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封辞,是青岚宗最没用的外门弟子,被人打断灵根,扔到了思过崖等死。
是一位师尊救了我。她叫姬含露,是整个宗门传说中的禁忌,也是个十足的废人。
她住在这破败的崖顶,每天不是睡觉就是对着云海发呆,
唯一的法术是变出一壶永远温热的茶。我以为我们会这样相依为命,直到老死。直到那天,
宗门最耀眼的天才,那个被誉为天命之女的瑶冰语,带着无数强者踏上了崖顶。她说,
这思过崖下的机缘,本该是她的。她说,姬含露这种废物,不配活着。然后,
我那只知道睡觉的师尊,站了起来。她没有用法术,也没有说狠话。
她只是拔出了一柄我用来烧火的、锈迹斑斑的铁剑。那一刻,天黑了。1.捡来的师尊,
比我还废柴我叫封辞。是个废物。灵根被人废了,丹田破了个洞,像个漏气的皮球,
一丝灵气也存不住。然后我被宗门扔到了思过崖。这里是青岚宗的垃圾场,
专门扔我们这种没用的东西。思过崖顶,冷风跟刀子一样。我躺在地上,看着天,等着死。
就在我快要冻成冰棍的时候,有人踢了我一脚。是个女人。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袍子,
头发随便用一根木簪子挽着。脸很干净,眼神比这崖顶的风还淡。“喂,死的没?”她问。
声音也冷冷清清的,没什么情绪。我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她蹲下来,
伸手探了探我的鼻息。手指很凉。“还有口气。”她自言自语,然后像拖一条死狗一样,
把我拖进了一个山洞。山洞里很简陋,一张石床,一张石桌,几个石凳。没了。
她把我扔在地上,自己坐到石桌旁,凭空变出来一壶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热气腾腾的。
我闻到了茶香。也闻到了活下去的希望。我挣扎着爬过去,抱住她的腿。“救我。
”我哑着嗓子说。她低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波澜。“救你,我有什么好处?
”“我……我给你当牛做马。”这是我唯一能拿出来的东西了。她好像笑了笑,又好像没有。
“我这里不缺牛马,缺个烧火的。”“**!”就这样,我活了下来。后来我知道了,
她叫姬含露。是这思过崖唯一的主人。在宗门里,她的名字是个禁忌,没人敢提。
我问过她为什么。她说,犯了点错,被关在这里。我看她那懒洋洋的样子,
实在想不出她能犯什么滔天大错。她真的很废。我这个灵根尽断的人,都比她勤快。
我每天要去山里砍柴,打水,偶尔运气好还能抓只兔子改善伙食。她呢?一天十二个时辰,
她能睡上十个时辰。剩下两个时辰,一个时辰喝茶,一个时辰对着云海发呆。
我从来没见过她修炼。她身上甚至感觉不到一丝灵力波动,跟个凡人没区别。
要说她会什么法术,好像也就一手。就是凭空变出那壶永远都喝不完的热茶。
我有时候都怀疑,她是不是把所有修为都练到这茶壶上了。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我烧火,
她喝茶。我打扫,她睡觉。我有时候会看着她发呆的侧脸,心里想,这么个神仙似的懒人,
怎么就成了宗门禁忌呢?想不通。索性不想了。能活着,挺好。
哪怕是跟一个比我还废柴的师尊,在这荒无人烟的崖顶,当一辈子烧火童子。我也认了。
毕竟,是她给了我这条命。我叫她师尊。她没反对,也没答应。只是在我这么叫她的时候,
会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嗯”。我当她是默认了。我这个徒弟,当得尽心尽力。
每天把山洞打扫得干干净净,把柴火劈得整整齐齐。她那身青色袍子,我也偷偷洗了,
晾在洞口的树枝上,被风吹得轻轻摇晃。她发现了,也没说我。只是第二天,
又换上了一身一模一样的,干净的。好像她有很多这种衣服。有时候,我会在砍柴的时候,
听到路过的外门弟子偷偷议论。他们说,思过崖上关着一个妖女。说她当年嫉妒同门,
心生歹念,被废了修为,永世囚禁于此。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听了,捏紧了手里的斧头。
想冲出去跟他们理论。我师尊那么懒,连多走一步都嫌累,怎么可能去嫉妒别人。但想了想,
还是算了。我现在是个废物,冲出去也是自取其辱。我只能把这些话憋在心里,
