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欢在雨里跪了三个小时，膝盖陷进老宅门前的泥地里，混着雨水和泪水，

冻得失去了知觉。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内是她曾经的家，

如今却成了囚禁父亲的牢笼——沈知衍以苏家欠下的三千万债务为饵，要她用自己来换。

“苏**，沈总说再给您最后十分钟。”保镖撑着黑伞，声音冷得像这深秋的雨。

苏清欢抬起头，雨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睫毛上挂着水珠，视线模糊里，

她仿佛又看到十七岁那年的夏天。沈知衍穿着白衬衫，站在学校的香樟树下，

手里拿着她落下的画板，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温柔得让人心慌。

那时他是沈家不受宠的二公子，她是苏家捧在手心的大**，他们偷偷在画室里接吻，

在星空下许愿，说要一辈子在一起。可一场意外，苏家破产，父亲重病，

沈知衍也突然断了联系。再见面时，他成了掌控苏家命运的沈总，

眼神里没有了半分从前的温柔，只剩下冰冷的算计。“我签。”苏清欢的声音嘶哑，

几乎被雨声淹没。她接过保镖递来的协议，

指尖颤抖着签下自己的名字——协议内容简单又残酷：她做沈知衍的情人，为期三年，

三年后他归还苏家老宅，放了她父亲。推开门的瞬间，暖气扑面而来，

却暖不了苏清欢冰冷的身体。沈知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穿着深色西装，指尖夹着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晦暗不明。“沈知衍，”苏清欢攥紧协议，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你答应我的，不能反悔。”沈知衍抬眼，目光落在她湿透的衣服和红肿的膝盖上，

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却很快被冷漠覆盖：“放心，我沈知衍还不至于毁约。

”他扔给她一套干净的衣服，“去换了，别在这里碍眼。”楼上的房间很大，

装修奢华却透着一股冷清。苏清欢换衣服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哪里还有半分从前的鲜活。她想起曾经沈知衍总说，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盛满了星光，

可现在，那星光早就灭了。从那天起，苏清欢成了沈知衍的囚鸟。他很少来这个别墅，

来了也只是沉默地看着她，或者用最刻薄的话刺痛她。“苏清欢，你现在这副样子，

真让人恶心。”一次晚宴后，沈知衍喝了酒，眼神猩红地看着她，“当初苏家风光的时候，

你不是很骄傲吗？怎么现在为了钱，连尊严都不要了？”苏清欢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她抬起头，眼里含着泪，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是，我是为了钱，为了救我爸。可沈知衍，

你别忘了，当初是谁先靠近我的，是谁说要一辈子保护我的！”沈知衍的身体僵了一下，

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却很快冷笑一声：“保护你？

我沈知衍从不会保护一个只会依附别人的菟丝花。”他转身离开，

留下苏清欢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日子一天天过去，

苏清欢很少能见到父亲，每次打电话，父亲的声音都很虚弱，却总安慰她“清欢，别担心，

爸爸没事”。她知道，这是沈知衍故意的，他要让她时刻活在恐惧里，让她永远受制于他。

这天，苏清欢去医院给父亲送汤，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沈知衍的声音。

“苏先生，您还是劝劝清欢，别再跟我作对了。”沈知衍的声音冰冷，“她要是听话，

我还能让您多活几天。要是不听话，您知道后果。”“沈知衍，你这个畜生！

”父亲的声音愤怒又虚弱，“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让清欢认识你！你赶紧放了她，

放了我们苏家！”“放了你们？”沈知衍轻笑一声，“苏先生，您当初害我母亲的时候，

怎么没想过放了她？”苏清欢猛地推开门，震惊地看着沈知衍：“你说什么？

我爸害了你母亲？这不可能！我爸不是那样的人！”沈知衍转过身，

眼神里满是恨意：“不可能？苏清欢，你太天真了。二十年前，

我母亲的公司就是被你父亲用不正当手段搞垮的，她受不了打击，跳楼自杀了！

我爸因为这件事，一直对我冷眼相待，我在沈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永远不会知道！

”苏清欢愣住了，她从来不知道这些事。她看着父亲，父亲的脸色苍白，眼神躲闪，

显然沈知衍说的是真的。“爸，这是真的吗？”苏清欢的声音颤抖。父亲低下头，

声音哽咽：“清欢，是爸对不起你，对不起沈家……可我也是被逼的，当时公司快破产了，

我也是没办法……”苏清欢只觉得天旋地转，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受害者，

却没想到自己的父亲才是始作俑者。她看着沈知衍，看着他眼底的恨意，

忽然觉得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成了一个笑话。“所以，你接近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报复，

对吗？”苏清欢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沈知衍没有否认，他看着苏清欢，眼神复杂：“是，

我一开始是为了报复。可后来……”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苏清欢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沈知衍，你真可悲。为了报复，你把自己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你以为你赢了吗？你没有，你只是把我们都拖进了地狱。”从医院回来后，苏清欢变了。

她不再哭闹，不再反抗，只是沉默地活着，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沈知衍看在眼里，

心里莫名的烦躁。他以为报复会让他快乐，可看到苏清欢这样，他只觉得更痛苦。

他开始频繁地回家，试图跟苏清欢说话，可她总是一言不发。有一次，

他看到苏清欢在画室里画画，画的是十七岁那年的香樟树，画里的少年眉眼温柔，

少女笑容灿烂。“清欢，”沈知衍走过去，声音沙哑，“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苏清欢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沈知衍，太晚了。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

就像玉一样，就算粘起来，裂痕也永远都在。”沈知衍的心像被狠狠揪住，他知道，

苏清欢说的是对的。他们之间，隔着一条人命，隔着太多的仇恨和伤害，再也回不去了。

不久后，苏清欢发现自己怀孕了。当她拿着孕检报告告诉沈知衍时，

他的眼里第一次露出了久违的喜悦，可苏清欢的眼神却很平静。“沈知衍，这个孩子，

我不会留下。”沈知衍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抓住苏清欢的手，语气急切：“为什么？清欢，

这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能不要他？”“因为他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苏清欢看着他，

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他是仇恨的产物，我们之间的仇恨还没结束，他的到来，

只会让更多人痛苦。”“我可以结束仇恨！”沈知衍急忙说，“我可以放了你父亲，

归还苏家老宅，我们带着孩子，重新开始，好不好？”苏清欢摇了摇头：“沈知衍，你不懂。

就算你做了这些，我们之间的裂痕也不会消失。我永远不会忘记，

你是为了报复才接近我；你也永远不会忘记，我父亲害死了你母亲。我们这样的人，

不配拥有幸福。”说完，苏清欢挣脱沈知衍的手，转身离开了。沈知衍看着她的背影，

第一次感到了绝望。他以为报复能让他解脱，却没想到，最终困住的是他自己。

苏清欢去医院做了流产手术。当她从手术室里出来时，看到沈知衍站在走廊里，脸色苍白，

眼神里满是痛苦和愤怒。“苏清欢，你好狠的心！”沈知衍的声音嘶哑，“那也是你的孩子，

你怎么能这么残忍？”苏清欢看着他，眼泪终于落下：“我狠？沈知衍，是你先对我残忍的。

你把我当成报复的工具，把我困在你身边，让我活在痛苦里。这个孩子，

只是我们痛苦的延续，我不能让他跟我们一样，活在仇恨里。”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