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背叛了婚姻,跟着别人跑了。我哥一时想不开,喝农药自杀了。他头七还没过,
嫂子就急着打听婚纱照。所有人都骂她狼心狗肺。直到她新婚之夜,
却对着空气磕头求饶……01哥哥周凯的葬礼,办在了一个阴雨天。
粘稠的雨丝夹杂着纸钱的灰烬,糊了满世界,空气里全是泥土的腥味和劣质焚香的呛鼻味道。
哀乐被老旧的音响放得失了真,尖锐地撕扯着每个人的耳膜。我妈早就哭昏过去好几次,
被人掐着人中扶在一边,嘴里还念叨着我哥的名字。我跪在湿漉漉的泥地里,
膝盖下的石子硌得骨头生疼,双眼又干又肿,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
只有一个人除外。嫂子,江梅。她穿着一身素净得不合时宜的连衣裙,
米白色的裙摆在这一片漆黑的孝服中,扎眼得像一道伤口。她就那么站着,
像个偶然路过的局外人,脸上没有悲伤,没有眼泪,甚至没有一点表情。
三姑六婆们的唾沫星子几乎要淹没了她。“扫把星!克夫的玩意儿!害死我们周家的人!
”“看她那样子,装都懒得装一下,心是黑的吧!”“当初就不该让周凯娶这个外地女人,
一点根底都不知道,狐狸精!”那些恶毒的字眼像一把把带了毒的刀子,飞向江梅,
也扎在我的心上。我哥死了,我唯一的、把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哥哥,死了。
而这个他最爱的女人,这个导致他死亡的罪魁祸首,就这么冷漠地站着。
一股滚烫的恨意从我脚底直冲天灵盖,烧掉了我最后一点理智。我猛地从地上爬起来,
冲到她面前,一把攥住她纤细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周凯死了!你满意了?!
”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因为过度悲伤而扭曲嘶哑。她的胳膊很凉,
像一块没有温度的玉。她终于有了反应,空洞的眼神聚焦在我脸上,嘴唇动了动,
吐出两个字:“放开。”她的力气大得惊人,只是轻轻一挣,
我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推得向后踉跄。她转身就想走。“站住!”我再次扑上去,
死死拉住她的裙子,任凭那洁白的布料在我沾满泥水的手里变成一团污秽,
“你连送他最后一程都不愿意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她再次甩开我。这次我没站稳,
重重摔在泥地里,手心被尖利的碎石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混着泥水,糊了一手。
钻心的疼。可这点疼,和我心里的痛比起来,什么都算不上。所有人都同情地看着我,
看向江梅的眼神里,厌恶和唾弃更浓了。她没有回头,连片刻的停顿都没有,
就那么踩着泥泞,一步一步地走远了。我看着她决绝的背影,
手心里的伤口在雨水的冲刷下泛着白,我死死攥紧拳头,让石子更深地刺入皮肉。江梅,
我绝不会放过你。丧事办完,家里一片愁云惨雾。亲戚们聚在一起,
商量着我哥出事工地赔的三十万赔偿款,还有镇上那套婚房怎么处理。我妈眼睛哭得像核桃,
声音微弱地说:“念念,这钱给你存着,以后当嫁妆。房子……房子就先空着吧,
都是你哥的东西……”我还没来得及点头,一个冰冷的声音就插了进来。是江梅,
她竟然还没走。她倚在门框上,环抱着双臂,冷冷地看着我们:“按照法律,周凯的遗产,
我作为他的合法妻子,有权继承一半。”“你说什么?!”我猛地站起来,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妈更是眼前一黑,
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你……你这个……毒妇!你害死了我儿子,还想来分他的卖命钱?
