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辞把沈星若送回沈家,一路上都心神不宁。
姜知许那个女人的身影,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怎么会懂医术?
而且看起来还很精通的样子。
这和他调查到的资料,完全不符。
他调查到的姜知许,是个除了演戏什么都不会,离婚后更是自甘堕落,沉迷堵伯的废物。
可今天见到的这个女人,冷静,理智,甚至带着一股说不清的神秘感。
尤其是她拿出银针时那份从容和自信,根本不像是一个赌鬼能装出来的。
难道,她以前都在演戏?
这个念头一出来,傅砚辞自己都觉得荒谬。
一个人,怎么可能演这么多年?
回到公司,他立刻让助理去重新调查姜知许。
“查她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一切,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助理虽然疑惑,但还是立刻去办了。
傅砚辞坐在办公桌后,揉了揉眉心。
他总觉得,事情正在朝着一个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另一边,姜知许已经回到了酒店。
她没有忘记自己说过的话,立刻开始在网上搜索有名的老中医。
沈星若的病,在书里就是个无解的难题,最后也是因为这个病,她才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
姜知许既然成了她的母亲,就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她筛选了几个风评不错的老中医,记下地址,准备明天就带沈星若过去。
做完这一切,她才想起沈谦说的那套公寓。
“盛世华庭”。
市中心的高档小区,寸土寸金。
原主当初离婚,能拿到这套房子,也算是沈谦良心未泯了。
她给沈谦发了条信息,让他明天把房产证和钥匙送过来。
沈谦大概是被她上次的电话震慑到了,这次竟然没有多说什么,只回了一个“好”字。
第二天一早,姜知许就接到了沈谦助理的电话,说东西已经放在了酒店前台。
她下楼取了东西,直接打车去了盛世华庭。
房子是精装修的,一百五十平,三室两厅,装修风格简约大气。
比她之前那个世界的房子还好。
姜知许很满意。
她把自己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就给沈星若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丝疏离。
“星若,是我。”姜知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你今天有空吗?我带你去看个老中医。”
电话那头沉默了。
姜知许能想象到她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充满了怀疑和抗拒。
“你不用紧张。”姜知许解释道,“就是去调理一下身体,对你的病有好处。”
“我没空。”沈星若冷冷地拒绝了。
“星若……”
“我说了我没空!”少女的语气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你又想干什么?是不是又缺钱了?你又要拿我的病去做什么文章?!”
一连串的质问,像刀子一样扎在姜知许心上。
她知道,这不是沈星若的错。
是原主过去的行为,让她彻底失去了女儿的信任。
“我不是……”姜知许想解释,但沈星若已经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姜知许一阵无力。
看来,修复母女关系,比她想象中要难得多。
她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有些茫然。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她以为是物业,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竟然是傅砚辞。
他依旧是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神情冷峻,看到她,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大概是没想到,她真的住进了这里。
“傅先生有事?”姜知许堵在门口,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傅砚辞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
今天的她,穿了一件米色的居家服,头发随意地挽着,没有化妆,素面朝天的样子,反而比昨天更显年轻。
一点也不像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我有话问你。”傅砚辞的声音低沉。
“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姜知许想关门。
傅砚辞却伸出手,抵住了门板。
他的力气很大,姜知许根本推不动。
“关于星若的病。”傅砚辞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你到底知道什么?”
果然是为了这个来的。
姜知许心里冷笑一声。
这个男人,除了沈星若,什么都不关心。
“我知道的,比你多得多。”姜知许抬起下巴,毫不示弱地回视他,“我还知道,如果再按你们现在这种治法,她活不过二十岁。”
傅砚辞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句话,像一把利剑,精准地刺中了他内心最深的恐惧。
星若的病,一直是他的心病。
他找遍了全世界最好的医生,用了最好的药,但她的身体,还是一天比一天差。
医生也曾隐晦地表示过,她的情况不容乐观。
活不过二十岁……
这个恶毒的诅咒,竟然从姜知许的嘴里说了出来。
“你胡说!”他失控地低吼,一把抓住姜知许的肩膀,“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凭什么这么咒她!”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姜知许痛得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白了。
“放手!”她挣扎着。
傅砚辞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收回你刚才的话!不然我杀了你!”
这个男人,真的像书里写的那样,是个疯子。
姜知许看着他眼中的疯狂,心里竟然没有丝毫害怕,反而涌起一股怒火。
“傅砚辞!”她也吼了回去,“你以为你爱她,你就能救她吗?我告诉你,你这种所谓的爱,只会把她推向深渊!你才是那个最想让她死的人!”
“你闭嘴!”傅砚辞彻底被激怒了,他扬起手,一巴掌就要扇下去。
姜知许闭上了眼。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她睁开眼,看到傅砚辞的手停在半空中,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他死死地瞪着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空气中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不知过了多久,傅砚辞终于慢慢放下了手。
他松开她,后退了一步,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挫败。
“我要带星若去看中医。”姜知许揉着被捏痛的肩膀,冷冷地说。
“我凭什么信你?”
“你可以不信我。”姜知许看着他,眼神坚定,“但你很快就会来求我。”
说完,她不再看他,用力地“砰”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傅砚辞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周身的寒意。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查到了吗?”
“查到了一部分,傅总。”助理的语气有些奇怪,“姜**她……有点不简单。”
“说。”
“她离婚后,确实沉迷过堵伯。但是,就在三天前,她还清了所有债务。资金来源,是周家支付的一百万赏金。”
傅砚辞的眉头一皱:“周家?”
“是的,就是那个书画世家周家。据说,她找到了周老先生失窃的遗作《秋山图》。”
傅砚辞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那个女人,竟然还和周家有关系?
“还有呢?”
“还有……”助理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我们查到,她昨天下午,去见了城南那位已经封针多年的国医圣手,孙青白,孙老。”
“什么?”傅砚辞的脸色彻底变了。
孙青白!
那个传说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国医圣手!
他曾经花了天价,想请孙老出山为星若看病,却连人都没见到。
姜知许,她怎么可能见到孙青白?
助理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根据我们的人回报,孙老……不仅见了她,还和她聊了很久。最后,孙老亲自把她送出门,态度……非常恭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