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初见,我对世子慕容衍一见倾心,扬言非他不嫁。可等他凯旋,
却被迫娶了尊贵的飞花帝姬。在一次偷窥中,我发现他竟让帝姬成婚三年仍是完璧!
他一定是身有隐疾,我该怎么医治他?宫变骤起,父死兄离,
我才惊觉自己是他权谋棋盘上的一颗棋……世子,你许我十二年情深,却葬我至亲血骨。
这太子妃之位,我不要了!可当我决然离去,他却红着眼将我禁锢怀中:“天下为聘,
余生为契,你休想逃!”1.我第一次见到慕容衍是在六岁那年。阿爹是太医,
带我去镇国公的府邸为太夫人看病。因阿爹和镇国公是总角之交,两家关系自然不同寻常。
慕容衍彼时正在太夫人房中,十五岁的他,剑眉星目,轮廓分明的脸庞在朝阳的照射下,
散发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俊逸。他轻声道:“孙儿明日便要远赴边疆,
祖母记得不要贪吃生冷食物。”太夫人宠溺的拍着他的手背:“我这孙儿最是孝顺。
”年幼的我呆立在一旁,看着他目不转睛。阿爹扯扯我的衣角:“还不给太夫人行礼问安?
”太夫人含笑望着阿爹:“李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我们两家的关系,何须如此。
”慕容衍转头望着我,一脸的毫无表情。我直勾勾望着他,脸不红,心不跳。“阿爹,
他长得真好看,以后我嫁的郎君要像他的模样。”阿爹当场羞得无地自容:“你这小丫头!
瞎说什么胡话!”慕容衍剑眉一挑,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不在乎,
我只是说了心中所想而已。太夫人慈爱的大笑:“李大人,我倒是觉得小女很可爱。来,
到太奶奶身边。”我走过去,太夫人握着我的手,打量着我:“今年多大了?
”我恭敬的俯身行礼:“回禀太夫人,小女今年6岁,自3岁开始已随阿爹行医。
”慕容衍冷哼一声:“小丫头口气倒不小。”可以说我小,但不能怀疑我,
我瞪着他:“你若不信,我可为你把把脉。”太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深:“衍儿,
你就让小太医为你看看。”慕容衍显然没把这话当真,只当是小孩子的玩闹,
嘴角那点笑意带着明显的轻慢。他漫不经心地将手腕搁在铺了软垫的矮几上,剑眉微扬,
仿佛在说:“看你个小丫头能说出什么花儿来。”我才不管他信不信。阿爹说过,
医者眼中只有病患,没有贵贱。我伸出小小的手指,学着阿爹的样子,屏息凝神,
按在他的手腕上。他的皮肤温热,脉搏在指尖下有力地跳动着。片刻后,我收回手,
小脸一本正经地板起来,声音清脆:“回太夫人,世子哥哥脾胃有损,中焦气滞,
定是昨夜贪嘴,饮了冷酒伤了胃腑。眼下泛青,脉象浮滑,正是宿酒未消之兆。”话音一落,
整个暖阁都静了。太夫人脸上的笑意凝住,随即化为关切,看向慕容衍:“衍儿?
”慕容衍脸上的轻慢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错愕和迅速涌上来的窘迫。
他那双好看的星目瞪圆了,直直地锁在我脸上,薄唇紧抿,下颌线绷得死紧。
他大概万万没想到,这六岁的小丫头片子,
竟真能诊出他昨夜偷饮了祖母不许他碰的冰镇梅子酒!一股羞恼之气在他眼底翻涌,
剑眉拧起,显然是想要发作。可他刚要张口,目光触及太夫人的眼神,又硬生生忍了回去。
只能死死瞪着我,眼神像是要在我脸上烧出两个洞来。“月儿!”阿爹的声音猛地响起,
打破了这尴尬的寂静。他一步上前,把我从太夫人身边拉开,
对着慕容衍连连躬身:“世子恕罪!小女年幼无知,胡言乱语,冲撞了世子,
下官定当严加管教!”他又转向我,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还不快给世子赔不是!