!”江梅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房子是婚后财产,赔偿金是死亡赔偿,
我都有一半的权利。”“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大伯父脾气火爆,
抄起手边的板凳就要往上冲。几个亲戚赶紧拉住他。江梅看着这场闹剧,
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我看不懂的、极淡的嘲讽。“砰”的一声,我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心脏病犯了。家里顿时乱作一团,叫救护车的声音,亲戚们的惊呼声,乱成一锅粥。而江梅,
在这片混乱中,悄无声息地走了。我抱着昏迷的妈妈,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身影,
心里的恨意疯长成一棵遮天蔽日的巨树,枝桠间盘踞着无数毒蛇,每一条,都叫江梅。
02我哥的头七,阴雨连绵。我跪在他新堆起的坟包前,一张一张地烧着纸钱,
火光映着我的脸,明明灭灭。烟灰呛得我直流眼泪。哥,你看到了吗?你用命去爱的女人,
正在如何践踏你的尊严。两个路过的村民压低了声音议论,但在这死寂的墓地里,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听说了吗?周凯那个媳妇,昨天去县里看婚纱了。
”“真的假的?这才几天啊?也太不是东西了!”“可不是嘛,
听说跟她跑的那个男的叫李强,家里条件不错,这不,人一死,就迫不及待要嫁过去了。
”婚纱……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手里的纸钱飘落在地,
我甚至感觉不到指尖被火苗燎到的刺痛。怒火,像岩浆一样在我胸腔里翻滚、奔腾,
几乎要将我整个人都烧成灰烬。我从地上爬起来,不顾满身的泥土,疯了一样冲向路边,
拦了一辆去县城的车。我一定要亲眼看看。我要看看,她到底能**到什么地步!
县城里最大的婚纱店,橱窗里摆着华丽的婚纱,亮得刺眼。我一眼就看到了她。
江梅穿着一件白色的抹胸款婚纱,站在镜子前。而她身边,
一个男人正一脸幸福地帮她整理着裙摆。那个男人,就是李强。他们的脸上,
洋溢着我从未在我哥和江梅脸上看到过的,那种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意。那笑容,
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地捅进了我的心脏。我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冲上了头顶。
我冲了进去。在店内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我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
一巴掌狠狠地扇在江梅的脸上。“啪!”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店里回荡。
江梅被打得偏过头去,白皙的脸上迅速浮起五道清晰的指印。“**!
”我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我哥尸骨未寒,你就这么迫不及t待要当新娘子吗?!
”店内所有人都哗然了,导购、其他挑选婚纱的客人,都用一种惊异又鄙夷的目光看着江梅。
李强最先反应过来,他一把将江梅护在身后,对着我怒吼:“周念你疯了!
你哥自己想不开寻死,关江梅什么事!”“自己想不开?”我冷笑出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要不是你们这对狗男女私奔,我哥会死吗?他那是被你们逼死的!你们是刽子手!
”我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我哥的黑白遗照。那是我哥,笑得那么阳光,那么好看。
我把相框狠狠地摔在他们面前的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刺耳又痛快。“你们看看他!
你们看看他!你们这对狗男女,你们怎么睡得着的!”江梅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看着地上破碎的相框,
眼神里是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我不管,我对着周围的人,哭着,喊着,
控诉着她的“罪行”。我把我哥说成一个被背叛后伤心欲绝的痴情男人,
把她说成一个水性杨花、薄情寡义的毒妇。人们总是同情弱者的,尤其是在这种伦理悲剧里。
很快,对着江梅和李强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店员大概是怕影响生意,只好连声道歉,
把他们“请”了出去。我看着他们狼狈离去的背影,江梅身上那件洁白的婚纱,
此刻看起来无比讽刺。心里没有丝毫的愧疚,只有报复的**。我发誓,江梅,你的婚礼,
休想顺顺利利地举行。我要让你在全村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我要让你这辈子,
都背着“害死前夫”的骂名,活在阴影里。03江梅的婚礼还是如期举行了。
就在我哥下葬后的第十五天。这个速度,快得让全村人都瞠目结舌,骂她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婚礼当天,天色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我一大早就组织了几个堂兄弟,揣着我哥的遗像,
堵在了李强家的村口。当李强家那辆扎着红花的婚车队浩浩荡荡开过来时,我们冲了上去。
我让堂哥把早就准备好的、录着哀乐的录音机开到最大声。
凄厉的乐声瞬间划破了喜庆的鞭炮声,尖锐得像冤魂的哭嚎。我带头,
将一沓沓的纸钱撒向头车,白色的纸片在空中飞舞,像一场绝望的雪。“江梅!你这个毒妇!
