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英雄父亲”下葬，我第九十九次砸了他的墓碑，终于把自己送进了看守所。

所有人都骂我不孝、是白眼狼，却没人知道，墓碑下埋葬的，

是一个用英雄光环掩盖了偷窥、勒索，乃至贩卖人口的魔鬼。而我，

是他罪行的第一个见证人，也是最后一个送他下地狱的人。

第一章：第九十九次冰冷的水泥地上，铁栏杆投下的阴影像一道道枷锁，

将我牢牢地困在其中。看守所的女警官，将一杯冒着热气的水放在我面前的铁桌上，

发出“当”的一声轻响。“林淼，”她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不解，

“这已经是你第九十九次因为故意损毁财物被拘留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抬起头，

透过额前凌乱的刘海，看着她。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搓着被手铐磨得发红的手腕。

“你知不知道外面现在怎么骂你？”她似乎觉得我不识好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点开一个新闻页面，举到我面前，“看看！全网都在骂你，说你是白眼狼，是不孝女！

你爸林正宏是什么人？是‘感动榕城’的十大人物，是为了救落水学生牺牲的英雄！

他尸骨未寒，你就在他坟头蹦迪，一次又一次地砸他的墓碑！你还有没有良心？

”手机屏幕上，是我被两个警察从墓地架出来的照片。照片里的我，头发散乱，眼神空洞，

手里还抓着半块砖头。而照片的背景，是我那“英雄父亲”林正宏的墓碑，

上面用红漆喷着两个刺眼的大字——“人贩”。新闻下面的评论区，

早已沦为一片声讨的海洋。“这种女儿就该判刑！枪毙都不为过！”“林老师泉下有知，

不知道该多寒心！”“建议送去精神病院，鉴定一下是不是疯了！”“白眼狼！

林老师当初就不该从人贩子手里把她救下来！”最后一条评论，像一根针，

狠狠地刺进了我的心脏。是啊，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林正宏的养女。二十年前，

年仅四岁的我，在一场警方破获的特大拐卖儿童案中被解救出来。而当时协助警方，

提供了关键线索，并从人贩子手中夺下我的，正是“模范教师”林正宏。他因此成了英雄，

而我，成了他英雄事迹中最耀眼的“战利品”和“活勋章”。二十年来，他对我视如己出，

供我吃穿，送我上最好的学校。在外人眼里，他是一个完美的父亲，一个道德的楷模。

只有我知道，在那副和蔼可亲的面具下，藏着一张怎样丑陋、扭曲的脸。也只有我知道，

我并不是被他“救”下来的。我是被他从一群人贩子手里，买下来的。“说话啊！

”女警官见我沉默，有些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总得有个理由吧？

”我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她，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生了锈的铁片：“我要见律师。

我要请最好的律师。”女警官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请律师？

你哪来的钱？据我所知，你养母，就是林老师的遗孀梁秀娟女士，已经跟你断绝关系了。

你砸了九十九次墓碑，每次的赔偿和罚款，都是她帮你付的。她已经说了，这次，

她再也不会管你了。”“我说了，我要见律师。”我重复道，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看守所的门外，梁秀娟，我名义上的养母，正被一群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她穿着一身素黑的衣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悲痛又隐忍的表情，眼眶红肿，

一看就是终日以泪洗面。“梁老师，对于您女儿林淼的行为，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一个记者将话筒递到她嘴边。梁秀娟对着镜头，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哽咽：“对不起，

对不起大家……是我没有教育好她。老林他……他走得太突然，可能对孩子打击太大了，

导致她精神上……出了一点问题。我替她，向大家道歉，向我那死不瞑目的丈夫道歉。

”她演得真好。每一个表情，每一滴眼泪，都恰到好处，

完美地塑造了一个为逆女操碎了心的、善良而无助的寡妇形象。看着屏幕里她那张虚伪的脸，

我几乎要笑出声来。精神问题？如果不是我每次都精准地计算好损毁金额，

让自己卡在“治安拘留”而不是“刑事立案”的界线上，

我恐怕早就被她以“监护人”的名义，强制送进精神病院了。她不是在为**心，

她是在害怕。害怕我把那个天大的秘密，公之于众。“林淼，有人要保释你。”就在这时，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女警官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一身干练职业套装，

戴着金丝眼镜的女人。她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气质沉稳，眼神锐利。“你好，我叫秦菲。