谁教你如此无礼的!”我被他拽得踉跄了一下,心里却很不服气。阿爹明明说过,
行医要据实以告,不能欺瞒病家。我挣开阿爹的手,仰着小脸,倔强地撇撇嘴,声音不大,
却异常清晰地嘟囔道:“我说的……是实话嘛。酒多伤身,
阿爹你也常说的……”暖阁里再次陷入一种微妙的安静。
太夫人看着自家孙儿那副憋屈又无法反驳的窘态,再看看我一脸“童言无忌”的耿直模样,
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李大人,你的小女我喜欢得很,
日后可要经常带来她府中看我。”自此,我便成了镇国公府邸的常客,
也常常随阿爹为太夫人调理身体。2.慕容衍15岁那年远赴边疆作战,
他的同襟是我的哥哥,彼时20岁的李如令。2年后,他与哥哥得胜归来。
大梁帝君为了佳赏慕容衍的战功,同时也为了牢笼慕容家,将飞花帝姬下嫁了他。
哥哥则被封为中郎将。大婚那日,整个镇国公府邸张灯结彩,喜乐喧天,宾客如云,
尽是王公贵族,一派煊赫景象。我随着阿爹前来观礼,心却像被什么东西揪着,
既好奇又有些莫名的酸涩。十七岁的新郎官慕容衍穿着大红的蟒袍,
身姿比两年前更为挺拔峻峭,昔日少年郎的轮廓已彻底化为青年将军的硬朗。他站在堂前,
接受着众人的恭贺,脸上却不见多少喜色,薄唇紧抿,星目沉静得近乎冷漠,
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庄重却无关紧要的任务。那份与生俱来的贵气依旧迫人,
却像是被一层寒冰封住了。飞花帝姬蒙着盖头,由宫人搀扶着,身姿窈窕,仪态万方。
即使看不见面容,仅从那惊鸿一瞥的华美嫁衣和周身气度,
便足以让人想象盖头下定然是倾国倾城之貌。她站在慕容衍身边,宛如一对璧人。
我远远望着,心头那点酸涩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上来。我羡慕她,能成为他的妻。
太夫人今日精神极好,坐在主位,脸上带着雍容的笑意,接受着新人的跪拜。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人群中的我,待礼毕稍歇时,便含笑招手让我过去。我乖巧地走到她身边,
她温热的手立刻覆上我的手背,轻轻拍了拍。八岁的我,已褪去了些幼时的懵懂圆润,
身量抽条,眉目清丽,隐隐有了少女的亭亭玉立之姿。太夫人拉着我的手,侧过头,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月儿莫急。”她顿了顿,
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那对新人,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看他俩啊,未必长久。
”她完全看透了我那点小心思,还对我俏皮地眨了眨眼。
我心中那点阴霾瞬间被太夫人的话驱散了大半。我抬起头,
对着这位视我如亲孙女般慈爱的祖母,笑着:“祖母,我不急!”自从那次诊脉事件后,
太夫人便让我改口唤她祖母了。“慕容哥哥肯定是我的!”话音落下,
我下意识地朝慕容衍的方向望去。他正举杯与一位宗室亲王说着什么,侧脸线条冷硬。
仿佛有某种无形的感应,我隐约捕捉到他的目光似乎极快地从我和祖母这边掠过。
可待我凝神想要确认时,他已迅速转回了头,只留下一个线条清晰、却毫无情绪波动的侧影。
我握着祖母温暖的手,心里却莫名地笃定起来。3.帝君赐了驸马府,但慕容衍以孝顺为名,
仍时常带着飞花帝姬回镇国公府邸居住。我因时常去探望太夫人,
有时代替繁忙的阿爹为太夫人请脉,所以会经常“无意中”撞见慕容衍。
我会假装路过他的书房,踮着脚尖瞧瞧他在做什么。如果没被他发现,我会驻足一会儿,
欣赏他绝美的侧颜。我喜欢他专注的样子,有时候他在看书,有时候他在作画,
有时候他和我哥哥探讨边疆军情。一次我又如往常一般偷窥,却被我哥哥李如令瞧见,
他厉声喝道:“月儿!你在干什么?”炸得我浑身一激灵,踮起的脚尖瞬间落回地面,
心虚得差点跳起来。我僵硬地转过身,脸上堆起一个讨好的假笑:“哥……哥哥,好巧啊,
你也在?”李如令一身劲装,显然是刚从校场回来,脸上还带着汗意。他几步跨过来,
浓眉拧成一个疙瘩,蒲扇般的大手毫不客气地按在我头顶,
像拎小鸡似的把我从书房窗下那丛精心挑选的、既能藏身又能窥探的矮树旁提溜出来。“巧?
”他声音洪亮,带着武将特有的直来直去,毫不留情地戳穿我,
“我瞧见你在这鬼鬼祟祟半天了!一个小女子,偷看男子的书房成何体统!谁教你的规矩?
”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瞟了一眼书房的方向。慕容衍正站在窗边,
一手随意地搭在窗棂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们兄妹对峙,
唇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又浮了上来,似乎很享受看我吃瘪的模样。我被他当众训斥,
尤其是在慕容衍面前!又羞又恼,梗着小脖子**:“我才八岁!算什么小女子!
