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文杏,一个独来独往的民俗摄影师。
我的工作是记录那些快要被遗忘的乡土仪式和禁忌传说。所以我的行李箱里,除了相机,
总是塞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道具”。这次为了拍摄一个边境小镇的“送影节”,
我住进了一家青年旅社。我的室友,是个画着全妆、管不住自己手和嘴的“精神小妹”,
刘米娅。她会不经同意用我的洗面奶,会随口评价我的穿着,甚至,趁我不在,
她拉开了我的行李箱拉链。我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她的手停在我那只从湘西带回来的,
用来“压祟”的木偶娃娃上。我没吵没闹,只是当着她的面,微笑着,
用一把刻着符文的密码锁,“咔嗒”一声锁上了我的箱子。
我对她说:“我的东西没什么好看的,但下次,你可以先问我。
”她可能觉得这只是普通的冒犯和尴尬。但她不知道,有些好奇心,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尤其是在你触碰了你不该触碰的东西之后。1.那个不请自来的“好朋友”我叫文杏,
拖着一个半旧的行李箱,走进了这家名叫“在路上”的青年旅社。
前台是个打着哈欠的年轻人,头发乱糟糟的,眼皮耷拉着,一副标准的“咸鱼”老板相。
他给我指了指楼上,“四人间,还有两个床位,你自己挑。”房间不大,
两张上下铺的铁架床。靠窗的下铺已经有人了,粉色的行李箱敞开着,衣服化妆品铺了一床。
一个女孩正坐在床边对着小镜子补口红,看见我进来,眼睛亮了一下。“嗨,新来的?
”她嘴唇抿得油亮,身上有股甜腻的香水味。我点点头,“你好。”“我叫刘米娅,你呢?
”她自来熟地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文杏。”“文杏?好文艺的名字。”她上下打量我,
目光在我背着的相机包上停了一秒,“来旅游的?”“算是工作。”我把行李箱立在墙角,
准备去铺床。“哇,工作?做什么的呀?看起来好酷。”我不太想和陌生人聊太多私事。
“摄影师。”我言简意赅。刘米娅的眼睛更亮了,“拍**的吗?能把我拍得美美的那种?
”她摆了个自以为好看的姿势。我笑了笑,没接话。旅社的床单被套是自己领的,
我拿着干净的布草回来时,刘米娅正坐在我的床上。我的床。她手里拿着我的水杯,
正拧开盖子。“你这个杯子好好看,在哪买的?”我走过去,从她手里拿回杯子。
“一个路边小店。”我的语气很平淡,但动作没有迟疑。她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有点尴尬。
“哦……我就看看。”我没理她,开始套被套。她又凑过来,“哎,
你这个洗面奶是这个牌子的啊?好用吗?我能试试吗?”她指着我放在桌上的洗漱包。
“不太适合你的肤质。”我直接拒绝。刘米娅的脸有点挂不住了。她撇撇嘴,回到自己床上,
开始大声地刷短视频。刺耳的背景音乐充满了整个房间。我戴上耳机,默默整理自己的东西。
我知道,这种人是不会因为你委婉的拒绝而懂得“边界”两个字怎么写的。她们的世界里,
没有“你的”“我的”,只有“我们大家都是好朋友”。而这种“好朋友”,
通常意味着她可以理直气壮地侵占你的空间和物品。我来这里是为了工作,
不是为了教她做人。所以,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完成我的拍摄。但很显然,
麻烦是不会自己走开的。它只会变本加厉。傍晚的时候,第三个室友来了。一个戴着眼镜,
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女孩,叫肖艾。她自我介绍说是刚毕业的实习生,
趁着入职前的假期出来走走。刘米娅立刻把热情转向了她。“哇,实习生啊?去大公司吗?