然后回去给我师尊多烧一锅热水。她喜欢用很热的水泡脚,一边泡一边舒服地叹气,
像只晒太阳的老猫。看着她那样子,我就觉得,外面那些人说的,都是屁话。我以为,
这样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平静,安稳,直到我们都变成这山崖上的一捧土。我错了。
错得离谱。有些麻烦,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掉的。特别是,当你的师尊,
好像不仅仅是个废人那么简单的时候。那一天,天很好。我师尊躺在洞口的摇椅上,
晒着太阳,又快睡着了。山下,却传来了一阵喧闹。一群人,御着剑,
气势汹汹地朝思过崖顶飞来。为首的那个,我认识。瑶冰语。
我们青岚宗百年来最耀眼的天才,宗主的掌上明珠,被所有人称为“天命之女”。也是当初,
下令把我扔上思过崖的人。她来了。带着一群气息强大的长老和内门精英。不像探望,
倒像是来抄家的。我心里一咯噔,手里的斧头掉在了地上。我知道,我安稳的日子,到头了。
2.天命之女,她来了瑶冰语落地。一身洁白的流云裙,不染尘埃。她长得确实好看,
眉眼如画,气质出尘,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让人闻了就心生亲近的异香。
她身后跟着的人,个个都昂着头,鼻孔朝天。有宗门执法堂的长老,有传功阁的首座,
还有几个内门弟子里的佼佼者。每一个,都是我以前只能仰望的存在。现在,
他们都站在我面前,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我,和躺在摇椅上的我师尊。“封辞?
你这废物居然还活着。”一个内门弟子开口,语气里满是嘲讽。我没理他,
只是默默捡起地上的斧头,站到了师尊的摇椅前。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我一个废人,
连一把飞剑都挡不住。但我得站在这里。师尊救了我,我就不能看着别人欺负她。
哪怕她还在睡。瑶冰语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过,像是拂开一粒灰尘,然后落在了姬含露身上。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厌恶,有嫉妒,还有一丝……兴奋?
“姬含露,别装睡了。”她开口,声音清脆如玉石相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摇椅上的师尊,
眼皮动了动,像是被苍蝇吵醒,不耐烦地睁开眼。她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骨头发出一阵咔吧咔吧的轻响。“哦?是你啊。”她看着瑶冰语,
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不错”。“好大的阵仗。怎么,宗主死了?你们来给我报丧?
”这话一出,对面所有人的脸都黑了。执法长老往前一步,身上灵压暴涨,
厉声喝道:“妖女!休得胡言!今日我们前来,是奉天命,取回本该属于冰语的东西!
”“天命?”我师尊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了一声。她站起身,走到我身边,
拍了拍我的肩膀。“小辞,去,给为师泡壶茶。要浓一点的,提提神。”“是,师尊。
”我赶紧跑进山洞。我知道,师尊这是在支开我。但我还是忍不住,躲在洞口,偷偷往外看。
我看到瑶冰语走上前,盯着我师尊,一字一句地说:“姬含露,三百年前,你窃取天机,
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九窍玲珑心’,致使我道途坎坷。如今,我天命归位,气运加身,
是时候物归原主了。”九窍玲珑心?我心里一惊。那不是传说中,
只有上古神魔才拥有的至强道心吗?师尊她……我再看向师尊,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你的东西?”她淡淡地问,“你叫它一声,它答应吗?”瑶冰语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伶牙俐齿!你以为你还能像以前一样?你修为尽废,如今不过是个凡人!