我……我只是路过!看这里的花开得好!”我胡乱指着旁边几株半开不开的芍药,试图狡辩。
“路过能把脖子伸那么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就想跟在我身后,是不是?
行了行了,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待会儿哥给你买糖吃。”我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真是个一根筋的傻哥哥!买糖?八岁的我难道还是三岁小孩吗?谁稀罕你的糖!
我是为了……我偷偷瞄了一眼窗边的慕容衍,他正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那双星目里的促狭让我脸颊更烫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不吃糖!
”我气鼓鼓地甩开哥哥的手,低着头,用脚尖狠狠碾着地上的小石子。“不吃也得吃!
跟我走!”李如令不由分说,半拖半拽地把我拉离了这是非之地。
我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玩味的目光,如芒在背。离开府邸时,心里还憋着一股闷气,
我低着头只顾走路,没留意转角处。一个不留神,
竟直直撞上了一片柔软却带着冰冷香气的锦缎。“哎哟!”一声娇斥响起。我抬头一看,
心猛地一沉。是飞花帝姬!她穿着繁复华丽的宫装,被一群侍女簇拥着,此刻正柳眉倒竖,
美目含怒地瞪着我。她身边的一个嬷嬷更是厉声呵斥:“大胆!竟敢冲撞帝姬凤驾!
”“帝姬恕罪!”我连忙后退一步,屈膝行礼,心里暗叫倒霉。飞花帝姬没有立刻让我起身,
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
只有浓浓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敌意。她红唇轻启,声音冷得像冰:“又是你?
李太医家的小丫头。本宫怎么瞧着,你日日都在这镇国公府邸晃悠?
倒比本宫这正经主子还勤快!”“回禀帝姬殿下,镇国公乃小女之父至交,太夫人年事渐高,
需精心调理。家父公务繁忙时,便由小女代为请脉,照料太夫人安康。小女每日来府,
皆是为太夫人请脉问安,不敢有丝毫懈怠。”飞花帝姬没料到我会如此伶牙俐齿地反驳,
尤其是我还搬出了太夫人这尊大佛。她精致的脸庞瞬间罩上一层寒霜,横眉一竖,
那根保养得宜、染着蔻丹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我脸上:“好个牙尖嘴利的小蹄子!请脉?
我看你是……”“帝姬。”一个清冷沉稳的男声突兀地插了进来,
打断了飞花帝姬即将出口的更难听的话。我心头一跳,循声望去。
慕容衍不知何时已走了过来,他换下了劲装,穿着一身家常的深色锦袍,更显得身姿挺拔。
他神色平静,目光淡淡地扫过飞花帝姬,最终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里辨不出喜怒:“祖母素有心疾,日常调理离不得李太医父女。
这丫头是祖母最喜欢的小医女,日日过府问安,亦是祖母的意思。”“帝姬勿要为难她。
”飞花帝姬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一阵红一阵白。她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终究是碍于慕容衍在场,不敢再多说什么。带着满腔怒火和一众噤若寒蝉的侍女,拂袖而去。
慕容衍没有再看我,转身便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挺拔背影,
手心还残留着刚才紧张时攥出的冷汗,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他的解围让我松了口气,
可那句“小医女”的称呼,又像一根小刺,轻轻地扎了一下。4.我10岁那年,
时常听到阿爹和哥哥在家低声争执。“如今帝君宠信奸臣,不理朝政....”“住嘴!
”阿爹厉声喝道!“帝君也是你等私下妄议的?”哥哥愤愤不平:“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朝堂之事自有太师在,你.....”阿爹看到门口的我,不再继续说。
“儿子明日将请缨去平南疆战事!”哥哥路过我时,顿了顿,“在家照顾好阿爹。
”我点点头,看着阿爹欲言又止的神情,直觉那远在天边的朝堂似有大事要发生。2年后,
南疆战事吃紧,慕容衍也请缨去了前线。他的父亲,镇国公兼当朝太师慕容锋欣然同意。
慕容衍离开那日,天色有些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沉闷。
我“碰巧”在太夫人的暖阁里,正小心翼翼地替她揉按着太阳穴,
听着她絮絮叨叨说着些养生之道。门外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几分。他一身玄色劲装,外罩轻甲,勾勒出愈发挺拔劲瘦的身形。
他走到太夫人榻前,单膝跪地,声音沉静:“祖母,孙儿即刻启程南疆,特来向您辞行。
”“衍儿……南疆苦寒瘴疠之地,刀兵凶险……万事,定要小心!”“祖母放心,
孙儿定会护佑大梁疆土安宁。”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柔,“祖母在府中,也要保重身体,
按时服药,勿要孙儿挂心。”祖孙俩又低声说了几句体己话,暖阁里的气氛凝重而温情。
我站在一旁,目光不由自主地黏在慕容衍的侧脸上,将他每一寸轮廓都贪婪地刻进心里。
他起身告退。太夫人转过头,正好对上我失神追随的目光,“傻丫头,去吧。”我提起裙摆,
飞快地追了出去。“慕容哥哥!等等!”慕容衍闻声停下脚步,在回廊的转角处转过身来。
玄甲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唯有那双星目,在看向我时,褪去了战场带来的寒意。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从怀里掏出两个用红绳仔细系好的平安符,郑重地放在他手心。
“这个,”我指着其中一个,“是前日我去普济寺,特意为我哥哥求的平安符。
他……他就在南疆前线,麻烦你去了,帮我带给他。”我顿了顿,声音低了些,
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扭捏,指向另一个,“这个……是……是顺便给你求的。
你们……都要平安归来。”慕容衍低头看着掌心那两枚小小的、承载着虔诚祈愿的符箓,
抬眼看了看我。他那总是紧抿的唇角,极其明显地向上弯起,竟明朗地笑出了声,“哦?