”“你这个包是XX家的吧?我也有一个同款!”肖艾被她的热情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只能小声地应着。我乐得清静,背着相机出门去踩点。小镇的黄昏很美,
炊烟和晚霞混在一起。我拍了一些素材,心情好了不少。晚上九点多,我回到旅社。
推开宿舍门的那一刻,我脸上的微笑凝固了。刘米娅正蹲在我的行李箱前。我的行李箱,
拉链被拉开了一半。她的手,正伸向里面,马上就要碰到我那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
她听见开门声,吓了一跳,猛地回头。脸上是来不及掩饰的惊慌和心虚。2.咔嗒,
我的世界上了锁空气安静得能听到窗外虫子的叫声。肖艾坐在自己的床上,抱着膝盖,
大气不敢出,眼神里满是惊恐和无措。她显然是目睹了全过程,但又不敢阻止。
刘米娅的手还僵在半空中。她看着我,脸上那点心虚迅速被一层强装的镇定覆盖。“文杏,
你回来啦。”她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拍了拍手。
“我……我就是想看看你箱子里有没有充电宝,我手机快没电了。
”这个借口真是拙劣得可笑。充电宝会放在行李箱最底下,还用红布包着?我没说话。
我只是慢慢走过去,把相机包放在床上。然后,我蹲下身,看着被她拉开的箱子。
那块红布的一角已经露了出来,隐约能看到下面包裹着的木头轮廓。
我的目光在红布上停了两秒,然后抬起头,看向刘米娅。我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质问。
我甚至还对她笑了笑。那是一种很平静的,甚至可以说是温和的笑。“找到了吗?”我问。
刘米娅被我问得一愣,“啊?找……找到了。”她慌乱地从自己床上拿起一个充电宝晃了晃,
“我,我找到了。”“那就好。”我说。然后,我当着她的面,把那块红布往里塞了塞,
整理好里面的东西。我的动作很慢,很仔细。接着,我拉上拉链。整个过程,
房间里一片死寂。刘米娅站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她的眼神躲躲闪闪,
不敢直视我。拉好拉链后,我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了一个东西。那是一把锁。
一把很旧的黄铜密码锁,上面刻着一些看不懂的纹路。它看起来不像个锁,更像个工艺品。
我把锁头穿过行李箱拉链的两个孔。“咔嗒。”一声清脆的响声。我拨乱了密码。我的世界,
正式对她关闭。做完这一切,我才站起身,重新看向刘米娅。我依然在微笑,
语气也依然温和。“我的东西没什么好看的,但下次,你可以先问我。”一句话,
不带一个脏字,却像一个巴掌,不轻不重地扇在她脸上。我看见她的脸,瞬间涨红了。
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那不是害羞,是羞耻和难堪。“我……我本来也就没想看!
谁稀罕啊!”她终于绷不住了,声音尖锐地反驳,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我就是找充电宝!你以为你箱子里有什么宝贝吗?搞得跟谁要偷你东西一样!
”她的话充满了攻击性,但听起来却无比色厉内荏。因为她知道,是她理亏。
我没有再跟她争辩。真正的反击,从来不是逞口舌之快。我只是点了点头,说:“没有宝贝。
所以,以后不用这么好奇了。”说完,我拿起睡衣,走进了浴室。我能感觉到,我的背后,
是她那道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还有肖艾那道,充满了敬畏和一点点恐惧的目光。我知道,
从这一刻起,我和刘米娅之间那层虚假的和平,彻底碎了。而某些事情,也已经悄然开始。
她以为这只是一次难堪的社交冲突。她不知道,她刚刚的好奇心,
已经为自己打开了一扇不该打开的门。3.她嘴里的我,成了个怪物洗完澡出来,
宿舍里的气氛很奇怪。刘米娅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假装睡着了。但她手机屏幕的光,
从被子缝里透出来,明明灭灭。她在玩手机。或者说,在发泄。肖艾坐在床边,看见我,
表情有些不自然。她想说什么,又不敢说。我冲她笑了笑,没为难她。这种事情里,
沉默的旁观者没有错。我吹干头发,也上了床。我没有玩手机的习惯,
从包里拿出一本关于本地民俗的旧书翻看着。房间里,只剩下刘米娅那边偶尔传来的,
被压抑着的,恶狠狠的敲击屏幕的声音。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时,刘米娅已经不在了。
她的床上空荡荡的,东西收得干干净净。我有些意外,以为她受不了尴尬,连夜退房了。
肖艾小声对我说:“她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去赶集。”我点点头,没多想。然而,