我劝你乖乖剖出心脏,我还能念在同门一场,给你个痛快!”“剖出心脏?
”我师尊重复了一遍,然后点了点头。“可以啊。”她答应得如此干脆,不仅是我,
连瑶冰语她们都愣住了。只见我师尊缓缓抬起手,食指和中指并拢,作剑指状。然后,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朝着自己的胸口,轻轻一划。没有血。没有伤口。她的胸前,
衣衫完好无损。但是,一颗晶莹剔透、仿佛由无尽星光凝聚而成的心脏,
就那么凭空浮现在她身前。那颗心脏一出现,整个思过崖的灵气都沸腾了。
浓郁的道韵化作实质的霞光,将整个山顶笼罩。我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神魂清明,
之前丹田的破损处,似乎都舒缓了许多。这就是……九窍玲珑心?瑶冰语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果然在你这里!果然!”她身后的那些长老,
也都露出了贪婪的神色。“姬含露,把它交出来!”执法长老吼道。我师尊没理他们。
她托着那颗玲珑心,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然后,她抬头看向瑶的高空,眼神悠远,
不知道在看什么。“你说,这是你的。”“我花了三百年,才把它养得这么好看。
”“你一来,就要拿走。”“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吗?”她的声音很轻,
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瑶冰语冷笑一声:“这不是好事,这是天理!是命数!
你一个被天道唾弃的妖邪,本就不配拥有此等神物!”“天道?命数?”我师尊笑了。
她笑起来很好看,眉眼弯弯,像月牙。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小丫头,你口中的天道,
见了我,也得绕着走。”“你跟我谈命?”“你也配?”话音落下的瞬间,
她托着玲珑心的手,缓缓收紧。“咔嚓。”一声轻响。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
那颗足以让整个修真界疯狂的九窍玲珑心。被她,像捏碎一个核桃一样。捏碎了。漫天光华,
瞬间消散。化作点点灵光,融入了风里。瑶冰语呆住了。执法长老呆住了。所有人都呆住了。
我也呆住了。我师尊,她……她把九窍玲玲珑心给毁了?“你……你疯了!
”瑶冰语发出一声尖叫,声音凄厉,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绝望。“那是我的!那是我的道心!
”我师尊甩了甩手,像是甩掉什么脏东西。她重新看向瑶冰语,
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怜悯。“以前是。”“现在,不是了。”“我不要的东西,
你也别想得到。”“还有,”她顿了顿,嘴角的弧度变得冰冷,“我没疯。疯的是你们。
”“你们以为,今天来我这思过崖,是来寻宝的?”“不。”“你们是来送死的。
”3.她说,我的东西,你也配?那句话,我师尊说得很轻。轻得像一阵风。
但落在瑶冰语和那些长老耳朵里,却像是炸开了一道惊雷。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冲天的怒火。
“妖女!你找死!”执法长老第一个反应过来,须发皆张。他祭出一座金色的宝塔,
那宝塔迎风便涨,瞬间变得如山岳般大小,带着镇压一切的气势,朝着我师尊当头砸下。
“镇妖塔!是宗门的镇妖塔!”有弟子惊呼。我知道这东西,是宗门重宝,上品灵器,
据说连化神期的大能都能镇压一时。我吓得腿都软了,几乎要喊出声来。可我师尊,
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那座金光闪闪的宝塔,
像是看一个飞得有点慢的虫子。宝塔越来越近,强大的威压让整个山顶的石头都在簌簌发抖。
我连呼吸都做不到了。就在宝塔即将落下的前一刻。师尊动了。她伸出了一根手指。
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白皙纤长的手指。然后,对着那座山一样大的宝塔,轻轻一点。“叮。
”一声脆响。清脆得像水滴落在玉盘上。然后,我就看到了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画面。
那座金光万丈,威风凛凛的镇妖塔,停在了半空中。不是减速,不是被挡住,
就是那么突兀地、违反了一切常理地,静止了。然后,从师尊手指点中的那个地方开始,
一道道裂纹,像蛛网一样,迅速蔓延开来。“咔嚓……咔嚓……”裂纹遍布了整个塔身。
下一秒。“轰!”上品灵器,宗门重宝,镇妖塔。炸了。炸成了漫天的金色粉末。
像一场盛大的烟花。风一吹,就散了。“噗——”执法长老一口鲜血喷出,
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不知死活。本命法宝被毁,
他就算不死,也废了。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师尊。
包括瑶冰语。她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大概想过一百种可能,
但绝对没有想到这一种。一个被废了修为,囚禁了三百年的“凡人”。一指,点碎了镇妖塔。
我师尊收回手指,吹了口气,好像上面沾了什么灰尘。她环视了一圈,
目光从那些呆若木鸡的长老和弟子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瑶冰语身上。“还要吗?
