑语喧哗。
主位上坐着陆家的长辈,旁边……苏晚的呼吸猝然停住。镜头扫过的边缘,
男人穿着深色羊绒衫,侧脸轮廓冷峻,正微微倾身听着身边一位长辈说话。
他甚至没有看镜头,存在感却强得瞬间攫取了苏晚所有的氧气。陆驰。他看起来很好,
眉宇间是熟悉的疏离,那份曾经只对她融化的冰雪,此刻严严实实地覆在他周身,
看不出任何车祸留下的痕迹。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捏得她四肢百骸都透出寒气。她死死盯着屏幕,指甲掐进掌心软肉里。视频还在继续,
赵思怡娇笑着摆弄一盘卖相精致的点心。镜头又是一晃,无意间带到了陆驰面前的骨碟。
一双筷子伸过来,自然地夹走他碟边一小截黄澄澄的东西,放进自己碗里。动作熟稔,
带着某种不言自明的亲昵。是酸黄瓜。宴席上用来解腻的配菜。苏晚的胃猛地一抽,
熟悉的酸水往上涌。她的视线却像被钉死,
凝固在那只夹走酸黄瓜的手上——男人的手腕从价格不菲的羊绒衫袖口露出,劲瘦有力。
腕骨分明的手腕上,却极不协调地扣着一块表。表壳斑驳,布满细微的划痕,
皮质表带边缘磨损得发了白,透着一股格格不入的陈旧寒酸。苏晚的瞳孔骤然缩紧,
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轰然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
留下冰窖般的寒冷和耳鸣。那块表……她认得。表盘左下角那道深刻的划痕,
是他第一次喝醉摔倒在地,她把他拖回床上时,表扣磕在床脚留下的。表冠有些松动,
总是走慢,她买了极小号的工具,对着手机教程,笨拙地拆开又装上,
反复调试了四五次才勉强修好。表带内侧,靠近表耳那个隐蔽的位置,她用最细的针,
偷偷刻了两个歪扭的字母——“S&L”。刻的时候指腹被扎了好几下。表蒙子有些模糊了,
不像新的那么通透。因为他有次发烧出汗厉害,她拿去用软布蘸了清水擦,
又怕损坏机芯不敢用任何清洁剂,只能擦到那样。表带换过三次。第一次是断了,
她跑了好几个修表摊才配到颜色相近的。后面两次是正常磨损,她提前囤了替换的。
表扣的弹簧轴失灵过,弹不开。她用小镊子夹着新的换上,紧张得手抖,
怕弄坏了他就没表戴。表壳背后,她用专门的金属护理膏一点点擦拭过无数次,
试图减轻那些岁月的痕迹,让它在他腕间看起来不至于太窘迫。他却总是漫不经心,
说旧的就旧的,戴着舒服。表镜……表冠……表带针……二十三。她清清楚楚地记得,
她亲手摆弄、修理、更换、擦拭过这块破旧不堪的表,前前后后,一共二十三次。视频里,
那只戴着这块她修复了二十三次的破表的手,
用她无比熟悉的、曾在她身体上点燃过无数簇火焰的修长手指,
于另一个女人的、她孕吐时唯一能压住翻涌的酸水此刻却让她胃里灼烧如刀绞的——酸黄瓜。
屏幕的光在她空洞的瞳孔里跳动,
视频里赵思怡的笑声、陆家长辈的夸赞声、电视晚会的歌声尖锐地混合在一起,
形成一种恐怖的喧嚣,却又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不清。只有那块表,
在奢华温馨的除夕宴背景里,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沉默地,一下下,剐着她的心,她的肉,
她的骨头。指尖一松,手机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屏幕碎裂开来,像一张骤然龟裂的脸。
喉头猛地一甜,她甚至来不及弯腰,温热的液体已经从鼻腔和嘴里涌了出来,
滴落在灰扑扑的地面上,洇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剧烈的呕吐感狠狠攫住她,