出来!”“害死我哥!你还想风风光光嫁人!做梦!”“大家快来看啊!
这个女人逼死自己的丈夫,今天又要去祸害别人了!”场面瞬间一片混乱。
李家的亲戚朋友冲上来要推开我们,我们这边的堂兄弟们也不是吃素的,
两拨人立刻推搡在一起,叫骂声、拉扯声不绝于耳。我像一头发了疯的母狮,谁来拉我,
我就又抓又咬,死死守在婚车前。我就是要闹。闹得越大越好,闹得人尽皆知。混乱中,
婚车的车门被推开了。江梅穿着一身刺目的红色嫁衣,从车上冲了下来。
她头上的凤冠有些歪斜,脸上画着精致的妆,但那张脸,却比纸还要白,没有一点血色。
她没有理会扭打在一起的人群,没有看我一眼,甚至没有理会追在她身后的李强。
她像疯了一样,提着繁复的裙摆,径直冲向李家大院,冲进了那间贴着大红喜字的新房。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地关上了。这个举动太反常了。我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觉涌了上来。我甩开拉扯我的李家人,也顾不上跟堂兄弟们打招呼,
悄悄地绕到新房的后窗下。李家是老式的平房,窗户不高。我屏住呼吸,踮起脚,
透过窗户纸上一个被指头捅破的小洞,往里看。屋里没有别人,只有江梅一个人。
可我却清晰地听到,她带着浓重哭腔的、恐惧的哀求声,从屋里传了出来。
“周凯……我求你了……放过我吧……”“今天是我的好日子……我求求你,
你走吧……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我的血,瞬间凉了半截。周凯?
她……她在跟谁说话?我把眼睛死死贴在那个小洞上,努力想看清屋里的情景。然后,
我看到了让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幕。江梅,那个在葬礼上连一滴泪都吝于流下的女人,
此刻正穿着大红的嫁衣,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她对着的,是房间里一个空荡荡的墙角。
她就那么对着空气,一下,一下,用力地磕着头。“咚……咚……咚……”沉闷的响声,
像是砸在我的心脏上。她的额头,很快就磕红了,甚至渗出了血丝。那个墙角,光线昏暗,
窗外的光照不进去,形成一团浓重的阴影。我死死地盯着那片阴影,就在我眨眼的瞬间,
我仿佛看到一个模糊的、高大的人影,一闪而过。那个身形……和我哥周凯,一模一样。
一阵阴冷的风,不知从何处吹来,顺着我的后颈直往骨头缝里钻。我整个人僵在原地,
后背的冷汗瞬间湿透了衣服。外面震天的吵闹声还在继续,
鞭炮声、叫骂声、哀乐声混杂在一起。可我的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剩下江梅那绝望的哀求,和那个一闪而过的、熟悉又恐怖的影子。
巨大的、前所未有的恐惧,像一张冰冷的巨网,将我牢牢攫住。
难道……难道我哥他……回来了?04那场婚礼,最终以不欢而散收场。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李家村的,回到家后,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个人都在发抖。
新房里,江梅对着空气磕头求饶的画面,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反复播放。
那个和我哥身形一模一样的黑影……不可能,一定是幻觉,是我太累了。
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却无法抑制那股从心底冒出的寒意。一连几天,我夜不能寐。
一闭上眼,就是江梅那张惨白又惊恐的脸。我恨她,恨不得她立刻就去死,给我哥陪葬。
可现在,我的心里,除了恨,还多了一颗怀疑的种子。这颗种子一旦埋下,
就在我的心里疯狂地生根发芽,搅得我不得安宁。我必须回去看看。回我哥和江梅的那个家。
我找了个借口,说要去收拾哥哥的遗物,从我妈那里拿到了旧屋的钥匙。打开门的一瞬间,
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明明是夏天,屋子里却感觉不到一点暖意,
