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孤儿,在绝症濒死前来到了这个世界。悄悄告诉我,只要完成对谢忱的攻略,
我就能活下来,失败我就会彻底被清除——也就是死亡。是的,我的系统叫悄悄。
当我的任务进度条到95%的时候。谢忱带着他的白月光回到了京城。而我,再也回不去了。
那我只能,亲手送走他的白月光。(一)悄悄告诉我,这是一个作者弃坑的世界。
弃坑之后的情节我可以自由发挥,唯一的任务要求就是完成对男主角谢忱的攻略。
当我对95%的进度条信心满满的时候。谢忱从南境凯旋,带回了一名妙龄女子。
满京都的人都知道,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十年前被家族送走养病却半路失踪了的青梅竹马,
许阮竹。许阮竹,就是十二年前失踪了的女主。许阮竹的父亲许大学士,
跟当今圣上、谢将军、我父亲四人同窗之谊,为人正直,十二年前突发恶疾,久卧病榻。
不久后许阮竹也开始生病,家里人想把她送去南方好好养身体,
谁承想半路失踪怎么也寻不到,不久后许大学士也离开了人世。
父亲至今有时看见许大学士的手迹时,仍会叹息许久。待我想完这些,
耳边传来传令兵的声音。「少将军,门外有名女子,说姓许,还说…不见到您不走…」
传令兵拱手,欲言又止。谢忱的白月光来找我了,那时,
我正在练武场收拾了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新兵。「要不属下……」「不必,让她进来吧。」
我把手里的剑横放在传令兵面前,又松了松手腕处的甲。
我第一次见到了传闻中谢忱的青梅竹马。(二)好巧,
我跟这小青梅的音容笑貌完全没有相似之处。许阮竹温柔可人我见犹怜,
从小就好似一个水娃娃,在她离开京都前,便已经能弹得一手好琴。我则是齐国另一位将军,
裴彻的女儿,名念初,身体倍棒,从小被父亲送去山里学武,小小年纪,便打得一手好架,
呸,练得一身好武。眼前的女子,一袭水蓝色的长裙坠着白玉腰佩,身形轻盈,
并未有多余的打扮,有风吹来,发间的步摇左右轻晃。行礼抬眼看我的时候,
我也由不得一愣,这模样,谢忱应该是作者弃坑前的亲大儿。
随之我的目光转而被她腰间的白玉佩吸引。那是灵光寺的护身符,
是我和谢忱第一次上战场之前,五步一拜,从山脚拜到寺中,互相求来的护身符。
也是他回来娶我的信物,那时的进度条显示是80%。如今这枚成亲的信物,
佩在许阮竹的腰间。「早闻裴小将军英姿,幼时未曾相见,甚是抱憾,如今一见,
传言不及裴小将军万分之一,阮竹许久未曾回京,本想着先拜访裴伯父,
但将军府上说裴伯父出征未回,便来求见裴小将军,唐突之处,还望裴小将军莫怪罪。」
她看着我的眼神,既抱歉又真诚,杏眼微波,
那双曾弹出名动京城的琴声的手正紧紧攥在一起。我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扶她起身。
「这哪里使得,你我幼年虽未曾相见,但家父和许伯父关系甚笃,也常提起你,
等他回来见到你,肯定也很高兴。」许阮竹起身的时候,我忽而闻到一种熟悉的味道,
但一时间不知道在哪里闻到过,一时失神。这时候眼前的许阮竹越来越模糊,
好像在说这些什么,但我浑身无力,却又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我要被清除了吗?