她趴在冰冷的床沿,干呕着,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血腥味顽固地盘桓在口腔里,
和灭顶的眩晕一起,将她拖入无尽的黑暗。黑暗粘稠,裹挟着令人窒息的血腥气。
苏晚不知道自己昏厥了多久,意识是被小腹一阵紧过一阵的抽痛唤醒的。
冰冷的水泥地硌得她骨头生疼,鼻腔和口腔里铁锈味的干涸让她作呕。她挣扎着想坐起来,
却浑身脱力,眼前金星乱冒。手机屏幕碎裂在地,那场奢华除夕宴的虚影早已熄灭,
只留下尖锐的玻璃碴,像她此刻的心。孩子……她颤抖的手下意识地覆上小腹,
那里传来的细微却不容忽视的坠痛让她恐慌起来。不,不能有事。这个孩子,
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牵绊了,是那段被彻底抹杀的感情存在过的、冰冷的证据。
她几乎是爬着摸到床头柜上的旧手机,屏幕裂得像蛛网,但还能用。指尖冰冷而哆嗦,
她按下了120。等待接通的忙音每一秒都拉得无比漫长,
耳边是自己粗重急促的喘息和心脏擂鼓般的轰鸣。
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声划破了城中村除夕夜的喧嚣。邻居们探头探脑,
看着苍白如纸、唇边沾着暗红血渍的苏晚被抬上担架,议论声窸窸窣窣,
像潮湿角落里滋生的霉菌。急诊室的灯光白得刺眼,消毒水的气味也压不住那阵反胃。
医生皱着眉询问情况,她闭着眼,声音嘶哑:“怀孕……大概十二周……吐得厉害……刚才,
吐血了,晕倒了……”检查,抽血,B超。冰凉的耦合剂涂在肚皮上,她偏过头,
盯着墙壁上一块模糊的污渍,不敢去看屏幕上那个小小的孕囊。
直到医生语气稍缓:“胎儿暂时没事,有点先兆流产迹象。你本身孕吐太剧烈,
引起食管黏膜撕裂出血,情绪极度波动也是诱因。住院观察两天,稳定一下。
”悬到嗓子眼的心猛地落回一半,砸得胸腔生疼。她被推进三人间的病房,
隔壁床的孕妇正被丈夫小心地喂着汤水,低声细语,温情脉脉。苏晚拉高被子,
将自己彻底埋进这片陌生的、弥漫着药水味的孤寂里。眼泪终于后知后觉地涌出来,
无声无息,迅速洇湿了枕套。不是委屈,不是悲伤,是一种更深切的、近乎绝望的茫然。
他戴着那块表,在另一个女人的身边,过着喧闹温馨的年。而她,抱着他们不被承认的孩子,
在冰冷的医院里呕血。那二十三道修复的痕迹,此刻像二十三道嘲弄的伤疤,
刻在她的视网膜上。……陆氏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陆驰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一份文件摊在桌上已经十分钟,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昨晚陆宅的除夕宴喧嚣犹在耳边,
家族长辈的关怀,赵思怡刻意营造的亲昵,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又令人烦躁。
他抬手想去松一松领带,指尖却无意识擦过腕上那块旧表冰凉的表蒙。
一种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捕捉的违和感,又一次掠过心头。这块表,据母亲说,
是他出车祸时戴着的,对他很重要,所以他醒来后虽然毫无印象,却依旧一直戴着。
可他偶尔触碰它,摩挲那些斑驳的划痕,心里空落落的,没有任何与之相关的情绪涌动,
反而有种奇怪的……剥离感。好像它不该是这么沉默冰冷的死物。“陆总?