”他眉峰微挑,带着显而易见的促狭,故意拖长了语调,“顺——道——给我求的?
”我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被他这样直白地点破,耳根烫得厉害,眼神四处乱飘,
就是不敢看他:“顺道……顺道也是心意!你要不要?不要……不要还我!”说着,
作势就要去抢。他反应极快,手掌倏然合拢,将那两枚平安符紧紧攥住,收回了袖中。
“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的道理。”我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又泛起一丝隐秘的甜。
正不知该说什么,却听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了许多:“月儿,我不在府中,
祖母……就劳烦你多费心了。”12岁的我,个子只堪堪到他腰间往上一点的位置,
却用力地挺直了身板,无比认真地点头:“嗯!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祖母!
”他忽然伸出手,带着薄茧的温热掌心,轻轻落在了我的头顶,揉了揉我的发髻。
“还有……多吃些饭。”“个子这么矮,怎么替我照顾好祖母?”“你!
”我大声反驳:“慕容衍!你等着瞧!等你从南疆回来,我一定会长得比你还高!!
”慕容衍唇角的弧度更深了。他转身,玄色的披风在微风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大步流星地朝着府门的方向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阴沉的天色和缭绕的薄雾之中。
我站在原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头顶还残留着他手掌的温度。5.那一日辞别祖母出来,
走到府门附近,看着不远处紧闭的驸马府大门,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的冒了出来——去看看飞花帝姬在做什么。我很好奇。
她的夫君慕容衍又奔赴了烽火连天的南疆,她是不是整日以泪洗面,憔悴得茶饭不思?毕竟,
慕容衍离开后,我一次也没在镇国公府邸见过她。念头一起。
我让随行的家仆王顺把马车停在稍远处的街角,自己则躲在墙角后,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驸马府侧门。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侧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
出来的却不是我想象中衣饰华贵、前呼后拥的帝姬凤驾。只见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
穿着一身灰扑扑的道袍,头上戴着同色的道姑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身后只跟着两个同样穿着不起眼布衣的随从,
步履匆匆的走向停在巷口一辆极其普通的青布小马车。那走路的姿态,
那脖颈微扬时不经意露出的贵气,还又那即便在宽大道袍下难掩的腰身.....是她!