反而像是进了地窖。我哥在世的时候,他有洁癖,总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窗明几净。
可现在,屋子里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桌上的水杯里还剩着半杯长了绿毛的水。
一切都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我强压下心里的不适,开始在屋里翻找。我在找什么?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想找一些能证明江梅不贞的证据,来坚定我复仇的决心。也许,
是想找一些能解释那天诡异画面的线索,来安抚我快要崩溃的神经。我拉开床头柜,
在最里面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些女人的饰品,还有几张照片。照片上,是我哥和江梅的合影,
他们依偎在一起,笑得很甜。看着我哥英俊的脸,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又差点掉下来。哥,
你到底是怎么死的?真的是因为这个女人吗?我继续翻找。掀开枕头的时候,
我的手触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我拿出来一看,是一道被揉得皱巴巴的平安符,
黄色的符纸上,朱砂画的符咒已经有些模糊了。我愣住了。我哥是小包工头,
常年跟钢筋水泥打交道,他从来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我记得有一次我妈让他去庙里拜拜求个平安,他还笑话我妈封建迷信。
他怎么会把这种东西放在枕头下面?还是说……这不是他的东西,是江梅的?
我把平安符揣进口袋,心里那股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弯下腰,
想打扫一下床底的灰尘。扫帚伸进去,却扫出了一堆黑色的灰烬。我蹲下身子仔细看,
那是纸钱燃烧后留下的灰,里面还夹杂着几根烧了一半的香。这些痕迹看起来很新,
绝不是我哥去世前留下的。难道是江梅回来过?她回来烧纸钱?给谁烧?我心跳开始加速,
感觉自己正一步步接近一个可怕的秘密。我开始不受控制地翻箱倒柜,像个疯子一样。衣柜,
书柜,储物间……终于,在衣柜最深处,被几件厚重的冬衣挡着的地方,
我摸到了一个上了锁的木箱。这个箱子我从来没见过。是江梅的嫁妆吗?
锁是那种很老式的铜锁,钥匙孔都生了锈。我找遍了整个屋子,也没找到钥匙。箱子里,
到底藏着什么?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疯狂叫嚣:砸开它!我找到一把锤子,举起来,
却又犹豫了。这是我哥的家,我哥的东西……可江梅磕头的画面,那道平安符,那堆纸钱灰,
像一只只无形的手,推着我。最终,我闭上眼,咬着牙,狠狠地砸了下去。“哐当!
”锁应声而落。我颤抖着手,掀开了箱盖。箱子里没有我想象中的金银细软,
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情书信物。只有一本厚厚的、边角已经磨损的日记本。
和几张被撕得粉碎,又用透明胶带歪歪扭扭粘好的纸。我拿起一张粘好的纸,
那是一张医院的诊断单。
上面“钝器所伤”、“左侧肋骨轻微骨裂”、“轻微脑震荡”的字眼,像一根根烧红的针,
狠狠刺痛了我的眼睛。患者姓名:江梅。诊断日期,是我哥和她结婚后的第二个月。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我记得,那段时间,江梅确实在家躺了很久。
我哥对外说,是她自己下楼梯不小心,摔了一跤。我当时还去看了她,提着水果,
劝她“嫂子,你以后走路可得小心点”。她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我记不清了,
只记得她脸色苍白,眼神躲闪,一句话都没多说。原来……不是摔的吗?