”特助陈铭敲门进来,递上一杯黑咖啡,“和赵氏那边约的十点视频会议,还有半小时。
”陆驰收回手,嗯了一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浓郁的苦涩暂时压下了那点莫名的不适。
陈铭放下咖啡,目光不经意扫过陆驰的手腕,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陆总,
您这块表……表冠好像有点松了,走时还准吗?需要我拿去钟表行看看吗?”陆驰动作一顿。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一个模糊的、完全不合逻辑的印象碎片闪过脑海——好像曾经也有人,
无数次这样留意到这块表最细微的毛病,然后……然后怎么样?没有然后。
记忆是断崖式的空白,只剩下一片虚无的风声。他皱了眉,压下那阵突如其来的心悸,
语气恢复一贯的冷淡:“不用。就这样吧。”陈铭察觉到他情绪不佳,不敢多言,
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办公室重归寂静。陆驰却再也看不进任何一个字。他盯着那块表,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块被他“遗忘”的表,或许,并不仅仅是一块表。
……苏晚出院后,变得更加沉默。孕吐稍有缓解,但精神的耗损难以弥补。
她不敢再看任何关于陆家、关于赵思怡的消息,破碎的手机屏幕也懒得去修,
彻底切断了与那个世界脆弱的连接线。她需要钱。
之前的积蓄在付了房租和住院费后所剩无几,孩子出生后更需要大笔开销。那两百万,
像一个巨大的耻辱柱,她动都不愿动,甚至不愿去看一眼那张银行卡。
她开始试着接一些零散的设计稿在家做,但孕期的疲惫和反应迟钝让她效率低下。
邻居大妈看她实在艰难,好心介绍:“巷子口那家‘憩园’咖啡馆,老板人挺好,
最近好像想找个白天帮忙的,活不累,就是端端盘子洗洗杯子,你去问问?
”苏晚犹豫了一下。抛头露面有风险,但困顿的现实压倒了那点微末的恐惧。
咖啡馆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温和男人,姓周,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明显隆起的小腹,
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和怜悯,没多问什么,只试了她洗杯子的手脚,便点头让她第二天来试工。
“憩园”不大,装修古朴,客人不多,多是附近的老住户和文艺青年,节奏缓慢。
苏晚负责白天时段,工作确实不重,只是久站让她腰酸背痛,
偶尔闻到某些客人浓烈的香水味还是会忍不住干呕。她尽量低着头,
缩在吧台后或者角落擦拭桌椅,像一个试图把自己藏起来的影子。
日子仿佛又进入了一种压抑的平静。直到那天下午。
两个穿着时髦、拎着名牌包的年轻女孩走进来,点了咖啡后坐在靠窗的位置,
叽叽喳喳地聊天,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飘进吧台。“思怡姐的订婚宴请柬你收到了吗?
啧啧,烫金的,听说光是设计费就花了六位数!”“当然收到了!下个月吧?在悦榕庄,
包场呢!陆家真是大手笔。”“能不大手笔吗?陆总哎!不过说真的,
陆总失忆后感觉更冷了,上次派对见到,都没人敢靠近。思怡姐也是厉害,
这种冰山都啃得下来。”“商业联姻呗,各取所需。不过赵思怡可是得意得很,
朋友圈一天发八条预告她的豪门太太生活。”“哎,你听说没?
好像陆总出车祸前有个女朋友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嘘!小声点!不想混了?
这事儿陆家瞒得铁桶似的,谁敢提?估计也就是个想攀高枝没成功的,早被打发了呗。
两百万呢,够封口了。”“两百万?真的假的?”“圈子里都这么传……啧,
也不知道长什么样……”玻璃杯从湿滑的手中脱落,摔在水槽里,一声脆响,裂成几瓣。
“对不起!”苏晚猛地回神,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去捡碎片,指尖被划破一道口子,
血珠瞬间涌了出来,滴在白色的陶瓷碎片上,刺目惊心。“苏晚?没事吧?