”她问。“我这里好东西还多着呢。”“要不要我把灵根也挖出来,给你们看看?
”没人敢说话。之前的嚣张和贪婪,此刻都变成了深入骨髓的恐惧。他们终于意识到,
自己好像惹到了一个不该惹的存在。瑶冰语的身体在发抖。但她眼中的怨毒,却丝毫未减。
她死死地盯着我师尊,像一条淬了毒的蛇。
“你……你没有被废掉修为……”“你一直在骗我们!”我师尊笑了。
“我从没说过我被废了修为。”“是你们自己蠢,愿意信而已。”“再说,”她歪了歪头,
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就算我真的修为尽废,杀你们,也跟捏死几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这话太狂了。狂得没边了。但现在,没人觉得她在说大话。因为她刚刚,
就真的像捏蚂蚁一样,捏碎了执法长老和他的镇妖塔。传功阁的首座,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往前走了两步,对着我师尊,拱了拱手。态度,恭敬了许多。
“姬……姬师叔。此事,或许是个误会。”他想服软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惜,
晚了。我师尊看都没看他一眼。“误会?”“你们带着人,打上我的山门,要剖我的心,
现在跟我说是误会?”“你这老东西,是觉得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传功首座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好歹也是宗门高层,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当面的羞辱。
但他不敢发作。眼前这个女人,太诡异,太强大了。“那……师叔想怎样?”他硬着头皮问。
我师尊没回答他。她转身,走回山洞。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我也紧张。我感觉,今天这事,恐怕不能善了了。很快,师尊从山洞里出来了。手里,
多了一样东西。一把剑。一把锈迹斑斑,剑刃上还有好几个缺口的铁剑。这剑我认识。
是她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的,一直被我当成烧火棍用。有时候劈不开的木柴,我就用它来砸。
挺好用的。可现在,师尊把它拿了出来。她提着那把烧火棍,一步一步,走回到那群人面前。
她看着他们,笑了。“我不想怎样。”“我只是觉得,我的山头,有点太安静了。
”“所以想请你们,永远留下来。”“给我这满山的花草,添点肥料。”4.第一个后台,
宗门长老“狂妄!”传功首座终于忍不住了。他脸色铁青,怒喝道:“姬含露!
你不要欺人太甚!你以为凭你一人,能与整个青岚宗为敌吗?”“不错!
”另一个长老也站了出来,壮着胆子附和,“你修为再高,也只是一个人!
我们青岚宗传承万年,底蕴深厚,岂容你在此撒野!”有人带头,剩下的人胆气也壮了起来。
是啊,她再强,也只是一个人。我们这边,有这么多高手,还有宗主和太上长老坐镇。
怕什么?刚才肯定是她用了什么诡异的秘法,出其不意罢了!一定是这样!
