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他认错白月光

失忆后他认错白月光

主角:傅沉渊苏清漪
作者:山里人从众

失忆后他认错白月光第2章

更新时间:2025-08-26

书房厚重的丝绒窗帘紧闭,将午后刺眼的阳光过滤成一片昏沉的金棕色。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雪茄和旧皮革混杂的沉郁气味,像凝固的琥珀,包裹着死寂。我,温晚,站在巨大的红木书桌边,手指无意识地捻着刚给傅沉渊系好的领带末端。那条深灰色的领带,如同他这个人,冷硬,一丝不苟,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傅沉渊背对着我,站在一整面墙的嵌入式书柜前。阳光从窗帘缝隙溜进来一道细长的金线,落在他宽阔的肩背上,勾勒出笔挺昂贵的西装线条。他微微仰着头,目光专注地停留在书柜上方一个位置。那姿态,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凝视。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脏猛地一沉,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

书柜高处,并不显眼的地方,放着一个相框。照片里的女人,穿着素雅的白色连衣裙,站在一片阳光灿烂的向日葵花田里,笑容明媚得晃眼,仿佛能灼伤人的眼睛。苏清漪。即使隔了五年时光,隔着玻璃和尘埃,那张脸依旧清晰地刻在我的骨髓里。

我的呼吸瞬间变得艰涩。书桌的玻璃台面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蔓延上来,刺得我指尖发麻。傅沉渊的书房,这间他从不允许我随意踏足的禁地,原来也供奉着苏清漪的神龛。五年了。整整五年,我活在她的影子下,模仿她的笑容,她的喜好,她说话时微微扬起的尾音。我穿她喜欢的浅色系衣服,喷她惯用的那款带着冷冽雪松气息的香水,学习她弹钢琴时优雅的姿态……我像一个拙劣的工匠,日复一日地雕刻着自己,只为了能偶尔在傅沉渊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捕捉到一丝因我的“相似”而泛起的涟漪。

那涟漪,就是我赖以生存的全部氧气。卑微,却不可或缺。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震动声打破了死寂。傅沉渊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收回凝视照片的目光,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从西装内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跳跃的名字,像一道强光,瞬间照亮了他线条冷硬的脸部轮廓。

他的眼神变了。不再是面对我时的审视与疏离,而是一种……冰雪初融的柔软,带着难以置信的期盼和小心翼翼。

他接起电话,声音低缓得如同最上等的天鹅绒滑过:“……清漪?”

那两个字从他唇齿间滚落出来,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虔诚的温柔。甚至,尾音处,藏着一种难以抑制的、细微的颤栗。我的心像是被那声音里的温柔瞬间冻成了冰坨,沉甸甸地往下坠,砸在空荡荡的腹腔里,冷得生疼。原来,他也可以这样说话。原来,那冰封的温柔,并非不存在,只是从不属于我温晚。

“嗯,安全落地就好……别急,慢慢来,我在外面等你。”他低声说着,每一个字都浸透了耐心和呵护。他转过身,目光掠过僵在原地的我,没有任何停留,仿佛我只是书房里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他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步履间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轻快。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响起。

“傅先生!”我脱口而出,声音干涩得厉害。

他脚步顿在门口,侧过身,眉头习惯性地微蹙,带着被打扰的不耐。那眼神,重新变回了我熟悉的、看一件物品般的漠然。阳光勾勒着他冷峻的侧脸线条,像一尊完美的冰雕。

“以后,”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硬,没有一丝波澜,清晰地砸在凝滞的空气里,“不必再刻意模仿她了。”

门被拉开,又在他身后轻轻合上。

“砰”的一声轻响。

仿佛一个宣判。我的存在,我的价值,我过去五年小心翼翼维持的幻象,随着这句话和这声关门响,彻底碎裂了。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书桌边那杯我刚为他煮好的咖啡,袅袅的热气升腾,散发出浓郁的、加了过量方糖的甜腻香气——那是苏清漪的口味。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猛地攫住了我,带着一种自毁般的绝望。我伸出手,不是去端那杯咖啡,而是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地,将它扫向桌面边缘!

“哗啦——!”

