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瑶强迫自己忘记了电梯里的事。

她告诉自己，那只是一次压力过大导致的集体幻觉。

她像往常一样，雷厉风行地处理公司事务，开会，骂人，把所有人都绷得像一根拉满的弓。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内心，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她下意识地避开了那部VIP电梯，改乘员工电梯。

下午，秘书抱着一沓文件走进她办公室。

“秦总，这是和天鸿集团合作的最终协议，您过目一下，没问题的话，我拿去打印盖章了。”

秦瑶接过来，仔细翻阅了一遍。

天鸿集团是秦氏的死对头，但这次的合作，秦瑶绕过了董事会，私下给了对方一些好处，换取了一个利润极高的项目。

这件事，是她的秘密，也是她巩固自己地位的重要筹码。

“可以了，去打印吧，一式三份。”秦瑶把文件递回去。

“好的。”

秘书拿着文件出去了。

秦瑶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中央空调轻微的出风声。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秘书脸色惨白地冲了进来，声音都在发抖。

“秦……秦总！不好了！”

“慌什么！”秦瑶皱眉，“天塌下来了？”

“打印机……打印机疯了！”秘书指着外面，语无伦次。

秦瑶站起身，走了出去。

外面的办公区，此刻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几十名员工，都围在打印室门口，交头接耳，脸上是混合着震惊、好奇和恐惧的表情。

“让开！”

秦瑶冷喝一声，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她走到打印室门口，愣住了。

那台全公司最先进的夏普多功能一体机，此刻正像一头发疯的野兽。

它没有打印秘书放进去的协议。

而是“哗啦啦”地，疯狂地往外吐着A4纸。

纸张雪片一样飞出来，散落了一地。

而每一张纸上，都用加粗的黑色宋体，印着同样的一段话。

【惊天大瓜！秦氏集团总裁秦瑶，为一己私利，私下与竞争对手天鸿集团勾结，出卖公司核心利益，换取天鸿集团在新城区的项目支持！证据如下……】

下面，是秦瑶和天鸿集团负责人私下会面的照片，时间地点清晰无比。

甚至还有他们之间几条关键性的短信截图。

【秦总，事情办妥，新城区的项目，我们天鸿一定全力支持你。】

【合作愉快。】

白纸，黑字。

铁证如山。

整个办公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地上的那些纸，又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瞥向脸色煞白，站在门口的秦瑶。

那些目光，像无数根针，扎在她身上。

“关掉！把它给我关掉！”秦瑶终于反应过来，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一个IT部的员工，手忙脚乱地冲过去，想要拔掉打印机的电源。

但他的手刚碰到插头，就“啊”的一声惨叫，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电流弹开，摔在地上。

打印机，还在疯狂地工作。

“哗啦啦……”

“哗啦啦……”

那声音，此刻听在秦瑶耳朵里，就像是她商业帝国的丧钟。

“砸了它！给我砸了它！”她彻底失控了，指着打印机，对旁边的保安吼道。

保安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动。

秦瑶冲到消防柜前，抄起一个灭火器，疯了一样冲过去，对着打印机一通猛砸。

“砰！砰！砰！”

塑料外壳碎裂，零件乱飞。

那台几十万的机器，很快就被砸成了一堆废铁。

它终于停了。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秦瑶扔掉灭火器，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抬起头，环视四周。

所有的员工，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敬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怀疑，是鄙夷，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她的权威，在这一刻，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