”女人伸出手，对我说道，“我是梁秀娟女士为你请的法律援助律师。”梁秀娟请的？

我心里冷笑一声。这哪是请律师，这是请了一个说客，一个监视器。“我不需要。

”我冷冷地拒绝。“林**，你可能需要。”秦菲并没有因为我的无礼而生气，

她在我对面坐下，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根据你养母的陈述和你过往的行为，

警方有理由怀疑你的精神状态。如果你再不配合，他们可能会启动强制精神鉴定的程序。

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我死死地盯着她。她说得对，这正是我最担心的。

一旦我被认定为“精神病”，我说出的任何话，都将不再具有可信度。梁秀娟这一招，

又准又狠。“你想怎么样？”我问。“我不想怎么样。”秦菲推了推眼镜，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相信，一个能连续九十九次，用同一种方式，

去砸自己父亲墓碑的人，她要表达的，一定不是简单的恨。这更像是一种仪式，

一种……绝望的求救信号。”我愣住了。这是二十年来，除了我自己，第一次有人，

试图去理解我行为背后的动机。我的心理防线，在那一刻，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裂缝。

“如果你真的想帮我，”我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像耳语，“你回我家，

去我爸的书房。帮我打开他的电脑。”“电脑？”秦菲有些不解。“对。”我看着她，

一字一顿地说，“桌面很干净，什么都没有。但你按住Ctrl+Alt+Shift，

再加一个‘E’键。那里，藏着我爸所有的秘密。”秦菲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她没有追问，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站起身。“好。”她只说了一个字，

便转身离开了。看着她的背影，我的心里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这个女人，或许，

真的能帮到我。第二章：阁楼的秘密秦菲走出看守所，外面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靠在车边，点燃了一支女士香烟。雨丝打湿了她的风衣，

但她毫不在意。她的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林淼最后说的那句话。

Ctrl+Alt+Shift+E。

这是一个非常规的、需要特定软件才能设置的隐藏分区快捷键。一个普通的“模范教师”，

为什么会用这么专业的方式去隐藏文件？秦菲从事律师行业十年，

见过太多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她本能地感觉到，这起看似简单的“家庭伦理闹剧”背后，

可能隐藏着更深的东西。她驱车来到了林淼的家，一个位于市中心的高档小区。

开门的是梁秀娟。她看到秦菲，立刻挤出一个悲伤的笑容，将她迎了进去。“秦律师，

辛苦你了。淼淼她……怎么样了？她肯听劝吗？”梁秀娟一边为她倒茶，一边唉声叹气。

“林**的情绪还算稳定。”秦菲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间装修豪华的屋子。

墙上挂着林正宏的各种荣誉证书和照片，其中最大的一幅，是他抱着年幼的林淼，

在市**门口领奖的合影。照片上的他，笑得温和慈祥，而他怀里的小女孩，

眼神却怯生生的，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戒备。“秦律师，你一定要帮帮我。

”梁秀娟抹着眼泪，“这孩子，自从老林走了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她以前多乖啊，

多听话啊……现在却……哎，我真怕她做出什么更极端的事来。”“梁女士，您放心，

我会尽力的。”秦菲安抚着她，“为了更好地了解情况，我想看一下林正宏老师的遗物，

特别是他生前常用的书房，可以吗？”“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梁秀娟立刻站起身，

领着她走向书房。书房的门一推开，一股混杂着书卷气和陈旧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房间很大，一整面墙都是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文学名著和教育类书籍。书桌上，

还放着一副老花镜和一本没有批改完的学生作业。一切都像主人刚刚离开的样子，

充满了生活气息。“老林他……最喜欢待在这里了。”梁秀娟的声音里充满了缅怀，

“他总说，教书育人，是他一辈子的事业。”秦菲点了点头，

目光落在书桌上的那台台式电脑上。电脑很旧了，是那种很老式的机型。“梁女士，

我想开一下电脑，看看林老师有没有留下什么日记之类的东西，

或许能帮助我们理解林淼行为的原因。”秦菲找了个借口。“哦，好，好。

”梁秀娟没有起疑，甚至还很热心地帮她按下了开机键。电脑开机很慢，

发出了“嗡嗡”的声响。进入桌面后，一切都如林淼所说，干净得不像一个用了多年的电脑。

除了“我的电脑”和“回收站”，没有任何多余的图标。“秦律师，你慢慢看，

我去给你准备点水果。”梁秀娟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书房，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秦菲立刻走到门边，确认她已经下楼，才迅速回到电脑前。她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指，

