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12点，屏幕忽闪几道赤身裸体的人影。白天是牛马，晚上还要被人类幼崽榨干，

连续三年高强度生活节奏，没猝死是我运气好。我揉了揉眼睛，刚闪过的人影已然消失不见，

肯定是我眼花了。怀里的小女儿睡得正香，我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卸下一天的疲惫。

可手中还在发烫的平板乍现黑屏，一排血字罗列在眼前：你家宝宝睡觉的样子，真可爱。

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凉到了指尖。平板险些砸落在地。可不能吵醒她，不然我又得遭罪。

01浴室里，蒸汽氤氲，我正给女儿妞妞放洗澡水，水温刚好。手机**响起，

是林哲打过来的。「喂？老婆，今晚公司加班，晚点回去。」

他在电话那头匆忙说了几句就挂了。「我这会儿给……」，我话都没说完，真是的，果然，

工作狂顾不了家。我「啧啧啧」地摇了摇头，算了，这个家没我得散。洗完澡的女儿香喷喷，

软乎乎的，像一块香甜的小糍粑黏在我身上：「妈妈，妈妈，我要听萌贝贝儿歌屋！」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好好，我们现在就听。」脑子里忽闪那台崭新的平板，

那是林哲昨天刚带回来的，说是公司福利。屏幕漆黑但有光泽，像一面镜子。

清晰地映着我和女儿的贴在一起的身影，妞妞咧开小嘴笑着，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乳牙。

这「萌贝贝儿歌屋」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不然，又要上班，又要带娃，

事业与家庭的兼顾可够我焦头烂额了。点击图标，「奇怪，这怎么刚下载就要更新？」

我小声嘀咕，顺手点了下去。更新进度条却开始异常缓慢的蠕动，是不是网络出了问题？

我拿起手机开始测网速测试，却发现一切正常，那就再等等。

怀里的女儿焦急地问：「好了没，妈妈？」终于，「更新完成」的字样弹出。

随即画面自动跳转，彩色页面浮现一排艺术字：萌贝贝儿歌屋，听宝宝想听的。

看她那着急的小模样，我笑着：「好了，马上，我们先听个睡前故事。现在妞妞乖乖躺下，

闭好小眼睛。」刚进去主页，弹窗就出现几条其他软件的广告。现在什么软件内部都有广告，

我也没太在意。我点了下旁边的小叉，结果画面却弹出一条直播软件的广告，

我又连着点了好几个小叉，这才返回到主页。

我随机点了一个故事：《兔子数蘑菇》橙黄色的灯光下，

浓密的睫毛在眼脸下打出一小片阴影，她的嘴角时不时吐出一个小泡泡，看的人心里软软的。

我轻手轻脚拿起床头柜上的平板，刚听完故事的页面还没来得及关，

五花八门的彩色动画页面，晃得人眼晕。有了「萌贝贝儿歌屋」，

每天睡前给妞妞听一听这里面的故事，不出半个小时，她就能睡着。

我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时针刚好停在12点。分针秒针还在「滴答滴答」数着。

食指正准备按下「退出软件」，屏幕忽地一闪，黑屏了。我小声惊叹：「我kao，

新买的，听个故事就黑屏了？！」我立马拿起手机把黑屏的状态拍下来，

想去找客服问下情况。可屏幕却再次亮起，出现了几个光着身子的女人在做一些奇怪的动作。

不堪入目。「滋啦滋啦」的电流声猛击我的耳膜，如同钢针一般要将我刺穿。

我手忙脚乱地按下关闭音量的键，可画面亮度反而激增。那行字似烧红的烙铁，

硬生生烙进我的眼底：你家宝宝睡觉的样子，真可爱！下一秒，那行字便开始融化，

鲜红的血渍从笔画中滔滔涌出，迅速从屏幕中央蔓延开来。在一片粘稠的血红中，

我清晰地听见：「滴答」「滴答」那规律的、冰冷的滴水声，正从这台发烫的设备中传来。

我死死按住关机键，指节捏到发白，屏幕却毫无反应。反而不停闪烁，

那些不堪入目的人影扭动得愈发狂乱。我怕吵醒女儿，一把攥住发烫的平板，

赤脚冲进卫生间，将它狠狠灌进洗手池，水龙头拧到最大。水花四溅，

「你家宝宝睡觉的样子，真可爱！」的血字再次浮现。直到平板浸水短路，

那一行字才彻底消失。我将厕所门反锁，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指尖不住地颤抖，

呼吸都没了节奏。我胡乱全身上下搜寻着手机，却发现身上不光没有手机，我连鞋子都没穿。

浑身上下，凉意四起。我蹑手蹑脚回到卧室拿起手机，给林哲打了通电话：「老公，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将听筒死死贴近耳朵，手心攥得直冒汗，心跳也越来越快。

略带哭腔又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林哲却在那头好笑道：「怎么了？

苏宁瑶，见鬼了吗？哈哈哈。」还笑，家里真进鬼，你不炸了吗？「林哲……你别笑，

我担心家里真的有鬼……」我注视着黑暗里的虚无，手怀抱胸前缩着身子贴紧女儿。

我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冰凉的指尖让她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我伸手去开台灯，「咔擦」

几声，台灯仍没有反应：「林……哲，家里……好像停电了……」

电话那头传来林哲粗重的呼吸声。「宁瑶，别怕，你和孩子还好吧，我马上到家门口了。」

林哲的话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我紧紧靠着女儿，耳边传来她熟睡安稳的呼吸声，

林哲在电话里也不停陪我说着话。「叮咚」一声，门铃响，我胸口紧了紧，

对着电话轻声问：「林哲，是你吗？」「是，是我。」我迅速起身，来到客厅，

隔着门又问：「是你吗，林哲？」02透过猫眼，终于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我拉开门，