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中午我从外面拍摄回来,在旅社的公共休息区,听到了我的名字。
是几个住客在聊天。其中一个,就是刘米娅。她正对着两个新来的女孩,
绘声绘色地讲着什么。“……真的,我没骗你们,她那个人超级奇怪的!”她的声音不大,
但足够让我听清楚。“昨天刚来就一副别人欠她钱的样子,冷冰冰的,
谁跟她说话她都爱答不理。”“我好心问她东西在哪买的,她直接抢过去,
好像我要贪她东西一样。”“最夸张的是,她那个行李箱,
还用一把那种……就是看起来神神叨叨的锁给锁起来了!你们说可笑不可笑?一个破箱子,
里面能装金子吗?”“我跟你们说,这种人就是有心理问题,孤僻,防备心特别重。
你们最好也离她远点,免得被赖上。”她嘴里的我,
成了一个性格孤僻、不知好歹、有被迫害妄想症的怪物。她把自己翻别人行李的冒犯行为,
轻飘飘地摘了出去,反而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受害者。一个热情被冷水浇熄的好心人。
那两个女孩听得一愣一愣的,看我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异样。我站在原地,听完了全程。
我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冲出去,跟她当面对质。那太蠢了。跟一个没有逻辑的人讲道理,
是浪费生命。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刘米娅说完,一转头,正好对上我的视线。
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背后说人坏话被当场抓包,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尴尬的事情之一。
她的脸,又一次涨红了。但这次,羞耻很快被恼羞成怒取代。她索性破罐子破摔,瞪着我,
一副“我说了又怎样”的挑衅模样。休息区的空气都凝固了。所有人都看着我们俩。
我没有理会她的挑衅。我径直走到吧台,跟那个“咸鱼”老板要了一杯冰水。
老板掀了掀眼皮,递给我杯子。我接过来,喝了一大口。冰冷的水滑过喉咙,很舒服。然后,
我才转身,看向刘米娅。我走到她面前。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像一只准备战斗的刺猬。
我看着她,忽然笑了。“背后说人闲话,”我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
但足够在场的人都听见,“是个不太好的习惯。”“容易……招东西。”说完,
我冲她眨了眨眼,端着水杯,转身上了楼。留下她和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招东西?
”“她什么意思啊?神经病吧!”我听见她在背后气急败坏地叫着。我不在乎。因为我知道,
那颗种子,我已经种下了。接下来,就等它自己发芽了。4.那只悄悄伸出的手回到房间,
肖艾也在。她刚才应该也在休息区,目睹了楼下发生的一切。她看我的眼神,更加复杂了。
有同情,有好奇,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害怕。“文杏姐……”她小声开口,
“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那个人就是那样。”“我没事。”我说。我把设备放在桌上,
开始检查今天拍的照片。肖艾在我旁边站了一会儿,欲言又止。最后,
她还是忍不住问了:“文杏姐,你刚才说……说背后说闲话,会招东西……是什么意思啊?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对未知的好奇。我把相机连上电脑,导入照片,头也没抬。“字面意思。
”“啊?”“这个镇子,有个说法。人背后说出去的坏话,怨气太重,不会凭空消失。
它们会聚在一起,跟着那个说坏话的人。”“变成……什么?”肖艾的声音有点抖。
“变成‘影’。”我终于抬起头,看着她,眼神很认真,“一种看不见的东西。它会跟着你,
模仿你的动作,偷走你的运气。”肖艾的脸白了。“真的假的啊……”“信则有,不信则无。
”我转回头,继续看照片,“反正,嘴巴干净点,总没坏处。”肖艾没再说话了。
她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床上,看起来心事重重。我知道,这些话,她一定会找机会,
原封不动地告诉刘米娅。不管是出于害怕,还是出于看热闹的心理。而这,正是我想要的。
对付刘米娅这种人,讲道理没用,法律够不上。但用她自己的愚昧和恐惧来对付她,
效果最好。下午,我需要出门去见一个当地的“先生”。