精致的骨瓷杯砸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刺耳尖锐的碎裂声。深褐色的液体如同丑陋的泼墨,瞬间在光洁的地面上炸开,溅湿了我浅色的裙摆。滚烫的液体透过薄薄的布料灼烧着皮肤,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奇异地压过了心底那片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麻木。

褐色的污渍在裙摆上迅速洇开,像一块丑陋的伤疤。滚烫的液体灼烧着皮肤,那点微不足道的刺痛感,却奇异地成了我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真实的感觉,压过了心底那片冰冷刺骨的麻木。

他走了。去找他的苏清漪了。

那句“不必再模仿她了”,像淬了冰的针,反复扎进我的神经末梢。解脱?不,是更彻底的否定。五年的模仿生涯,连最后一点作为替代品的价值,也被他亲手剥夺了。我像个被舞台抛弃的小丑,连扮演别人的资格都被收回。

巨大的红木书桌在眼前微微晃动。我踉跄一步,扶住桌沿,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个泛白的月牙印痕,试图用这点微弱的疼痛提醒自己还活着。书房里弥漫的雪茄和皮革的陈旧气味,混合着地板上浓烈苦涩的咖啡香,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味道。

不能在这里倒下。不能像个被丢弃的垃圾一样,瘫在这片属于他和苏清漪回忆的废墟里。我深吸一口气,那空气吸进肺里也带着冰碴子。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投向书柜高处,那个小小的相框。照片里的苏清漪,依旧在向日葵花田里笑得无忧无虑,阳光亲吻着她的脸庞。那笑容,此刻像最锋利的嘲笑。

一股冰冷的恨意,夹杂着强烈的不甘,猛地从心底最深处窜了上来。凭什么?凭什么我温晚就活该是那个被用完即弃的影子?凭什么她苏清漪一回来,我连存在的意义都要被抹去?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撞击,带着一种濒死的频率。我猛地直起身,不再看那片狼藉的地面,也不再看那个刺眼的相框。我挺直脊背,像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一步步,僵硬却坚定地,走出了这间令人窒息的牢笼。每一步,都踩在碎裂的瓷片和冰冷的咖啡渍上,发出细微却刺耳的声响,如同我内心某种东西彻底崩塌的回音。

回到那个被精心布置成苏清漪风格的客房,空气里还残留着我早上喷的、属于苏清漪的那款冷冽雪松香水味。这气味曾经是我取悦他的武器,此刻却成了最辛辣的讽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冲进浴室,扶着冰冷的洗手台边缘,对着光洁的瓷盆干呕起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带来一阵阵生理性的痉挛。

手机屏幕在寂静中突兀地亮起,嗡嗡震动。是周芸,我唯一还保持着联系的朋友。她发来一张照片,背景是机场熙攘的人群。照片中央,一个穿着米白色风衣、身材高挑的女人推着行李箱,长发微卷,侧脸线条温婉精致,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苏清漪。她真的回来了。

照片下面,是周芸小心翼翼的文字:「晚晚,她回来了。你……还好吗?」

盯着屏幕上那张明媚的脸,我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好?怎么会好?替身的使命结束了,我这个赝品,连留在舞台角落的资格都没有了。

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点开另一个对话框,输入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我需要钱。一笔能让我立刻、马上、彻底逃离这里的钱。我受够了这虚假的空气,受够了这随时会被扫地出门的恐惧。信息发出,只有冷冰冰的三个字:「我要钱。」

对方回复得很快,同样简洁:「数目,账号。」

我报出一个数字,一个足以支撑我远走高飞、隐姓埋名一段时间的数字。手指悬在发送键上,最后一丝理智在挣扎。真的要这么做吗?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卷款潜逃?可傅沉渊那冰冷的话语和漠然的眼神再次浮现——“不必再模仿她了。”他早已为我的离开写好了注脚,我只是把注定的结局,提前一步,用我自己的方式完成。

指尖重重落下。发送。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映出我苍白扭曲的脸。像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终于押上了所有的筹码。疲惫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几乎将我溺毙。我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后背贴着冰凉的瓷砖,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视线模糊,头顶那盏模仿苏清漪喜欢的复古水晶吊灯,散发的暖黄光晕在眼前旋转、扩散,最终沉入一片无边的黑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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