猛地钻入他的怀里。浓重的汗味混合他独有的体味灌入鼻腔，「你跑回来的？」我问。

「这不是担心你吗？」林哲轻摸我的头，再一次紧紧抱住我，这一刻，

我悬着的心才终于沉下来。深夜里，我睁着眼，无法入睡。可身旁的他早已喊声如雷。

他是做软件开发的，项目忙，最近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加班到很晚。

回到家也都是倒头就睡，我实在不忍让他担心。只是说家里停电了，我有些害怕。第二天，

我顶着黑眼圈来到洗漱台，余光却瞥见昨晚被我扔在垃圾桶里的平板。我心里「咯噔」一下，

全身的肌肉都僵住了，忘了叫林哲扔掉了。他怎么也没发现。我伸手将它捡出来，

机器灌满了水，已经开不了机。我猛然想起：前些天我在社区填表时，

隔壁的王宝妈似乎提了一嘴：「给孩子用的儿歌软件总是弹出奇怪的窗口。」

当时忙着填完表回去接孩子，我也没太在意。难道她也……想到这儿，

我立刻拨了一通电话过去：「喂？王姐，我是社区网格员苏宁瑶，上次我们还一起聊天来着。

」「还记得你给我推荐的萌贝贝儿歌屋吗？」我吸了一口气，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

那头传来的声音略带疲惫又有些惊恐：「你也遇见『它』了？」「它」是什么？

她故意压低了嗓门，神神秘秘的：「据说是我们最近沾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破财消灾，

破财消灾……」她反复念叨着「破财消灾」四个字，他们家老来得子，宝贝的不得了。

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一家子都特别信这些，上次他们家孩子出门被狗咬，

夫妻两人带着去打了疫苗，回来没两天家里就请来了道士。小区里都被弄得神神乎乎的。

有人告诉他们家别传些有的没的，什么年头了，还迷信？他们只是一个劲儿念叨：积德，

积德。也倒不和人计较什么。这会儿遇到这种事，铁定是又花了不少钱。

挂了电话我立刻挨家挨户问。果不其然，受害者还不少。

附近楼的李大婶见了我就说：「可不是嘛！前天我刚学会使用那个软件，

没多久……那画面真是没眼看……啧啧啧！」小商店的老板愤愤道：「现在这些无良软件，

没有多大用，广告倒是多到不行。真是想赚钱想疯了。」张姐附和道：「就是，

手都伸到人三岁小孩口袋里了。」王哥苦笑：「更离谱的是，我还接到诈骗电话，

说我儿子出车祸要钱。我婚都没结，哪来的儿子？」王哥先前倒是谈了个女朋友，

可男方家嫌彩礼太高，车子房子都有，想女方那边服个软，但事与愿违。最近在闹分手。

吴哥心有余悸：「那玩意儿真吓人啊，给儿子看故事，我在一旁看直播看的好好的，

突然出来个鬼脸，吓死了！」「后面我问了软件平台，说是第三方投的广告，

充个会员就没广告了。」说完又皱眉：「我儿子被吓的几天几夜没睡个好觉。

搞不好真要请个道士来驱驱邪。」「……」我深吸一口气又问：「有多少人转钱了？」

周围一阵唏嘘，我提议：「我看要不这样，我们建个群，方便自己把各自的情况说一下，

我也好做个统计。」客厅里，我盯着群里不断跳动的信息，恐惧与焦虑几乎溢出屏幕。

后背一阵冰凉，我强压下迷茫——必须整理出详细资料，报警也能提供有力线索。

现在才刚开始，我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手机连续震动了两下，不像是群消息。果然，

一条陌生号码映入眼帘：「别报警！看到这张图了吗？分分钟让你再也见不到你的女儿。」

照片上就是我的女儿妞妞，她正和幼儿园里的小朋友玩滑梯。可镜头的视角却显得格外刁钻，

明显是**。最近有几户独居老人被骗，都说是自己的子女急需用钱。

他们出于担心直接转账。恐怕，我们的隐私早被软件窃取了。电话**在耳边乍响，

我手一抖，手机差点滑落。「喂，妈？」「你和妞妞没事吧？」她的语气很急。妞妞？

我女儿现在还在幼儿园！我一惊，嘴唇僵得发白：「妈，晚点说，我去趟幼儿园」

我仓促挂断电话，死踩油门，直冲幼儿园。我心急如焚，冲着保安语无伦次：「我女儿，

我女儿妞妞——」保安大姐也急了：「哪个班的？」大约过了十几分钟，

许老师牵着妞妞走来，见妞妞安然无恙，我长舒一口气，抱起她就往车里跑。

群里消息还在狂跳，讨论的内容却越来越诡异。「我刚又点开软件，孩子说，

听见里面有姐姐哭，可我啥都没听见。」「刚举报完低俗广告，手机就卡死了，

按了半天也没反应。还好有个备用机。」「那个软件有问题，大家快卸载！」

一个匿名帐号突然弹出：红色按钮你别碰，后面又跟了一串乱码似的符号，

群里瞬间没有人说话了。几分钟后，「这匿名账号是谁呀？」

另一个贴出首页截图：「不知道，我刚刚点开了软件，截了张图，看着不对劲，

群友们帮我看看。」「什么红色按钮？怪瘆人的！」「什么人，别装神弄鬼！群主给踢出去！

！」「你们发现没？这图角落边边上有个小方块，你点点看。」

一张用红线圈出方块图的截图出现在群里。匿名账号再次出现：「他们在数孩子，一个，

两个，三个……」我转头看了看后座上的女儿：「妞妞快坐好，妈妈要开车了。」

手心直冒冷汗，整个身体都在止不住发颤。

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窥视我——我什么时候、在哪儿、做了什么，都被记录成一张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