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之在ICU醒来时，脑子里像被塞进了一挂正在炸的窜天猴。消毒水味呛得他直皱眉，
挣扎着想坐起来，手腕却被牢牢按住。低头一看，床边坐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
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分明的手——这手好看得有点犯规，
就是按人的力道跟要卸他胳膊似的。"醒了？"男人抬眼，睫毛又密又长，
偏偏眼神冷得像刚从南极捞上来的冰块，"沈总生命力挺顽强。"沈砚之盯着那张脸，
突然觉得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像打桩机。不是生病的那种心悸，
是...是有点酥麻的、想让人凑过去咬一口的那种跳。他脑子里空空荡荡，
像被哈士奇拆过的客厅，唯独对这张脸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还有种强烈的冲动——想扑过去扒开他那紧抿的薄唇看看是不是藏着糖。
"你..."沈砚之嗓子干得冒烟，刚开口就被自己吓了一跳，这声音软得像没断奶的猫，
"你是谁啊？"男人眉峰挑了下，眼里闪过一丝玩味："沈砚之，撞坏脑子连我都不认识了？
"他松开手，从西装内袋摸出个烫金名片，"陆时衍，你的...债主。""债主？
"沈砚之懵了。他摸着自己发疼的后脑勺，努力在空荡荡的脑子里刨土，
结果只刨出个模糊的念头：眼前这人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至于是债主还是别的什么，
他分不清，只知道心脏还在砰砰乱撞，撞得他想往对方怀里钻。
"那...那你也是我对象吧？"沈砚之眨巴着眼睛，试图从陆时衍脸上找到点温柔。
毕竟心跳成这样，除了爱人还能是啥？总不能是仇人吧，仇人哪有让人想亲的道理。
陆时衍刚端起水杯的手顿住了，杯沿在他唇上磕出轻响。他盯着沈砚之看了三秒，
突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点说不出的嘲讽："沈总这招挺新鲜，失忆了就想赖账？
还是想玩点新花样？""赖什么账啊..."沈砚之委屈巴巴地往他身边挪了挪，
输液管被扯得哗啦响，"我就是觉得...跟你特别亲。"他说着就往陆时衍肩上靠，
鼻尖蹭到对方颈间的雪松味，心跳更欢了，"你身上好香啊，比我家猫还香。
"陆时衍浑身一僵，跟被扔进滚水里的猫似的猛地弹开，
差点把椅子带翻："沈砚之你发什么疯！""我没发疯啊。"沈砚之被他吼得眼圈发红，
委屈得快要掉金豆豆，"你怎么不亲我？
以前你每天早上都亲我额头的..."他边说边往陆时衍怀里扑，像只认准了主人的大型犬，
"是不是我生病了你就不喜欢我了？你好过分呜呜呜..."护士正好进来换吊瓶，
看见这幕手里的托盘差点砸地上。她看看抱着陆时衍腰死活不撒手的沈总，
又看看脸黑得能滴墨的陆总，默默退出去反手带上门，
心里把八卦小本本记满了：原来传说中水火不容的沈总和陆总，竟然是这种关系！
怪不得每次开会都跟乌眼鸡似的，搞了半天是小情侣打情骂俏啊！
陆时衍被沈砚之勒得快喘不过气，这**失忆了力气倒没减，跟八爪鱼似的缠得他动弹不得。
他咬牙切齿地想把人扯开，
偏偏沈砚之还在他耳边哼哼唧唧："你以前都叫我宝宝的...现在怎么连个昵称都没有了？
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你这个负心汉！我要去告你重婚罪！""沈砚之你给我闭嘴！
"陆时衍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谁他妈给你起的宝宝这种破名？还有我单身，重婚个锤子！
""你就是有！"沈砚之把脸埋在他西装上蹭了蹭，声音闷闷的，"不然你为什么不抱我？
你以前睡觉都要抱着我的，说我比抱枕好摸..."他突然抬头，眼睛亮晶晶的，
"是不是我瘦了？那我多吃点，把肉长回来好不好？
"陆时衍看着他那双清澈又带着点傻气的眼睛，突然觉得自己二十多年的涵养全喂了狗。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用理智跟一个失忆的疯子讲道理："沈砚之，听着，我是陆时衍，
你是沈砚之，我们是..."他顿了顿，在"死对头"和"仇人"之间选了个温和点的词，
"竞争对手。""竞争对手怎么了？"沈砚之眨巴着眼，理所当然地说，
"竞争对手就不能谈恋爱了？你这思想很有问题啊同志。"他伸手去捏陆时衍的脸，
软乎乎的手感让他更开心了，"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不跟我谈恋爱多浪费。
"陆时衍拍开他的手，正想再说点什么，沈砚之的助理小陈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手里还拿着个文件夹："沈总！您醒了！太好了！那个..."小陈的话卡在喉咙里，
看着自家老板挂在陆总身上的姿势，表情跟吞了苍蝇似的精彩。沈砚之看见小陈，
