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敢去烦星若,或者再动什么歪心思,姜知许,你这条命,我不介意亲自来收。”
男人的声音像是淬了冰,每一个字都砸在姜知许的耳膜上,又冷又重。
她费力地睁开眼。
入目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呛得她一阵恶心。
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床边男人的脸上。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着,勾勒出冷硬的弧度。
一张无可挑剔的脸,却覆着一层能冻死人的寒霜。
傅砚辞。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姜知许脑海中轰然炸响。
这不是她追了三个月,刚看完大结局那本虐恋小说里的偏执男主吗?
那个爱女主爱到发狂,最后亲手把女主送进精神病院的疯子。
所以,她这是……穿书了?
还没等她理清思绪,傅砚辞又开口了,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嫌脏。”
姜知许:“……”
她下意识地想回怼,却发现喉咙干得像要冒火,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傅砚辞以为她是默认,眼中的鄙夷更深。
“为了钱,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姜知许,你真是越来越让我开眼界了。”
钱?什么钱?
姜知许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她明明是救一个横穿马路的小孩,被车撞了,怎么就成了为钱不要命?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女走了进来,她身形纤细,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一头乌黑的长发衬得那张小脸愈发精致。
只是那双漂亮的杏眼里,没有丝毫光彩,一片死寂。
她走到病床边,停下脚步,看着姜知许,嘴唇动了动。
“妈。”
一声“妈”,让姜知许彻底石化。
她猛地扭头,看向墙壁上挂着的电视机。
屏幕是黑的,但足够清晰地映出一张女人的脸。
三十多岁,面色蜡黄,眼角已经有了细纹,头发枯燥地散在枕头上,满脸的憔悴和落魄。
这不是她!
她明明才二十五岁,正值青春年华!
这个女人是谁?
少女……叫她妈妈?
而这个少女,分明就是书里那个被傅砚辞爱着,又被他毁掉的白月光女主——沈星若!
所以,她不仅穿书了。
还穿成了白月光女主那个贪婪、虚荣、为了扒着女儿吸血,无所不用其极的赌鬼亲妈?!
那个在小说开篇就因为赌债缠身,被逼跳河,然后被男主捞上来警告一番的炮灰!
姜知许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几乎要晕过去。
这开局,何止是天崩。
简直是地狱难度!
傅砚辞见沈星若来了,周身的寒气稍稍收敛了些。
他转向沈星若,语气虽然还是硬邦邦的,但明显柔和了几个度。
“我让陈助理送你回学校。”
沈星若却没动,只是看着姜知许,眼神复杂,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傅砚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眉头瞬间拧紧。
他以为姜知许又要耍什么花样,上前一步,挡在了沈星若和病床之间。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姜知许,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我最后说一次,离她远点。”
说完,他不再看她,带着沈星若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沈星若忽然停下,回头看了她一眼。
姜知许对上她的视线,心里五味杂陈。
这就是她未来的女儿?那个结局凄惨的白月光?
傅砚辞察觉到沈星若的停顿,脸色沉了下来。
他以为是姜知许的表演起了作用,让单纯的沈星若心软了。
他冰冷的目光扫向姜知许,薄唇轻启,吐出最伤人的一句话。
“星若,别被她骗了。”
“你这位好妈妈,这次不是失足落水。”
男人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残忍的清晰。
“她是欠了巨额赌债,被追债的人逼得走投无路,自己跳下去的。”
姜知许在医院躺了三天。
三天时间,足够她消化完原主的记忆,并接受这个操蛋的现实。
原主也叫姜知许,曾经是个小有名气的演员,嫁入豪门后便息影了。
可惜豪门生活并不如意。
丈夫沈谦出轨,小三登堂入室,她被扫地出门。
唯一的女儿沈星若,抚养权也被沈家夺走。
离婚后,原主一蹶不振,染上了堵伯的恶习,欠下了一**债。
这次跳河,确实是像傅砚辞说的那样,被逼得走投无路。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姜知许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来。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占了人家的身体,就得替人家活下去。
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债务问题。
她刚拿起手机,想看看原主到底欠了多少钱,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屏幕上跳动着“沈谦”两个字。
原主的前夫,沈星若的亲爹。
姜知许眼神一冷,划开了接听键。
“姜知许,你又在耍什么把戏?”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不耐烦的声音,“我警告你,别想利用星若,我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你!”
这理直气壮的渣男语气。
姜知许差点气笑了。
“沈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她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我们已经离婚了,你的钱,我一分都不会要。”
电话那头沉默了。
沈谦大概是没想到,那个每次打电话只会哭着要钱的女人,这次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他愣了几秒,才冷哼一声。
“最好是这样。”
“以后离星若远一点,她的人生,不能被你这种母亲毁掉。”
说完,他就要挂电话。
“等等。”姜知许叫住他。
沈谦的语气里充满了戒备:“又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提醒沈先生一句。”姜知许慢悠悠地说,“我们当初的离婚协议上写明了,我拥有对沈星若的探视权。如果你单方面阻止,我有权向法院提起诉讼。”
“你!”沈谦的呼吸一下子重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对他言听计从,连离婚协议都不敢多看一眼的蠢女人,竟然还记得里面的条款。
姜知许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继续道:“另外,我记得协议里还有一条,你名下‘盛世华庭’那套公寓,是作为对我的补偿,归我所有。房产证我明天会去取,希望沈先生配合。”
“姜知许!你疯了!”沈谦终于怒了,“那套房子是留给……”
“留给谁?”姜知许打断他,轻笑一声,“留给你那个小情人吗?沈先生,白纸黑字写着的东西,你想赖账?”
她早就不是原来那个任人宰割的姜知许了。
既然占了这具身体,属于原主的东西,她一样都不会少拿。
电话那头,沈谦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大概是第一次在这个前妻面前,吃这么大的瘪。
姜知许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挂了电话。
刚挂断,又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她皱了皱眉,接起。
“姜知许?”一个粗噶的男声响起,带着浓浓的恶意,“钱准备好了吗?再不还钱,我们可就要去你女儿学校‘探望’她了。”
是催债的。
姜知许的心一沉。
她打开手机银行,看着那个长长的欠款数字,一阵头疼。
整整五十万。
卖了那套公寓也未必够。
而且,远水救不了近火。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新闻推送。
【本市画家周老先生遗作《秋山图》失窃,周家悬赏一百万寻画。】
姜知许的眼睛瞬间亮了。
《秋山图》!
她记得这幅画!
在小说的中后期,这幅画被一个路过的大学生在旧货市场花五十块钱买走,后来被鉴定出是真迹,卖了三百多万!
而她更记得,原主的记忆里,有这幅画的下落!
原主息影前,和这位周老先生有过几面之缘,老先生很欣赏她,曾送过她一幅自己的画。
原主不识货,以为是普通的画,离婚时被打包塞进了杂物间,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
那幅画,就是《秋山图》!
姜知许的心脏砰砰直跳。
这是她的第一桶金,是她逆风翻盘的唯一机会!
她立刻办理了出院手续,打车直奔原主租住的那个破旧小区。
当务之急,是找到那幅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