飞花帝姬!堂堂帝姬,为何要扮成道姑模样,如此鬼祟的出门?我的心猛的一跳,
直觉告诉我,这绝非寻常的进香祈福。立刻转身奔回自家马车旁,
压低声音急促的对车夫王顺吩咐:“王顺叔!快,跟上前面那辆青布马车!跟紧点,
但千万机灵点,别被发现了!”王顺是我家的老仆,跟着阿爹多年,为人最是稳妥机敏。
他沉稳点头:“**放心。”我们的马车不紧不慢的缀了上去,
远远的保持着一段不易察觉却又刚好能盯住目标的距离。马车穿街过巷,越走越偏,
最终竟驶出了繁华的内城,来到城外一处颇为清幽僻静的道观前停下。那道观看着有些年头,
香火似乎也不甚旺盛,门庭冷落。飞花帝姬在两名随从的护卫下,迅速下了马车,
闪身进了道观大门。那两名随从一左一右守在了紧闭的观门外,眼神警惕的扫视着四周。
门都守死了,里面还不知有几重守卫,这可怎么探听?王顺回头,压着嗓子:“**,莫急。
这道观,老奴熟。”我眼睛一亮:“哦?”“这观的后院有个不起眼的侧门,常年虚掩着,
供观里杂役出入。旁边还有棵老槐树,枝桠伸进墙里,翻进去容易得很。
”“不过.....**这身打扮进去,怕是不妥。太扎眼了。
”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虽不算顶华贵却也整洁精致的衣裙,深以为然。事不宜迟。
我让王顺把马车赶到道观侧面更隐蔽的树林里,自己则快步走向不远处散落的几户农家。
用几枚铜钱,从一个农妇手里换来了一身半旧的粗布衣衫。王顺带着我,
熟门熟路的绕到道观后墙根。果然如他所言,一扇破旧的小门虚掩着,
旁边一颗老槐树枝繁叶茂。王顺利落的攀上树干,悄无声息的翻进了墙内。片刻后,
那扇小门被他从里面轻轻拉开了一条缝。我屏住呼吸,闪身而入。道观后果然清静,
只有两个小道士在远处扫地。王顺示意我跟着他,贴着墙根阴影,七拐八绕,
竟真没遇到什么阻碍。当我们潜行到一处相对雅致的院落附近时,王顺猛的拉住我,
朝前方一丛茂密的翠竹后指了指。——飞花帝姬那身灰扑扑的道姑身影,
正消失在院落中央的一间厢房门内!而厢房门外,赫然又站着两个神情肃穆的侍卫!
这层层守卫,里面绝对有天大的秘密!“**,看见那间厢房旁边那间矮一点的耳房没?
它与正房是连着的,中间只隔了一道薄薄的板壁!老奴以前帮道观里送柴火时进去过,
那板壁年头久了,有道不显眼的缝隙,正好对着里面.....”“王顺叔,
你真是.....什么都知道!”“事成之后,我要好好贿赂你,堵住你的嘴!
”王顺咧嘴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再次小心翼翼的潜行到那间耳房的后窗。
王顺用随身的小刀熟练的撬开窗栓,两人猫腰钻了进去。耳房里堆满了杂物,满是灰尘。
王顺轻车熟路的摸到与主厢房相连的那面墙边,果然,
在靠近墙角、被一个破旧柜子半遮住的地方,有一道细细的、不易被察觉的缝隙。
王顺比着手势告诉我,他在外面看着。我点头。凑近缝隙。只见飞花帝姬早已除了那道姑帽,
一头乌发如瀑布般散落下来。她正背对着我,面向屋内的一个坐在桌边的男子身影。
那男子穿着寻常的锦缎长衫,侧脸对着缝隙的方向。看清那侧脸的轮廓时,
一股寒气猛的从脚底板直冲天灵感!当朝太子!赵承稷!太子?飞花帝姬?
他们.....他们不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吗?!巨大的震惊让我几乎忘了呼吸,
死死咬住下唇才没惊呼出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
飞花帝姬发出一声甜腻得能滴出蜜糖的娇呼:“哥哥——!”她扑进了太子怀里,
紧紧环住他的脖颈,“我好想你啊!”太子赵承稷一把将她搂住,顺势抱坐在自己腿上,
一只手熟练的抚上她的腰肢:“我的心肝,哥哥也想死你了!”他低头,
吻上了飞花帝姬的唇。飞花帝姬喘息着,娇声说道:“这次那慕容衍应该又要去很久,
我又可以日日来见哥哥了.....”赵承稷一边在她颈肩间流连,一边低笑:“呵,
那慕容衍真是不懂享受,空有虚名。我这妹妹可是天生的尤物,
他竟然.....一次都没碰过你!真是个废物!”“还不是父皇!让我嫁给他守活寡!
可真是狠心!父皇眼里只有他的江山!”“嘘.....我的宝贝儿,
莫气.....”太子哄着她,手上的动作却更加放肆,熟练的解开了她道袍的系带,
“有哥哥我疼你就够了.....”两人很快便滚到了里间的床榻之上,
纱帐落下.....我猛的缩回头,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气。脸颊滚烫得如同火烧,
心更是跳得快要炸开!太子与帝姬!!!这是足已震动朝野、打败皇室的惊天丑闻!
慕容衍.....他.....他竟从未碰过飞花帝姬?
“废物”和飞花帝姬的“守活寡.....”难道.....难道慕容衍他.....不行?
!原来.....他们只是名存实亡的假夫妻!这个认知,瞬间照亮了我心底某个角落!