我要……死了吗?「阮阮!!阮阮!!!」一声声急切地呼唤,将我的神也唤了回来。
隐约中我看到了向我们跑过来的谢忱,满脸焦急,满心仔细查看的人却是许阮竹。
隐约中许阮竹行了个大礼,她在喊殿下?是谁,练武场哪来的殿下。不知道怎么回事,
心脏突然抽了一下,我脚下一软,彻底倒了过去。没有预想到疼痛,
身后有人稳稳地托住了我。我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三)睁眼的四周,
散着柔柔的光,有光芒落在我的指尖。我见到了裴将军,那个我叫了十五年的父亲。
我的母亲,不,是裴念初的母亲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娴安长公主。裴念初出生前不久,
有个疯和尚在生产前在将军府门口大喊,此女定活不过六岁,缘来缘去,皆是定数。
裴将军大怒,提剑而出,长公主悲悯,将疯和尚赶走了,她说想让她的孩子来看看这个世界,
看看她现在的心上人。但是在裴念初出生时,长公主就因难产离世了,
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裴念初已经被送到山中跟着师父练武了,
是一个在师父面前是个爱哭,但是在父亲面前却咬紧牙关的小团子。裴将军来看我,
我正在被师父罚着蹲马步,那一次他定睛仔细看了我很久很久,
仿佛透过我在看另一个裴念初,我有一种心虚的愧疚,良久后他只是叹了口气,
拍了拍我的头,牵起我的手轻轻地说。「等爹下次过来,就带你回家。」「爹亲自教你,
好不好?」我一时之间呆在那里,眼泪不知怎么地断了线似地往下掉,
一头扎进裴将军的怀里,泣不成声。裴将军温柔又严厉,
他会在我练到腿打颤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用剑鞘点在我颤抖的腿上说稳住,
也会在京城年中放烟花的时候让小小的我骑在他脖子上占据最好的视野。
每年除夕他都会带我去看烟花,在我已经不适合骑在他脖子上的年纪时,
他甚至在霖仙阁的顶楼长定了个厢房,那是视野绝佳的位置。行军打仗多无定数,
他每次临行前和回京后,都会和我一同好好吃顿饭,每一顿饭都是他亲手做的。
看着走马灯一样的点滴过往,我的眼睛突然有点酸酸的,喉咙噎地也有点疼,
但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画面一转,是带兵临去北境的那一天,他做了满满一桌子的好吃的,
我看着他帮我把饭添满,温柔地拍了拍我的头。「我们的念初长大了,
我跟你母亲也该放心了…不论怎样你都是我们的孩子…永远都是我们的孩子…」
我的眼泪又像他说下次带我回家时那样止不住地流,我知道是在梦里,但是我忍不住伸出手,
却怎么也触碰不到。「念初乖,我和你母亲去说说话…这么久了,我一直很想她……」
他微微侧身。我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女子,她穿着明黄的宫服,微微含笑,
眼里似乎还闪着泪光,我看着她张口说了什么。「我们的念初长大啦…」
【谢忱的进度条作废,宿主无法返回,警告!宿主无法返回!
】【宿主清除中……】这时候悄悄突然说话了。【未知错误!未知错误!
清除失败…】【警告!未知错误!清除失败!警告……警……失……】悄悄机械话音渐弱,
直至电流的滋滋声彻底消失。同时门口的父亲母亲周身的光越来越强,
我努力想睁开眼睛想看清他们。一切都离我越来越远…为什么……不能带我一起走……「不!
!!爹!!!娘!!!!」我大喊着睁开了眼,停不住的喘着气,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床边坐着的人一把抓住我的手。「阿初…」宸王?祝景安?「我活下来了?!我没有被清除?
!」「我没有死?!」我不可置信的反复看着自己的双手,摸着身上是不是缺少了什么。
还好,我一切正常。「念初妹妹你怎么样!」这个声音?是许阮竹?
祝景安的手已经收了回去,却又伸过来扶我坐起来,祝景安又伸手把软枕放在我背后,
侧倚在一边,把玩着匕首。头涨地直疼,我抬手把脸上的泪痕擦干,
看到许阮竹满脸紧张地站在床前,额上还急出了微微的汗,
而谢忱正在她旁边轻轻环绕着肩膀,安抚她没事。我突然感到喉咙有些痒,咳了两声。
「念初你没事吧…」谢忱终于对我开了尊口,不过刚出声就被打断了。「裴姐姐!!小将军!