同时按下了Ctrl、Alt、Shift和E四个键。屏幕闪烁了一下，没有任何反应。

秦菲皱了皱眉，难道是林淼记错了？还是说，这根本就是林淼的一个恶作剧？她没有放弃，

又试了一次。依然没有反应。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她的目光落在了键盘上。

这是一个很旧的机械键盘，上面的字母都已经被磨得有些模糊了。她突然意识到，

Ctrl、Alt、Shift键，在键盘的左右两边，各有一套。刚才，

她按的是左边的组合。这一次，她试着按下了右边的Ctrl、Alt、Shift，

再加上E。奇迹发生了。屏幕瞬间变黑，然后，一个密码输入框弹了出来。

秦菲的心跳开始加速。她看着那个闪烁的光标，大脑飞速运转。密码会是什么？生日？

纪念日？她试着输入了林正宏的生日，错误。又输入了梁秀娟的生日，还是错误。

结婚纪念日，错误。林淼被“救”回来的那一天，依然错误。秦菲靠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什么样的密码，才会让一个人如此费尽心机地去隐藏？那一定是对他来说，最重要，

也最私密的东西。她再次看向墙上那张巨大的合影，看着照片上那个眼神怯生生的女孩。

林淼……她的生日是哪天？不，林淼是被拐来的，她的真实生日，连她自己都未必知道。

林正宏给她办户口时，随手填了一个日期——五月一日。这显然不是真正的密码。

秦菲的目光，缓缓地在书房里移动，扫过书架上那些大部头的名著，扫过书桌上的地球仪，

最后，落在了书架顶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那里，放着一个积了灰的相框。

秦菲踩着椅子，小心翼翼地把相框拿了下来。相框里，不是林正宏的任何一张光辉照片，

而是一张已经泛黄的黑白大头照。照片上的，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

梳着两条麻花辫，眉清目秀，但眼神里带着一股倔强和桀骜不驯。秦菲的心猛地一跳。

这个女孩的眉眼，和林淼，竟然有五六分的相似！她翻过相框，背后，

用钢笔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阿秀。1987.10.27”19871027。

一个日期。秦菲立刻回到电脑前，将这串数字输入了密码框。按下回车键。屏幕一闪，

一个被命名为“我的萤火虫”的隐藏分区，被打开了。分区里，只有一个视频播放器图标，

和密密麻麻上百个用日期命名的文件夹。秦菲颤抖着手，点开了最早的一个文件夹。里面，

是一段视频。视频的画面很昏暗，像是在一个密不透风的阁楼里，用针孔摄像头**的。

画面里，一个和相框里一模一样的少女，正被铁链锁着脚踝，蜷缩在角落里，绝望地哭泣着。

她的衣服被撕破了，脸上带着伤。一个男人的声音在画外响起，那声音经过处理，

显得沙哑而扭曲。“阿秀，别哭了。你叫啊，你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的。从今天起，

你就是我的了。”秦菲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点开另一个文件夹，里面的视频更让她不寒而栗。

画面里，少女被迫换上了各种各样暴露的衣服，对着镜头，做出各种屈辱的姿势。她的眼神，

从最初的抗拒、愤怒，渐渐变成了麻木、空洞。在一段视频的结尾，那个沙哑的男声，

再次响起。“阿秀，你看，你多美。你就像一只被我抓到的萤火虫，

只能在我一个人的黑暗世界里，为我发光。”秦菲感到一阵反胃。她强忍着不适，

继续往下翻。文件夹的日期，从87年，一直延续到88年的春天。然后，中断了。

最后一个视频里，少女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秦菲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她点开了那个名为“2001.05.12”的文件夹，这是林淼被“救”回来的那一天。

视频的场景，切换到了一个破旧的仓库。画面里，几个男人正在和一个女人交易，

交易的“货物”，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正是林淼！

而那个负责付钱，并将小女孩从仓库里抱出来的男人，尽管戴着帽子和口罩，但他的身形，

他的走路姿态，秦菲一眼就认了出来。是林正宏！根本没有什么见义勇为，

没有什么协助警方！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场买卖！秦菲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