但很快,医者的本能又占据了上风。不行,这怎么行!慕容哥哥那般英武的人物,
怎能被这种隐疾所困?我定要翻遍阿爹珍藏的所有医书古籍,
定要找到治好这个“病”的法子!一定!6.从此,我便有了一个隐秘而“神圣”的使命。
借着每月给远在南疆的哥哥李如令写家信的由头,
我总会额外小心地夹带一份太夫人给慕容衍的信。我对哥哥的解释是:“祖母实在思念世子,
又怕他军务繁忙,便让我代笔写些家常话,叮嘱他保重身体。哥哥你转交时,
务必提醒世子这是祖母的心意。”哥哥不疑有他,每次收到我的信,
总会无奈地回信:“太夫人也真是,这般挂念衍弟。行,包在我身上,定让他亲启。
”给慕容衍的信里,前半部分我模仿着太夫人慈爱又絮叨的语气:“衍儿吾孙,南疆湿热,
瘴气尤重,切记饮食清淡,避饮生冷,夜卧勿贪凉……祖母一切安好,月儿常来陪伴,
悉心照料,勿念家中……盼吾孙早日凯旋,平安归来……”写到后面,便是我的“正题”了。
我会在信末,用另一种更娟秀些的字迹,
郑重其事地附上我翻遍阿爹书房、甚至偷偷溜去医馆书库查找到的各种“秘方”。这些方子,
无一例外,都指向同一个目标——“固本培元,壮阳起痿”。“附方一:肉苁蓉三钱,
巴戟天三钱,菟丝子二钱,枸杞子五钱,杜仲三钱。水煎服,日一剂,连服七日。
此方温肾助阳,补益精血……”“附方二:鹿茸片一钱(研末冲服),熟地黄五钱,
山茱萸三钱,山药三钱,泽泻二钱,茯苓二钱,牡丹皮二钱。水煎服,日一剂。
此乃古方‘右归丸’化裁,峻补元阳……”“附方三:食疗方。取雄蚕蛾十只(焙干研末),
与粳米同煮为粥,晨起空腹服。此物乃血肉有情之品,大补命门真火……”每次落笔,
我都觉得自己肩负着拯救慕容哥哥“男性尊严”的重任,充满了使命感。讳疾忌医要不得!
我这是为他好!这样的信,连同那些精心炮制的“秘方”,在随后的三年里,
如同定期传递的军报,从未间断。它们混在家信中,由可靠的驿卒送往南疆,
再由毫不知情的哥哥李如令,一脸郑重地交到慕容衍手上。哥哥的回信总是如期而至。
信中除了报平安,描述些南疆风物和艰苦战事,
末尾总会附上一封慕容衍给“太夫人”的回信。他的字迹刚劲有力,
透着沙场的风霜:“祖母大人膝下敬禀者:孙儿一切安好,戎务虽繁,不敢懈怠。南疆湿热,
瘴疠横行,幸将士同心,暂无大碍。近日偶得当地山民所赠药茶,味苦回甘,似有驱瘴之效,
已命人捎回些许,供祖母尝鲜……月儿照料祖母,辛苦有加,代孙致谢……”他的信中,
会详细描述边城的集市、奇异的植物、战士们的勇毅,
甚至偶尔提及与我哥哥并肩作战的趣事。这些细节,是冰冷的朝廷战报里绝不会有的温情。
每一封信,我都小心地收在一个檀木匣子里,如同珍藏稀世珍宝。然而,
对于我附在每一封“家信”后面的、那些耗费我无数心血查证斟酌的“秘方”,
慕容衍在回信中,却只字未提。最初几个月,我还能自我安慰:定是他收到了,
不好意思在回信中谈论这等私密之事。毕竟,关乎男人最隐秘的尊严,他那样骄傲的人,
怎会轻易宣之于口?或许他已经在偷偷服用,只是效果尚未显现?可一年过去了,
两年过去了……那些承载着我无限“关切”的方子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每次收到他详述南疆风物、战况、甚至关心我是否长高了的回信(他竟还记得这个!),
唯独对我那“神圣的使命”视若无睹,我就忍不住气闷。“不识好人心!
慕容衍你这个大木头!讳疾忌医!顽固不化!
活该……活……”“活该不行”这几个字终究还是没好意思骂出口,憋得我小脸通红。
南疆的战报时好时坏,朝堂的气氛也随着帝君的昏聩和太子的日益活跃而变得愈发诡谲。
三年时光,足以让一个十二岁的女孩抽条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我褪去了许多孩提时的懵懂圆润,眉眼间渐渐有了属于医者的沉静和少女的灵动。
我依旧定期去镇国公府陪伴太夫人,替她请脉、**、读书解闷。府中的下人待我越发恭敬,
俨然已将我视为半个主子。只是,那个远在南疆的人,
那个我寄予了无数“秘方”却杳无音信的人,他何时才能回来?