看着他们脸上重新燃起的“斗志”,我师尊脸上的笑容更深了。那是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笑容。
“青岚宗?”“万年底蕴?”她摇了摇头,像是在叹息。“在我眼里,不过是个笑话。
”她举起了手里的烧火棍。哦不,是剑。“小辞,看好了。”她突然对我说道。“今天,
为师教你第一套剑法。”“这套剑法,没有名字。”“因为它只有一招。”话音未落。
她出剑了。没有起手式,没有灵光闪烁,没有剑气纵横。就是那么简简单单地,往前一刺。
朴实无华得,像一个刚学剑的孩童,胡乱挥舞。然而。当这一剑刺出的瞬间。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风停了。云散了。声音消失了。时间和空间,
仿佛都在这一刻被凝固。我的眼里,只剩下那把锈迹斑斑的铁剑。它好像变得很慢,
慢到我能看清上面每一丝锈迹的纹路。又好像变得很快,快到超越了我的思维。剑尖所指,
正是刚才叫嚣得最凶的那个传功首座。那老头脸上还保持着愤怒的表情。他的护身法宝,
一件散发着宝光的玉佩,自动激发,形成了一道厚实的光幕。他自己也掐动法诀,
身前凝聚出数道灵力护盾。做完这一切,他似乎才松了口气。他看着师尊刺来的那一剑,
眼神里甚至带上了一丝不屑。就这?凡人一样的招式,也想伤我?然后。剑尖,
轻轻地触碰到了最外层的灵力护盾上。没有声音。没有爆炸。
那道足以抵挡元婴期修士全力一击的护盾,就像一个肥皂泡。“啵”的一下,碎了。
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所有的灵力护盾,层层破碎,没有起到任何阻碍作用。最后,
剑尖点在了那面护身玉佩形成的光幕上。光幕只是闪烁了一下,也跟着碎裂。
传功首座脸上的不屑,凝固了。变成了惊恐。无尽的惊恐。他想躲,想逃,想求饶。
但他动不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截生锈的剑尖,在他的瞳孔里,越放越大。最后,
轻轻地,点在了他的眉心。“噗。”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戳破了。传功首座的身体,
僵住了。他眉心出现了一个红点。然后,红点扩大,变成了一个前后通透的血洞。
他眼里的神采,迅速消散。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死了。一个元婴后期的大修士,
宗门的传功首座。就这么,被一把烧火棍,一剑戳死了。死得,悄无声息。全场,
再一次陷入了死寂。如果说之前点碎镇妖塔,是震撼。那现在这一剑,就是恐惧。
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抑制的恐惧。他们终于明白了。这不是秘法,也不是偷袭。
这是绝对的,碾压性的实力差距。是维度上的降维打击。他们和她,
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生物。“啊——”一个内门弟子终于承受不住这种压力,精神崩溃,
发出一声尖叫,御起飞剑,转身就想逃。他快。我师尊的剑,更快。她甚至没有回头。
只是手腕一抖。一道看不见的剑气,一闪而逝。那个逃跑的弟子,身体在半空中,
直接分成了两半。血雨,洒落长空。“我让你们走了吗?”师尊的声音,幽幽响起。
像来自九幽地狱的魔音。剩下的人,腿肚子都在打哆嗦。好几个人,“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啊!”“我们错了!我们有眼不识泰山!”“都是瑶冰语!
