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常瞰弟,名字是父亲重男轻女的烙印。他视我为草芥,却把堂弟当块宝。
甚至妄图用我的血汗钱供养堂弟读大学。当我看清他无底线的索取后,我不再沉默。
接走母亲,断他财路,反手每月只给五百。面对他歇斯底里的咆哮,
我冷笑回应:“你的宝贝侄子,谁爱养谁养,我,不伺候了!”1家族群里像炸了锅,
消息99+。我点开一看,满屏都是我那堂弟常宝的民办大专录取通知书,
和二叔一家在流水席上笑得见牙不见脸的照片。“老常家出龙了!”“宝儿真是给咱家长脸!
”“苍天有眼!”……各种浮夸的吹捧刷着屏。我冷笑着把手机扔到一边,
心里没有半点波澜。一条野鸡大学的录取通知,愣是被他们捧成了清华北大的架势。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不用猜就知道我我爸打来的。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不,
是比曹操还令人厌烦。我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语气平淡无波:“喂。”出乎意料,
电话那头传来的竟是我爸常大山从未有过的温和嗓音。“瞰弟啊,吃晚饭没?”“吃了。
”我言简意赅,心中警铃大作。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呵呵,吃了就好,
吃了就好……”他干笑两声,终于切入正题。“瞰弟,你弟考上大学了!
这可是咱老常家的大喜事!”“嗯,知道了。”我看着群里那张刺眼的通知书截图,
语气依旧冷淡:“群里不是都传上天了,想不知道都难。”电话那头顿了一下,
似乎对我的反应很不满意,但还是压着性子。“是这样的,家里好不容易出个大学生,
爸想着,再怎么也得好好庆祝一下。我打算给你弟再办一场升学宴,你是他亲姐,
这次必须得回来参加!”再办一场?我差点气笑。二叔家明明已经风光大办过了,
我爸当时还豪气地随了五千块钱。现在他又要以自己的名义再办一次?凭什么?
记忆像开了闸的洪水,猛地冲进脑海。当年我收到南方那所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
他是怎么说的?“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早晚是别人家的人!浪费钱!
不如早点出去打工,帮衬家里!”为了不让我上学,他藏起了我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最后,
还是我妈哭着求了舅舅们,两个舅舅拎着棍子上门,才勉强镇住他,让我得以逃离那个家。
如今,他为了一个隔房的、考上民办大专的侄子。不仅要再办宴席,
还用这种近乎谄媚的语气来要求我回去?巨大的讽刺感让我心口发堵。我压下翻涌的情绪,
直接问出了口:“爸,我堂弟的升学宴,二叔不是刚办过吗?你这又办一次,要闹哪样?
”电话那头的温和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我熟悉的不耐烦和暴躁。“常瞰弟!
你这是什么话?侄子咋了?侄子就是半个儿!我当大伯的,高兴,想给我侄子热闹一下,
不行吗?怎么他妈就你事儿多?”看,这就是我爸。永远道理最大,
永远觉得别人在跟他较真。“上次你二叔办席,你就借口工作忙没回来,连个面都没露!
现在又问东问西,怎么?是看不起你弟,还是心疼你那两个钱,不想回来?”我还没说话,
他直接使出了杀手锏,语气带着威胁。“我告诉你,爱来不来!你要是不回来,
我就跟所有亲戚说,是你那个没见识的妈拦着不让!我看她以后在村里还怎么抬头做人!
”啪!说完,他根本不给我反驳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听着电话里的忙音,
我攥紧了手机,指节发白。又是这一招。每一次,每一次他想逼我妥协,
就会把我妈推出来当挡箭牌。他知道,我舍不得我妈因为我在村里被人指指点点,
承受那些无端的指责。**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常瞰弟”我低声念着自己的名字。这个名字,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我原罪的证明。
瞰弟,瞰弟,盼望着来个弟弟。可我妈生我时难产,伤了身子,再也无法生育。于是,
我这个没能招来弟弟的女儿,就成了他常大山一生的遗憾和出气筒。
他可以把家里仅有的钱偷偷拿去给堂弟买新衣服、交学费,却对我的学费百般克扣。
他可以在堂弟生日时买一个大蛋糕,却永远记不得我的生日。
他可以因为堂弟磕破点皮就紧张得不行,
却在我高烧不退时骂我娇气……过往的种种像冰冷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心上。我闭上眼,
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清明。行,我回去。我倒要看看,这场荒唐的二次升学宴,
他常大山,究竟想唱哪一出。2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
背景音里还有电视的声响。“妈,”我直接问道,“我爸又要给常宝办升学宴,是怎么回事?