7.南疆大胜的消息如同滚烫的油滴落入京城这锅温水,瞬间沸腾起来。
街头巷尾都在传颂镇国公世子慕容衍如何用兵如神,如何打得大夏国丢盔弃甲,割地求和。
捷报频传,连带着镇国公府的威势都似乎更盛了几分。这表面的喧嚣之下,
暗流涌动得越发湍急。飞花帝姬去城外那座“清修”道观的次数越发频繁了。
几乎每隔三五日,那辆不起眼的青布小车便会悄然驶出驸马府侧门。家中气氛也压抑得紧。
阿爹的眉头锁得比往日更深,时常对着窗外沉沉叹气。问他,他只摆摆手:“月儿,
莫问朝堂事。”在镇国公府陪伴太夫人时,我遇见过几次镇国公慕容锋。这位当朝太师,
权倾朝野的人物,面对儿子即将归来的巨大荣耀和京城波谲云诡的局势,脸上却异常平静。
这日,飞花帝姬的马车又驶向了城外。直觉告诉我,今日必有大事。我立刻叫上王顺,
再次尾随而去。凑近那道缝隙,里面的情景依旧令人作呕,不堪入耳的交缠声浪中,
却夹杂着更令人心惊的密谋。“他都快回来了!你的法子行不行?
”飞花帝姬的声音带着一丝焦躁和不耐烦,喘息未定,“慕容衍这次立下如此大功,
声望如日中天,父皇就算再昏聩,也未必会动他!等他回到京城,手握重兵,
我们……”赵承稷声音阴冷:“一切都在掌握中,你放心。老头子那边,我自有安排。
至于慕容衍……”他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功高震主,本就是取死之道!更何况,
他还是慕容锋的儿子!一个太师,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父子俩的权势加起来,
老头子能睡得安稳?朝中那些墙头草,早就看慕容家不顺眼了!只差一个契机,
一个由头……”他压低了声音,后面的话语变得模糊不清,显然是更具体的阴谋。
我心头狂跳,屏住呼吸,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板壁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倾,
试图听得更真切些。“咔哒……”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松动的木板,
发出一声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脆响!“谁?!”赵承稷警觉的厉喝!
紧接着是飞花帝姬受惊的低呼。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去看看怎么回事!”太子对着门外吩咐!沉重的脚步声朝着耳房这边逼近!完了!
暴露了!我下意识地就想往后退,寻找藏身之处。这小小的耳房堆满杂物,哪里能藏得住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带着薄茧、温热却异常有力的手猛地从我身后伸出,
死死捂住了我的嘴!另一只手臂铁箍般揽住我的腰,将我整个人向后狠狠一带!天旋地转!
我甚至来不及惊呼,就被那巨大的力量带着向后跌倒,身下的地板竟然无声地翻转开来!
我和那个突如其来的身影一同滚落下去!“砰!”轻微的闷响,头顶的地板迅速合拢,
隔绝了光线,也隔绝了外面逼近的脚步声。眼前一片漆黑,
只有我和另一个人急促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我惊魂未定,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压在我身上的身躯沉重而坚实,带着一种熟悉的气息……借着从地板缝隙透入的微弱光线,
对上了一双深邃如寒潭、却锐利如鹰隼的眼眸!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挺直的鼻梁……慕容衍?
!我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还在南疆凯旋的路上吗?
!他修长的手指依旧紧紧捂在我的唇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另一只手迅速竖起食指,
轻轻抵在他自己的薄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瞬间了然,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他这才缓缓松开了捂着我嘴的手,但那揽着我腰的手臂依旧没有放开,反而更紧了些,
将我牢牢地护在怀里,紧贴着他坚实的胸膛。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
又一下,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带着令人心慌的温度。脸颊紧贴着他的颈侧,
他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额发,痒痒的,带着一种陌生的、令人战栗的亲密。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狭小的暗格里,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呼吸声。头顶上,
传来侍卫沉重的脚步声在耳房里来回走动、翻查的声响。“殿下,查过了,没人。
许是老鼠碰倒了东西。”侍卫的声音隔着地板传来。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紧绷的身体刚想放松,慕容衍却再次贴近我的耳边,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耳廓:“别动……人可能还在外面等着。”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我立刻僵住,不敢再动分毫。只能维持着这个被他紧紧圈在怀里的姿势,
脸颊被迫贴着他颈侧的肌肤,滚烫得几乎要烧起来。
隔壁厢房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肆无忌惮,清晰地穿透薄薄的板壁,
传入这狭小的暗格。我下意识地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慕容衍。他的妻子,
此刻正与他的兄长、当朝太子,在仅一墙之隔的地方行着苟且之事……而他,
就躲在这里听着。一股强烈的同情和怜惜涌上心头。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和情绪的变化。
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鼻尖,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唇瓣。“你在……可怜我?