”周老板闻声过来。“没事,不小心手滑了,对不起老板,
杯子从我工资里扣……”她低着头,声音发颤,胡乱地用抹布按住伤口,
鲜血迅速洇湿了一小片。窗边的女孩们被惊动,看了一眼,撇撇嘴,没太在意,
又继续聊起了订婚宴的细节,钻戒有多大,婚纱是哪个牌子的高定……苏晚蹲下去,
假装收拾碎片,指甲掐进掌心,试图用更大的疼痛来压制那阵几乎要将她撕裂的窒息感。
打发?封口费?原来在那群人眼里,她三年的感情,她视若珍宝的过往,
她此刻正在承受的一切,只是一场可以用两百万打发掉的麻烦,一个谈笑间的八卦注脚。
那双手腕上的表,那二十三道痕迹,在那个光鲜亮丽的世界里,又算什么呢?
一个失忆主人无足轻重的旧物,甚至比不上赵思怡一盘摆拍的点心。胃里又开始翻搅,
带着血腥味的酸气直冲喉咙。她死死咬着牙关,咽了回去。
……陆驰发现自己最近经过这条破旧巷子的次数似乎过于频繁了。第一次是半个月前,
偶然开车路过,等红灯时,目光无意间扫过巷口那家不起眼的咖啡馆落地窗,
一个侧影端着托盘一闪而过,极其消瘦,低垂着头。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莫名撞了一下,
很轻微,却留下难以忽视的异样感。鬼使神差地,他后来几次不太重要的会面,
都约在了这附近,每次都会刻意从巷口经过,车速放得很慢。他看不清那个女店员的正脸,
她总是低着头,动作有些缓慢,显得格外小心翼翼。隔着车窗和一段距离,
那种模糊的熟悉感和心脏被牵扯的感觉却一次比一次清晰。今天下午,
他让司机把车停在街对面,自己坐在车里,隔着一条马路,望着那家咖啡馆。
他甚至说不清自己到底想确认什么。然后,他看见两个打扮精致的女人从咖啡馆出来,
说笑着走向路边一辆跑车。紧接着,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女店员拿着抹布出来擦拭窗边的桌子。
她直起身,下意识地望了一眼窗外那辆驶离的跑车,侧脸完全暴露在午后的光线里。苍白,
憔悴,下颌尖得几乎能戳人,但那双眼睛……陆驰的呼吸猛地一窒。那双眼睛,
即使盛满了显而易见的疲惫和某种深重的哀戚,轮廓却像一把精准的钥匙,
猝不及防地捅进了他记忆封锁的最深处,引发一阵剧烈的、轰鸣般的头痛!碎片!
混乱的、尖锐的碎片呼啸着扑来!
的样子……温柔注视着他的样子……耳边甚至响起一些模糊的片段——带着哭腔的:“陆驰,
你**!”带着笑意的:“陆驰,你看我修了好久,不准再弄坏了!
”还有一声极轻极柔的:“阿驰……”“呃……”他闷哼一声,猛地捂住头,
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脸色难看至极。“陆总?您怎么了?”前座的司机吓了一跳。
“没事……”陆驰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
却死死锁住咖啡馆里那个似乎被头痛波及、也下意识按了按太阳穴然后继续低头工作的身影。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陌生的、看起来如此落魄的女店员,会引发他这么剧烈的反应?
