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院兰心

深院兰心

主角:沈微婉萧承翊
作者:超级无敌小熙宝宝

深院兰心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07-30

1海棠惊梦沈微婉三岁那年,在尚书府的海棠树下摔了一跤。

彼时她穿着一身藕荷色撒花软缎小袄,梳着双丫髻,本是跟着乳母在廊下学走路,

却被廊柱后突然窜出的狸猫惊得踉跄。乳母惊呼着扑过来时,

她已经结结实实地磕在青石板上,额角立刻起了个青紫的包。她没像寻常孩童那样放声大哭,

只是咬着唇,把眼泪憋回去,小手紧紧攥着乳母的衣襟。当晚苏氏来看她,

指尖抚过她额角的伤处,眼圈泛红:“疼不疼?”沈微婉摇摇头,声音软糯却清晰:“不疼,

娘。是女儿自己不小心。”苏氏叹了口气,将她揽进怀里。这孩子自小就懂事得让人心疼,

一岁时便会清晰地喊爹娘,两岁能背《三字经》,却从不在外人面前显露半分聪慧,

总是怯生生地躲在大人身后,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只有沈微婉自己知道,她不是怯生,

是刻意藏拙。脑海里那些关于现代社会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

汽车鸣笛、高楼大厦、网络信息……这些都让她明白,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

过于出众是会惹来祸端的。父亲沈知言在吏部尚书任上已有五年,门生故吏遍布朝野,

却也树敌无数。前几日她还听见书房外的小厮窃窃私语,说户部侍郎因提拔亲信被父亲驳回,

在朝堂上与父亲争执不休。这样的家庭,她这个嫡女,唯有做块不起眼的鹅卵石,

才能在暗流汹涌的深宅里保全自身。四岁那年,府里来了位姓周的嬷嬷,

是宫里退下来的老人,专为教她规矩。周嬷嬷脸盘方正,眼神锐利,

说话总是板着脸:“身为尚书府嫡女,行要端,立要正,笑不露齿,话不高声。

”沈微婉学得极其认真。走路时,嬷嬷会在她头顶放一碗水,

洒出半滴便要罚抄《女诫》;吃饭时,筷子不能碰出声响,咀嚼要细嚼慢咽,

哪怕是滚烫的汤羹,也要小口抿着等凉透;见了长辈,屈膝的角度要恰到好处,

既显恭敬又不失身份。有次周嬷嬷考她宴席上的座次,她不慎说错了安远侯夫人的位置,

被罚在院子里站了半个时辰。深秋的风带着寒意,吹得她小脸发白,却硬是没吭一声。

晚上苏氏来瞧她,见她冻得指尖发紫,心疼得直掉泪,她反而安慰道:“娘,规矩学好了,

将来才不会出错。”她知道,这些严苛的规矩不是束缚,是护她周全的铠甲。七岁那年,

二房的庶妹沈清瑶得了支珠花,是江南新贡的东珠,圆润饱满。沈清瑶在她面前晃了三次,

娇声道:“姐姐你看,这是我爹从苏州带回来的,京城里怕是找不出第二支呢。

”沈微婉正临帖,闻言只是抬眸淡淡一笑:“妹妹生得娇俏,戴这珠花正好。

”沈清瑶本想引她羡慕,见她这般平淡,反倒没意思起来,撇撇嘴走了。

乳母在一旁笑道:“**如今是越来越沉得住气了。”沈微婉放下笔,

看着宣纸上“宁静致远”四个字,墨色饱满,笔画沉稳。她知道,

沈清瑶的父亲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员外郎,这点赏赐在尚书府嫡女面前实在算不得什么,

可树大招风的道理,她比谁都懂。十岁那年,父亲沈知言带她去参加同僚的赏花宴。

席间有位御史大夫的公子,年纪与她相仿,见她容貌清秀,便拿着一支海棠花走过来,

想插在她发间。周围立刻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沈微婉不退不避,只是屈膝行了个礼,

声音清脆:“公子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那公子顿时涨红了脸,

讪讪地收回手。沈知言坐在主位,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眼底闪过一丝赞许。回府的马车上,

他第一次主动开口问她:“今日为何那般说?”沈微婉垂眸道:“女儿是尚书府嫡女,

言行举止都代表着沈家。若今日失了分寸,传出去不仅女儿名声受损,还会连累父亲。

”沈知言沉默片刻,抚着胡须道:“你说得对。记住,身为沈家女,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