05我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拿不住那几张薄薄的纸。我把诊断单一张张铺在地上,一共四张。
受伤的理由千奇百怪,有骨裂,有脑震荡,有软组织大面积挫伤……时间跨度,
从他们结婚的第二个月,一直到我哥出事前的一个星期。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像被灌满了铅。我拿起那本厚厚的日记本,深吸一口气,翻开了第一页。娟秀的字迹,
写在泛黄的纸页上,记录的却不是新婚的甜蜜。【三月十二日,晴。】【今天,他又打我了。
因为我回家时,没有笑着迎接他下班。他说我不懂事,不体贴,没有尽到一个做妻子的本分。
脸上好疼,嘴角也破了。我不敢哭,因为他说,他最讨厌看到我哭。】我颤抖着手,
翻向下一页。【四月二日,雨。】【他摔了我的手机。
因为他看到我和大学同学张丽在微信上聊天。他说,嫁了人就不该和外面的人有太多联系,
尤其是女人。他让我跪在碎掉的手机屏幕上,说这是惩罚。膝盖好痛,扎进了玻璃渣。
】【五月二十日。】【他带我去参加他朋友的聚会,所有人都夸他对我好,
夸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他笑得很开心,在饭桌上不停地给我夹菜。回家后,
因为我在饭局上和他的一个朋友多说了两句话,他把我拖进卫生间,把我的头按进冷水里。
他说,我的笑只能给他一个人看。我快要窒息了。】……一页,一页,一页。
日记里没有风花雪月,没有家长里短。只有一次又一次的殴打、辱骂、和令人窒息的控制。
我眼中那个热情、能干、疼爱妻妹、在外人面前永远笑呵呵的好男人,我的哥哥周凯,
在江梅的日记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他控制江梅的社交,
删光了她手机里所有的男性联系人,包括她的亲戚。他监控江梅的每一笔开销,
哪怕是买了一斤菜,都要质问钱花在了哪里。他不许她穿稍微漂亮一点的衣服,
说那是穿给外面的野男人看的。有一次江梅受不了,想回娘家。我哥开车追上她,
在无人的小路上,把她的腿打到骨裂。对外,他却抱着她,焦急地送她去医院,
红着眼眶对所有亲戚朋友说,是她自己不小心从电瓶车上摔下来的。
所有人都夸他是二十四孝好丈夫。我也在其中。我记得那次,我还去医院看她,
看着我哥忙前忙后、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心里还感叹江梅真是嫁对人了。现在想来,
那些感叹,像一个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我脸上。我浑身冰冷,
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冒着寒气。日记的最后几页,提到了李强。李强是江梅的高中同学,
在外地工作,很多年没联系了。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们在网上重逢,只是像老同学一样,
聊了几句家常。江梅说,那是她长久以来的黑暗生活里,唯一透进来的一点光。可是,
这丝光,很快就被我哥发现了。他把我哥的聊天记录打印出来,甩在江梅脸上,
然后把她打得整整一个星期都起不来床。也就是那次,李强从他们共同的朋友那里,
知道了江梅的处境。所谓的“私奔”,根本不是我们想的那样。那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救援。
是李强,在想尽办法,把江梅从这个地狱里拉出来。我哥的自杀,也不是因为想不开。
我找到被压在日记本最下面的一张纸,那是我哥的遗书,被撕碎了,又被江梅粘了起来。
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字迹潦草而狰狞,像是要刺穿纸背。“江梅,你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
也永远是我的女人。”“你以为你逃得掉吗?”“我死了,也要变成鬼,天天看着你,
缠着你,让你永世不得安宁。”这不是遗书。这是一封来自地狱的、最恶毒的诅咒。
“哐当”一声。我手里的日记本掉在地上,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我一直以为,我的哥哥是天神,是英雄,
是我这辈子最敬爱、最依赖的人。可现在,有人把这尊神像砸得粉碎,
露出了里面腐烂发臭的、魔鬼的真面目。我抱住头,无法抑制地干呕起来。原来,
我恨错了人。原来,我一直在为虎作伥。原来,我在葬礼上的每一次嘶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