他是镇上唯一还懂“送影节”仪式流程的老人,也是我这次拍摄的主要目标。临走前,
我特意检查了一下我的行李箱。黄铜锁完好无损地挂在上面。我把它放在床脚,
一个很显眼的位置。然后,我把桌上一件刚买的,很有当地特色的编织手链,
随手放在了箱子上面。那手链编得很精致,颜色也很鲜艳。对于喜欢小东西的女孩来说,
很有吸引力。做完这一切,我才锁上门,离开旅社。我和“先生”聊了很久,
他给我讲了很多关于“送影”的古老传说和禁忌。比如,仪式用的面具不能被外人触碰。
比如,祭祀的路上不能回头。再比如,有一种用五色线编成的小人,是用来吸附邪祟的,
仪式结束后要一起烧掉,绝对不能带走,更不能解开。我听得很认真,一一记下。
天快黑的时候,我才回到旅社。推开门,房间里只有刘米娅一个人。她坐在床上玩手机,
看到我,冷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我没理她,径直走向我的床。我的目光,
落在了我的行李箱上。箱子上的那条编织手链,不见了。我心里了然。我走到刘米娅的床边。
“看见我桌上的手链了吗?”刘米娅眼皮都没抬,“没看见。”“是吗?”我弯下腰,
看向她的床底。一条彩色的线头,从她的枕头底下,露了出来。颜色和款式,
和我那条一模一样。她拿了我的东西,还藏了起来。大概是出于一种幼稚的报复心理。
我没有去揭穿她。我只是直起身,看着她的后脑勺,轻声说了一句:“那个手链,
是今天下午那位‘先生’送给我的。”“他说,这是用来编‘替身小人’的线,
还没经过仪式净化,带着不吉利。本来打算明天还给他的。”“既然不见了,就算了吧。
”“希望,拿走它的人,不会有什么事。”说完,我回到我的床上,戴上耳机,
开始闭目养神。我能感觉到,我背后那道玩手机的身影,瞬间僵住了。5.镜子里的,
是谁的脸?那一晚,刘米娅睡得很不安稳。我能听到她不停地翻身,
床板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到了后半夜,她似乎还做了噩梦,嘴里发出几声模糊的惊叫。
我睁开眼,在黑暗中看了她的床铺一眼,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第二天,
刘米娅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起了床。她的脸色很差,嘴唇发白,眼神里带着一丝惊魂未定。
她去洗漱的时候,肖艾凑过来,小声对我说:“文杏姐,她昨晚好像梦魇了,一直在叫。
”我点点头,“可能没休息好。”“她说……”肖艾犹豫了一下,“她说她梦见,
有个影子一直压着她,喘不过气。”我放下手里的书,看着肖艾,没说话。
刘米娅从卫生间出来,看见我们俩在“说悄悄话”,恶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
她走到自己的床边,开始烦躁地翻找东西。“我手机呢?我手机放哪了?
”她把枕头被子都掀开,什么都没有。“你们看见我手机了吗?”她不耐烦地问我们。
我和肖艾都摇了摇头。“奇怪了,我明明记得就放在枕头边的!”她一边嘀咕,
一边把床上的东西都扒拉到地上。最后,她在自己的鞋子里,找到了手机。手机屏幕上,
沾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她捏着鼻子,一脸嫌恶地把手机拿出来。“谁啊!这么缺德!
把我手机塞鞋子里!”她嚷嚷起来。没有人回答她。她的坏运气,似乎从这一刻正式开始了。
吃早饭的时候,她把豆浆打翻在了自己新买的白色裙子上。下楼梯的时候,她一脚踩空,
差点滚下去,崴了脚。她气急败坏地坐在旅社的沙发上揉着脚踝,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了!”我背着相机准备出门。经过她身边时,我停下了脚步。
“你的脸色不太好,”我看着她说,“印堂发黑,不是什么好兆头。”“要你管!乌鸦嘴!
”她冲我吼道。我没生气,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面小小的,巴掌大的铜镜,递给她。
镜子是八卦形的,背面刻着复杂的纹路。“送你个东西。”我说。刘米娅一脸警惕,
“干什么?想害我?”“这是护身镜,”我语气平淡,“能照出不干净的东西。你带着,
如果镜子碎了,就说明它帮你挡了一劫。”“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把它放在床头。
但是记住,千万不要半夜醒来,用它去照自己的脸。”说完,我把镜子放在她旁边的茶几上,
转身走了。她看着那面古怪的镜子,眼神变幻不定。我知道,她一定会收下。因为现在的她,
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哪怕是一根稻草,她也会死死抓住。而这根稻草,是我递给她的。一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