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把话说绝了，他们能消停几天。

我终究是低估了李娟的脸皮厚度。

第二天下午，门铃响了。

我通过猫眼一看，李娟带着她儿子强强，手里提着一箱牛奶和一袋水果，笑眯眯地站在门口。

我没开门。

门铃锲而不舍地响着。

“弟妹，开门呀！我是二嫂！我知道你在家，我看到你家灯亮着呢！”李娟在门外喊。

我儿子被吵醒，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只好黑着脸打开门。

李娟立刻挤了进来，把东西往玄关一放，自来熟地换鞋。

“弟妹，你看你，还跟我生气呢？昨天是我说话太冲了，你别往心里去。”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强强往里走。

强强今年六岁，又瘦又小，一双眼睛却滴溜溜地转，满是精明和傲慢。

他一进客厅，就指着我儿子的婴儿床，撇着嘴说：“都这么大了还睡这个，真幼稚。”

然后又跑到我的书架前，抽出我一本原版精装书，在手里乱翻。

“二嫂，请你们出去。”我的声音冰冷。

李娟脸上的笑僵住了：“弟妹，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好心好意来看你，你怎么还赶人？”

她把强强拉到身前，开始卖惨：“强强，快，跟你婶婶说，你多想上那个小学。”

强强很配合，立刻瘪起嘴，一副要哭的样子：“婶婶，我们班同学都要去上育才小学，就我不能去。他们都说我爸妈没本事。”

李娟跟着抹眼泪：“是啊弟妹，你忍心看孩子被同学笑话吗？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帮我们这一次吧！”

这对母子一唱一和，让我感到恶心。

“我再说一遍，出去。”

李娟的眼泪瞬间收住，脸也沉了下来。

“温静，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好话歹话都说了，你还想怎么样？不就是个破房子吗？你至于吗？”

她突然拔高音量，对着门外喊：“街坊邻居都来评评理啊！有钱的弟媳妇欺负我们农村来的穷亲戚啦！不就是想借个户口给孩子上学吗？她就指着我们鼻子骂，要赶我们走啊！”

几户邻居的门“吱呀”打开，探出头来看热闹。

我气得发抖，指着门口：“滚！”

李娟抱着强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哭嚎：“你等着！温静！这事没完！你会后悔的！”

门在我面前“砰”地关上。

我听着她在外面添油加醋地跟邻居哭诉我的“恶行”，只觉得血冲上了头顶。

她走后没多久，物业管家给我打来电话，语气委婉。

“温女士，您好。刚刚有位自称是您亲戚的女士在楼下大吵大闹，影响不太好。您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在门上，闭上眼睛。

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晚上，陈浩回来，脸色比我还难看。

“老婆，今天二嫂是不是来过了？”

“是。”

“她……是不是在楼下闹了？”

“是。”

陈浩一拳砸在沙发上：“她怎么能这样！太丢人了！”

我以为他会为我说话，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如坠冰窟。

“老婆，要不……我们就同意了吧。再闹下去，我们在这小区都没法做人了。你看，为了个户口，值得吗？”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无比陌生。

“陈浩，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我退一步，事情就解决了？”

他低下头，小声说：“不然呢？难道真跟他们撕破脸吗？”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我知道了。”

他以为我松口了，脸上露出喜色：“老婆，你同意了？太好了！我这就给我妈打……”

“陈浩，”我打断他，“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的选择了。”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站起身，走向卧室，“这个周末的家宴，我会去。”

他愣愣地看着我，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也没有解释。

有些事，说再多也没用。

得让他们亲眼看看，什么叫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