”从那天起,沈知言对这个嫡女多了几分关注,偶尔会叫她去书房,考较她的学问,

甚至与她讨论一些简单的政务。沈微婉总是点到即止,从不多言,只在父亲提出疑问时,

用几句温和却精准的话点明要害。她像一株精心培育的兰草,在规矩的框架里悄悄扎根,

将所有的聪慧都藏在温婉的表象下,静待花期,也静待命运的安排。及笄礼那日,

沈微婉穿着翟衣,头戴九翚四凤冠,一步步走上正厅的台阶。按照礼制,

女子及笄需由母亲为其加笄,可苏氏前几日偶感风寒,身子不适,

便由族中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夫人代劳。金簪簪入发髻的那一刻,

沈微婉清晰地感觉到肩上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她知道,及笄之后,

婚嫁之事便会提上日程。果然,不出三月,宫里便来了旨意。

传旨的太监尖着嗓子宣读圣旨时,沈微婉跪在堂下,额头贴着冰凉的地面,

听着“吏部尚书沈知言嫡女沈氏微婉,端庄淑惠,赐婚永宁侯府世子萧承翊”,

心脏猛地一跳。永宁侯府,那是与皇室沾亲带故的勋贵世家;萧承翊,

那个年仅二十便在朝堂上崭露头角的世子爷,传闻他十二岁随父出征,

十五岁独自处理侯府事务,十八岁入六部历练,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

也是出了名的心思深沉。她从未想过会嫁给这样的人。婚前三日,苏氏强撑着病体,

拉着她的手细细叮嘱:“侯府不比咱们尚书府,规矩更多,人际关系也更复杂。你嫁过去,

要敬公婆,和妯娌,最重要的是,要与萧世子和睦相处。记住,凡事忍三分,退一步,

才能安稳度日。”沈微婉一一应下,眼眶有些发热。她知道母亲是真心为她担忧。大婚那日,

十里红妆从尚书府一直铺到永宁侯府,箱笼上的鎏金锁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沈微婉坐在花轿里,头顶的凤冠重得几乎压垮脖颈,耳边是喧天的鼓乐,心里却一片平静。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未来是风是雨,她都要稳稳地走下去。花轿在侯府门前落下,

萧承翊一身大红喜服,亲自扶她下轿。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触碰到她手腕的那一刻,

带着一丝微凉的温度,却转瞬即逝。拜堂时,她低着头,只能看见他红色衣袍的一角。

赞礼官高喊“夫妻对拜”时,她弯腰,看见他也同时弯腰,动作幅度不大不小,

透着一股恰到好处的疏离。送入洞房后,她坐在铺着鸳鸯锦被的拔步床上,

红盖头遮住了视线,只能听见外面隐约传来的喧闹声。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房门被推开,

带着酒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红盖头被挑开的瞬间,沈微婉下意识地抬眸,

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里。萧承翊的眼睛很亮,像淬了寒星,明明带着笑意,

却让人感觉不到半分暖意。“沈**,”他开口,声音带着酒后的微哑,却依旧清晰,

“从今日起,你便是永宁侯府的世子妃。”沈微婉站起身,

规规矩矩地屈膝行礼:“妾身沈微婉,见过世子。”萧承翊看着她,

目光从她的发髻扫到裙摆,淡淡道:“不必多礼。你我皆是奉旨成婚,心里都有数。

侯府后宅虽不比朝堂复杂,却也容不得差错。你只需做好世子妃该做的事,守住本分,

我保你后半生安稳。”“妾身明白。”沈微婉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明白就好。

”萧承翊转身,“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歇息吧。”他走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留恋。

沈微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缓缓坐下。红烛跳动着,映得满室通红,

却驱不散空气中的疏离。她知道,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与情爱无关,不过是各取所需。

他需要一个家世清白、性情稳妥的正妻打理后宅,堵住外人的嘴;她需要侯府的庇护,

安稳度过一生。这样也好,没有期待,便不会失望。2中馈与规矩新婚第二日,

沈微婉早早起身,梳洗打扮后,跟着婆母李氏去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住在侯府最东边的静安院,院子里种满了松柏,透着一股肃穆之气。