”我强自镇定,用气声小声回答:“你……你也不要太难过。”“我不难过。
”他的语气异常笃定,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轻松。**声依旧从隔壁断断续续地传来音。
我们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僵硬得如同两块石头。脚步声远去,房门开合,
太子和飞花帝姬似乎离开了。确认外面再无动静,我猛地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
重重地推开了依旧压在我身上的慕容衍!“呼……”我大口地喘息着新鲜空气,
心脏还在狂跳不止,脸颊上的热度丝毫未退。我狼狈地整理着被压皱的粗布衣衫,
试图找回一丝镇定。“你压疼我了!”慕容衍依旧半靠在暗格的墙壁上,姿态慵懒,
深邃的眼眸在昏暗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饶有趣味地紧盯着我,
8.狭小暗格里的空气依旧灼热,带着方才尴尬和暧昧的余温。
我强装镇定:“你……提前回来了?”慕容衍已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昏暗中更显压迫感。
他点了点头,语气是理所当然的平静:“战事一结束,我便快马加鞭赶回来了。”他顿了顿,
目光落在我身上,补充道:“你的哥哥过几日应该也能回京了。”听到哥哥的消息,
我心头微松,却又忍不住撇撇嘴:“他?那个没良心的,还想着我?每次给他写的家信,
回信都吝啬得要命,寥寥数语,报个平安就没了,不像……”话一出口,我猛地意识到不妥,
连忙住了嘴。慕容衍低低地笑了起来:“你写给我的每一封信,”他刻意放缓了语调,
每个字都敲在我的心尖上,“我都——认真看了。”轰!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他知道了!他果然全都知道!知道那些模仿祖母笔迹的絮叨,
更知道后面那些费尽心思搜罗来的“秘方”!我恨不得立刻挖个地缝钻进去!
“……那……那些方子……你……可有照常服用?”问完我就后悔了,这简直是自取其辱!
他剑眉一挑,慢悠悠地反问:“……你觉得,我还需要那些方子吗?
”刚才那坚硬灼热的触感瞬间在记忆里复苏!
我窘迫得脚趾都要蜷缩起来:“……康……康复了就好……康复了就好……”话音刚落,
慕容衍猛地欺身向前,一手撑在我耳侧的墙壁上,将我牢牢禁锢在他与冰冷的墙壁之间!
他俯下身,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额发。“谁告诉你,我——有——问题?
”我被他骤然逼近的气势慑住,心脏狂跳:“这……这不是……飞花帝姬亲口说的吗?
她说你让她守活寡……”他嗤笑一声,松开了对我的禁锢,退开一步,
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峭,还带着点嘲讽:“她的话你也信?不是自诩聪明绝顶的小神医么?
”又羞又恼的情绪瞬间冲散了尴尬!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我气结,
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识好人心!”转身就要去推那暗格的门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手腕却猛地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攥住!我还没反应过来,
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量猛地带向他怀中!慕容衍的手臂铁箍般环住我的腰,下一刻,
他竟将头埋在了我的颈窝!温热的呼吸和沉甸甸的重量瞬间压在我的肩头。
“谢谢你……”一声极轻、极疲惫的低语,带着温热的气息,直接钻进我的耳朵里,
“这次赶回来太累了……能陪我睡一会儿吗?”睡一会儿?!我全身的血液瞬间涌上头顶,
面红耳赤,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他……他什么意思?!在这种地方?!他想做什么?
!头顶传来一声低低的、带着疲惫笑意的轻叹。他稍稍松开我,拉着我的手,
不由分说地带着**着暗格冰冷的墙壁坐下。然后,他再次将头枕在了我的肩膀上,
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声音低哑含糊,
意:“就让**着你……睡一会儿……这三年……太累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怜惜和心疼,
驱散了所有的杂念。我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让他能靠得更舒服些。暗格狭小,我们紧紧挨着,他温热的气息均匀地喷洒在我的颈侧,
带着令人安心的暖意。“好……”我轻轻应了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黑暗中,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又模糊地嘟囔了一句:“对了……你长高了……都到我胸膛了……”话音未落,
那靠在我肩上的重量便彻底沉了下去,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他睡着了。我微微侧过头,
下颌几乎能触碰到他柔软的发顶。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眉眼,
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卸下所有防备后的安宁。三年烽火,千里奔袭。心底某个角落,
悄然变得无比柔软。9.自那日暗格中惊心动魄的相遇后,
我与慕容衍之间形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在镇国公府邸,偶尔碰见他行色匆匆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