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看去，季柏川站在办公室门口，眼底带着讥讽。

再回过头，她低声道：“妈妈，我这一年很努力，可是，你已经很久没有关心过我了。”

为了不落下季柏川的脚步，她高三这一年，几乎每天都挑灯夜战。

沈母的脸色有一瞬难堪，下意识又要抬手，却被季柏川进门拦住。

“阿姨，允宁可能是太想得到你的关注，一时鬼迷心窍，别动手，我们带回家好好教！”

沈母转头冲季柏川讨好的笑了笑：“柏川，你说的对！”

她说完又看向老师：“老师，学校怎么罚我们都认，这次年级第一还是柏川的，我这就把她带回家好好教育。”

沈允宁就这样，被自己母亲一句话轻飘飘定了罪。

一瞬间，她失去了所有辩解的力气。

而在沈母跟老师道歉时，季柏川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道：“妹妹，众叛亲离的滋味好受吗？”

沈允宁瞳孔一片幽深。

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声音沙哑而坚定。

“不过是次模拟考而已，季柏川，我们高考上见真章。”

季柏川一愣，随即笑了笑：“好啊，我等着！”

看着季柏川自信的背影，沈允宁抿了抿唇。

重活一次，她当然不会再走上一世的老路。

可现在，她必须要让季柏川以为，她只有高考这条路可走。

直到回到家，沈母仍余怒未消。

“就你这样，怎么跟柏川一起考北大？一开始还说什么哈佛，也不怕人笑话。”

季柏川在一旁假模假式地劝：“阿姨，没事的，最近我会帮允宁好好补习。”

“实在不行，允宁也可以上北京的艺术院校，唱唱歌跳跳舞什么的，很适合她。”

他意味深长：“同在北京，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季柏川难得这样好态度，沈母受宠若惊：“那就拜托你了，柏川。”

等沈母进了厨房，沉默一路的沈允宁与他对视，终于开口。

“季柏川，这就是你铲除竞争对手的方式吗？”

季柏川盯着她看了很久，笑意敛去：“我从来都没把你放在眼里，别忘了，你是谁教出来的。”

这句话让沈允宁又回忆起了曾经——

课堂上，少年扯着少女的马尾辫。

“沈允宁，不许睡，你还想不想跟我上同一个大学了？”

“沈允宁，今天必须把这篇课文背下来，再做三页数学习题。”

当初她学习不好，一直都是季柏川逼着她学，她才吊车尾进了排名第一的重点高中。

思绪拉回，沈允宁强压下因为记忆而泛红的眼眶。

“那真是可惜，我早就不是曾经的沈允宁了！”

季柏川没听出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他抬手抚上一旁沈母精心修剪的花枝，摘下其中最艳丽的那只，再将那只花插在沈允宁校服的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