老夫人端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一根碧玉簪绾着,

脸上的皱纹里都透着威严。沈微婉跟着李氏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声音清晰地喊了声“祖母安”。老夫人打量了她片刻,缓缓开口:“起来吧。

既然进了侯府的门,就要守侯府的规矩。承翊常年在外,府里的事,往后就要多劳烦你了。

”“孙媳分内之事,不敢称劳。”沈微婉垂眸应道。从老夫人院里出来,

李氏将掌管中馈的账本交给她:“这是府里的账本和库房钥匙,你先熟悉熟悉,

有不懂的地方再问我。”沈微婉双手接过,指尖触到冰凉的铜锁,心里清楚,

这是她在侯府立足的第一步。接管中馈的头一个月,沈微婉几乎夜夜都在看账本。

侯府的产业远比尚书府复杂,除了京城里的几处宅院,还有城外的良田、商铺、当铺,

每月的进项支出都要一一核对清楚。她发现账目中有些细微的纰漏,

比如采买的布料价格比市价高出两成,库房里的几匹云锦去向不明。

管事嬷嬷解释说是“正常损耗”,沈微婉却没轻易放过。她没有声张,

只是让人悄悄去打听了京城最大的布庄价格,又核对了近半年的采买记录,

发现每次采买都是由同一个叫刘嬷嬷的人经手。这天,沈微婉特意让人把刘嬷嬷叫到院里。

刘嬷嬷是府里的老人,跟着李氏多年,见了沈微婉,脸上带着几分敷衍的恭敬。

沈微婉将账本放在桌上,指着其中一页道:“刘嬷嬷,这匹云锦,

账上写着是给老夫人做寿衣用的,可我去库房查过,并没有这匹料子。

”刘嬷嬷眼神闪烁了一下,笑道:“许是记错了,老奴回头再去查查。”“不必查了。

”沈微婉抬眸,目光平静却带着压力,“我已经让人问过布庄,

上个月根本没有进过这种云锦。刘嬷嬷,你是府里的老人,该知道欺瞒主母是什么罪过。

”刘嬷嬷的脸色瞬间白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世子妃饶命!是老奴一时糊涂,

被外面的人骗了……”沈微婉没有听她辩解,只是淡淡道:“念在你是初犯,

又是婆母跟前的人,这次就不罚你了。但库房的钥匙,你得交出来。往后采买的事,

交给张嬷嬷负责。”刘嬷嬷不敢有异议,哆哆嗦嗦地把钥匙交了出来。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李氏耳中,李氏对沈微婉多了几分认可:“你做得很好,有分寸,

也有手段。”沈微婉道:“婆母过奖了,只是按规矩办事。”除了账目,

府里的人事也是个难题。侯府的下人多是几代人都在府里当差,盘根错节,

彼此之间都有牵扯。沈微婉知道,不能轻易动这些老人,只能慢慢调整。

她将下人们的职责重新划分清楚,谁负责洒扫,谁负责采买,谁负责伺候主子,都一一列明,

写在纸上贴在各处。又定下奖惩制度,做得好的有赏,做错事的受罚,赏罚分明,

下人们渐渐不敢懈怠。有次,负责给老夫人煎药的小丫鬟偷懒,把药煎糊了,吓得直哭。

沈微婉没有责骂她,只是让她重新煎了一副,然后扣了她当月的月钱,

说道:“老夫人的身子要紧,下次再犯,就不是扣月钱这么简单了。”小丫鬟连连道谢,

从此再不敢偷懒。接管中馈三个月后,侯府的账目清清楚楚,下人各司其职,

连李氏都松了口气,对人说:“沈氏是个能干的,有她打理府里,我也能省心了。

”沈微婉听到这些话,只是淡淡一笑。她知道,这只是开始,要在侯府站稳脚跟,

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萧承翊带回柳如烟那天,是个初夏的午后。沈微婉正在院里看账本,

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闹,问了才知道是世子爷带了位姑娘回来。没过多久,

贴身丫鬟青禾进来禀报:“**,世子爷让人来说,那位柳姑娘封为姨娘,安置在西跨院,

让您过去看看。”沈微婉放下账本,理了理衣襟:“知道了,备车吧。

”西跨院布置得十分雅致,院子里种着几株石榴树,正是开花的时节,红得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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