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徐冉,一个跑腿小哥,住在一栋快要散架的老破小里。
我的房东蒋雪,是个把刻薄当饭吃的女人。她克扣我的押金,半夜搞突击卫生检查,嘲笑我浑身的汗味,觉得我这种人就该活在泥里。
我一直忍着。
因为我在扮演一个无害的角色,直到她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之后,她的世界开始出现“故障”。
智能音箱在午夜自动播放哀乐,银行卡里的钱一分不少但就是支付失败,社交账号疯狂给她没见过的**点赞。她以为家里有鬼,她以为自己疯了。
她哭着来求我,说整个楼里,只有我看起来最老实,最可靠。
我一边安慰她“别怕,肯定是线路老化”,一边用手机取消了她刚预约好的精神科医生。
她不知道,我租的这个小破屋,是整个城市的网络风暴中心。
而我,就是风暴。
墙皮又掉了一块。
不大,指甲盖那么大,正好掉进我的泡面碗里。
我没捞,就那么看着它慢慢变软,沉下去。反正这面天天掉灰的墙,早就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
我叫徐冉,是个跑腿的。每天穿着蓝色的工作服,骑着个破电驴,在城市里窜来窜去。身上总是一股汗味,混着外面饭馆的油烟味。
房东蒋雪就特别嫌弃这个味道。
“徐冉!你回来能不能先在楼道里把自己抖干净了再进门?搞得整个走廊都跟大排档后厨似的!”
她就住我对门,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烫着一头不大不小的卷发,身上是那种廉价香水和洗衣粉混合的味道。
我点头,说好。
“还有,你那个电瓶,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准在屋里充电!着火了你赔得起吗?整栋楼都让你给点了!”
我指了指楼道角落里那个被她杂物堆满的消防栓,没说话。
她翻了个白眼,把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我拧开自己房门的锁,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这就是我的窝,十平米,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窗户对着另一栋楼的墙,永远没有阳光。
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代码流,像绿色的瀑布。
我坐下来,把泡面碗推到一边,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屏幕上的代码瞬间消失,切换成了一个外卖平台的抢单界面。
我拿起手机,点开一个叫“清洁工”的程序。
手机屏幕上,出现了几个红点。其中一个,就在我对门。那是蒋雪的手机。我能看到她的电量,她正在刷的短视频,甚至她刚在购物软件里搜索的“防狼喷雾”。
有点意思。
我关掉程序,端起泡面。
墙皮的味道,吃起来有点像沙子。
我住在这里三个月了,蒋雪每天都能想出新花样来找我的茬。
比如,她会规定我晚上十点以后不准用卫生间,理由是冲水声会打扰她“美容觉”。
再比如,她会以“检查安全隐患”的名义,在我不在的时候,直接拿备用钥匙开我的门进来。我知道,因为我在门缝里夹了一根头发。每次回来,头发都会掉在地上。
我都没说破。
我在扮演一个角色。一个为了省几十块钱房租,可以忍受一切的,卑微的跑腿小哥。
一个优秀的猎人,在出手前,总是最有耐心的。
今天,她又来了。
“徐冉!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我打开门,她举着一张电费单,几乎要戳到我脸上。
“这个月电费,五百!你是在屋里开矿场吗?”
我接过单子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清清楚楚。但我知道,这不可能。我这屋里,除了笔记本和那个小电风扇,唯一的电器就是那个接触不良的灯泡。
“蒋姐,是不是搞错了?我平时……”
“什么搞错了?电表就是这么走的!”她打断我,眼神里全是不耐烦,“你是不是又在屋里给你的破电瓶充电了?我告诉你,再发现一次,加收你两百消防安全费!”
我看着她,没说话。
她的眼睛扫过我的桌子,落在了我的笔记本电脑上。那是一台很旧的thkpad,外壳都磨得发亮了。
“哟,还玩电脑呢?”她嗤笑一声,“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不知道省。天天窝在屋里打游戏,电费当然高了。赶紧的,把钱交了,微信转我。”
我掏出手机。
“蒋姐,”我慢慢开口,“这个电表,能不能让我看一下?”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看?你看得懂吗你?一个送外卖的,还懂电工?”
我没理她的嘲讽,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我就想确认一下。万一,是线路老化了呢?”
我的平静似乎让她有点不爽。她抱起胳膊,下巴一扬。
“行啊,让你看个明白!跟我来!”
她带着我走到楼道尽头的电表箱。箱子锈迹斑斑,上面挂着一把小锁。她费劲地掏出钥匙打开。
里面是几个老式的转盘电表。她指着最角落的一个。
“喏,你的。自己看,数字对不对得上。”
我凑过去。
电表上的数字,确实和单子上的一样。转盘正在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飞快地转动着。
我知道,这有问题。
但我不说。
我只是点点头,说:“好,是我用多了。我这就转给你。”
回到屋里,我给她转了五百块。
她收到钱,心满意足地走了。
我关上门,坐回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
几秒钟后,我进入了这栋楼的电力系统后台。一个极其简陋,漏洞百出的系统。
我很快就找到了问题所在。
有人在我的电表上接了一根线,一根几乎看不见的线,通向了对门。
蒋雪。
她在偷我的电。
她用我的电,开着她的空调,用着她的电磁炉,看着她的电视。然后,把账单甩到我的脸上。
我看着屏幕上那根代表着偷窃的红色线路图,笑了。
不是愤怒,是一种……愉悦。
就像一个玩拼图的人,终于找到了那块失落已久的,最关键的角。
游戏,开始了。
我没有立刻切断那根线。
我只是写了一个小小的脚本。
这个脚本的功能很简单。它可以精确地控制流过那根线的电压。
可以稳定,也可以……不稳定。
做完这一切,**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打开泡面桶,剩下的面已经坨了。
我端起来,连汤带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连那片沉底的墙皮,也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