二叔家不是刚办过吗?”电话那头,我妈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
“唉……你还不了解你爸?”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疲惫。
“上次你没回来,也没给你堂弟红包,他估计觉得在老二一家面前丢了面子,
心里一直不得劲。“这回非要自己再办一次,说什么也要把你叫回来。
说白了……”我妈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看透一切的辛酸。“他就是惦记着你手里的那点钱了。
觉得你现在在大城市工作,收入高,手指缝里漏点,都够他充大款了。”好家伙!果然如此。
我心里那点微弱的、或许父亲只是单纯想分享喜悦的幻想,彻底破灭了。“闺女,
你要是不想回来,就别回来了。”我妈的声音带着担忧。“回来又是受气,还得花钱。
”我听着妈妈的话,心里又酸又暖。酸的是她这么多年在这个家里受的委屈。
暖的是无论何时,她最先考虑的永远是我。“妈,没事。”我安抚她,“我回去。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次不回去,他后面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幺蛾子。
我就当花钱买清净了。”挂了电话,我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准备好的红色信封。
我往里面塞了三千块钱。按照我们老家的习俗,亲戚孩子上大学,
随个一千块已经算是很体面了。我塞三千,自问已经给足了我爸面子。看着这个鼓鼓的红包,
我却只觉得无比讽刺。这哪里是红包,这分明是给我父亲荒唐行为缴纳的“赎罪券”。
就当是破财消灾吧。我心里想着,把红包塞进了随身带的包包里。
……宴席就设在我家院子里,摆了十来桌,请的都是些沾亲带故的街坊邻居。场面倒是热闹,
人声鼎沸,烟雾缭绕。我堂弟常宝,穿着一身明显大了一号的新西装。头发抹得油光锃亮,
正拿着手机到处和人加微信,俨然一副天之骄子的派头。我叔和我婶则满脸红光,
穿梭在酒桌间,接受着众人的恭维。而我爸常大山,今天绝对是全场最亢奋的人。
他端着酒杯,脸喝得通红,嗓门比平时高了八度。仿佛今天上大学的不是他侄子,
而是他亲儿子。“哎呀!老常,你这大伯当得,比亲爹还上心啊!”一个亲戚奉承道。
我爸大手一挥,满脸得意。“那必须的!我常大山的侄子,那就是我半个儿子!宝儿有出息,
我这当大伯的脸上有光!”我坐在角落的席位上,安静地吃着菜,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我倒了一杯橙汁,一饮而尽:“嗯,这橙汁有力气!”我妈坐在我旁边,神色拘谨,
时不时担忧地看我一眼。我冲她微微摇头,示意她安心。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气氛越来越热烈。我爸显然已经进入了状态,他猛地站起来,用力敲了敲酒杯,
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各位!静一静!静一静!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今天宣布个事儿!
”(我是个……咳咳,串台了)喧闹声渐渐平息,所有人都看向他。我爸清了清嗓子,
脸上洋溢着一种极其满足的笑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我叔婶和堂弟那一桌,
声音洪亮地宣布:“今天,我常大山高兴!非常高兴!咱老常家,终于出了个大学生!
这是祖坟冒青烟了!”他顿了顿,享受了一下众人聚焦的目光,
然后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在这里,我宣布!为了支持我侄子常宝顺利完成学业,
他大学三年的生活费,我常大山,全包了!每个月,两千块!”现场先是寂静了一瞬,
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喧哗声。“嚯!大山,够意思!”“每个月两千?大手笔啊!”“宝儿,
还不快谢谢你大伯!”我叔婶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赶紧推搡着常宝起来敬酒。
常宝也一脸惊喜,端着酒杯就过来了。“谢谢大伯!我一定好好学!”整个院子都沸腾了,
只有我,仿佛被瞬间冻在了原地。一个月两千?三年大学?他常大山哪里来的钱?但下一秒,
我就明白了。他当然没钱。他一个连社保都没交,没有任何退休金的老农民。
唯一的收入来源,就是我每个月按时打给他的两千块生活费!他用我给他的钱,
去供养他那个半个儿子!拿着我的血汗钱,去充他的面子,去填他兄弟家的无底洞!
一股冰冷的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我的手在桌子下死死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我看着被众人簇拥着、满面红光的父亲。
看着他那种用别人的钱堆砌出来的虚假的慷慨和豪迈,心里最后一丝对这个家的眷恋和容忍,
彻底崩断了。常大山,你可真是我的好父亲。你用我的钱,养着别人的儿子。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个亲生女儿,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3宴席是什么时候散的,
我怎么回到城里的家的,记忆都有些模糊。脑海里反复播放的,
只有我爸常大山在人群中意气风发地宣布供养堂弟时,那张扭曲而虚荣的脸。
还有我叔叔婶婶那毫不掩饰的、如同吸血水蛭找到宿主的贪婪笑容。
我坐在冰冷的客厅地板上,没有开灯。窗外的霓虹透过玻璃,在我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心,像是被泡在数九寒天的冰窟里,冷得发痛。过去二十多年的画面,
不受控制地一帧帧闪过。是我小时候眼巴巴看着堂弟吃零食,自己只能咽口水。
是我爸偷偷把妈妈给我攒的学费塞给二叔,被妈妈发现后两人激烈的争吵。是我考上大学时,
他冷漠的阻挠和女孩无用论。是我工作后,他理直气壮索要的,从一千五涨到两千的赡养费。
是妈妈为了这个家早生华发,日渐佝偻的背影……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努力,赚很多钱。
满足他的要求,就能换来家庭的平静,就能让妈妈好过一点。我错了。大错特错。
我的隐忍和妥协,我的孝顺,在他眼里,根本不是亲情,而是软弱可欺!是理所当然!