那些碎片……是什么?失忆后,所有人都告诉他,他过去的生活只有工作和家族,
没有其他重要的人。可这块表,
这个陌生的女人……一种强烈的、被蒙蔽的直觉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攫住了他。“查。
”他声音沙哑,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冷厉,“给我查清楚,那家咖啡馆,那个女店员,
到底是谁。”……苏晚觉得最近有些不对劲。先是咖啡馆外那辆黑色的豪车,
连续几天都停在对面街边,车窗贴了膜,看不清里面,但存在感极强,让她莫名心慌。
然后是周老板,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欲言又止的复杂,偶尔会叹口气,却什么也没问。
直到这天傍晚,她下班走出巷口,一辆她从没见过的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她身边。车窗降下,
露出一张精明干练的脸,是那个曾经给她送来两百万的女人,陆驰的首席秘书,李薇。
苏晚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血液仿佛都冻住了。“苏**,”李薇的笑容依旧标准,
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好久不见。看来你最近……不太容易。
”苏晚攥紧了手里破旧的帆布包,指节泛白,声音干涩:“你们还想怎么样?”“别误会,
苏**。”李薇走下車,姿态依旧高挑压迫,
“只是陆总最近似乎想起了一些不该想起的碎片,甚至注意到了一些……不该注意的人。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苏晚身后的巷子和她明显隆起的小腹。苏晚的心猛地一沉。
“苏**,两百万,是买你消失,彻底地消失。”李薇的声音压低,带着冰冷的警告,
“包括你肚子里的这个‘意外’。陆总马上就要订婚了,他的未来里没有你们的位置。
过去的既然忘了,对大家都好,何必再翻出来变成丑闻呢?”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
比上次薄,但分量依旧不轻:“这里是十万。拿着它,离开这个城市,
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把孩子处理掉,重新开始。这是最后的机会,也是最好的选择。
别等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还难堪收场。”信封递到苏晚面前,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苏晚看着那信封,又抬头看向李薇冰冷精致的脸,看着那辆代表着他那个世界的车。
三个月来的委屈、痛苦、愤怒、绝望,在这一刻猛地冲垮了堤坝。她没有接信封,
反而往后退了一步,苍白的脸上忽然绽开一个极其惨淡却又带着尖刻嘲讽的笑。“李秘书,
”她的声音不大,却在傍晚的风里微微发颤,“你告诉他。”“他忘了没关系,
你帮我问问他——”“他手上那块表,表盘左下角的划痕,是怎么来的?表冠松了走慢,
第一次是谁笨手笨脚修了四五次才修好的?表带内侧刻的字母‘S&L’,是什么意思?
表蒙子为什么有点模糊?表带换过几次?表扣的弹簧轴是谁换的?表壳背后的划痕,
是用什么擦的?”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
狠狠捅向那段被粉饰的过去。“你问他,这些,他一件都记不起来,
怎么就好意思还戴着那块——我亲手修了二十三次的破表?!”最后一个音节落下,
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和哽咽。她不再看李薇骤然变色的脸,猛地转身,
几乎是跑着冲回了那条阴暗潮湿的巷子,单薄的背影很快被暮色吞没。
李薇捏着那个无人接过的信封,站在原地,脸色第一次失去了那份职业化的从容,
变得惊疑不定。她下意识地看向车内——后座的车窗不知何时也降下了一半,
陆驰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侧脸线条绷得像冷硬的石头。他显然,听到了全部。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此刻正翻涌着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惊涛骇浪。
那块腕表贴着他的皮肤,第一次变得滚烫,烫得几乎要烙进他的骨头里。
苏晚冲回狭**仄的出租屋,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后怕和一种近乎虚脱的畅**交织着,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她说了,她终于说出来了。
对着那个冰冷傲慢的世界的代表,把那些刻骨铭心的细节,像刀子一样扔了回去。可然后呢?
然后会是什么?更彻底的羞辱?更强势的逼迫?她抱紧自己隆起的小腹,
感觉到里面的小家伙不安地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她剧烈的情绪波动。恐惧再次攫紧了她。
她是不是太冲动了?她拿什么去对抗陆家?夜色彻底笼罩了窗外,屋里没有开灯,一片黑暗。
她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只被逼到绝境、无路可逃的幼兽。不知道过了多久,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突兀地亮了起来,震动声打破了死寂。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她盯着那闪烁的光,像盯着一条吐信的毒蛇,
不敢去接,也不敢挂断。**固执地响着,一遍,又一遍。在**即将断掉的最后一秒,
她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操控着,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却没有说话,只是屏住呼吸,
将听筒紧紧贴在耳边。电话那头,先是一片沉重的、压抑的沉默。
只能听到略微急促的呼吸声,透过电流传来,敲打着她的耳膜。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