是她蛊惑我们的!不关我们的事啊!”求饶声,此起彼伏。
之前还高高在上的长老和天之骄子们,现在,像一群待宰的猪狗。瑶冰语的脸,
已经白得像纸。她看着满地的尸体,看着跪地求饶的同门,看着那个提着剑,
如同魔神一般的女人。她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但她没有跪。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跪。
她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姬含露……你敢杀我们,宗主和太上长老,
是不会放过你的!”她还在威胁。还在搬后台。我师尊听到这话,
终于把目光重新移回了她身上。她上下打量了瑶冰语一番。然后,
露出了一个堪称灿烂的笑容。“宗主?”“太上长老?”“好啊。”“你把他们叫来。
”“我等着。”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记得,把你们青岚宗所有能打的,都叫来。
”“不然,我怕杀得不够尽兴。”5.她说,叫人,把你们最强的叫来瑶冰语真的叫人了。
她捏碎了一枚玉符。一道流光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开,形成一个巨大的“岚”字。
这是青岚宗最高等级的求救信号。此信号一出,意味着宗门遭遇了灭顶之灾,
所有在外长老弟子,必须立刻回援。做完这一切,她像是抽干了所有力气,
但眼神却重新变得怨毒和疯狂。她赌。赌姬含露再强,也不可能与整个宗门抗衡。
赌宗主和那几位闭死关的太上长老,能够镇压这个妖女!
师尊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做完这一切。不阻止,也不催促。她甚至还抽空,提着剑,
在地上划拉出一条线。“越过此线的,死。”她淡淡地宣布。那些跪着的长老弟子,
一个个噤若寒蝉,连滚带爬地往后退,生怕自己的袍子角沾到那条线。场面,
一时之间变得有些滑稽。一方,是如临大敵,等待救援的宗门精英。另一方,是我,
和我那个百无聊赖,甚至开始打哈欠的师尊。她在等。等一场更大的屠杀。我站在她身后,
手心全是汗。心里有激动,有恐惧,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原来,我的师尊,
这么厉害。原来,那些曾经让我仰望的存在,在她面前,脆弱得像纸一样。原来,力量,
是这种感觉。我看着师尊的背影,那身洗得发白的青色袍子,此刻在我眼中,
比日月星辰还要耀眼。我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也要变得这么强。强到可以站在她身边,
而不是只能躲在她身后。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思过崖顶,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风声,
和那些人粗重的呼吸声。大概一炷香的功夫。远处的天边,出现了一片黑点。黑点迅速扩大。
是人。成百上千的青岚宗弟子,御着剑,汇成一股钢铁洪流,铺天盖地而来。那气势,
比刚才瑶冰语带来的那些人,强了何止百倍!领头的,是几股强大到让我窒息的气息。
一道金光,快到极致,瞬间就落在了场中。金光散去,露出一个身穿金色龙袍,
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青岚宗宗主,瑶万山。也是瑶冰语的父亲。他一落地,
看到满地的尸体和重伤的长老,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爹!”瑶冰语看到他,
像是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扑进他怀里。“爹!是她!是姬含露这个妖女!
她毁了我的道心!还杀了传功长老他们!”瑶万山拍了拍女儿的背,眼神如刀,射向我师尊。
“姬含露。”他几乎是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你好大的胆子!”紧接着,
又有数道身影落下。是宗门的几位太上长老。每一个,都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
修为深不可测。他们看到场中的情景,也是个个面露怒容。青岚宗,已经有多少年,
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了。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妖女,今日,你插翅难飞!
”一位脾气火爆的太上长老直接喝道。越来越多的人赶到。整个思过崖顶,被围得水泄不通。
上至宗主长老,下至内门弟子。几乎整个青岚宗的高端战力,都到齐了。他们布下天罗地网,
一道道禁制法阵的光芒亮起,将这片空间彻底封锁。他们看着包围圈中,
那孤零零的两个人影。眼神,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残忍。在他们看来,姬含露,
已经是个死人了。面对着千军万马,我师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她甚至还有闲心,
回头看了我一眼。“小辞,怕吗?”我咬着牙,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不怕。我的腿都在抖。
但我不能说怕。不能给师尊丢人。师尊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她转过身,重新面向瑶万山。
“人,都到齐了?”她问。瑶万山冷哼一声:“对付你这个妖女,何须全宗出动!姬含露,
念在你曾是我宗门人的份上,自裁吧。我可留你一个全尸。”“自裁?”师尊重复了一遍,
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瑶万山,你是不是觉得,你人多,就赢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