是他可以用来不断榨取价值,去填充他那个无底洞兄弟家的提款机!
他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女儿,我只是他用来维系他那可怜自尊和荒唐家族使命感的工具!够了!
真的够了!常大山,你不是视侄子如命,看不起我这个女儿吗?你不是拿着我的钱去充大款,
装你的兄弟情深吗?行。那我就让你看看,没了我和我妈,你这个有情有义的大伯,
还怎么当!我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抹掉脸上的泪水,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冰冷。
我拿出手机,直接给我妈拨通了电话。电话接通得很快,背景很安静。“妈。
”我的声音异常平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今天宴席上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电话那头沉默着,只能听到我妈压抑的、细微的呼吸声。我继续问,单刀直入,
不留任何余地。“这样的日子,这样的男人,你还想过下去吗?
”“瞰弟……”妈妈的声音带着哽咽和巨大的茫然。“妈,我长大了,能养活你,
也能保护你。”我的语气放缓,但依旧坚定。“如果你不想再过这种日子,我现在就接你走。
如果你还想给他机会,那我以后,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他。你自己选。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我知道,妈妈在挣扎。她一辈子传统,觉得女人离婚是丢人的事。
她也在害怕,害怕离开熟悉的环境,害怕面对未知的生活。但这一次,我没有催促。我知道,
她需要自己做出决定。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那头,传来妈妈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口的话,
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瞰弟,妈跟你走。”她顿了顿,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又补充了一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要是,实在过不下去,离婚也行。
”我心中一块巨石落地,随之涌起的,是巨大的心疼和更为强大的力量。妈妈终于想通了!
她终于肯为自己,也为她受尽委屈的女儿,勇敢一次了!她终于明白,继续留在这个泥潭里,
只会被吸干最后一滴血。未来,我爸甚至可能逼着我们,给他的宝贝侄子买婚房!“好!
”**脆利落地应下,心中盘算已然成型。“妈,你听着,现在,
趁我爸可能还在外面吹牛没回家,你立刻、马上,收拾你所有重要的东西!
身份证、户口本、存折、金银细软,还有你常穿的衣物,全部打包!我马上就开车回来接你!
”“啊?现在?”妈妈被我的雷厉风行惊到了。“对!就是现在!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我的眼神锐利。“等他回来发现了,少不了又要闹!我们没时间跟他耗!”“好,好,
妈这就去收拾!”妈妈也被我的决断感染,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紧张和豁出去的激动。
挂了电话,我拿起车钥匙和手包,毫不犹豫地冲出了家门。常大山,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你的取款机,要停机了。我,常瞰弟,不会再为你,和你们老常家那荒唐的香火,
奉献一分一毫!4夜色如墨,我驾驶着车子。载着我妈。车子掉头,
驶离这个囚禁了妈妈大半生的地方。后视镜里,那盏孤灯和老屋的轮廓迅速缩小,
最终被黑暗吞没。妈妈一直回头望着,眼神复杂,有眷恋,有解脱,
更多的是对未来未知的惶恐。“妈,”我目视前方,声音沉稳,“别看了。前面的路,
才是咱们该走的。”妈妈转过身,轻轻“嗯”了一声,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我没有直接开回城里,而是在镇上的银行ATM机前停下。我下车,
从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银行卡,插入机器,操作了几下。然后回到车上,
将一张新办的银行卡塞到妈妈手里。“妈,这张卡你拿着,里面我存了十万块钱,
密码是你生日。以后你的钱,都存到这张卡里,自己拿好,谁也别说。”妈妈看着手里的卡,
愣住了,眼圈瞬间红了:“瞰弟,这妈不能要你的钱。”“拿着!”我语气强硬,不容拒绝,
“这是给你傍身的!从今天起,你赚的每一分钱,都是你自己的!谁也没资格拿走,
去填无底洞!”看着妈妈将银行卡小心翼翼又珍重地收进贴身的衣兜里,我才重新发动车子。
回到我城里的家,已是深夜。我给妈妈安排好房间,看着她洗漱睡下,虽然依旧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