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结束后的第二天，天刚亮，苏明薇就拉着柳氏往梳妆台前凑。“娘，您快看看这件水粉色的罗裙怎么样？配这支珍珠钗是不是特别好看？”她转了个圈，裙摆像花瓣一样散开，眼里满是期待。

柳氏笑着帮她理了理衣领：“好看是好看，但你这性子也太急了，才刚辰时，绸缎庄还没开门呢。”

“我这不是想早点去挑新到的蜀锦嘛，去晚了好看的花色就被别人抢光了。”苏明薇挽着柳氏的胳膊晃了晃，语气带着撒娇的意味，“娘，咱们快走吧，路上还能买碗热豆浆当早点呢。”

柳氏无奈地摇摇头，被她拉着往外走。路过闲云院时，院子里静悄悄的，显然苏明黛还在睡懒觉。苏明薇撇了撇嘴：“你看她，又在睡，真是懒到家了。”

柳氏看了一眼紧闭的院门，轻声说：“她愿意睡就让她睡吧，难得能这么自在。”比起以前那个敏感得像惊弓之鸟的苏明黛，她倒觉得现在这个能安心睡懒觉的样子，更像个十五岁的姑娘家。

苏明薇哼了一声，没再多说，拉着柳氏快步出了苏府。

清晨的京城格外热闹，街道两旁的小贩已经支起了摊子，卖豆浆的、炸油条的、捏面人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热气腾腾的食物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苏明薇买了两碗热豆浆，递了一碗给柳氏：“娘，您快尝尝，这家的豆浆可香了。”

柳氏接过豆浆，喝了一口，温热的豆浆顺着喉咙滑下去，暖得人心里舒服。她和苏明薇慢慢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锦绣阁”绸缎庄门口，此时店里已经有了不少客人。

“掌柜的，听说你们新到了一批蜀锦？”苏明薇一进门就大声问道，眼睛在货架上扫来扫去。

掌柜的连忙迎上来，脸上堆着笑容：“是是是，苏大**、苏夫人，新到的蜀锦都在这边，您看看喜欢哪个花色？”

柳氏和苏明薇走到货架前，仔细挑选起来。蜀锦的颜色鲜亮，花纹精致，苏明薇看得眼睛都直了，拿起这块摸了摸，又拿起那块比了比，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几位穿着华丽的夫人簇拥着走进来，为首的是礼部侍郎王珩的夫人季氏。季氏看到柳氏，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带着几分假笑走了过来：“这不是苏夫人吗？真是巧啊。”

柳氏放下手里的锦缎，淡淡地点了点头：“王夫人。”她和季氏向来没什么交情，这位王夫人最爱搬弄是非，柳氏并不想和她多打交道。

季氏却没打算放过她，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故作惊讶地说：“咦，苏夫人怎么只带了大**出来？二姑娘呢？听说二姑娘前几天还被您禁足了，是不是还在府里反省啊？”

旁边的几位夫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是啊，听说苏二姑娘性子怯懦，还毛手毛脚的，前几天还打碎了大**的玉镯呢。”

“我看啊，还是得严加管教才行，不然以后嫁了人，怕是要被婆家笑话。”

“说句不好听的，苏二姑娘这样上不得台面的性子，以后怕是难寻好人家。”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苏明薇心上，虽然她平时总嫌弃苏明黛懒，但那是自家姐妹间的拌嘴，轮不到外人说三道四。她刚想上前反驳，就被柳氏轻轻按住了手腕。

柳氏脸上的笑意彻底淡了，眼神冷了几分，直视着季氏等人，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苏家的女儿，怎么管教、性子如何，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季氏没想到柳氏会这么强硬，愣了一下，随即又假笑着打圆场：“苏夫人别生气啊，我们就是随口闲聊。只是女儿家总闷在屋里睡懒觉，传出去难免让人说闲话，毕竟关乎苏家的体面嘛。”

“苏家的体面，不是靠女儿装模作样撑起来的，”柳氏往前一步，气场全开，“我苏家养得起女儿，她想歇着就歇着，想热闹就热闹，用不着看别人的脸色。倒是王夫人，与其操心别人家的事，不如管好自己府里的人，听说你家三公子上月还在外头惹了祸，怎么不见你多费心管教？”

这话戳中了季氏的痛处，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想说什么又噎在喉咙里。旁边的几位夫人见状，纷纷低下头假装看锦缎，没人敢再搭话。

季氏咬了咬牙，最终只能恨恨地瞪了柳氏一眼，带着人匆匆离开了绸缎庄。

看着她们狼狈的背影，苏明薇忍不住攥着拳头叫好：“娘，您刚才太厉害了。就该这么怼她们，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乱嚼舌根。”她心里的气顺了不少，刚才季氏她们说苏明黛的话，让她莫名觉得不舒服，现在被母亲怼回去，只觉得痛快。

柳氏拍了拍她的手，语气缓和下来：“跟这种人置气不值得，咱们挑咱们的锦缎。”她拿起一块湖蓝色蜀锦，在苏明薇身上比了比，“这块颜色衬你，就买这个吧。”

“好。”苏明薇点点头，又兴致勃勃地挑了起来，只是心里偶尔会闪过季氏说的“苏明黛懒”，忍不住皱了皱眉，虽然不该让外人说，但苏明黛确实太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