!!」闯进来的是父亲身边的传令兵,十六七的样子,我认得他,名叫肖晓。
这时我看到他手里拿着一封信,绑着特制的红绸,是军中的加急件。他一进来,
直冲着我这边跪了下来,低头双手举着信件。「前线先锋入伏,裴将军…只身入敌营谈判,
断一臂换取先锋归营…敌退五里…却不想…敌军背信弃义…裴将军…以…以身殉…国…」
我嗓子突然抑制不住地吐出了一大口血,一把抓住祝景安的手。只听「当啷」一声,
祝景安手中的匕首掉到了地上。我借着祝景安的力起来,过去拿起那份急件。我的手有些抖,
这封信真重啊。另一边,许阮竹轻轻拍了拍谢忱示意松手。我看着她走过去将匕首捡起,
递给了祝景安。「念初妹妹…裴伯父的事…还请你节哀…」「阮阮!」谢忱拉住了许阮竹。
「念初,圣上应该也得到了消息,我这就请父亲进宫北上驰援,你……要节哀…」「不必了,
我现在就去**。」我将信攥在手里,看向面前的几人。「备朝服,入宫。」「家父蒙难,
恕不能招待各位。」「念初…裴伯父不会回来了…」谢忱眉头紧皱,还想张口说些什么。
「请——」我侧着身子,微微低头,抬起另一只胳膊。「谢小将军,尸骨未见,
胡言乱军心者,斩。」谢忱还想说什么但还是护着许阮竹离开了。(四)「我陪你去,
在门口等你。」祝景安把匕首收好,接过管家手中的朝服,轻放在床上。「祝景安,
当个闲散王爷不好吗?」「权势地位,没人比你高。」「论宠爱,也少有人争过你。」
「只要你不造反,没人能拿得住你,何必跟我这个将军孤女扯上麻烦?」我把信放在桌子上,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祝景安,是当今圣上的弟弟,论辈分,我可能还要喊一句舅舅。
但是事实是他是先皇的私生子,但是圣上对他这个便宜弟弟却出乎意料地包容。
「我曾经问过,为什么不能是我?」「你说是天意,这个理由,够吗?」
祝景安说了一句看起来没有回答的话,把匕首放在了信上。一路上,
各路朝臣看向我的眼神里,有可惜,有忌惮,
甚至还有怀疑…不绝于耳的细语让这条进宫的路慢慢在我眼前变了形。「哎这不是林大人嘛,
小心着路,别光忙着说话闪了身子啊。」「王大人,哎哟哟,您这帽子都歪了,
我来帮您扶一扶…」「柳大人您也是,在殿前议论我皇兄…您这…唉…」
祝景安说着煞有其事地用扇子遮住了自己的嘴。谢将军一眼看到了被人群挡住的我。
「等此战了了,就和谢忱成婚,今后,你就是我谢戎生的亲女儿。」他坚定地走到我面前,
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胳膊,脸上的胡子还因此颤了颤。我的眼泪迅速蓄满眼眶,
眼睛酸胀酸胀的。听到了内侍的声音,圣上快要到了。我知道,
现在我还不能在这个吃人的朝堂上,掉一滴眼泪。我环视四周,大萧境内国泰民安,
朝堂之上的世家子弟们已经快忘记了战场的伤痛。如今,龙椅之上的圣上,我的舅舅,
母亲的胞,却一言不发。也是,谁让他十二年前,
用一道圣旨使得堂堂大萧只剩下了两位正经军侯。一直以来,父亲带兵以震北狄,
谢将军率军以守南境。如今不仅是北狄突袭,边关吃紧。南边的蛮人也开始蠢蠢欲动。
北狄小王子达奚延即将即位,如若议和,势必和亲,可是圣上唯一的嘉合公主,
如今只有六岁。边关将士的血映照着夕阳,但掌权者的沉默,不止一次的。
周围的声音不绝于耳,我看着祝景安安静地站在那里望向我。我深吸口气,
朝着圣上直直叩了下去,顿时间,鸦雀无声。「圣上,北狄已入十里,我军已至城关,
退无可退。」「臣愿携增援前往城关,誓死杀敌,以慰我军中英灵,臣以此命立誓,
不破不还。」我沉沉地磕下去。爹爹,这次,让我带您回家。(五)圣上准了,
他命谢将军速往南境,而我带兵北驰,兵分两路,即刻启程。谢忱本次不随军,留在京中,
京城的人都说江裴两家,珠联璧合。朝中皆知,圣上此举,一箭双雕。可惜了,
进度条作废了的谢忱,对我来说也只不过是谢小将军而已。
我从来没想过真正爱上这个攻略对象,对我来说,
他只是我能够作为真正的自己活下去的希望,是任务。而如今,我的命岌岌可危,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跟裴念初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正等着我去接他回家。不得不说,
谢忱把许阮竹带回来的时间点太巧了。消失了十几年的人,说出现就出现了。
进度条消失的也很诡异,十几年点点滴滴的积攒,却在她出现在京城的一瞬间崩塌。
我在脑中细细回忆着书中最初对谢忱的描述。「在想什么?」祝景安骑马与我并行。
虽然我不清楚祝景安用什么办法说服了圣上,但是也确实让他跟来了。「在想谢忱和许阮竹,
太巧了,进度崩塌的太快了。」我身下的马不由得加快地步伐。「消失?
你的意思是回不去了?会被消除吗?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祝景安低头沉思,
身下的马突然惊起,他不得不伸手安抚。祝景安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
(六)我同谢忱的初次相见,是在中秋的宫宴上。那是我第一次进宫,抬眼见了镶金的玉柱,
水池中的真假花束相交映,假花看起来都像是碧玺,我暗暗吸了口气。父亲跟谢将军闲聊,
我看到了谢将军身后粉雕玉琢的大团子,双手紧紧攥在身旁,眼睛好像还是红的,
把好看的衣服揪出了褶子。见我看他,他红着眼睛看着我,直到谢将军提醒让他介绍自己。
我也算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到了我的攻略对象。看着着实可爱,
但是他看着好像又刚哭过一样。宫宴间隙,我找到了偷偷藏起来的小谢忱。「喏,给你吃,
不过要悄悄地,爹爹不让我多吃,这可是我偷偷带的。」
我把藏起来的松糖递给面前的小团子。「不要哭啦,男子汉大丈夫,以后我罩着你啊!
