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瘸一拐的我刚到宴会门口。
孙子目光扫过我,又嫌弃地迅速移开。
随即转身对他的同学喊道:“你们要看的“赎罪网红”来啦!”
五六个染着黄毛的年轻男孩立刻围了上来。
“听说你在里面待了三年?”一个戴耳钉的男孩凑近我的脸,他的呼吸喷在我脸上,“里面的男人是不是特别'喜欢'你这样的?”
血液轰的一下冲上我的头顶。
“混账!”我扬起拐杖就要打,却被另一人轻松夺走。
“别这样。”一个戴眼镜的男孩站出来,他长得有点像儿子小时候。
他接过我的拐杖,另一只手扶住我的胳膊,“爷爷,我替他给您道歉,我先扶您进去。”
我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甚至对他挤出一个感激的微笑。
刚迈出两步,这个看似善良的男孩却突然松开手,拿着我的拐杖跑开了。
我的膝盖一软,整个人重重摔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髋部传来的剧痛让我眼前发黑,耳边是他们刺耳的笑声。
“都给我住手!好好扶他进去!”儿子陈江河终于出现了,他西装革履,人模狗样。
五个男孩嬉笑着围过来,他们抓住我的四肢和头部,将我横着抬了进去,丢在了舞台中央。
我的脊椎撞在硬木地板上,疼得我几乎窒息,视线模糊中看到天花板上悬挂的彩带,只听到他们似乎在切蛋糕。
我刚勉强撑起上半身,一块巨大的奶油蛋糕就迎面飞来。
“啪”地糊在我脸上。
甜腻的奶油塞满了我的鼻孔和嘴巴,我张大嘴试图呼吸,却只吸进了更多奶油。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我胡乱抓着脸的蛋糕。
我挣扎着起来,用尽力气狠狠甩了儿子一巴掌,
“你还是人吗?!你就这样让这群小兔崽子糟蹋你的父亲?”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刚才嬉笑打闹的年轻人此刻都僵硬在原地。
就在这时,刺耳的电话**划破寂静。
儿子掏出手机,是疗养院的电话。
“什么?你说她能动了?”
我的心脏猛地收缩。清婉?植物人五年的清婉能动了?
我现在就去见她!我不顾一切踉跄着朝门口冲去。
孙子突然横跨一步挡在我面前,十八岁的少年比我高出整整一个头,他嘴角挂着玩味的笑,举起手机怼我的脸。
“你不能走,成人礼还没结束呢,你要是真想走,就徒步10公里去吧!”
那群年轻人现场欢呼,现场打赌下注一个老瘸子在40度的天能不能坚持10公里到疗养院。
直播间里的弹幕疯狂滚动,礼物特效不断炸开。
儿子站在一边,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并未阻止。
有人推了我一把,“快开始吧!别墨迹了!”
40度的高温,路上的行人稀少,我出去刚走100米就觉得呼吸困难。
孙子的直播间里,弹幕疯狂刷屏,观众们嬉笑着看我踉跄前行,有人打赏,有人起哄,还有人喊:“老头再走快点!”
我的喉咙干得冒烟,汗水浸透破烂的衬衫。
但我一心只想去医院看清婉,硬生生在质疑中走完了5公里。
几个押注我走不完的年轻人开始使坏,嬉笑着扯掉我的鞋子。
“老东西,光脚走才有诚意!”他们把我的鞋扔进臭水沟,吹着口哨跑开。
我的脚底很快磨出血泡,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片上。
见我的步伐不减,又在路上撒上石子,尖锐的棱角刺进皮肉。
直播间里,弹幕炸开:
“牛逼!真出血了!”
“老头挺能扛啊!”
“唉,看来我要堵输了。”
孙子举着手机,笑得灿烂:“家人们,再刷刷礼物,要进决赛圈啦!”
当我终于跌跌撞撞冲进疗养院时,双脚已经血肉模糊,眼前一阵阵发黑。
可等待我的不是清婉苏醒的喜讯,而是一场冰冷的谋杀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