兴奋地挥手："小陈！快帮我证明！我跟他是不是一对儿？
"小陈："..."他看看陆时衍能冻死人的眼神，又看看自家老板期待的脸，
觉得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这班是没法上了，不如辞职去卖红薯。"那个...沈总，
您刚醒，先休息..."小陈试图打太极。"不行！"沈砚之不依不饶，
揪着陆时衍的领带把人拽得更近，鼻尖都快碰到一起了，"你快说！
我们是不是天天睡一张床？是不是他做饭给我吃？是不是...""闭嘴！
"陆时衍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推开沈砚之，结果用力过猛，
让对方"咚"一声撞在床头栏杆上。沈砚之懵了，捂着后脑勺委屈地看着他，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往下掉："你...你打我..."他吸着鼻子，声音哽咽，
"你以前从来不舍得碰我一下的...你果然不爱我了...呜呜呜...我要离婚！
"陆时衍："..."谁他妈跟你结婚了？！小陈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
生怕陆时衍当场把沈砚之再送进抢救室。他赶紧打圆场："陆总您别生气，
沈总这是刚醒脑子不清楚，医生说可能有点认知障碍...""认知障碍？
"陆时衍冷笑一声，"我看他是装疯卖傻想赖掉欠我的三个亿！""三个亿？
"沈砚之哭声停了，眼睛瞪得溜圆，"我欠你钱？"他突然抓住陆时衍的手，
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没事没事，夫妻间谈钱伤感情，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不用还！"陆时衍抽回手，觉得再跟这人待下去，自己迟早要被气出心梗。
他整理了下被扯皱的领带，对小陈说："看好他，别让他乱跑。"说完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又回头，冷冷地瞥了沈砚之一眼，"还有，别再让我听到你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否则...""否则你就亲我一下？"沈砚之接话接得飞快，还冲他抛了个媚眼，
"我不介意的，来吧~"陆时衍："..."他摔门而去，走廊里都能听见他压抑的怒吼。
沈砚之看着紧闭的门，委屈地瘪瘪嘴："他怎么回事嘛，
以前明明很主动的..."小陈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沈总，
您真不记得陆总了？""记得啊。"沈砚之点头，"就是我对象嘛。"他想了想，又补充道，
"就是有点傲娇，得哄着。"小陈："..."他觉得自家老板可能不是失忆，
是撞坏脑子把敌友关系搞反了。想当初沈总为了抢陆总的项目，
半夜去人公司楼下撒过冥币；陆总为了挖沈总的墙角，把沈总养了三年的锦鲤捞走炖了汤。
这俩人见面不打起来就算好的，还对象？怕不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红到脑子都烧糊涂了。
接下来的几天，沈砚之充分展现了什么叫"粘人精本精"。
陆时衍来看他（其实是来催债的），他能从对方进门粘到出门，走路要牵手，坐着要靠肩，
连陆时衍去趟洗手间，他都要扒着门框等，生怕人跑了。"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陆时衍第N次试图推开挂在自己身上的沈砚之，"医生说你需要静养。
""静养就是要跟你在一起啊。"沈砚之把脸埋在他背上，声音闷闷的，
"你身上有安神的味道。"他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对了，我们家猫呢？我好想它。
"陆时衍动作一顿，嘴角抽搐："你说那只把我文件撕了的布偶猫？上个月跑丢了。
"其实是被他扔进宠物收容所了，谁让那猫总在他去沈砚之公司时，扑上来挠他的西装裤。
"跑丢了？"沈砚之眼睛瞬间红了，抱着陆时衍的腰开始哭，
"呜呜呜我的猫...它是不是去找别的小母猫了...它好渣啊...就像你一样，
对我忽冷忽热..."陆时衍："..."他现在严重怀疑，沈砚之根本没失忆，
就是想借机报复他。旁边的护士听得啧啧称奇，
偷偷跟小陈说："你家沈总对陆总真是情深义重啊，连猫跑丢了都能联想到陆总变心。
"小陈苦笑："您是不知道，那猫是陆总丢的，沈总以前没少因为这事儿跟陆总吵架。
"护士："..."好像更带感了是怎么回事？沈砚之出院那天，陆时衍被他缠得没办法，
只好开车来接。刚把人塞进副驾驶，沈砚之就凑过来，眼神亮晶晶的："我们回家吗？
""回你自己家。"陆时衍系安全带的手顿了顿，"我还有事。""我不！
"沈砚之开始耍赖，抱着他的胳膊晃，"我要跟你走！我一个人害怕！"他眼珠一转，
开始编瞎话，"医生说我可能会二次失忆，万一忘了回家的路怎么办？你负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