我可厉害了!」天上的月亮映在一边的池塘中,水波荡漾,面前谢忱的手伸了过来,
我听到了悄悄报进度的声音。【叮~当前进度2%……】「吃完就快回去吧,你爹在找你呢。
」我拉起小谢忱,又把他嘴角的糖渣擦干净。等到小团子走掉,
我在地上拿着小木棍写写画画,抬头叹了口气,这什么时候是个头。「这些倒是有趣,
你不是裴念初,你是谁。」身后突然出现了声音,我当下一惊,胡乱把地上的痕迹涂抹掉。
面前出现了一双鞋,有人绕到了我的面前。男孩子生得很好看,锦衣玉冠,
正背着手低头看着我。脑海里出现了这个男孩子的信息。【人物:祝景安】【身份:辰王,
先皇幼子,娴安长公主皇弟。】「我是念初呀舅舅,你不认识我了吗。」我假装听不懂,
站起来拍拍裙子,伸手想去拉祝景安的手。「皇姐走的早,裴将军长在军中,
念初又自小在千峰山,她……一向不喜欢教习姑姑。」「而今天,你,
礼仪言语一步都没有错,我们除了你尚在襁褓中时,从未见过,你应该,不认识我才对。」
年少的祝景安慢条斯理地在我耳边悄悄说道。我的手慢慢攥紧,在还不认识他的情况下,
我就已经知道了他是谁,身体先我一步做出了反应。「怎么了?」
记忆中祝景安的声音与现实重合。祝景安正在河边安抚惊鸿,看着我问道。肖晓一路小跑,
将手中的信封呈给了我。「裴将军,京城急件,是给您的。」信封上写着。
【念初亲启】是谢忱的字迹,我轻轻用手摩擦着他的字。【在还不认识他的情况下,
我就已经知道了他是谁,身体先我一步做出了反应。】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快步走到祝景安身边。「许阮竹才回来,练武场时,谢忱并未同行,
你今日才从灵光寺祈福归来,许软竹根本不认识你,却能精准的喊出出现在练武场的你,
是辰王殿下。」惊鸿的前蹄扬起,祝景安拍了拍它,唤来随兵,将缰绳递给了他。
「她什么都知道,她被谢忱带回来并不是偶然。」「甚至可以说,
她很有可能是故意接触的谢忱,从而回的京城。」我烦躁的挠了挠头,一切说得通,
又好像说不清。「但是许家现在在朝中并无势力,自从许伯父过世,如今不过是个空壳……」
「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祝景安轻轻皱眉,思考了一会,
一脸严肃的看向我。「会不会,她跟你是一样的?」(七)「许阮竹跟我是一样的?」
我看着手中的信封。这个想法太大胆了。我不认识真正的许阮竹,
我只能从谢忱的表述中去拼凑出一个许阮竹。信中的谢忱劝我万事小心,并附上了一块玉,
让我不要闹脾气,把玉带好。那是我同他一对的玉,我进宫请旨前,随手扔在了御花园,
扔在了我第一次向谢忱伸出手的地方。突然林中冲出来了一个黑影,
祝景安抽剑挡在了我的身前。「铛」的一声。兵器相撞。周围的士兵围了过来,
但是交手中我看到了黑影的脸,挥散了士兵。二人打斗到了一边的树林,转身追了上去。
我让肖晓传令,全军休整完毕后继续前进。「样子做够了就可以了,你怎么过来了,
皇兄若是怪罪,你要怎么办。」祝景安拍了拍身上好像并不存在的灰,轻飘飘地说。
面前的谢忱和祝景安面对面站着,哪里还有打斗的迹象。「我不放心,
爹爹临行前说此次北方事有蹊跷,我担心念念,就悄悄跟过来了。」
「今天我在裴府对你说的话,绝不是我的真心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谢忱深深地盯着我,眼中有着丝丝愧疚。「谢小将军好言语,许阮竹不过刚回京,
你寸步不离细细陪在她身边,如今在这,却又对着念初说这些话。」
祝景安拍了拍谢忱的肩膀,摇了摇头。「我……我只是怕北方有蹊跷,我只是怕念念……」
谢忱想说什么,但是又止住了低下头去……「既然北方事有蹊跷,那京中应该也不太平,
你更应该回去。」我伸手把玉佩还给谢忱,但是他却不接。「你为什么要扔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